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病娇前头万木春 作者:君子连楚 晋江VIP2015-03-06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132253   总书评数:800 当前被收藏数:1196 文章积分:18,569,984 文案 免触雷提示 男主病娇,前期幼化变正太,女主卖萌扮蠢假白兔。 一朝穿到□□流的武侠小说中,前有督主BOSS病娇,后有男神假面腹黑,身负宝藏,众人追抢,作为一个不会武艺的废柴只能找个靠山了! 我的家里有个人很酷,傲娇病娇,偶而撒娇,他的武功很是高强,带我和他一起飞···> 人家穿书忠犬跟,没关系,小狼狗也能忠犬 人家穿书金手指,没关系,智商光环挂起来 人家穿书温柔伴,没关系,恋爱暴君也不错 系统君历史君打酱油,切勿追究。 本书又名《我与狗剩二三事》《我的男友全家捅》 《找呀找呀找督主,捡到一个小正太,虽然暴力又病娇,我一定会教好他》 内容标签:女配 系统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祝君好;纪修 ┃ 配角:龙套一二三四 ┃ 其它:改造大魔头系统 ==================   ☆、第1章 正太凶猛 第一章:正太凶猛 如果你穿越到了一本三流武侠小说中,身份是苦逼女三号,大半个江湖在追捕你,一年之内你还要将此书最大魔头变成圣母,你会怎么做? 祝君好非常想知道这个答案,什么?你问有挂么? 有啊,有一个系统。 虽然好像除了坑她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了,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她此时身着一袭藕荷的裙衫,脂粉未施的站在大明1620年应天府的朱雀街上,繁华满目,小贩商户来往不绝,叫卖吵杂之声不断。一个面容猥琐身着短打的老头挑着一担包子从她身旁走过,祝君好毫不犹的伸出了尔康手拦住了他。 “大爷,请留步。” “啥?我没钱”大爷一手捂紧了口袋紧张道。 “大爷,你知道纪修在哪里么?” “纪···纪修!” 祝君好默默的看了一眼空地上的扁担和地上一只草鞋,一看这大爷就是练过的,老年人协会的长跑冠军妥妥的,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拿了一个包子揣在了怀里。 “姑娘,请知道东厂在哪里吗?” “番子来了!快跑啊!” “····” 【哔哩,请主人不要惊吓百姓,集中注意力完成任务。】 祝君好的头顶跳出一个小绿人,丑的像海宝一样的家伙。 她一挽袖子在头顶点开了坏人列表,那一排共有四个人,排名第一的是东厂督主纪修,罪恶值89,第二是大内太监纪司影,罪恶值80,第三是魔教教主谢长安,第四是白教教主白城,这四个人就是这本《封武》里的大小老板。 这本神奇的书名叫《封武》,起点流的小白爽文,故事却老掉牙。 祝君好这具身体名叫笛秋,这本书中苦逼的女三号,是大月族的后人。 大月族是此书中一个没落的皇族,但本书却无人不晓,那是因为大月族将无数的金银财宝与武功秘籍藏在了大漠中,这天下没有人知道在什么地方,除了笛秋这个后人。 严格来说她是作者给男主封云野的外挂,男主成为江湖大佬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 这个莫名其妙的宝藏害她穿越三天来被追捕了三次,还好机灵跑得快,不然这会变成一本灵异文了。 【哔哩哔哩,检测到方圆三里之内纪修出现,请主人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那华衣男子不过二十一二岁,俊眉修目,长身如玉,一举一动自成一段风流。王大拿只觉眼前一花,蓦然痛叫一声,这声冲破云霄,痛到入骨,他不禁倒退数步,两眼圆睁不可置信度吐出一大口血水来,其余三人一惊齐齐看向那华衣少年,他此时迎风而立,微抬了骨骼分明手指间夹了一点银光,正是一点冷钉,那三人一见这物顿时大慌,那少年眉眼轻抬,他低低一笑道:“东厂纪修,记住了,阎王面前好告状。” ——————《封武》第七章 这是出自《封武》的一段话,也是第纪修的一次出场,坑爹的作者模糊的描述了他的面貌,祝君好完全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所以到底要怎么找? 好在这个系统还算靠谱,祝君好的头顶出现了一个指南针一样的东西,丑的和海宝一样的小精灵说道:“可以跟随目标自动寻路哦!本功能初次研发!若有漏洞,切勿追究。” 她哦不应该是它,它说完还给祝君好发了一个颜文字的笑脸,祝君好满意的接受,然后跟着那个绿油油的指南针开始走。 指南针指的那条路非常偏僻,来往的行人也少的可怜,这也方便祝君好思索和纪修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得更美好。” 祝君好卒。 “我佛慈悲,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常言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祝君好卒。 “少年,玩心吗?” 这个似乎都要比前两个靠谱一点,因为纪修听不懂啊,说不定他还会好奇的请教祝君好呢。 时间给她胡思乱想的空机不多,她绕过了弯弯曲曲的深巷来到一个豁然开朗的府邸前,那红木玉栏石砌成的塔楼甚是华丽,可惜空气中飘着刺鼻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大煞风景,一大片的青石板地上乌漆黑红的液体在流淌,这得是多少人的血啊!祝君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慌忙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这是一部大片那完全可以用俯视来拍,应天府的东厂里三千余人,他们身着褐色的飞鱼服,如同一条暗鲨一样像祝君好所在的方向聚集过来,而城外白教的人却像豹子一样嗅着那一点点鲜肉味道潜伏了过来,醉君楼里一个白衣公子乍一听闻侍卫的汇报便恰似一只苍鹰一样飞奔而来。 当然这些祝君好都不知道,她此时一手遮光,一手叉腰,微仰着头看着站在屋顶的一个小正太。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身着一袭锦绣朱衣,上头刺绣看着甚是华贵不凡,生的也是眉目俊秀,只不过····这也太调皮了吧! 祝君好一手轻点了点小正太,她清喝一声道:“快下来,你知道不知道屋顶上很危险,摔下来怎么办?你怎么这么捣蛋。” 从事幼教行业多年,对付这种熊孩子不能太过温柔,不然他们会顺着杆子爬,适当时候严厉一下也是可以的。 小正太怔了一下,他缓慢又僵硬的看向祝君好,祝君好对他善意的挥了挥手,小正太的眉头一冷一瞬后一抬手,还有些稚嫩的手掌间便夹了一支银钉,袖子一振风驰电掣间就像祝君好冲了过去。 原来会轻功啊,祝君好有些惊讶,小正太如同一阵疾风一样刮了下来,偏偏在她的眼前停了下来,那是方才刹那间他眸光扫过祝君好脖颈上挂的小玉笛时才做的决定。 “名字。”小正太板着脸负手而立问道。 祝君好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是在问姐姐的名字嘛?你这样不礼貌哦,你应该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别废话,说你名字。”小正太有些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道。 还真是没礼貌,一看就是溺爱长大的,她心底无奈的摊摊手,面上她和蔼一笑道:“祝君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正太抬头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又冷淡道:“我问你的名字。” “祝君好啊!” “我很好,说你名字。” “···”祝君好嘴角一僵,小正太也明白过来了,又凉凉淡淡的扫了一眼祝君好,祝君好无奈的摊摊手,一撩裙子蹲下身拿出为人师长的范儿摸着小正太的头问道:“你还没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按着系统给的指示找纪修,反而到了这这个破指南针就失灵了,纪修也没找到,还碰见一个熊孩子,总要问出点有用的消息来吧? 小正太似乎很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冷道:“你找死?闭嘴。” 祝君好瘪瘪嘴,扫了一下四周,这似乎是一户人家,看这样子是有人把这家人灭门了,那这个小正太是侥幸逃生了?怪不得这么暴躁,毕竟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想到这祝君好看他的的目光多了一分同情的柔和。 “这里是不是你家?有坏人杀了他们嘛?你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她放柔了声轻安慰道。 小正太如同见鬼了一样看向她,一瞬后他的眼眸一漆嘴角微垂了道:“嗯,正是如此,你要保护好我。” 对有的人来说,撒谎这种事是张口就来的。 祝君好心疼的一把把他揽紧怀里,多可怜的孩子,封建社会真是没有一点儿的人权,说杀人就杀人,怜惜的摸了摸小正太的脸道:“你放心,你跟着姐姐,有姐姐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对了,你还没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呢。” 她在他们学前班那是爱孩子出了名的,她太喜欢这些可爱善良的小天使了,到了古代也没改掉。 “狗剩。”小正太冷冷淡淡吐出两个字。 这是民间常常起的名字,毕竟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贱名好养活,祝君好能理解,但是····有点霸道呀,虽然如此想但面上和蔼笑了笑道:“那姐姐以后就叫你狗剩了,你就叫我···姑姑吧。” 毕竟她这个身体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叫姑姑她还能体验一把小龙女的味道。 狗剩微微嫌弃的瞥了她一瞬又有些疑惑的皱眉轻道:“咕咕?” 祝君好坚定的点点头,反正眼前这个小朋友一辈子都不会看到《神雕侠侣》,也不会知道这个姑姑到底是什么意思。 祝君好答应一声,喜悦的拉起狗剩的小手,此时狗剩忽的耳尖一动,墨瞳一漆,淡瞥一眼祝君好抽回小手道:“小瞧你了,你居然惹了白教中人。” 白教,是本书经次于七星宫的存在,她这几日就是被他们追杀,别看名字是白教,其实是一个非常之残忍的门派,当然最后被这本书的主角封云野灭门了。 祝君好正想问他怎么知道的,狗剩却理都不理她的自顾自吹了一声口哨,那苍茫的竹林里对应的响起一声长长的马嘶,一匹健壮的枣红马从丛林中疾驰而来停在两人身旁。 “你会骑马?”狗剩侧了首问道。 笛秋应该会,祝君好只在公园骑过矮马,这种高头大马她还真不会。 看着祝君好一脸的茫然狗剩就明白了,他皱眉淡道:“真蠢。” 说谁蠢!没大没小了,祝君瞪圆了杏眼好正欲反驳,狗剩却又吹了一声口哨,那枣红马温顺的卧了下来。狗剩鄙视的瞥了她一眼道:“坐后面抓紧我。”他说罢一个利落的翻身就上了马。 祝君好怎么有点不相信呢,这小胳膊小腿的,不过此时她好像无从选择了,她不能再一个地方呆太久,不然白教的人有追来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迅速翻身上了马,狗剩这小腰还不够她一支胳膊勒的,这孩子也真够瘦的。 马前的狗剩有些厌恶的皱了眉后一勒马疆冲了出去,竹林中传来一阵沙沙声,当然祝君好此时看不到这个意味不明的表情,也不会明白她这一只蝴蝶振动了翅膀的后果。 天色昏暗,风云欲来。   ☆、第2章 男神相救 第二章:男神相救 城外全国连锁的悦来客栈今天迎来一对奇怪的客人,他们的小二王麻子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年纪就会泡妞的,真是乃他们泡妞界的楷模。 夜色茫茫,一盏红灯,祝君好不知道小二怎么想他们,这会正在拿着一个小账本吃力的算账,要知道盘缠本来就不多了,现在又加上一个狗剩,得好好理理财,怎么才能让这笔钱花的久一点。 狗剩瞥了她一眼出了门去,客栈的走廊悬了一盏灯笼,无风却轻轻飘动,微微凝了眉缓步走到了后院,轻扫了一院的漆黑,偶尔听闻几句蝉鸣犬吠,一个响指之后一阵阵风声刮起那不大的院落中跪了二十一人。 正是东厂闻名的二十一探子,传说这二十一人武功高强,往昔在江湖上那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却不知为何甘愿归附与东厂,为阉党所派遣。 跪在前头的探子名十一,他是东厂二十一探的首领,往常他不苟言笑但胆子也是过硬的,此时却一脸的恐慌。 “禀督主,督主所中的毒是轩辕圣人的“童子乐”,中此毒者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变作初学武的年纪,武功也是锐减十分之□□。”十一低首颤颤道,他此时不敢看上面那位的脸色。 纪修轻皱了一下眉不满,他抱肩道:“嗯,也罢,东林党那帮人如何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是能取得开启宝藏的方法那也不错。 十一一击掌,十五端上了一盘玄铁牌,那牌上朱砂红描了数人的名字,往常纪修扔那个,他们便审那个。 若是进了东厂,从未见过嘴硬的,也从未见过活着出来的,因此这玄铁牌也被世人称作“断头牌”。 断头牌一扔,不论你想不想死那都得死。 此次呈上来的都是与纪修中毒有些瓜葛的官员,他扫了一眼袖子一挥那一盘玄铁牌全落在了地上,那厚重的玄铁一声声落在青石板地上如同一道道催命符。 十一眉头一凌低头拱手道:“属下明白。”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相对于后院的肃杀,祝君好的房中此时混乱极了。 一个黑衣服的从窗子里跳进来了,一个绿衣服的从窗子里跳进来了,一个蓝衣服的从窗子里跳进来了,然后一群人推到了隔壁的墙闯进来了,一把锋利的尖刀此时正搁在她的下颚,不用看就知道这会的表情一定很扭曲。 “交出钥匙,饶你不死!”那黑衣人喝道。 那把嗓子沙哑的像是喝了几大瓶藿香正气水一样。 祝君好心底泪奔,要是能说早都说了,书中说的开启宝藏的秘密方法只有笛家知道,写到开宝藏那一段作者偷了个懒只写了“笛秋嫣然一笑,拿下玉笛用了秘密的方法开启了大门。”鬼知道那个秘密方法是什么。 绿海宝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对与祝君好求救的眼光它只能说:“你放心,不活够一年你是不会死的,你就配合他们装出恐惧的样子嘛。” 好吧,祝君好充分的调动了表情恐惧的长大了嘴,还没说话又一个白衣人踹开门闯了进来,她有些心疼银子了,明天得给老板赔多少钱啊! 白衣公子芝兰玉树,丰神俊朗,一身白衣如雪如月,眉目如同那精描细绘的画里出来的一般,那武功招数也是极为漂亮,祝君好眨眼睛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打倒了。 这么帅的一定是好人,别问为什么,只因为他头顶隐约有一个金黄色的光圈,而且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这自带出厂效果的男人必然是主角。 祝君好的心跳如同雷动,这或许是身体里残留的悸动,封云野来了,这剧情似乎有点儿跳了。 封云野招数温和,但所向披靡,拿刀逼着祝君好的黑衣人也是急了,他挥舞着大刀冲了上去,却被封云野一脚就踹飞了。 片刻之后这一室除过祝君好都被人打晕了。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封云野凝了她侧首温声关切的问道。 真绅士,怪不得书里这么多妹子都被他推到了,就连她这个奔放的现代姑娘看着这张脸都有些心如擂鼓,小小的俏脸一红道:“无碍,谢谢公子。” 封云野正欲说话一道小小的身影也从窗中跳了进来,那一盏烛光差点儿被他扇灭。此人正是狗剩小朋友,扫过一室狼藉又白了一眼祝君好才道:“假仁义只会惹麻烦,杀了他们就是。” 被无视的封云野不生气,书里塑造的性格就是淡然温泽,温润一笑道:“是如此,可在下实为下不去手,在下封云野,敢问这位是···” 狗剩却有些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问话。 “原来你就是封云野,小女子祝君好,谢谢公子相救。”为了不让男神这般尴尬,祝君好起身微微福了身,用一种脑残粉的眼光看着封云野道。 是真的挺喜欢《封武》里那个封云野,号称“白衣酒剑,难觅风流”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当初看书时可是迷了好些日子。 封云野让她看的有些羞涩,不过他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为什么已经知道他了?一定是他长得太帅了。 “姑娘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他们为何抢姑娘何物?”封云野关切的问道。 祝君好一抿唇,现在总不能把以后的剧情都走了吧?剧透可耻额。摸了摸脖子上的小小玉笛淡道:“他们再抢家父留给小女的一件遗物,都是些豺狼豹子欺负我这个孤女罢了。” 这句话是笛秋的台词,那个玉笛天底下知道知道它是钥匙的不超过五人,祝君好曾经想挖个坑把它埋起来,但是绿色海宝说她不能破坏剧情,以前的笛秋就是每天把它挂在脖子上招摇过市的,要是不这样剧情怎么办? 封云野点了点头,眉头疏散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扫了一眼狗剩唇角微微翘了一分又恢复如常。 “时间不早,姑娘且休息,明日在下再来寻姑娘。”封云野一拱手温道。 祝君好微微捂了滚烫的脸,这声音也太温柔了,怪不得笛秋会爱上他,这声音这脸蛋简直让人无法抵抗。 “你这表情真恶心。”狗剩半负手白了一眼祝君好冷道。 祝君好抱着头在红木桌上滚了几圈,她的少女心泛滥的都是粉红泡泡,对与狗剩的话直接屏蔽,被男神关心这种事真是让人开心! 翌日,悦来客栈迎来毁灭性的一天。 “君好姑娘,莫要挑食,多喝些这乌饭粥。”封云野为祝君好夹了一筷子菜后柔声道。 祝君好乖乖的点了点头,坐在身旁的狗剩厌恶的轻皱了眉将碗挪了一寸。 封云野轻笑一声道:“这是我从城中的五味楼带来的,用南烛的树叶浸米煮成,口味清淡,可强筋泽颜···” 他娓娓道来,祝君好听的认真,《封武》里封云野可是很会吃的,最主要是能讲究,落难了也能将就。 “君好姑娘今日这袭碧绿的裙衫很是亮眼,正是衣如翠羽,腰如束素。”封云野一挥泼墨流金的折扇轻笑着夸赞道。 祝君好也随之低首轻笑一声,怎么觉得怪怪的,封云野的性格似乎说不出这般话来的? 狗剩轻皱紧了眉,瞥了一眼祝君好后舀粥的勺子停在了半空,眼眉一挑讥讽道:“你瞎了么,她穿的是荼白色。” 荼白色?祝君好低头看了一眼她早上才换的竹青的襦裙,裙衫摇曳,如同碧玉,不沾一丝的白,一瞬后马上就明白过来出了什么问题,拧着眉指了指碟中的碧绿的芹菜轻道:“狗剩,这是什么色?” 狗剩莫名其妙的扫了她一眼冷道:“白色,你也瞎了?” 完了,捡了个色盲,古代的医疗手段似乎治不了,不过还好不影响平日里的生活。 祝君好叹了一口气随手揉了揉狗剩的头发道:“这个是碧色,你这是色盲症,不过不要怕,得这病的人···” 祝君好的话还未说完只觉眼前一花,狗剩将手中的那碗粥一把扣在了桌上,横眉冷道:“你们两个才是色盲症,我好的很。” 可真是个倔孩子,无奈摇摇头端起碗哄道:“其实这病也没什么,你害羞什么,以前我认识的好几个小孩子都得这个病的。” 狗剩皱紧眉扫了她与封云野,微微抿了薄唇道:“我不是小孩子,而且我也没病。” 祝君好点点头道:“你这是中二病。”中二病的小孩子才喜欢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狗剩虽然不理解中二病是什么,但是一挥袖用行动回报了祝君好的说教。 祝君好手中那碗粥“啪”的一声扣在了桌上,溅了了她满脸,连忙低头用袖子抹了抹脸。 封云野旁观一阵有些看不下去,伸手点了点狗剩道:“你怎么这样对你姐姐,你本来就是弊视,这白色碧色都···” 他还未说完,狗剩一冷脸忽的就掀了桌子,还好祝君好闪得快,封云野反应更快,他一闪身衣摆翩翩还不忘接住一碗粥。 那一桌的杯盏碗筷噼里啪啦倒了一地,汤汤水水流的到处都有是,封云野不愧吃货本色,喝了一口粥后才道:“你这般浪费粮食不好,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小年纪的···” 祝君好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狗剩道:“你怎么能这样,要是烫到人了怎么办?姐姐和哥哥还在这儿坐着,说你几句你就不高兴···” 狗剩勾了唇角冷笑一声,一挥袖一阵疾风之后封云野手里那碗粥也洒在了地上,封云野脸色一变他临空一掌打了过去,掌风破空如同利剑,那一掌打的狗剩倒退几步后捂着腹部吐出一口血来。 祝君好一下子就惊呆了,男神你也太残暴了,为一碗粥把一个小孩子打的吐血,瞥了一眼封云野匆匆上前蹲下抱住了狗剩。 她最瞧不起打孩子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恃强凌弱可不是君子风范。 作为第三视角的小二小唐子快疯了,这两个哥们为了挣一个姑娘可真够拼命了,都把人打的吐血了。 狗剩咳嗽了几声,可怜兮兮的半倚在了祝君好肩上,祝君好摸了摸他苍白的小脸心疼的发紧,抿紧唇道:“走啦,姑姑带你去看大夫,我们不和这个大哥哥玩了。” 她是真不打算和封云野有接触了,反正这剧情一年后才开始,一年后她祝君好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狗剩乖乖的趴在了她怀中,祝君好一把抱起他,她扫了一眼还一脸不可置信的封云野出了门去。 一入书中深似海,从此男神是路人。   ☆、第3章 我会武功? 第三章:我会武功? 林间的小路葱翠,几只不知名的的小花开在其中。 还好狗剩没有伤到内脏,吐了几大口血之后就好多了,祝君好此时正抱着他走在京都的小路上,还有接近纪修的任务没完成。 狗剩惬意的半眯着的眼埋在她胸前,这个传说中埋胸的姿势小孩子做起来也是十分的天真烂漫。祝君好摸了摸他舒顺的头发,这小家伙的发质可真好。 “别摸我头了!”狗剩闷声喝道。 祝君好撇撇嘴,真是吃饱里就打碗,你埋在我胸前我都没打你,摸你的头怎么了。捏了捏他滑嘟嘟的小脸蛋道:“这是爱的表现,姑姑越这样摸你你才会长的越快的。” 狗剩本欲回嘴却忽的脸色一怔,拧了拧眉头拍了祝君好的肩轻道:“自求多福吧。” 祝君好一愣,四面八方响起了一阵阵风声,大约四十个黑衣人拥如同潮水一样从草木丛中涌了出来,这排场和速度比昨晚那群人高多了。 领头的黑衣人一挽袖子露出袖边上金漆祥云的纹路,这是白教堂主专属的纹路,祝君好泪奔了,难道这次真的要被抓走了么?皮鞭手铐热炕头什么不要太可怕! 黑衣人的首领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放松点,笛姑娘,你乖乖的交出钥匙和方法,我们教主仁慈说不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鬼才信他的话,白教在这本书中残暴的程度不低于boss的。 她抱紧了狗剩,思虑一瞬轻拍了拍狗剩的肩膀道:“等会姑姑上去打他们,你趁机从后面跑,不要后头。” 被白教抓走不要紧,可不要连累了狗剩,这么小一个孩子不能跟着她吃苦了。 狗剩微微一怔后挑眉问道:“你会武功?” 祝君好摇了摇头,笛秋那三脚猫的功夫使出来不够丢人的。 狗剩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后道:“那你让我走,你死在这给你收尸的都没有。”微顿一分轻笑一声说着拍了拍祝君好的肩膀又道“放我下来。” 祝君好放下他摸了摸他的小脸,那黑衣人已经被她磨叽烦了,一抽刀嘶吼道:“活捉女的,这个小王八蛋不管死活。” 狗剩眉头一冷轻问道:“小王八蛋?” 祝君好一把把他护在身后,那黑衣人的刀一寸一寸靠近她们两,她心跳的都快炸了。 花落花飞花满天,魂消玉断谁人怜? 锋利的刀锋印刻她俏丽苍白的脸,黑衣人冷笑道:“呵,笛姑娘,适时为者为俊杰。” 祝君好抬了一只手吞了吞口水道:“我才不要做什么俊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把我抓回去也没用。” 这句话她在穿越来第一天就说过了,抓她也没用,偏偏这些人不相信。 黑衣人一挥手就要冲过来,可是一道劲风划过之后他手中的钢刀却“嘣”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这是沧州城里最好的铁匠历时七七四十九日用上好的钢料打磨的刀,不惧火烧铁砸。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废铁。 众人一惊,那领头的堂主也是见过世面的,他扫一眼的寂静的四周道:“原来笛姑娘有帮手,但这帮手也不该惹我白教的人,天上九头蛇,地上白教人,哼,一起给我杀了!” 他这令一下,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奔了过来,祝君好闭紧眼一拳打了过去,别的武功她不会,娃娃拳还是会的。 出乎意料的那临空一拳如同神迹一般打飞了三个亦步亦趋的汉子,三人如果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一道弧线倒在地上,祝君好睁开眼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众人也是一惊。 【哔哩哔哩,开启隐藏“绝地求生”技能,限时半个时辰,请主人珍惜时间!】 原来还有隐藏技能,以后再也不骂系统了,祝君好大手一挥把惊讶张望的狗剩护在身后,清喝一声道:“看姑姑我给你露一手。” 袖手一挥冲了上去,那掌掌如风打中人,虽然没有招式规律,但这一招一式天成的威力。 狗剩疑惑的皱了眉,轻轻一挥手,躲在树上的密探缩回了头。 祝君好如同进入一片云端,所过之处一条云路,那些个黑衣人噼里啪啦倒了一地,黑衣人的首领也有些慌乱了,密保上明明说笛秋不会武艺,何时这武功如此高超了? 向祝君好挥来的刀她如同能预料一般的躲过,这如同神迹一样的动作呈现在她眼前的其实是一道道金黄的虚线,系统把那些人运动的痕迹全部描绘了出来,祝君好才能预知躲过,她使得稀松平常,别人却是惊讶万分。 她懂白教的刀法,狗剩眉头皱的更紧,白教的刀法从未外传,她为何懂得?这位君好姑娘身上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了。 四十余人已倒下一大半,黑衣堂主一挥手道:“随我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走,狗剩微微一抬手树叶里也呼啦啦的一片声音。 祝君好拍了拍手,抬手做出一个yes的动作,这群烦人精跟了她这么久,居然这样就被摆平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过刚才那种切菜的感觉太酸爽,怪不得人家都要当武林高手。 她转身对若有所思的的狗剩挤了挤眼睛,看姑姑我厉害吧?一群人可都不是姑姑我的对手。 狗剩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作为表示,祝君好轻笑一声上前揉了揉他舒顺的头发,还好小家伙没受伤,不然可要后悔死了。 “你这功夫从何处学的?”狗剩抬首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祝君好晃悠了脑袋轻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姑姑可不会告诉你的。” 和狗剩说系统这种事他也理解不了,讲讲童话故事,科普科普九年义务教育倒是可以。 想到这儿祝君好蹲下身问道:“你识字么?读过书么?”不知道狗剩之前是什么教育程度,要从什么地方教起。 狗剩眼尾一挑,勾了唇道:“识字不多。” 祝君好点了点头,那就得从拼音教起,嘴角一勾道:“我“啊”一声,你跟着“啊”一声,让姑姑听听你的声。” “啊··” “····” 她皱眉戳了戳狗剩道:“快啊呀,看什么看。” “啊”狗剩张嘴无奈的出了一声。 祝君好摇了摇头继续出声:“啊···” “啊” “啊··” “啊” “啊···” 能想象一片葱翠的树林中,躺了一地的黑衣人,唯一站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互相张着嘴诡异的一直“啊啊啊”那副诡异画面么,密探十六表示主人有可能中邪了。 白教近来很不太平,教主白城隐隐约约感觉有事要发生,他三十岁左右,身形矫健,面如寒铁,目光如炬,此时他正坐在白教的“清月堂”中听属下汇报。 “教主,追查那妖女的木堂主与堂中四十余名兄弟此时还未回来,是否要继续追杀。”跪在地上汇报的人叫白霜,出任白教金堂主。 白城挥了挥大手,此时未回来,那说明死了,这么多人在这京城里死的无声无息,倒是有意思。 白霜一拱手道:“那教主,是否要继续追查?” 白城哼笑一声,他起身负手扫了一眼白霜问道:“这事且作罢,本主问你,你觉得朝廷如何?” 白霜一愣,自古武林和朝廷互不干涉,但近来朝廷似乎给武林中不少门派抛出了邀请书,但这些门派都为武林中人所不齿,被视为朝廷的走狗,难道白教也收到邀请函? “属性不知,也不敢妄言,可是朝廷给我教送了邀请书?”白霜问道。 白城扫了一眼他冷笑一声道:“愚妄,这武林中人大多愚妄,这朝廷所向披靡的味道都没嗅出来。”他说罢又笑道:“朝廷未给本主送邀请书,但本主正准备投靠朝廷。” 白霜一惊道:“盟主你这是···” 白城挥了挥手,自信满满道:“本座要攀附的是东厂,若是攀附了东厂也好让他们帮我抓回那个妖女来,在这京城中动手他们容易的多。” 白霜听罢点头跪拜道:“教主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白城哈哈一笑,这江湖人没看懂的形式,他可是看明白了。 什么武林朝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听话的都没肉吃。 他做着春秋大梦,可他万万不知道,他已经彻底的得罪了东厂督主和他的姑姑。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把木堂主的尸首挖出来鞭尸一百遍,因为他得罪了这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人。   ☆、第4章 东厂番子 第四章:东厂番子 楼头柳阴,月明人静。 不知是不是祝君好的祈祷起了作用,这几日幸运的都没有遇到白教的人,这帮子野狗咬着她这么久总算松口了。 提着一包栗子糕和甘蜜枣儿入了客栈,总觉得狗剩有些怪怪的,那个小孩子会不喜欢吃零食?这么大的小男孩不都喜欢玩嘛,偏偏狗剩总是一副生无可恋脸看着她,嗯····或许是因为打击太大吧。 一盏影影绰绰的红烛透过纱窗,散影朦胧。祝君好一手推开了门,还是得哄着小家伙吃点东西,要不然总是瘦巴巴的。 房内摆设朴实,一道穿花刺绣屏风后传来轻动的水声,正欲言时只见一道黑影如风一般迎面袭来。 下一刻,祝君好流鼻血了。 不是因为激动流鼻血,祝君好还没那么变态,再说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躶】体有什么看头。 原因是一道拳头结结实实打在鼻梁上,砸的头晕眼花,不得不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温热的猩红的液体顺着她的鼻子滴滴答答,她一手捂着鼻子含糊道“你打我干什么,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方才狗剩几乎是在一瞬间裹了外袍然后脚尖一点跃过来跳起来打了她一拳,这一拳直接让她丧失了战斗力。 狗剩低眸扫了一眼流着鼻血的祝君好,冷勾了唇未语,一手系了外袍的带子,乌漆长发上的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祝君好此时捂着鼻子委屈的蹲在地上,她是造什么孽了这是。 “你哭了?抬起头我看看。”他的声音有些孩童的稚嫩。 祝君好仰了仰头,明净的脸上毫无泪痕,只是鼻子有些肿,好在血止住了,可惜了那些零食洒了一地。 狗剩扫了她一眼,撩了句“无碍便好。”便转身向镜台去,祝君好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挽了挽袖子点了点他道:“站住,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现在都敢打她,以后还得了。 狗剩瞥了她一眼自顾自拿起一块布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看就是少爷身子,擦起头发动作生疏的很。 祝君好看着别扭,善心大发拍了拍床边道:“趴这,姑姑给你擦。” 狗剩顺手把巾步扔给了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趴在了祝君好的膝上。 “姑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呢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叫小红帽,她有一个非常疼她的外婆····” 祝君好以前在班上时经常给小朋友讲这些通话故事,现在也是信手拈来。小孩子的头发松松软软摸着很舒服,烛火跳跃噼啪一声。 祝君好若有所失的低低笑了一声,她咳了一声接着讲道:“小红帽说开门呀开门呀···” 其实这小家伙若不是脾气这么差,还是很可爱的。小脸有些苍白,眼睫漆长像是蝶翼,眼睛倒是挺好看,介于凤眼和桃花眼之间,有桃花眼的深度又有些凤眼的弧度,这种长相还是很吃香的,所谓的可萌可妖可无辜。 “不对,狼为什么会说话?”狗剩微微抬头问道。 祝君好一愣,揉了一下狗剩的头发轻笑道:“这是拟人啦,你听我讲完啦,狼说我是你的外婆呀···” 果然古代小孩子的想象力差,在现代就不会有小朋友问这个问题。 “最后猎人杀掉了狼,救出了小红帽和她的外婆。”祝君好欢快的道。 狗剩若有所失的点了点头淡道:“小红帽是你吧,怎么会有人这么蠢。” “····”这难道就是代沟?这是索马里沟吧,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果然是你。” 祝君好细细的眉尖儿无可奈何的一耸,真是拿小屁孩没办法,随手一解外袍滚到了床榻里面,春长夜漫漫,卿且先眠。 狗剩一边抖了衣袍一边扫了床榻上毫无戒心的祝君好,他系了衣带爬上床俯视了她一瞬,虽然祝君好看起来也确实蛮蠢的,但这女三号姿色还是不错的,细长的柳眉婉转,眼眸一水的煦色韶光,可谓顾盼生辉。 祝君好扬了扬下颚,狗剩趴在她头顶看的入神,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笑道:“姑姑我是不是你见过最漂亮的?” 女人都是有些小小的自恋,不管男女老少夸她漂亮她还是开心的。 狗剩一低眸扫过她波澜的胸口,女三号的身材也是火辣辣的,那圆润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呼之欲出,旖旎风光不可言说。 “你的肚兜是妃色的。”狗剩脸不红心不跳道。 祝君好一怔后捂住了胸口,她柳眉一竖,熊孩子的眼睛这是往哪儿看,唇一撇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女人这地方不能胡看,会长针眼。” 不知狗剩听进去了没,他一低首与祝君好诚诚的对视,那双眼眸黑白分明的清亮,祝君好让他看得有些发慌,这孩子可真俊,长大估计也是一个祸害。 “我什么都不懂···”狗剩一字一句道,他说罢不轻不重有意无意的的在祝君好的胸口拍了一下继而转身爬进了被窝,祝君好舒了一口气裹起被子安然入睡。 一个心无杂念睡得昏昏沉沉,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 翌日 春光三月百花遍,泥燕蝴蝶舞楼前。 风来客栈坐落在太和门与宁庆门之间,临近东厂,平日在此喝茶等待的官员多不胜数,祝君好这几日就住在这间店铺中。 洁白可爱的玫瑰擦的香卷儿,淡淡的红色如同面上开了一朵朵桃花,显得与这春意之时弄弄并蒂,砂糖冰雪圆子上洒了一层核桃花生果仁,甜甜腻腻的香味勾人的很,祝君好一手捏着香卷儿,一手拿着勺子喝着冰雪圆子。 原来大明就有这么多好吃的了,不必现代那些糕点差,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限的。 狗剩瞥了她欢喜的吃相,微微皱眉把他那碗阳春面挪的离祝君好远了一寸。 祝君好察觉了也懒得理他,此时从中门中走进来两个头戴乌帽的壮硕男子,两人身着锦绣飞鱼服,腰间配了绣春刀,东厂番子的打扮明显不过。 风来客栈的老板能在这做生意也是个有眼色的人,把那两位直接请到了祝君好对面临窗位置伺候着,祝君好轻撇了撇唇,心底思量起来。 这东厂的人个个都牛哄哄的,看起来就不好打交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纪修,有何年何月才能改变他?这可真是一个纠结的问题。 那两个番子面容刚毅,其中一人左脸生一刀横穿的刀疤威武的很,另一人小眼小耳朵恰似一支老鼠,那刀疤脸一抬头就瞧见了对面的祝君好,一身碧绿的裙衫,妍姿窈窕,恰如桃夭。那刀疤脸心头一动轻拍了拍老鼠眼的汉子,那老鼠眼一瞧祝君好就明白了。 孤寡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这是最好欺负的一个群体,何况还是一个秀色可餐的姑娘。 “姑娘,我们虎爷叫你过去说几句。”老鼠眼上前一拍祝君好的桌子道。 祝君好抬头瞥了他一眼,狗剩瞥了一眼后就低头搅了搅碗里的汤,祝君好轻咳了几下道:“谢过大人了,小女子带着弟弟不方便。”说着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下狗剩。 这种东厂的疯狗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狗剩放了手中的汤勺瞥了一眼老鼠眼后轻笑问道:“虎爷?活得不耐烦了吧?” 那老鼠眼一怔就要发怒,祝君好连忙一把揽过狗剩指了指他的脑子道:“大爷别气,我弟弟的脑子有点毛病,他得了脑膜炎。” 压根没想过老鼠眼是不是明白什么是脑膜炎,只盼望这这两个王八蛋赶紧走。 老鼠眼气极反笑,指着祝君好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虎爷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这推三阻四的是瞧不起我们东厂么。” 这顶帽子可真够大,摊摊手无奈道:“小女子不胜酒力,大爷就别为难我了,小女子哪里敢看不起东厂。” 话说的软些,在这世界上总是没错的。 刀疤脸等不住了,一撩飞鱼服的袍子上前来道:“爷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小娘皮爷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狗剩轻拍了拍祝君好的手臂,他此时被祝君好紧紧揽在怀里护着,那温软香玉轻轻的颤抖着,祝君好是真的怕了,这些个粗老爷们可是不讲理的。 祝君好一把握住了狗剩的手以作安慰,挺了挺胸膛道:“我就是瞧不起你长得丑,也不想和你喝酒,我是颜控还不成。” 发自肺腑之言,是挺怕这些人,但泥人也有三分火。 刀疤脸冷笑一声拍手道:“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我虎爷的人,有个性,爷喜欢。”他说着一把抓住了祝君好的手腕,祝君好眉头一冷,那刀疤脸得寸进尺道:“爷长得丑但爷器大活好,包管你这小娘皮一次就离不了。” 狗剩手腕一翻三枚银钉已夹在之间,祝君好另一只手默默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这刀疤脸真是一个抖m,还器大活好,这一看就是一脸肾虚相。 千钧一发之时一声清亮的“住手”打断了这个僵局,狗剩一挑眉手腕一转收回那三枚银钉,祝君好总算松口气,总算有见义勇为的站出来。 “光头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该当何罪?”说话的是一位少年侠士,他身着月白的道袍面容清朗,背着一把与他体形及其不符的的大剑,依稀可见那剑柄上并赤练蒂莲的花纹。 祝君好一看见那纹路眉头就是一垮,这是什么运气,居然让遇到了前期的小boss谢长安,这家伙可是个面白心黑不择手段的人物,钦天监谢无道的关门弟子,习的是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那做的事却是勾结东厂,谋害忠良。 “你谁啊!找死是吧!”那刀疤脸抽了绣春刀怒嚎道,平日里哪里有人敢得罪东厂的人。 谢长安对祝君好点头轻轻一笑后道:“在下灵虚子,谈笑长安的谢长安是也。” 这谈笑长安是当今陛下赞赏他的一句话,这应天府中无人不晓。 祝君好默默的抬起手遮住了眼睫,简直是全人类无法容忍的装13,怪不得死是那么早。 狗剩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别过了头,那两个番子一听这名号就灰白的脸,再也嚣张不起来。 “道长万万不要告诉我们督主,小人不长眼。”那刀疤脸与老鼠眼拱手赔笑道。 谢长安一挥道袍的袖子笑的春意无限,他一屁股坐在祝君好的身旁道:“笛姑娘,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祝君好一怔明白过来,原来也是为了那个劳什子的宝藏而来,摊摊手道:“你让他们走吧,站着挡着我的光,我要吃饭。” 人生唯独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负,有什么事等她吃饱了在说。 谢长安放走了刀疤脸和老鼠眼后君子翩翩的对祝君好一拱手道:“在下谢长安,有请姑娘过府一叙。” 祝君好反射性的摇了摇头,看着这公子翩翩的模样其实折磨人的手段不比纪修少,两个人都是刑讯逼供的好手,若是跟谢长安去了骨头渣都吐不出来。 小boss也是有涵养的,谢长安也不生气,一抚袖笑意盈盈道:“我不强求笛姑娘,在下对笛姑娘并无他意,只是看笛姑娘一人孤苦伶仃····” “娘,我饿了。”狗剩瞥了一眼祝君好淡定道。 祝君好的脸皮一僵,叫她什么?娘?谢长安也是一怔,笑意僵硬在了脸上。 狗剩自顾自的喝了一勺汤后淡淡道:“娘,我要吃糖葫芦。” 谢长安咳了一声理了理一脸的尴尬道:“原来笛姑娘已有良胥,那住到我府上是有些唐突了。” 到看不出来像是生过孩子,这大月族的女人真会保养,谢长安如是想道。 祝君好干笑一声,她心底却是呵呵呵呵呵,她才不想去谢长安的家里,说不定老虎凳辣椒水才等他。 “娘,你只顾着和大哥哥说话,我快要饿晕了。”狗剩微微扶了额头淡然道。 他说的平静,祝君好却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黑着一张脸卖萌是怎么一回事?起身咳了一声拉起狗剩对着谢长安施礼道:“谢过谢公子解围,小女子先行离去了。” 说罢拉着丢人现眼的狗剩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谢长安轻勾了唇,抚了抚下颚道:“不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第5章 之乎者也 第五章:之乎者也 “狗剩,这个字认识么。” 一张轻薄的宣纸铺开,祝君好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一个“风”字。 从今天起要让狗剩小朋友享受一下现代的人文教育,不然他总是那么“调皮”。 狗剩瞥了一眼凉凉的摇了摇头,祝君好心下了然点了点宣纸柔声道:“这是风字,风来客栈的风,你来给姑姑写一个。” “你识字么?”狗剩抬头看着她冷淡问道,祝君好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姑姑我可是学富五车,快跟着姑姑写一个。” 狗剩鄙夷轻哼一声拿起那支兔毫在祝君好的狗爬字旁边端端正正写看了一个“風”字,她扫了一眼,杏眼一瞪才明白这代沟是多么严重。 人说三年一个代沟,书中是模糊的大明天启年间,距离现代六百多年,粗略一算她和狗剩有二百多个代沟,怪不得无法沟通。 索性一拍手,拿出老师最温暖的笑容道:“我们今天不学写字了,你跟老师学改句好不好。” 条条大路通罗马,一定会让狗剩感受到现代的优质教育。 “你说。”狗剩小朋友轻点了点头。 祝君好眼眸一转道:“他被人伢子卖给了员外。”学前班必学的改句,活跃思维的同时还能学到知识。 狗剩迟疑一瞬淡然道:“他把人伢子卖给了员外。” 脸上的笑容一僵,什么叫把人伢子卖给了员外,这也是犯法的啊,小朋友你有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轻挥了挥手严肃道:“不对哦,哪里有这样改句的。” 狗剩撇了撇唇道:“他把员外卖给了人伢子,有什么不对的?” 祝君好一手扶了额头,从教几年都没遇到这么刁钻的问题,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的,不过···不应该是“人伢子把他卖给了员外么。” “好吧,我们换一个,三字经会背么。”祝君好又一次换了一个方式,就不信教不好这块顽石。 狗剩微微一顿下颚道:“人之伦,父子恩,君则敬,臣则忠。” 祝君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孩子只会这两句不成,掩着鼻子轻道:“虽然这样也没错,但是人也不能愚孝愚忠,做人呢要能屈能伸。” 这是祝君好从小到大的感悟,活性一点总是没错的。 狗剩有些疑惑的抿了抿唇问道:“愚孝愚忠?”在这个时代还是卧冰求鲤,彩衣娱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哪里听过这么劲爆的词语。 祝君好轻晃了晃葱削一般的手指后缓道:“呐,小女子与大丈夫都要能屈能伸,不管是孝还是忠都要懂得变通,要为自己活着。”一顿后笑道:“若是以后你做官了皇帝欺负你你可不要忍着,咱们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她不会知道,此时简简单单一句话为她的将来埋下了多少祸根,也从而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狗剩黑澄澄的眸子清亮,祝君好所说的是他闻所未闻的,与他所接触的忠君爱国,敬师尊师大相径庭,不可谓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祝君好见他不说话点了点他的鼻尖模仿着tvb的口气道:“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小小年纪不要想那么乱七八糟的,以后姑姑就把你当做借读生了,你要跟着姑姑好好学习。” 从2014年借读到大明朝的也就她祝君好一人了。 狗剩若有所思的点头问道:“戒毒生?” 祝君好坚定的点点头,为自己跨出了一小步,但却是教育业的一大步。 她这厢开心烂漫,而另一边却是冷意萧肃。 暖风风吹的游人醉,万般紫红斗芳菲。 东厂即是此书中的南北镇抚司,掌管逮捕刑讯处决百官的权利,这么个血腥黑暗的地方建的却是园林山池,如诗如画。 一座拥翠倚碧的亭格前站了一个锦衣男子,面如冠玉,颜如宋玉,那一袭檀色的锦衣金线银钩,祥文暗扣,华贵奢侈,本算的上一个翩翩佳公子,可惜这霜眉雪鬓有些不伦不类。 此人正是司影,他已年近四十不惑,偏偏容颜不改,这都归功与他所练的“无相神功”。 “哈哈,原来如此,咱家就说这几日没见到这小杂种,原来是思春了。”司影负手看着眼前两个低眉顺目的番子笑道。 一个番子殷勤笑道:“督主一直记挂着公公,此时只不过是被琐事缠身了。” 司影轻挥了挥衣袖,冰霜的眉头微凝一分道:“那没心没小杂种咱家还不了解,罢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番子脸色一紧恭敬道:“已禀报了督主,他让属下莫要轻举妄动,督主倒是道下月十七的武林大会有些猫腻。” 司影点了点头道:“那就让他带人去瞧瞧,这帮江湖的泥腿子真让咱家不省心,若是不肯归降那就载个谋反的名头抓回来就是。” 进了东厂的大门,还能有不招供的人?司影相信纪修的实力。 “公公,还有一事,昨日白教教主白城求救督主,想与督主做笔交易。”那番子拱手道。 “小杂种怎么说的?”司影侧首问道,自从他将东厂交给纪修之后便一心一意的修炼,这外头的事情都不清楚。 那番子眼眸一颤,吞了吞口水道:“督主说要剐了白城,再将他族诛了。” 司影轻笑一声击掌道:“不错,记着别漏掉孩童。” 斩草除根,这是他司影的作风,也被纪修传承了。 没有了白教那条咬尾巴的狗,祝君好睡觉也算安稳了,只不过今天她失眠了。 祝君好反反复复的打开系统界面的魔头列表,最下面的白城任务上已经打上了对勾,她轻轻点了一下系统出弹出了一个白色对话框。 【恭喜主人完成“改造魔头”任务之一,白城已死亡,奖励主人《碧波神功》与《慈悲心法》一本。】 原来死了也算是完成任务,眼眸一眨似漆漆长夜,那两本书此时在枕下,一本轻功一本内功,这系统似乎在教唆她去掉这些坏人。 抬手遮住了眉眼,江湖真不好混,为了活着真不容易。 “你在干什么?”狗剩清冷的声音在这黑夜里有些唐突。 祝君好微微挪了手瞥了他一眼,小孩子的眼睛清亮的净澈,勾了唇道:“姑姑做噩梦了,睡不着,你乖乖睡觉。” 狗剩轻轻的“嗯”了一声背过身去睡觉。 祝君好侧首漆漆的盯着他衣领下的一截脖颈,月光下影影绰绰能看见墨漆的纹身,隐约的蛇形有些诡异的妖异,轻挑了一下眼睫道:“狗剩,你怎么学黑社会纹身,这可不是好孩子。” 狗剩置若未闻的冷哼了一声拉紧了被子睡前大觉来。 祝君好的唇角弧度如同涟漪荡漾开,这长夜漫漫,星辰万千,风云未起。 祝君好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买个早餐都能被人追杀,数十名青衣大汉身背长刀从西街一直追到北街,撒开腿飞快的跑回了客栈,一路人围观的人多,出手相救的却寥寥无几。 “妖女,拿命来,我要为我们教主报仇!”一个青衣莽撞的汉子一脸泪水怒嚎道。 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教主是谁,气喘吁吁的挥手道:“我不认识你们教主,我也没害过人,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天知道,才来这个地方十天,已经被追杀了n次,还想找人说理去。 汉子眼眸一怒拔出刀嚎道:“我们教主白城就是被你这个妖女所害,你休想抵赖,兄弟们拿下她为教主报仇。” “白城之死与她无关,若是想报仇那就冲着我来。”狗剩一闪身小小身体挡在了祝君好身前,扫过几人冷冷淡淡道。 祝君好有点儿感动,揉了揉鼻子轻声道:“别闹,姑姑我会没事的,等我打完他们带你去吃糖葫芦。” 一听糖葫芦,狗剩皱眉厌恶道:“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说罢在祝君好腰间摸了一把拔出那把她护身的匕首来。 刀锋冷冽,未曾见血。 狗剩唇角一勾冷笑道:“这么惦念你们教主,那你们便去陪他吧。” 祝君好眉头一撇狗剩已经如同一柄穿云之箭一样冲了出去,于此同时客栈外一位白衣谪仙一般的公子冲进了这场混战中。 白衣公子正是封云野,他招式华丽如轻云闭月,飘飘若仙,与他对手之人却防不胜防,不过对比和狗剩对手的人这些人还是幸运的,狗剩的神形轻巧速度极快,那道银光闪过之处无不血花四溅,那凌厉的杀气仿若逼迫。 祝君好吞了吞口水后退一步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封云野优雅脱俗的解让几个青衣人昏死过去,狗剩亦是眸若冷电的送这些人上了西天。 一地的鲜血直流,血腥刺鼻,客栈之中早早只剩他们三人。   ☆、第6章 人生无常 第六章:小试牛刀 “祝姑娘又见面了,能给我个包子吃吗?”封云野暖的笑意暖若这三月阳春。 祝君好呆呆的点了点头给他递了出还带着热气的包子,封云野正欲拿时却被狗剩一巴掌全打翻在了地上。 雪白的包子一滚就滚入血泊,变成了人血包子,封云野眉头一戾清喝道:“你疯了不成,你不吃还不让我吃了。” 狗剩眼眸扫过祝君好与封云野几次后冷哼一声,祝君好连忙把他拉到背后,这熊孩子这次说不定会被男神打死的。 “君好姑娘,你这弟弟是不是魔怔了,你还是带他去看看。”封云野愤愤不平道。 鲁迅先生说了,治病救不了中国人,祝君好摸了摸鼻子心道,面子上眉头一低道:“封公子莫要生气,我这弟弟性子有些暴烈但绝无恶意。” 她安慰的话让封云野平静下来,但对与美食的耿耿于怀还是让他碎碎念道:“这杀人之事与我无关,可这浪费食物我万万不能忍受,东瑞坊的包子每日只有一百个,君好姑娘买了最后的四个,我从朱雀街一直追到这也只为了讨一个包子,打了半天一个都没吃到嘴····” 祝君好默默的仰起头看着梁柱,狗剩轻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我明日想吃东瑞坊的包子。”,祝君好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正欲答应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了。 “笛姑娘你在这儿,真是巧啊。”道袍翩翩携风,祝君好不想看见的人又出现了。 谢长安一踏进门看见那一地血脸色蓦然一白,他低着头扶着门扇道:“这是干什么,为何打打杀杀的多不雅观。” 他晕血了,祝君好心里默默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男主是个吃货,小boss晕血,*oss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毛病呢。 “与你何干,钦天监难道很闲么”封云野似乎很不喜欢谢长安,一开口便是讽刺。 谢长安捂着眼睛笑道:“我也想知道将军府是不是很闲,辽东的事情让孟将军苦恼的很,封公子还有闲情在这怜花,难不成封公子就打算吃着孟将军的俸禄混日子了?” 果然是boss,嘴巴够毒,祝君好心底默默的点了个赞,她背后的狗剩嘴角轻轻翘了几分。 封云野眉头一寒,转身对祝君好温温笑道:“罢了,今日遇到了贼人,封某甚感无奈,祝姑娘改日我们再见。” 他说这话时音色温泽如同一杯上好的新茶,那双褐色的眸子潋滟波光,祝君好差点儿有点把持不住。 谢长安靠着门框无力道:“在下来的晚了,笛姑娘未受伤就好,笛姑娘可真是让在下担心。” 他说的诚恳,不似封云野一般的温柔而是轻若晚风的令人惬意。 祝君好皱了皱鼻子,这是什么剧情,干脆改叫《人人都爱祝君好》算了,天知道这些人都按的什么心。 心里虽是防备,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摆了摆手笑道:“小女子谢过谢公子关心,谢公子无事还是早些回去吧。” 谢长安一转头欲言但是看着那一滩滩血“哎呦”一身后捂着嘴奔了出去。 狗剩一挑眉道:“废物。”祝君好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发,凝了眉问道:“你从那儿学的武功?方才见你招式挺熟,你是不是以前就杀过人。” 狗剩转头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身后蹲在地上在那蓝衣领头人的胸口摸出一本书来扔给祝君好,蓝色的书皮子有些陈旧,书面上书了四个苍劲的“般若剑法”,祝君好轻轻一怔轻轻翻开,这是白城的夫人李般若创立的剑法,与白城的“白陌刀法”起名江湖,原著里这本书是封云野赠给女主边无雪的,没想到在这儿刷了出来。 书页里画满了小人,祝君好合起书揣在了怀中,这是一本不错的剑法,配合着慈悲心法练了以后她防身是没问题的。 “你不怕死人?”狗剩拧着眉反问了祝君好一个问题。 祝君好扫过一地的血摇了摇头,她是一个专业驴友,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在西藏爬雪山时遇到雪崩埋了半个队的人,庆幸的活了下来,从那以后死人对她来说还真没什么了。 人生无常,及时行乐。 剑若寒霜,锋芒不藏,剑柄上缀了一抹红穗,这是从城西王铁匠那里买了的一把剑,祝君好一抽出剑匣便感寒光夺目,气贯如虹,不禁吸一口气叹道:“真是一柄好剑” “你懂剑?”狗剩眉眼一弯问道。 祝君好心虚的轻摸了摸鼻尖,中学爱好射击,会玩各种枪,但是剑还真不懂,刚才那句感叹只是为了烘托一下气氛,不过狗剩问起了可不能怯了,明眸一转高深莫测道:“我当然懂,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手中有剑,心中有剑可谓是人剑合一。” 这是古龙小说里的,祝君好模模糊糊的记着。 狗剩诧异的凝了她一瞬继而挑眉道:“从那儿抄的?” 什么叫抄的?这是借鉴哦不是致敬好嘛,祝君好一叉腰利用身高优势完美的碾压了狗剩小朋友的智商,一敛青黛的弯眉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整日疑神疑鬼,难道姑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抄袭的人了?” 隔了六百年古龙也不会跳出来咬她,也就咬死不承认了。 “你烦不烦,还要不要学剑!”狗剩皱眉喝道。 祝君好傲娇的哼一声,干嘛要和一个人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子生气。翻开那本《般若剑法》,上面的小人儿活灵活现,祝君好照着第一页比划了一招“嫦娥奔月。” 这花架子一般的招式自己都有些觉得无力,狗剩更是嘲讽道:“莫要丢李般若的人,你还是学会了内功再来学剑法。” 这倒也是,修外必先修内,不然这一招一式如同花架子一样,祝君好从怀中拿出那本《慈悲心法》摊开,上头写的气沉丹田,阴入太虚,上下鹊桥,怎么看怎么像八十年代练气功的大忽悠。 狗剩微微瞥了一眼书名后眼眸一亮道:“从何处得来的?许久未听闻这《慈悲心法》了。” 祝君好心底一动戳出了蔫哒哒的绿海宝,绿海宝无力的摇头道:“别告诉他,这是违反规定的,《慈悲心法》是□□神哦就是作者前一本书主角的内功心法,很不错哒,好好练,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了然于心之后又忍不住戳了戳绿海宝的有气无力的脑袋这才弯眉笑哄道:“姑姑有一个师父给我的,师父不让我告诉别人他的名字。” 虽然海宝丑丑的,当男友免谈,当个师父还是可以的。 狗剩眼眸一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打坐,我来教你。” 一撩碧绿的纱裙吃力的盘起腿在床边打坐,真是不理解这些习武之人,这样坐着腿不麻么。 “凝神入气穴,开通八脉,循环使周。”狗剩执了书沉声缓念道。 祝君好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八脉又什么凝神,怎么感觉像是邪教徒一样,皱了秀眉道“说人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她是真不明白,狗剩白了她一眼淡定道:“因为你蠢。”说罢上前拍了拍祝君好柔软的腹部道“丹田在这。” 祝君好也跟着摸了摸小肚子,原来膀胱就是丹田,看她迷惑的神色狗剩眼睫一挑顺着她的胸口一直不轻不重的抚到腹上,动作轻柔缓慢不带轻佻,那把稚嫩的嗓音也是天真无邪:“就是把气聚到这儿,明白了么。” 这感觉有些奇异,被一个人的从胸口一直摸到腹部,这种古怪又尴尬的触觉让祝君好的眉头一低,要不是旁边是个小屁孩真有一种差点儿要*的感觉,老顽童不就是教瑛姑点穴教到床]上去了嘛,杨过和小聋女也是练玉女功搅到了一起,自古师徒关系可是最危险的。 “你在想什么?别想那些恶心的事情好么,我还是总角之年。”狗剩看着她泛红的脸义正言辞道。 “····” 祝君好轻咳一下直起腰道:“我才没有乱想,小小年纪想法这么多。”再说食色性也,有什么恶心的·····嘛! 狗剩轻哼一身半跪在她面前,小脸一本正经的与她对视,手指点上祝君好的鼻尖道:“纳气!” 祝君好闭上眼缓缓深吸一口气,只觉通体舒畅。 “舒气,气从这儿到这儿。”狗剩同学的咸猪手再次从祝君好的胸前摸索到腹下。 心境里仿佛一面水,祝君好仿佛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流从胸口流到了腹下,像是寒冷的冬天喝下了一口温暖的热水一样,舒坦极了。 “再来一次。” 跟着狗剩的话语再次深呼吸,这一次聚集的气比上次要多得多,祝君好只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只可惜她此时闭着眼见不到狗剩小朋友憋屈的神情。   ☆、第7章 封云风云 第六章:封云封云 “姑苏的酱鸭,平湖里的糖蛋,百翠坊的豆干马兰头,凤凰楼里的蜜酿锦枣,还有这暖寒花的酿蒸圆子,祝姑娘你可欢喜?” 白衣霜姿,神骨秀气,修眉俊目煞是夺人眼球,不愧为这“白衣酒剑,难觅风流”,祝君好的俏脸有些红,不知是看见美食激动还是被封云野帅瞎了。 “都喜欢,小女谢过封公子。”软声道,虽是还记着封云野打狗剩封事,但奈何这主角光环太强大。 封云野轻点了头,一抚袖洒脱落座,褐色的眼眸带柔细腻无边,一把声线清冷淡色道:“不用与我这般客气,祝姑娘孤身一人流落实为可怜,封某也只尽了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祝君好双眸剪水,眼底清波流盼,封云野这番话说的漂亮,无处反驳,这美食送到嘴跟前也无理拒绝。 人生依旧是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负。 酱鸭子爽滑脆嫩,肉汁四溢,糖蛋口感饱满,回味悠长,豆干的马兰头入口既容,唇齿留香,酿圆子软嫩滑爽,酥甜香口,祝君好的筷子如同指挥棒一般飞舞着,她承认封云野是一个合格的美食家而不是一个吃货了。 “祝姑娘慢些,小心噎着。”封云野轻挽了锦绣白衣的衣袖倒了一杯茶推给了祝君好。 从楼上下来的狗剩扫了一眼两人后不屑一顾道:“你是猪么,什么人给的东西你都吃。” 正吃的津津有味,难道这就是绅士和小屁孩的差别,怎么可以用猪来形容她这么会吃的女孩子呢。 封云野剑眉一挑,扫一眼狗剩道“看在祝姑娘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前几日的事了,来一同吃饭吧。” 封云野的义父孟礼算是一个儒将,从小也跟着耳濡目染,这温润的君子风度真真的让人如沐春风。 “呵呵。”狗剩冷笑一声直径走到祝君好对面坐下,撑起下颚冷淡的看在她吃啊吃。 这小脾气真不讨喜,祝君好撇撇眉拿起狗剩面前的青瓷小碗道:“干嘛阴阳怪气的,你不吃姑姑吃了。” “呵呵,吃死你吧。”小家伙说着一抱肩膀,墨漆眼眸如同一把把刀子一样扎着祝君好。 这又是生哪门子气,真是不明白,也懒得去猜个小男人的心,毕竟现在美食当,食指大开。 封云野微微点了一分眼眸轻笑问道:“这是吃醋了?就算吃醋也不能不吃饭呀,乖。” 他说的极为温柔,祝君好听了一怔,卧槽这是什么时候搅到一起的,男神你连小孩也不放过,不过随即她明白过来不是她想的那个吃醋,也不能怪祝君好,现代耳濡目染的太久了。 狗剩黑白分明的黑眸一瞬不瞬盯着祝君好变化的表情,末了冷哼一声问道:“你在想什么恶心的事?我打死你信不信?” 再次被无视的男神嘴角的笑容一僵,祝君好连忙放下筷子轻喝道:“不要闹,不许砸桌子,不许吵架,谁再闹的给我站到外面去。” 她这一句话总算起了点作用,终于获得了一顿饭的安静。 酒足饭饱之后祝君好拿出那本《般若剑法》拍到桌上眉眼弯弯轻问道:“封公子,若是无事教我习剑如何?” 狗剩毕竟年纪这么小,总是让他教也不靠谱,封云野的剑术是极好的,这么好的免费名师怎么能放过呢? 封云野扫了一眼剑法微微有些诧异旋即唇角一弯莞尔道:“求之不得。”顿了顿又道“练剑封某倒是有些好去处,不知祝姑娘可愿与封某一同前往?” 这笑意三分温润如冬日一抹暖阳,七分的谦和如若春风拂面,祝君好脸儿一红,别怪她没出息,实在无法抵抗者主角圣母一样的魅力。 “那小女麻烦封公子。”祝君好含羞道。 狗剩眼中流光一闪后道:“我也要去。” 祝君好拿起桌上的青剑对他摇了摇头,竖起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挥了挥轻笑道:“不行,你还没写作业,你在这好好写作业,等着我回来。” 把那首祝君好狗爬写的《三字经》抄一遍才行,再说和男神约会带个小屁孩多破坏气氛。 狗剩微微抿紧唇冷冷的看着祝君好和封云野出了门去,目视两人渐行渐远,唇角亦是挑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城郊的飘渺台是应天府最高的地方之一,可一览这座古朴繁华的都城,此时正值酒月,风轻花香携衣袖,纷飞满地娇花片。 “祝姑娘,这一招叫洛神凌波。” 封云野一柄长剑流畅如同秋水,环佩恣意作响,白衣风流俊秀,泽若尘世。 祝君好看的有些发愣,一阵阵暖风带起鬓角碎发轻灵,眨了眨眼轻道:“我记住了,封公子。” 寒光凛凛,封云野神韵风流不拘,如燕过横江,长袖携风而动,发丝张扬,祝君好恍然有一种这天地之间独此一人的错觉。 一套剑法看一遍便能使的行云流水,洒脱不凡,封云野收了剑递与祝君好温笑道:“叫我云野即可,把我方才教你的练一次。” 接了剑碧袖一展,祝君好照着方才封云野的样子缓慢的使了一次,一举一动清姿卓然,青丝随风,她腰肢柔韧使起剑来虽力道不足但也赏心悦目。 封云野眼尾一挑,唇角温润的笑意不减轻念道:“恰似嫦娥下月宫,天生丽质弄芳萍,飞眉一笑化香梦,步韵摇曳醉客翁。” 祝君好轻喘了几口气收了剑,男神脸皮可真厚,都被肉麻到了,偏偏男神说的还是面不改色。 “若是有琴,方才我与你伴奏一曲也不枉这风月之色。”封云野轻惋惜道。 拍了拍还急促的胸口,祝君好摇了摇头客气道:“不用了,我这剑使的也不好,封公子还是别磕碜我了。” 封云野作为一个全能男神,琴是弹的极好的,女主就是因为那一曲《酒狂》从而倾心的,要是这一听也对男神小鹿乱撞了往后可就麻烦了。 这般一说逗的封云野眉开眼笑,恰若陌上花开,一抚白衣锦袖道:“何须自谦,封某从不说谎。”顿了顿又笑道:“过几日我要去太康参加武林大会,博一个名号,你可要去?” 对与这个武林大会书中并未提过,不甚清楚,再说武林大会这么危险的地方能不去就不去。 祝君好摆手道:“谢过封公子了,我带着弟弟不太方便就不去了罢。” 有一个弟弟就是一个万能的挡箭牌,一挡烂桃花二挡眼皮薄的三还能挡男神的邀请。 封云野似乎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道:“那也罢,不过祝姑娘,你的弟弟为何叫你姑姑?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师徒关系不是也能叫姑姑,在她的时代干爹不是那个干爹,干妈还是老干妈呢。 眼眸一弯笑道:“我弟弟年纪小,随口叫叫而已,并无他意。” 封云野若有所思的点头又似乎是无意一般的问道:“祝姑娘可听过大月族?封某这几日听闻了一见趣事。”说罢温淡褐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祝君好。 祝君好心底一动,故作疑惑的摇头道:“未曾听过,公子听闻什么趣事了?” 分不清封云野是试探还是无意说起,总之为了这条命还是提高警惕。 封云野轻点了下颚慢条斯理道:“传闻大月族的后人如今在京城中,各方势力如今正在抓她,可真是可怜。” 他说的极为缓慢恰如一曲轻缓的琴声,祝君好偏生听出几分别的味道来,只感叹不知是古代人的心眼多还是她想太多。 “谢过封公子提点,不知封公子对我这般好可是因为宝藏?”也不磨叽直接扯开面皮子问道。 没料到她的突然点破,封云野轻怔一下,唇角的笑意敛了几分后半倚了栏轻道:“怀璧有罪,这苍茫乱世封某愿意给祝姑娘一个家,为祝姑娘遮风避雨,祝姑娘又何苦一人漂泊。” 看似是避而不谈,其实只是说的委婉些,翻译成祝君好的话就是“你和我成一家人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没来由的厌恶这种说不清的暧昧,好似她祝君好离开了封云野就真的会死一样,这种古代大男子主义真是讨人厌,思及此摆了摆手淡道:“谢过封公子好意,小女可以自保,只求封公子发发好心不要告诉别人小女的秘密就好。” 祝君好的拒绝让封云野一愣,他一分也没料到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姑娘会拒绝一个避风港,何况他又是那般的风流人物,在这俗世凡尘之中女子不就是找一个归宿么,他封云野不就是最适合的么? 祝君好也是无奈,在这谋生就像在玩三国杀的内奸,看每个人都像坏人,不过为了任务的成功必须坚强的活着。 谋生,亦是谋爱。   ☆、第8章 被绑架了 第七章:被绑架了 “狗剩小朋友,跟着咕咕来跳早操!” 祝君好一挽袖子修白的手指点了点窝在椅上的狗剩,狗剩报以鄙视的一眼后道:“你先跳罢,我头疼。” 连一个晨操都不愿意跳的学生都不是乖学生,祝君好轻哼一声,转身背对着狗剩轻拍着腰间打着节拍。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天天会长大~” 一边轻甩着打着v字手的胳膊一边扭着腰身,这是祝君好经常教班里小朋友跳的《樱桃小丸子》,节奏明快,内容健康,很适合这么大的孩子。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不是小傻瓜~” “噼里啪啦,霹雳啪啦,个子会长大~”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聪明就会变魔法~” 祝君好每次回头就瞧见狗剩小朋友的小脸越来越绿,好似受到了惊吓一样。 “起来跟着姑姑一起跳啦”喘了几大口气道,要知道学前班的小朋友最喜欢跳这个《樱桃小丸子了》。 “···” “锻炼身体才能长高,快一起来啦。”双手拉起椅子上的狗剩戳了戳他的脸道。 狗剩这厢脸色稍微正常了一点,袖子一挥横眉道:“你日后不要给别人跳这种舞了。”说罢又冷冰冰的补了一句道:“歌倒是不错,舞有些奇怪。” 对与狗剩能欣赏噼里啪啦鬼畜一样的音乐祝君好表示很开心,这是享受新式教育的第一步,比那些不幸背之乎者也的小朋友好多了。 想到这,柳眉轻挑道:“狗剩,给姑姑用不幸造一个句。” 要随时随地的教育他,嗯,下次可以有思想品德课,不然总那么暴躁。 狗剩轻瞥了她一眼不假思索道:“我遇到你很不幸。” “换一个。”给吃给喝给教育还不幸,熊孩子的心是被谢长安吃了么。 “你遇到我很不幸。”狗剩小朋友毫不犹豫道。 这道是真的,祝君好心道,她就没见过这么熊的孩子。 狗剩扫了她一脸“你说的好有道理的表情”凉凉的“呵呵。”了一声复道:“你有封云野就嫌弃我了?。” 才没有,祝君好摇摇头蹲下摸了摸狗剩滑嫩嫩的小脸道:“姑姑干嘛嫌弃你,你是姑姑的小宝贝,姑姑喜欢你还来不及。” 这是发自肺腑之言,小孩子天真活泼多可爱哒,嗯···狗剩虽然不天真也不活泼,但是长得还是蛮可爱的。 她说的轻巧狗剩小朋友蓦然耳根子一红,墨漆漆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祝君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参假?” 祝君好点点头,握起他的小手晃了晃哄道:“当然呀,姑姑不会骗你的,姑姑最爱你了。” 狗剩小朋友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一张小脸蛋红透,他何时听过这么露骨的告白。 “那好,你以后离封云什么的远一点,看见他就烦。”狗剩别过头傲娇道。 大概要很久见不到封云野,当然离得远啦,捏了捏狗剩小朋友的脸笑道:“嗯,遵命,小可爱,小天真,小心肝。” 说的温柔肉麻,狗剩的墨瞳不可置信的睁大,下一秒冷哼一声一把推开祝君好如同逃命一样跑了出去。 祝君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狗剩刚才那个表情是娇羞么?简直···太可爱啦~! 心都要化了,以后要是都像刚才一样可爱多好的~~ # 绣榻罗账,琉璃灯盏如若繁星映的一室通明,麒麟铜兽香炉中喷出袅袅的青烟,祝君好身下的布锦是这京城中最好的布庄十余名未出格的女工连夜织出来,那一双双手幼嫩灵巧,才不会亏待这上等的金丝雪蟾的锦缎。 很显然这不是客栈,如果不是昏迷前有一段记忆祝君好一定会以为她再次穿越成一个自杀未遂的富家小姐了。就在大约两个时辰前,她调戏了狗剩小朋友,狗剩小朋友和羞逃走,然后她出门准备吃饭时被隔壁的门打开一个面容清秀的美女狠狠的勒着她的脖子把她拉了进去。 再次醒来就是在这儿了,脖子的玉笛还在,胳膊和腿也在,贞操似乎也在,只是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所以排除仇人情敌和被卖到青楼,锁定熟人绑架。 梁柱上的雕花是祥云纹刻,彩画是天女散花图,颜料一共用了赤橙黄绿青蓝,油漆似是这几个新刷的。上头浮纹了龙凤呈祥,龙一共有四只爪子,爪子是上滤了金,百无聊赖把这些全数了一次后那扇镂空的雕花格木门被轻轻推开了。 此时已是沉沉夜色,一段银白的月光如雪缎一般洒在地上,一双千层底的厚底云头靴踩碎了这一地的月色,祝君好吃力的抬头便瞧见了深蓝色衣摆,浓青含银的丝线勾勒出朵朵海棠花来。 只瞧见了这花,便晓得自己落到了谢长安这个变态的手里了,海棠是大变态最喜欢的花。 “啧,笛姑娘睡得可好?”一把嗓音有些暗沉,刻意压了声线。 祝君好微微抬头便看见凑过来的一张戴了面具的脸,这改的了容貌声音,可这说话的语气还是这么贱贱的。 微微一咬牙,唇角一瞥眼眸蓦然睁大恐惧道:“你是谁!你放我走!你再过来我要叫了!” 别看那些小说中被绑架都是因为爱,这个世界很残酷的,只要敢叫出谢长安的名字那么只有死路一条,谢长安喜欢她打死她都不信。 索性放聪明点儿,少受罪,也配合一下人家不辞辛苦的绑架她。 面具男似乎是笑了,隔着流金的面具声音有些朦朦浓浓的模糊,下一刻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鞭。 朱红色鞭身好似火焰一般,一瞧便是不凡之物,祝君好吞了吞口水,不是用这个打她吧?会死人的?玩的也太大了吧 谢长安鞭子一甩发出破空之声,听的耳旁发麻,唇角发颤,谢长安随即低低笑道:“我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笛姑娘说出宝藏的秘密我便饶你一条生路,如何?” 声线有些低沉蛊惑,恰如说着脉脉的情话一般,祝君好的眼皮子直发颤,吸了几口气道:“我不是笛秋,我是祝君好,你认错人了。” 谢长安似乎是笑着说道:“呵?认错人,我若认错人,纪修也认错人了?封云野也认错人了?只不过我先下手为强罢了。” 纪修?祝君好的眉尖一挑,谢长安一手握了鞭把一手握了鞭身,微微一用力如同炮仗一般在耳旁响起。 是真的不知道,何苦这么吓唬,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活该被封云野推了。 谢长安一手轻抬了她的下颚,粗糙的皮鞭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划过祝君好有些苍白的脸颊道:“不说?你想试试这鞭子么?” 不知道怎么说,说我穿越了?会被烧死的吧,眉尖一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苦相道:“大爷,我叫祝君好,今年十八岁,应天府三里屯的人,我有个弟弟还在客栈,我说的都是真的。” 编造谎言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祝君好相信她此次的演技发挥的很好。 果然谢长安迟疑了,不过下一秒鞭子一挥就打在了她的侧肩上,疼的嘶叫了一声,火辣辣的疼如同火烧一样,点儿疼晕过去,我擦,有没有人权,都说了不知道还打。 身子疼的直发颤,不过这鞭都挨了,在求饶也没用了,还不如硬气起来。 “我擦你大爷,都说了不知道你还打我,你神经病啊!你大爷!”侬软的声儿疼的发颤,不过这话的气势可是十足。 谢长安一愣,在这个时代骂人还是喝一句竖子或者匹夫,他还没被这样犀利的话语问候过。 “看什么看,你打我还有理是吧?我都说了不知道,我不是,你还打我,你讲不讲理,你是女人嘛?”只有女人是不讲理的,这苦的受了,她也没必要装什么淑女小可怜了。 谢长安一收皮鞭反而呵呵呵笑起来了,那笑声三分冷意,七分变态,听得人汗毛直竖。 “你很有胆量,我欣赏你。” 呵呵,又是一个抖m是吧,祝君好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一句,还以为会被打死呢。 “笛··祝姑娘,你知道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嘛?”谢长安轻捏了她的下颚问道。 他靠的太近,可以闻到身上那股子檀香味,常年的沾染了道馆的香火味,可这无量天尊都不管管他,祝君好曲起膝盖阻止了谢长安的靠近,眉眼一挑道:“就是有钱花。” 破罐子破摔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一年之内是死不了的。 “呵呵。”谢长安轻笑一声,手下一发力直捏的祝君好呲牙咧嘴,似笑非笑道:“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和贞操,若是你不招,我把你这两样都拿走。” 这个形象的恐吓比起那些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实际的多了,祝君好是真的怕了,清亮的眼眸颤颤,连声音也带了几分容色道:“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很好。”谢长安说罢手下蓦然抬高,她也不得不跟着艰难的仰首,那把声音不改阴森道:“骨头够硬,那本座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说罢鞭子随手甩在一旁开始悉悉索索解起腰带,玩这么大?祝君好睁圆了杏眸不可置信,一瞬后她急道:“你住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对不起了,封云野,为了保住贞操,所以先把你卖了。 谢长安衣袍大敞,微微侧了首阴森森的问道:“说来,我看值不值得。” 祝君好眼眸微微一亮道:“其实宝藏的秘密封云野也知道,他掌握了开启宝藏的秘密。” 对与一个有主角光环的人来说,应该会比她一个死龙套耐砍,血量防御都是她比不了的,所以···还是他来扛boss吧! 谢长安一迟疑,并未说话,倒是外头响起了不急不缓三下敲门声,这声轻巧却让谢长安颤抖了一下,他指尖轻点了几下祝君好作为警戒后出了门去。 祝君好这个方位只瞧见门口一抹桃花刺绣的裙衫,好像不是绑架她的那个妹子。 好歹也保住了这张脸和贞操,微微能松一口气了。   ☆、第9章 农夫和蛇 第八章:农夫和蛇 一炷香前 与祝君好所处相隔不远的一处草木葱郁的精巧别院,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被两名身着飞鱼服的东厂番子按在地上。 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那双眼睛却还是豁然清亮。 “阉狗!你不得好死!”声音中气如虹,气势十足。 重重的珠帘后幕里片刻之后撩了一角,伸出一支如玉雕琢的纤手,丹蔻上涂了一层凤仙花好看的紧,那手中握了一页雪白纸,一个番子连忙上前接了过来,帘后那张半掩半遮的脸若半放海棠又若芍药弄晴,直教那番子赞叹督主好艳福。 “文人说话真是让咱家心烦,骂来骂去连个新意都没有,刘大人还是迟早写出名单的好。”那番子双手执了宣纸高声念道。 被唤作刘大人的男子刚毅的面色不改呼道:“有本事就杀了我!纪修!我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要我招不可能!” 园中站了数十名番子,刘大人喊出这句话后几人对视一眼,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片刻之后一层朱红的外帘撩开,出来一个湘裙摇曳的美貌女子,若说美这这世界的女子千千万万种的美,而这名女子却独占了一个娇媚,柳眉如同翠黛,大衫交领的酥胸波澜,可见那香腻轻盈。 她眼波潋滟扫过众人后轻笑道:“我家督主说了,你招不招那是你的事,要拿到名单的办法多的是,东林党不缺你这一个人,敢冒犯他你也是想过今日的下场,只是可惜了佳人粉黛从此要在这伺候这些番子了。” 声如黄莺清脆,若是祝君好在这瞧见她又要大呼头疼了,又是一位心狠手辣的人物。 刘大人的脸色一变,猛烈的挣扎几下吼道:“有什么冲我来!你们放过兮黛!” 那女子面色不改一挥手众人就将刘大人拖了下去,一提桃花刺绣的裙摆又进了亭中去。 “督主,还是照着那法子来?”她压低了声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层琉璃的珠帘隔开了视线,只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嗯。” 不冷不淡的回答她已习惯,若是在这不招的便送到东厂去那儿的刑罚花样比这要多得多,进了东厂还没有不招的人。 “督主,那边传话过来祝姑娘也是不肯招。”女子又轻声细语道。 里头的人似乎怔了一下,一瞬后淡道:“用过刑了?” “听着像是抽了一鞭子,可这姑娘骨头倒是硬一直喊着不知道。”那女子轻道。 茶杯轻盖过茶盏的声音缓缓有致,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里头后低头道:“督主,不要怪明春多话,谢长安此人诡计多端,平时又与东林党相交至深,此次之事怕是有些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了,东林党的人容不下他,他既投靠咱家这第一件差事自然会想尽办法办得漂亮,以表忠心才能。”那道声音顿了几分又不急不缓道:“去看看,莫要把人给我折腾死了,我还没玩够。” 明春轻应了一声出了门去。 # 夜色当头,弯月如眉,这座万家灯火的城中暗流涌动,一个巨大的阴谋悄然诞生了。 庄严肃穆的紫禁城中一个身着黄色道袍,仙风道骨的老人从神武门走了进去,他双手端捧了一个牡丹刺绣锦盒,一颗暗红的药丸静静的躺在其中。 暗流涌动,潜龙乍浮,这个时代即将为他改变,整个大明的天下都要为他震惊,他将名留青史,万古传颂。 # 祝君好睁开眼又闭上又再次睁开,眼前还是这灯火通明的房间,肩膀上的伤疼的她不敢轻易动弹,眼底微微的流光波澜潋滟,唇色苍白清淡。 方才还是有些冲动了,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下次要是遇到··口胡哪里有下次,这一次就挨了一鞭子,下次说不定会被捅刀子。 现在只能寄希望与封云野,希望他能发现自己失踪了出手相救,诶,不知道狗剩发现不见了会不会急哭了,会不会饿着,枕头底下还有二两银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 “祝姑娘,我们玩点新花样。”谢长安阴阴测测的声音如同惊雷一样响起,红木的格门不知何时开了半面,那厮一身锦衣如同鬼魅一般站在屋子当中。 祝君好无力的垂下了头,要说多少遍不知道才相信?这人是不是死脑筋。 几个黑衣的侍卫上前粗蛮的将她拉起,那力道直教人疼的呲牙咧嘴,几人直接无视祝君好的呜咽拖着人向外走去。 夜色如水清凉,园中的海棠半开半落,假山后一处隐蔽的小铁门前祝君好被一把推了进去。 里头黑漆漆的一片并未点灯,祝君好打了个趔趄站稳了身子,眨了好几下眼适应这暗淡的光线,这似乎是一处刑房,墙壁上挂满各种奇奇怪怪的器具,脚下的青石板地上暗红斑驳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她双手被紧缚着不能动弹,眉眼皱的紧紧的,谢长安不会真的想杀死她吧?就算杀不死这块奇奇怪怪的东西用在她身上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吐了几口气安定下来。 “吱呀”那扇生锈的铁门如同一个苍老病弱的老人一般叫了一身。 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推了进来,谢长安的声音在这平静的夜色中如同催命的鬼魅般道:“祝姑娘,我把你弟弟也请来了,好好劝劝你姐姐,早死早超生。” 狗剩小朋友站在黑暗中,祝君好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一瞬之后他跑过来第一次撒娇一般抱住了她的腰,小脑袋紧紧贴在她的腹部。 “咕咕,他们打你了么。”小男孩的声音有些青涩的触动。 祝君好低眸看着他黑漆漆的头顶安慰道:“姑姑没事的,不要怕,你先帮姑姑把绳子解开。” 狗剩小朋友绕道身后踮起脚三下两下解开了绳子,祝君好的眉心一动,一个奇异念头一闪而过后甩了甩被绑的发麻一只手,另一条胳膊带着鞭伤动也不敢动。 “受伤了?你蹲下。”狗剩小朋友轻道。 祝君好揉了揉发硬的脖子问道:“要干嘛,不要看啦,很可怕的。” 鞭子是用的特殊的材料,谢长安这家伙晕血所以一鞭子下去不见血肉翻飞,可她隐约感觉她的肋骨都有可能被打断了,那片的皮肤一定是黑青一片。 “你害羞什么?我还小。”狗剩小朋友似乎是很认真的道。 祝君好才没有害羞呢,她给多少这么大的小男孩换过衣服了,罢了,要看就看。 衣衫儿一解露出半个肩膀来,月光下肩的弧度圆润白洁,可这一缕深重的乌色彻彻底底破坏的美感,衣带触碰到伤处时疼的轻“嘶”了一声。 狗剩的眼眸微微一沉,转瞬抬头瞥了一眼咬牙的她轻问道:“你为何不肯招?黄金珠宝哪有你这条命重要。” 祝君好也是这样想的,谢长安却不这样想,死脑筋一样的折腾她。 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委屈道:“姑姑我压根不知道,他们抓错人了。” 狗剩小朋友一瞬不瞬盯着她湿润委屈的眼眶,片刻后一边抬起袖子替她擦了眼角疼出来的泪珠,一边道:“可他们说若是你不招就杀了我,我不想死。”小孩子的声音清脆稚嫩余带了几分天真烂漫。 谢长安可真是个变态,祝君好一只手轻轻搂过狗剩的小腰,拍了几下他的背哄道:“不怕,他们若是想杀你那姑姑就打他们,姑姑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他们都很凶,咕咕你打不过他们。”狗剩别过脸看着祝君好认真道。 月色下他墨色的瞳眸如漾开的一砚墨,无辜又人畜无害的模样很是天真,祝君好轻咬了咬唇,双手捧着他的小脸道:“你是怕姑姑死嘛?不要怕,姑姑可是仙女,是不会杀死的。” 破系统绑定造成她这一年怎么作死都不会死,用这个谎言哄哄小孩子还是不错的。 “嗯。”狗剩点了点头。 祝君好眉眼弯弯,难得见狗剩这么乖,平日里叫嚣的像个小霸王,如今落难乖巧多了,倒也是个懂事的孩子。 想到这她捏了捏狗剩的小脸,在他滑嫩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祝君好亲过的小朋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个是最特别的一个。 狗剩的身子一僵,暗淡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瞧见那双眼眸清亮的如同繁星在其中倾斜一般。 这漆黑帮了他的忙,让祝君好看不见他抿紧的唇亦因为不可置信而紧张僵硬的脊背。 “睡吧,来姑姑怀里,姑姑给你唱小星星。”祝君好大喇喇的躺在了地上,在这地方她还要讲究这讲究那就是欠扁。 狗剩小朋友一把抱住祝君好的腰躺了下去,小脸紧紧埋在她胸前。 又埋胸,要是在大点她可是会发火的,不过这么小应该还不懂,祝君好吐了一口气轻哼道:“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眼睛,挂在天空放光明····” 她以前在班上时哄小孩子睡觉经常唱的歌曲,对与一个唱歌跑调王来说会唱这首已经很难了。 “睡了?” “尚未。” “那姑姑给你讲个农夫和蛇的故事,从前那有一个善良的农夫,他冬天出门时捡到了一条睡着的小蛇····” 祝君好说的轻快喜悦,这是她一贯给小孩子讲故事的风格,这个微微灰色的伊索寓言也被她讲的欢乐。 故事讲罢,狗剩从她胸前微微抬了头一脸认真的问道:“这个农夫是你爹么,不然怎么和你一样蠢。” 还真是三句话离不开嘲讽她,祝君好轻哼一声眉头一挑道:“这样说姑姑是不对的,姑姑蠢不就是等于你蠢嘛,干嘛总是骂自己。” “我才不蠢。”狗剩瞪眼狡辩道。 “那你说姑姑蠢,你知道这是不对的么,你就不能装乖逗逗姑姑开心么,姑姑现在肩膀好痛好痛,你都不能体谅一点么~”祝君好如同放连环炮一般抱怨道,就差一句要你何用了。 她说的可怜,狗剩小朋友抿了抿唇坐起身在祝君好的肩上轻吹了一口气后凉凉的念道:“乖,不疼了。” 这是在哄她?表情很认真,就是口气有些讨厌,不过祝君好心都已经萌化了,一把揽过狗剩笑问道:“小东西,谁教你的?” “我娘,这样就不会疼了。”他说罢一头埋在祝君好的胸前不再说话。 或许是触碰到了他的辛酸事,祝君好轻叹息一声轻闭上了眼。 前程一片茫茫,不过总算有人陪着她,虽然是个小家伙,但那也不影响她现在的好心情。   ☆、第10章 红丸一颗 第十章:红丸一颗 “陛下,此药名为“三元丹”,取处女初潮之经血,谓之“先天红铅”,加上夜半第一滴寒露及乌梅人参等药材,煮过十七次之后浓为药浆,又加以红铅、秋石、人乳、辰砂、松脂等药物炼制而成,可益寿延年,壮气暖润。”谢齐一拱手徐徐道来,他面容清瘦,颇有几分仙气。 一层波斯的琉璃珠帘轻掀开,当今陛下朱常洛此时正椅座在锦绣软榻上,年近四十,本是老当益壮的时间却看起来枯黄黑瘦,仿若一个迟暮的老人。 这旁人若不是不知道,定是以为陛下日理万机所导致体虚,其实那是沉迷女色,被吸干了精骨才变得如此。 “好好好,呈上来。”朱常洛挥手道。 谢齐微微一笑将锦盒递了美貌宫女呈上了去,锦盒一掀,一枚清透朱红的药丸躺在其中,可闻清香满鼻。 “臣以试过此药,若是吃了此物可夜御十女而金抢不到。”谢齐大言不惭道。 朱常洛浑浊的眼眸一亮,举盏就吃了下去,顿感身舒体畅,连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仿若处在雾里云端一般的惬意。 “好药,朕重重有赏。” 君臣欢快,一室齐乐。 # 可怜的祝君好睡了一夜后受伤肩膀肿的不忍瞩目,送来的茶水冷饭都没有心思吃,这般病怏怏的模样谢长安却还不肯放过她。 阳光暗淡的的刑室里祝君好被吊在半空中,那铁僚摩擦着她细嫩的手腕,肩膀上的伤疼如同刀扎火烧一般疼痛,狗剩小朋友和她同一个姿势被挂在旁边,像一个小风筝一样漂来浮去。 “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招了吧,免得受着皮肉罪。”谢长安带着面具依旧是那个阴阳怪气的模样。 说个毛线,祝君好已经不想再说一句话,也没有什么力气和谢长安这个变态争什么了。 “很好,很有骨气,女子爱美,我就替祝姑娘好好梳洗一番。” 梳洗?纳尼,不是她想到的那个吧,抬了有点黑眼圈的眼扫了一眼阴森的谢长安道:“谢谢啊,随你吧,你放过我弟弟就成,他什么都不知道。” 谢长安扫一眼冷冷淡淡的狗剩低笑一声,流金的面具有些莫名的诡异,那把声音不改森冷道:“祝姑娘,这梳洗是一种刑罚。” 果然如她所料,这是永乐帝这熊老人发明的刑罚,扒光衣服用开水一遍一遍浇在人身上,然后用铁刷子把皮肉都刷下来,直到露出森森白骨为止。 说他是变态他还喘上了,一个问题翻来覆去问了n次都说了不知道还像十万个为什么一直在问,祝君好有些气节了,翻了个白眼道:“你是弱智么?” 谢长安有些疑惑的歪歪头随即又发出那种鬼畜一般的笑声道:“是在骂我?我最喜欢你骂我了。” a级精神病人妥妥的,都不用带鉴定的。 “咚咚”沉重的铁门外响起急促的敲打声,谢长安一怔凉凉瞥了一眼祝君好后上前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娇艳的美人儿,肤如莹雪,见之忘俗,裹着一袭穿金桃花瓣的石榴裙,面容苍白而焦急。 不知她和谢长安说了什么,虽然看不清脸,但祝君好从谢长安僵直颤抖的脊背上也知道是发生大事了,不过活该他倒霉,反正着什么火也烧不到她。 “放他们两个下来,带这小子出来。”谢长安一旋身止不住颤抖道。 祝君好有些莫名其妙,但似乎嗅出了那抹子肃穆的味道,几个黑衣的侍卫解开了绳索将两人缓慢的放了下来,狗剩一边活动手腕一边扫了几人一眼,眉梢儿凝的紧紧的。 “你们要带他去哪儿?他什么都不知道。”祝君好哭丧着脸挡在狗剩身前道。 难不成谢长安这厮看上狗剩的美色了不成,打算哔哩哔哩哔哩哔哩。 对与她有些脱轨的想法狗剩只是轻拉了拉她荷绿的衣袖道:“没事,我会回来的。”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出了门去,只留祝君好孤苦伶仃的一人。 一屁股坐在地上,缓慢的抚平了有些褶皱的袖边,《封武》的背景是明朝,书开篇的皇帝已经是崇祯了,按照她对历史的记忆,现在的皇帝应该是那个倒霉的朱常洛。 《封武》里作者模糊的交代了纪修与谢长安有仇,谢长安的师父因为牵连东厂被诛灭了九族,他改头换面投入魔教,如果真的是按照历史的话那么可能出现了那个倒霉的“红丸事件”。 祝君好摸了摸鼻子,智商太高活着真累,不过谢长安为什么要叫狗剩出去?顶包也是找她这样的啊,这要容她三思了。 圣上驾崩,龙驭大行,昭告天下,举国哀悼,三日之内全民素衣,三月之内不可杀生。 钟楼的钟鼓声一声声如同在水面一般蔓延致整个京都,祝君好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历史的舞台交给了崇祯这个倒霉孩子,一个腐朽的国家像一个勇猛的禽兽一样吞噬了他的一生,精疲力尽的二十一年后这个倒霉孩子会吊死在后山上。 历史如同一架严密肃穆的机器一样滚滚向前,无人可挡。 无意去改变什么历史,在这个地方只有一年的时间,何况一本架空武侠的历史和她有什么关系?家国兴亡自有时,照顾好自己和狗剩就够了。 掰着手指数到一千零四时那扇紧闭的铁门开了,门口金黄的阳光熹微温暖了她的眼眸,微微闭了眼再睁开才瞧见那抹明艳的石榴裙,恰似桃夭妖艳的女子,面色却像宣纸一样的苍白,比起她更像是受过刑罚的。 “你走吧,主人让你滚远点。”高高在上眼眸高挑仿若嫌弃她一般。 祝君好扶着墙起了身,身形纤弱又受了刑有些轻弱的摇曳,走了几步忽的止步轻问道:“惜明春?” 那女子乍一惊,柳眉倒竖问道:“谁告诉你我的名字的?” 还用别人说么,方才路过她时问道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这是从未闻到过的味道,恰似佛手柑却又多了一丝甜,不得不响起那个身带异香,性格毒辣的女二号——惜明春。 如果说笛秋的是命苦,那惜明春的倒霉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一手好牌被她赔的一塌糊涂。司影的干女儿算的上出身显贵,一直跟着纪修身边伺候着。*oss对这个高级员工还不错,把她派去封云野身边做卧底,可这个姑娘因为主角光环而爱上了封云野,可碍于司影和纪修的控制不能和情郎相守,如果按照祝君好的思路那就洗白跟着主角去吃肉,可这傻姑娘偏偏把封云野弄得半死之后又不忍心跑了。 这件事直接导致封云野遇到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也从而导致这个傻姑娘被司影刺瞎了眼睛,封云野又不肯原谅她,傻姑娘最后还是为了主角死了。 多么脑残又横冲直撞的一生,怎么能让祝君好印象不深刻,如果她穿成了惜明春早就讨好纪修买个院子藏些书安分的当个宅女了。 “是那个面具男,他让我小心些你。”祝君好不冷不淡的给谢长安挖了个坑,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惜明春眼神儿一狠,棱唇一撇道:“你倒是该小心些他,呵。” 祝君好不想和这个变态二号有什么纠葛,明眸儿眨了眨轻问道:“那姑娘,我弟弟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惜明春眼神古怪的看她一瞬后道:“你且去太康,到了那儿你自然能见到你弟弟。” 武林大会举办地太康城,封云野提到过,祝君好计较了一番出了门去,外头天色亮的让她有些睁不开眼,被关在这个破黑屋一天一夜之后重获自由的感受差点流出眼泪。 她身处一个葱木葱郁的别院,花香柳绿,海棠半开,这院子并不大,奇怪的是好像除了她和惜明春之外没有任何人了。 踏出门之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匾牌上流金的三个大字“枕戈州”,这般骚包也只有谢长安能起的了这个名字了。 若是谢长安的地方那她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她被放走了,诛九族的大罪谢长安也跑不了,这个窝随时有御林军冲进来,现在全城戒备要藏她太麻烦,还不如暂时先放了。 祝君好甩了甩头,和这些人精玩心眼可真头疼,老祖宗的智慧不容小窥。 往日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下子凄冷肃穆起来,偶有孩童趴在门框上瞪着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外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11章 督主你好 第十章:督主你好 满城缟素,清冷戚戚,日暮柳梢,飞檐夕照。 收拾几件简单换洗的衣服,一把防身的匕首别在天水碧的裙上,一头翰墨似的乌发用最简单的方法挽成了道姑头,到衬的眉目素洁,身形袅娉。 自助游太康!go!祝君好昨个回来时买了一个水田的小挎包,又让小二帮忙找了一个马车,她那点小资产彻彻底底的花光了。 马夫是一个脸色发黄的汉子,眉毛上有一刀浅淡的刀伤,这些跑江湖的平日里免不了受些伤,看着倒也靠谱,祝君好和他谈妥了价钱便上了车。 这跑趟的马车可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好,一床还算干净的绣花被子铺在上面,里头的棉花都化成了棉絮,直让人腰酸背痛,车轴子跑起来如同如同丧叫,听的祝君好是耳朵都麻了。 这一走便是三日,这一日正在一处不知名的的丛林中歇息,祝君好靠着硬邦邦的车板双手捧着一个窝头,她的怀中还揣着一个发硬的炊饼。 炊饼和窝头不可兼吃,她犹豫拿出炊饼咬了一口,口感干涩,如同食土,但总比这个已经长毛像奇异果一样的窝头好。 “姑娘,外头有位公子说是你的故人。”马夫的声音适时响起。 故人?她除了仇人和敌人之外居然还有故人么,呵呵了,祝君好一掀帘子,外头春光正好,阳光普照。 马车下站了一位抱剑的白衣公子,眉目俊逸似雪绽春梅,衣诀携风飘兮,暖黄的阳光模糊了祝君好的视线,影影绰绰只瞧见那公子半翘的轻薄唇角,淡弯的弧度若上弦月一般,祝君好忽的想起了那句“金婆罗华,拈花一笑。” 或许是原著剧情的魔力又或许是这笑容的蛊惑,这一刻她承认封云野的魅力了,还真是那句“大抵选他肌骨好,不擦红粉也风流”。 封云野瞧着她微滞的神色眉目隐约一撇旋即笑道:“祝姑娘,封某寻你好久了,你可是饿了?我带了吃的给你。” 胸口有些不规矩的跳动,祝君好微微闭了闭眼一瞬后睁开挥挥手道:“谢过封公子的好意,小女不饿。” 心动是有些心动,长得帅又多金温柔,这种人她现在的防御还不能抵抗,可是偏偏理智总提醒她防备这个世界的一切男人。 封云野有些失望的垂了眉,唇角微耷道:“那就罢。”微顿了顿又轻笑道:“不知祝姑娘可否与我同去太康?我这匹马儿有些病了。”他说罢锦绣袖子一撇那匹白马就乖乖的爬了下去。 男神真是脸皮厚啊,祝君好无奈的摊摊手道:“好吧,不过封公子你可要守些规矩。”就当找了一张临时的车票和保镖,再说这么好看的人还可以洗眼。 封云野一脸希冀的点了点头,背起他的小包袱一头扎进了马车里,本来不大的马车中,他挤进来就有些狭窄,祝君好抱着被子轻挪了一方地方给他。 “吃的呢”她也不羞涩,看门见山的问起封云野。 包袱一打开,琳琅的干果瓜子腊肉油饼儿,实在无法形象男神背着这么多吃的千里单骑的模样。 “多吃些,你这般的窈窕看着真为可怜。”封云野眉眼如月弯般笑道。 封云野可这会说话,祝君好一手拿着油饼一手拿着干杏仁儿细嚼慢咽起来。 封云野抬了褐眸看了她颇为文静的吃相,轻低眉淡道“你怎的想起要去太康?为何又不找我?你就这般厌烦我。” 这般幽怨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寡妇,而祝君好就是他的死鬼男人,这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抿唇道:“呵呵,没有呀,我去太康办些事儿,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呵呵呵呵呵呵。” “····” 好像也不是很好笑,祝君好轻咳了一声瞧了封云野吃瘪的神色,这模样让她连日以来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也罢,陛下驾崩,朝中混乱一片,你随我去太康散散心也好。”封云野微微颦剑眉道。 这说的到对,可怜的朱常洛驾鹤西去,朝廷上下一片肃然,皇城里还不许吃肉,不给人一点的活路,去太康瞧瞧这武林大会顺便把狗剩找见也不错,想到这儿连日集云的眉头随之晴朗了。 封云野瞧见她面上晴朗,一抿唇拂袖道:“祝姑娘可是想到好玩的事我,可否与我说说。” 男神的好奇心真重,难不成是射手座么,祝君好轻抚了光滑的下颚道:“没什么,你可是真想听?” 封云野轻点了点头,她细长的眉头一挑,勾了一抹笑道:“你可看过《西游记》,你知道里面那一句台词最经典么” 封云野点首后沉思一瞬道:“一身不俗是才郎。好个妙龄聪俊风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 这是《西游记》中女儿国国王夸唐僧的,祝君好微微有些印象,可要说的可不是这个,唇角一撇道:“明明是“嫂嫂快张嘴,我要出来啦!””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了出来,节操这种东西小学就没有了,不过在古代讲这种笑话还是稍微有点儿压力。 封云野微微疑惑的皱眉一瞬旋即脸色通红,显然是听的明白了,祝君好心底给自己默默点了个赞,男神的好感度是刷刷的在掉吧?那就赶紧走吧,别再缠着她了。 “可还有别的,再讲一个与我听听。”封云野轻咳了一声道。 祝君好一怔,不是吧,看来还真是食色性也,封云野这般神仙一样的男人也逃不开。 “那好,最后一个,你且听着。”她无奈的点点头,沉思一瞬轻道:“沙僧加入取经大队,唐僧叮嘱:“一定要听师兄的话。”不久孙悟空对沙僧说:“沙师弟,我叫你沙师弟你没听见吗?”然后沙僧就把白龙马杀掉了。” 讲罢,祝君好微微矜了眉凉凉的看着在捧腹大笑的封云野,他眼泪似乎都快笑出来了,祝君好有一丝丝的无奈,男神真是笑点低。 与封云野在马车上相处的数十天无疑对祝君好是一种精神折磨,天天被他缠着问着问呢,能从秦皇汉武问到靖康和土木堡,如果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瞪着那双微挑的凤眼,实在她头疼又无法拒绝。 这一日终是到了太康,太康城处于沧州府境内,百年来习武风盛,民风亦是彪悍。在这城郊大大小小的门派数百余家,武功路数争奇斗艳,上有绝佳内功震慑武林,下有粗贱的拳法刀法可供人学习。 城中青瓦朱墙沧桑又厚重,大街上来往之人有匪气纵横者亦有书生意气者,也不乏那侠骨铮铮,此时距武林大会还有五日,这城中的客栈却以几乎住满, 好在有封云野这个土豪带头,在太康城中名为“鹿鸣”客栈入住,看着名字便晓得老板是个雅人,这客栈的装饰自然也是雅致不俗,封云野拍了银钱在柜台上正与老板商议些什么,一旁百无聊赖的祝君好忽听外头有些许的惊讶声。 外头是一条长街两边酒旗斜厮,几丈繁华,她探了头出去便瞧见这街道上的行人被一行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的番子硬生生的分到了路两边,路中间有数十名神气的番子打马开路,众人簇拥的中间有一顶奢靡的轿撵,华盖锦绘,纱幔轻垂。 抬轿的是八名美艳的红衣少女,姿色相当,脚步稳健,一看便是练家子,祝君好轻撇唇摸了摸鼻尖,心道这场面可真够大的,不知道要多少小钱钱才够这么装13。 这行人到了鹿鸣客栈门口偏偏停了轿,祝君好赶忙一撇身躲在一旁偷偷瞄起来,有几名清秀的少女拿了厚重波斯红毯从门口的青石板地一直铺到了客栈,两名身形壮硕的番子抽了刀上前耀武扬威的喝道:“闲人退散,我们督主要入住此店。” 原来是她苦苦寻找的*oss,怪不得耍的这么风光,祝君好微微踮脚瞧着那轿撵上层层轻薄的隔开的身影,可惜看不清丝毫面容,真不知道这么坏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在下封云野,与你们督主有些交情,你且去与他说。”封云野眼眸一闪淡然道。 两个番子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蹭蹭的出门俯到了轿撵边轻声细语的道了几句,里头的人似乎是答应了,只瞧见那番子满脸笑意的点头。 一瞬后那一层层轻飘纱幔掀开,一双雀金云头锦的千层锦靴踏了出来,接着就是墨色的流线勾金飞鱼服袍摆,那袍上的银线刺绣似鱼似蟒,暗色流觞若星落银河,翰墨的纱冠描了浅淡的乌边,一身奢华的锦衣华服虽为抢眼,但比起这眉目还差了一分。 眼眉有些轻懒的缱绻,恍若十里春风沉醉,若是单看眼睛,祝君好定会觉得这是个好人,这般澈亮又温泽的眉目怎会是个坏人,可这唇却生生打破这幻像,双唇淡色浅薄,此时正抿着透出一股子狠戾紧,连带整个人都散出一抹生人勿近的味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长得好看的反派才叫反派,长得难看那都是怪物。 她不难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喜欢反派了,恍然也有种给*oss生猴子的冲动,可惜*oss是个太监,她能boss也不能。 纪修衣袖一拂,直接无视了把着门暗搓搓偷看祝君好,大步流星向封云野走去。 封云野微微颦了眉,似乎很是疑惑的模样,祝君好心里轻嘀咕了一声,真稀奇,主角和boss居然这样就见面了。 “罢了,原来是你,那就住着吧,别给咱家惹麻烦。”纪修微扫了一眼封云野凉凉道。 这把子声音差点让祝君好笑出声,这又尖又细的声音像只小鸭子一样,原来boss一直是拿着这把子声音教训人的。 封云野眉头一顿,点了点祝君好后轻道:“督主,这是我路上认识的一位侠女,此时也难寻容身之处,让她住在此地可好?” 还算这小子有点儿良心,纪修听罢淡瞥了祝君好一眼,她连忙抬起手友好的对*oss挥挥手道了句:“督主你好。”   ☆、第12章 你敢打我 第十二章:你敢打我 纪修微一点头算是默许了,祝君好连忙戳开系统任务栏揪出绿海宝问道:“快想想办法让我接近他,他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绿海宝摇摇头道:“没有看起来不好惹啊。” 祝君好心中一动,难道*oss其实是一个面冷心善的大好人,正想到这时绿海宝贱贱的笑道:“他不是看起来不好惹,是真的不好惹,嘻嘻嘻嘻嘻嘻。” 呵呵,如果怨念可以实质化绿海宝此时已经在外太空了。 纪修说罢便拂袖上了阁楼去,几个番子也随之跟了上去,倒是那些抬轿的美貌少女在在原地等着。 祝君好摸了摸瘪瘪的口袋,只剩下两枚铜钱,想买通番子去见一下纪修都不大可能,真够苦恼的。 怎么样才能和土豪督主做上朋友然后走上人生巅峰呢? 正想到这时瞧见不远处一道幼小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袭朱绣墨色的锦袍的狗剩,此时他正挨着客栈询问些什么。 祝君好心里一乐,挥手呼道:“小宝贝,姑姑在这儿。”她这一声不止喊动了狗剩,连一旁的封云野也微惊了一下,如果现在回头,一定能看到封云野似笑似哭的奇怪表情。 狗剩瞧见她,微微别首一勾唇奔了过来如同一块牛皮糖一样抓住了祝君好的衣袖,仰头的道了句:“咕咕,我回来了。” 祝君好心疼的摸摸他的小脑袋,好似又瘦了几分,也不知饿着冷着没。微微颦眉道:“告诉咕咕,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给你饭吃?” 狗剩摇了摇头,似乎不想谈这个话题,瞥了一眼门外奢华的排场后疑惑的问道:“这是谁,我怎不记得太康城中有这般人物。” 为了给狗剩正常的三观她不能表现的太花痴一个太监,微微咳了咳严肃道:“是个京城来的死太监,一个大坏人,你长大可不能学他。” 狗剩瞥了一眼抬头看梁柱的封云野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撇了撇唇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祝君好附议的点了点头,督主太土豪,肯定是贪官,这颇为正经的话题不知为何封云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容虽如春山却让祝君好有些莫名其妙。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朱门酒肉臭!!!哎呀我憋不住了!”他扶着腰几乎是笑出了眼泪,狗剩一张小脸冷着道:“笑什么?找死?” 又要吵架了,祝君好连忙一把把狗剩拉到身后,这两人天生的冤家,一见面就开始吵个没完,都不知是哪里不对劲。 “都别说话,狗剩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我们今天住这个客栈,不过你可小心些东厂的督主在这住着,你可别惹了他”祝君好拉了狗剩的小手道,带她家小朋友去吃东西也不错。 狗剩听她说罢眼眸一滞,诧异的扫了一眼封云野后问道:“你说谁住在这?你都知道啦?” 知道什么?祝君好眼眸轻闪了一下,捏了捏狗剩的小脸道:“知道什么?那些东厂的番子一个比一个坏,督主也是一个大魔头,你可不能和他们说话,他们会吃小孩子的耳朵。” 她说的认真,这般的谎话骗小孩子合适,可是大人肯定是不信的。 狗剩的眉头低垂,疑惑一瞬后睁大了眼似乎是不可置信的模样,祝君好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他精致的鼻尖儿。 封云野一个人笑够了又若无其事的盯着梁柱看,狗剩却不甘让他如此平静,一挽袖子上前微微一跳一记勾拳砸在封云野弧度完美的下颚上,整个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云野吃痛喝了一声一记掌也随之打了出去。 这打上那还得了,祝君好连忙一把拉开了狗剩,可惜封云野此时的掌法已收不住一记饱含内力掌法打在了祝君好腹部,她猛的倒退几步,好在这几日勤练心法,身体素质强了不少,否则内脏都快被打出来了。 “你你你,你不但打小孩你还打女人”半捂着腹部痛苦的皱眉道。 虽然不至于如何但这疼是一点也减少不了,要知道小腹是女人身上最重要的部位之一,搞不好她要被封云野打的失去当妈咪的权利了。 封云野诧异的后腿一步,未料到她会替狗剩接住这一掌,凤眸轻眯半抿唇涩道:“你莫要如此莽撞,他····接的了我这一掌。” 狗剩轻扫了他一眼,上前扶了颤栗的祝君好,他也未料到有人会如此···愚蠢。 “滚远点,若是我在看到你,定饶不了你。”孩童的声音还有一丝稚嫩,起不了什么威慑的作用,但却令祝君好有些动容。 微微吐了几口气,半揉了腹部深道:“你们两个别吵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能让我省点心么?狗剩给大哥哥道歉,怎能随便出手打人?” 这搁现代绝对是超级熊孩子,不亚于我爸是李刚那样的。 狗剩淡瞥一眼祝君好,唇角一勾凉凉道:“道歉?我要他的命。” 才乖了一会又变成这样,祝君好颦了眉扫了一眼二人,封云野捂着下巴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狗剩半眯着眼看似生无可恋的模样。 是该尝试用强硬一点的办法来对付这个熊孩子了,看来他压根就不吃人文教育那套,祝君好蹲下身勾了勾手指道:“狗剩,你过来。” 狗剩轻怔,一拂袖子止步她身前,小孩子的眼睫漆漆,深抿着唇可见浅淡的酒窝,可再怎么可爱的模样,也掩饰不了内心是一个小恶魔。 祝君好袖子一挽二话不说揽住狗剩的小腰板,一手重重的扇在他的屁股上,柳眉半竖道:“以后还打人么” 肉肉的手感倒也不错,不过体罚小朋友都是下下策,各位看官不要学习。 狗剩如同机械一般僵硬的转头瞥了祝君好,墨瞳的眸子无限放大的吃惊道:“你···敢打我?。” 就打你怎么了,眉头一洌,手下又充着圆滚滚的屁股接连打了几下,口中缓道:“打你怎么了?你也知道疼?那封哥哥就不疼了么?。”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敢打我。”狗剩依旧是咬牙切齿道。 祝君好又打了几下抽回了手,轻哼了一声道:“打你怎么了?你要是不这么捣蛋我会打你” 狗剩抿紧了唇,冷冷的扫了假装若无其事的封云野和一脸认真的祝君好,双拳重重一握冲出了门去。 祝君好正欲追却被封云野拦住,他无奈的叹一口气道:“让他去吧,这般烦人的孩童少见了。” 对与男神的劝阻有些不置可否,这样的心态和那些遗弃宠物的人有什么样?何况狗剩好歹也是一个人,人比宠物的心思敏感的多了,就更需要细心去呵护。 “松手,他是我弟弟。”咬了唇淡道,既然收留了他,那就不会有遗弃的一天。 封云野眼睫一抬,眸色有些淡溶的落墨道:“莫要去了,他···晚上自然会回来。” 祝君好眸波轻转,一甩袖甩开了封云野的手,理了理凌乱的裙摆拐上了楼去。 末了,两人对视一瞬,一个欲言又止,一个浅淡冷漠。 # 是夜。 碧水荡漾,娇瓣漂浮,一个惬意万分的热水澡让一连赶路数日的风尘散了不少。祝君好微微抬了手细细打量了这支纤细的手臂。 不像在现代因为爬山骑行而健美的手腕,这支手是极为清秀白皙的,与波光粼粼模糊的倒影中那张似玉生香的脸也是万分匹配的,朱唇皓齿,眉黛骨腻的娇憨劲恰和了这年纪。 男主艳福真不浅,坐拥这么多美人儿,不食人间烟火的边无雪,明霞媚骨的惜明春,还有她这个倒霉蛋,这还算是排的上号的,排不上默默暗恋主角为他守身如玉孤独终老的就更多了。 原著的作者只给女主写了酸不溜几的感情戏,笛秋和惜明春的大多都是啪啪啪的戏,这导致这个设定中笛秋的身材还算蛮不错的,这波涛汹涌的比她以前雄伟多了。 祝君好低首暗搓搓的戳了戳软绵绵的胸口,这弹性和手感真不错,这么赞的姑娘犯得着和这么多妹子去抢一个男人么? “你在干什么?”狗剩的声音轻悠悠的响起。 她一怔,双手慌忙抱住胸保护住重点部位后抬头看去,狗剩此时正坐在与浴桶面对面的扇窗上,夜风悠悠吹的他发丝飞扬,也吹的这水似乎都冷了几分。 颦眉轻喝道:“窗子关上,男女大防你不知道么?”这种在古装剧里经常发生的暧昧剧情怎么看怎么不适合她,这要是在大个一两岁非要打断腿不可。 狗剩轻跃下扇窗,随手关了窗轻道:“什么是男女大防?我还是总角之年,你有何须害羞。” 在小也是男人,除非是个太监,祝君好轻哼一声,微撇唇道:“你在小也是个男童,不可以这样的。” “那又何妨?看看而已。”狗剩睁圆了墨瞳一脸认真道。 好意思说,被打的流鼻血不就是因为看这个小家伙洗澡么,完全没有公平待遇啊,柳眉一横,杏眸矜怒道:“看你个头,你洗澡怎么不让我看,姑姑我是个女孩子好嘛?” 狗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清亮的眸子紧凝着她缓声问道:“你想看我沐浴?那我就同你一起洗。”说罢随手解起衣带来。 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还这般的伶牙俐齿,祝君好护紧了胸,好在水面的花瓣飘摇看不清水下,狗剩的个头也与这浴桶齐高看不见什么,轻咳了几声道:“我对你的身体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倒是想看看隔壁住的那个死太监洗澡。” 长得那么骚包的督主,虽然不能咳咳咳,但对他很有兴趣啊,boss洗澡打不打皂角,boss的浴桶是不是描金的,boss会不会也泡花瓣浴?这些问题比狗剩的身体对她有吸引多了。 “你喜欢他?”狗剩停下了动作微微眯了眼悠悠的问道。 祝君好微微点了头道:“姑姑喜欢他的长相,特有···嗯那种危险感,看着就想给他生猴子。” 这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源头,女人嘛就是喜欢稳定的生活中有一点儿危险的味道,这才有意思。 狗剩墨眸漆漆,莫名其的轻哼一声,傲娇的扭过头到了锦绣屏风外头去,末了还不忘讽刺一句:“口齿不清,那是生孩子。” 正想回他一句却听到门外一声声峥嵘的兵器交戈之声,伴随着声声凄惨的叫声,令人耳目凄然,她忙起身裹好了外袍探出头问道:“外面干嘛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狗剩此时正坐在床榻上,对与这句只是挑了眉道:“未曾听到声音,是你听错。” 他刚说罢一个沉重的物体砸在了那两扇雕花木漆的门上,开出一朵朵的鲜红的花渗透了白绢的窗布,触目惊心的红在这夜中打开了一场诡异的杀戮。 祝君好轻咬了咬唇,一边系了衣带一边惊道:“我去!你看见了么?又死人了。” 穿越来这几年她所见的死人比她二十三年见的还要多,但是第一次见到死的这么凄惨的。 狗剩微微皱了眉,瞥了一眼那朵血红的花淡道:“与你无关,你今天打了我,要给我讲两个故事补偿我。” “好吧。” 与那些暗夜里的杀戮和危险只隔了一堵墙,却仿若天堂和地狱之间。   ☆、第13章 萝莉?正太? 第十二章:萝莉?正太? “起来,给我梳发髻。” 睡得迷糊的祝君好微睁了惺忪的杏眼,狗剩长发梳的乱七八糟的站在床榻前,一只手执着木梳半冷半寒的盯着她。 这孩子可真是的,求人都这么凶,半揉了揉眼睛撑着床榻起身,接过木梳和发带微微端详了一下这乱糟糟的头发,真是笨,自己梳个头梳成这样。 嗯,往日里都是梳成发髻,今日突然想到个新鲜的,眸子一闪三下五除二理清了这一头乱发后道:“转过来,姑姑瞧瞧。” 狗剩转过身,祝君好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狗剩的一张小脸冻的似乎成了寒冰,这不苟言笑的样子可真是可惜这一对小酒窝。 祝君好轻戳了戳了他的脸颊和蔼道:“多笑笑,干嘛总是老僵着脸,笑起来多可爱的。” 狗剩小朋友长相乖巧,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可若是笑起来酒窝深深,小虎牙也是可爱紧,全然一副孩童的天真。 狗剩轻瞥了笑容灿烂的祝君好一眼,微微傲然仰首一瞬后轻点了点头道:“我出门了,午后回来。” 真乖。本想是问去哪儿,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孩子是该有自己的空间了,便挥手道:“去罢去罢。” 狗剩旋身出了门去片刻后又一把推了门冷眉问道:“你可曾见过我袍里的钉子?” 祝君好方打了个盹,撑起软绵绵的身子迷糊道:“钉子?我给马夫用来扎马车了,你问这干嘛?” 狗剩眼眸一怔,嘴角僵硬的盯着她。 “这样看着我干嘛?不出去了?”揉了揉困倦的双眼道。 “啪”红木的雕花门重重的摔在了门框上,声音震耳欲聋,弹起一阵阵烟尘雾土,狗剩已不见人影。 脾气可真大,不就是几个钉子嘛,至于这么生气嘛。 # 太康城随远离京城,但这商业的繁华比起京都也是毫不逊色的,大路宽敞,商铺林立,往来贩夫走卒、武林豪杰、自成其乐。 风月楼乃太康第一青楼,朱楼玉雕,纱幔垂垂,这温柔乡此时正值晨时还未开门,一个过往之人皆侧目的小孩淡定的推门走了进去。 公孙妙禅是东厂千户中的佼佼者,不止武功出色对与药理也是精通,此次是他第一次给崇拜多年的督主把脉。 宽阔明简的房中跪了一地黑衣人,静悄悄的房内似乎呼吸都凝滞了起来,檀木双格的门轻轻推开,一双朴素的千层底靴子塌了进来,公孙妙禅偷偷抬头看去。 这是···督主?这也太··· “起来吧。”纪修淡扫了一圈众人后施施然落座道。 众人抬首齐齐看了一眼他后又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督主··今天好像有点··· 密探十九打了个冷颤,起身拱手道:“启禀督主,公公寄了密信道宫中的事情已经了结,谢齐已认罪伏法,牵连的一干人已全部斩首,在过几日风头已过,督主该是时候回京了。” 纪修半抿了一口茶,这上好的碧螺春有些涩口,微抬了眉道:“回京?此事还未查清,过几日再说吧。” 十九一拱手后又沉声道:“督主,此次“红丸”事件是万贵妃与谢齐合谋栽赃,东林党是脱不了干系的,还请督主向陛下禀明冤屈。” 纪修扫了他一眼,眉头轻寒道:“禀明冤屈?与他说什么?陛下你错判了?他会承认么?他此时新登基何必去惹个晦气,他不高兴东厂也好过不了。” 十九有些委屈道:“可···督主,此次牵连斩首不乏督主往日信赖重用之人,这口气怎能咽下去。” 纪修听罢并未语,眼眸里翰墨淡了一分后慢条斯理道:“谁说要忍了?是该好好收拾这帮酸腐的文人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得等。” 十九一拱手颤抖了几下后连忙跪下,十三连忙站起身朗道:“督主上次吩咐的事属下已查清,此次武林大会果然有猫腻,名为比武实为推举出武林盟主想要抵抗朝廷的号召。” 纪修轻点了头,与他所料无差,淡抿茶道:“住在鹿鸣春的那个人,也是为此事?” 十三拱手道:“督主料事如神,昨夜我们与他们过招,他们的招数奇异,不似中原,倒像是西域的七星宫,属下昨夜探听道三日后的武林大会他们想假借督主名义剿杀武林群凶,一来摆脱朝廷,二来又可除掉武林白道之人。” “他们玩的一箭双雕,那我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纪修微微挑眉淡道。 十三眼睛一亮道:“督主英明!” “公孙妙禅上前把脉,看看此毒何时可清?”纪修轻挽了衣袖道。 公孙妙禅连忙起身道:“属下在此。”说罢小心翼翼的上前搭上那幼嫩的手腕,皱眉把脉片刻后道:“若是配合属下所炼制的“长春丹”三日之后便可肃清余毒。” 纪修抬眸瞥了他一眼道:“当真如此?” 公孙妙禅坚定的点头:“当真如此。”不是很确定药性,但是偶像问起来必须坚定。 此时的公孙妙禅不会知道,他一个月后会为这个错误的决定流下多少悔恨的泪水。 “且呈上。”纪修淡着面庞凉凉道,一瞬后似有想到什么,勾了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道:“都抬起头看着本座,怕什么?” 众人抬起头看了一瞬便遍体生寒,督主往常很少笑,此时的笑意配上这个奇怪封发型有些莫名的诡异,怎么能让让他们不恐惧。 “咚”沉重的响声,众人齐齐跪了一地。 “····” 纪修敛了唇角笑意,某人又骗他。掀开公孙妙禅锦盒淡瞥了一眼其中两枚药丸,指尖轻点了其中一颗,公孙妙禅连忙拿起吃下。 纪修微顿了一分拿起另一颗服下,药丸清香,遍体舒畅,吸了一口气后道:“退下吧,咱家要打坐。” 众人依次退下,作为首领的十一关门时终究忍不住道:“督主,你的发髻···有些古怪。”说罢如同逃命一样关上了门。 纪修微怔一下,抬手摸到耳后垂着的两个大大双马尾,一瞬后唇角一僵,咬牙道:“祝君好,你找死。” # 坐在封云野对面捧着茶的祝君好猛的打了个冷颤,封云野微含眸关切的问道:“祝姑娘?可是染了风寒?” 赤红的枫叶携风回旋,洋洋洒洒在这天地之间,似乎是有些了冷了,紧了紧交领的衣袍,对与封云野的问候抱之一笑道:“谢过封公子关心,我应该是穿的太少了吧。” 此时已近十月,花落叶凋,夏去秋来,大致一算来这本书已有一个月了。 封云野眉头轻顿随手解了大袖衫披在了她的肩上,温泽的眉目如同暖阳流畅,薄唇轻翘道:“你总是只想着你那个弟弟,可别忘了照顾你自己。” 偏生听出几分吃醋的味道,祝君好心底有些无奈,不知是不是自恋作祟,总觉得封云野对她说话总是暧昧不清,若说是,原著主角的一颗心尽数给了女主边无雪,若说不是,封云野如今这般的模样总让她不舒服。 “祝姑娘在想什么?可是被昨夜那帮刺客吓着了?”封云野瞧着她皱眉的模样微抿唇问道。 昨夜的打斗发生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平日虽是喊着是祝大胆,可这血淋淋的场面还是有些心虚,微微摇了摇头道:“还好,只听着响动了,督主没事吧?” boss大人是此书武力排行前三的人,一下两下也是死不了的,祝君好才不担心他,只是想打听些八卦听听。 封云野褐眸一眯,轻暗的流光一闪而逝后道:“督主无碍,只不过怕是盘查客栈了,昨夜的黑衣人行踪诡秘,手段残忍,祝姑娘可要多多小心才是。” 微微张了唇故作惊愕的模样,心底盘算一瞬后问道:“那你可知道是什么人?督主又为何会来太康,圣上龙驭太行,督主此时不应该在京中主持大局么。” 祝君好再蠢,联系这几的事也知道这次的武林大会不太简单,这些江湖中人放下刀剑玩起心计来也是够厉害的。 封云野摊了摊手无奈道:“我若是知道也不会坐在此地了,督主与我不和,他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不和他会让你住在这?按原著boss这么酷炫的性格不打死你才怪,祝君好有些嗤之以鼻,扯谎也太不专业了。 祝君好轻撇了唇角,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问道:“那罢了,对了,今年的一百万两孟礼将军准备好了么?”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封男神身形一滞,微握紧了拳头压声问道:“祝姑娘在说什么?封某怎么听不明白呢?”   ☆、第14章 借刀杀人 第十四章:借刀杀人 祝君好勾了唇角,微微扣了扣桌面,淡然道:“封公子听不懂?谢长安告诉我孟礼将军每年给鞑子一百万白银的赏钱,不知道今年准备好没有?小女子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呢。” 谢长安打她的仇怎能不报,俗话说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呢,何况···任务还在那挂着呢。 明朝有祖训,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但此时闲为兵忙为农的风俗致使兵将的体力无法与蒙古人相比,总是打不过又不能割地赔款,孟礼便想出了这个法子,每年给辽东的蒙古人一百万白银买个平安,面子上说是打赏,其实与赔款无异,这若是让那金銮殿上的人知道了可是会要了孟礼的命。 原著里孟礼两年后就是因此时而死,封云野一夜之间痛失至亲,从而促使武功突破结界,从此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但此时,封云野的武功还远远不够,他双眸一振,眉头紧锁,棱薄的唇微动了几下后压低温绵声线道:“谢祝姑娘提醒,只是此事····他怎会知道?” 孟礼与蒙古人的事整个大明知道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这等秘绝之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与封云野的疑问祝君好一脸淡定道:“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说不定他是蒙人奸细呢。” 谢长安的大名还在系统上挂着,这种心肠歹毒又神经抽风的人可是没有一点儿把握改变他,如果要打败他,就凭祝君好的功夫不知要练到何年何月去。一个弱女子也只能学着四两拨千斤,学着如何借刀杀人了。 封云野深吸了一口气,瞥了眼窗外萧条的天色后道:“不管如何还是谢过祝姑娘的提示,你···弟弟可知道此事?” 他似乎有些紧张,祝君好思索一瞬,指尖轻抚了几下碧绿的杯盏边缘后轻道:“我未曾与他说过,他自然不会知道,你放心,今日发生的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封云野轻点了头,忽的勾了一抹笑容,衣袍一拂起身倾身靠近祝君好,深褐色的眼瞳如同一泉温澈的溪水凝视着她道:“祝姑娘···可真不简单,封某小看你了呢。” 祝君好干笑一声,是懒得耍心眼,并不是缺心眼,好歹也是一个现代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女青年,一些小小的心思还是有的。 “咳,所以封公子是怕我了么?”微抬了头,与近在咫尺的封云野淡定对视,眼底水波潋滟,从容不惊。 封云野笑意渐深,修白的指尖轻点了她的鼻尖,一把深邃的嗓音带了些温柔的暧昧道:“怎么会,封某一直仰慕祝姑娘,只是祝姑娘,不给封某这个机会而已。”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狗剩稚嫩的声音忽的响起,打破这缠绵暧昧的气氛。 他此时站在门口,侧脸阴森森的盯着封云野,好似封云野欠他几百万一般。祝君好轻咳一声,眼光浅浅扫了一眼封云野后道:“姑姑在和大哥哥说话,你怎么不知道敲门?” 狗剩的发髻已梳起,比早上的双马尾看起来英气多了,可这一脸愤恨的模样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廉耻。”对与祝君好的解释,狗剩冷哼一声凉凉吐出了四个字。 不知廉耻一定是在说封云野,不然一个看姑娘洗澡还能一脸淡定的小正太凭什么说她不知廉耻。 封云野轻笑一声,拍了拍祝君好的肩直起身子道:“不知廉耻?这男女之欢,风月情浓之事你一个···又怎会懂?”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却让狗剩的眼眸一滞,随扫了一眼发愣的祝君好冷道:“荒缪可笑,懒得与你计较。” 封云野笑容渐深,瞥了一眼不明觉厉的祝君好问道:“祝姑娘,饮食男女,食色性也你可认可?” 好似是明白他们两个在争执什么,不过这种问题有什么好争的?祝君好摊摊手无奈道:“风月情浓自然是重要的,但若是没有了情深意重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与有情人,才能做快乐事,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明显么。 狗剩扬了下颚轻哼一声,凉凉的瞥了一眼封云野,封云野双手抱了肩眉头轻顿道:“祝姑娘说的是,封某待祝姑娘的情深意重祝姑娘一定了解。” 平平淡淡的一句告白又不知是戳到了狗剩那根神经,一挽袖子直直冲了过去,封云野接招迎上,两人眨眼之间已过了三四招。 祝君好懒得劝他们了,封云野和狗剩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面就开始打架,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既然这么喜欢打,那就慢慢玩吧。 “两位先住手,我们督主有请封公子。”一位身着飞鱼服的威武番子站在门前高喝道,一大一小两人停了下来,封云野轻弹了衣袖君子翩翩的一拱手道:“不知督主因何事邀封某?” 祝君好与狗剩也好奇巴巴盯着那位番子,可那位番子偏偏神气的哼了一声道:“我怎会知道督主邀你何事?公子且去就是了。” 封云野耸耸肩旋身凝了祝君好温道:“祝姑娘可要等着我一同用晚饭。”说罢大袖一挥,飘然而去。 狗剩淡瞥了一眼远去的封云野又转回了眸,墨色深深的眼瞳盯着祝君好道:“你方才可是要与他苟且?你说过的话可是忘了” 她说过什么?怎么就不记得呢,还有什么叫苟且···那是暧昧好不好,摊了摊手道:“姑姑说过什么?我与封公子···也没做什么嘛,你干嘛这样阴阳怪气的。” 狗剩冷冷扫了她一眼,指尖点了点她寒声道:“出尔反尔,说什么男女大防,自己却与不知廉耻。” 正太的心思你别猜别猜,猜来猜去你也才不懂,祝君好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眼睫无奈的眨了几下,男人啊,不管是大是小都这么麻烦。 封云野回来时已是万家灯火,月上柳梢,一袭白衣映照了月色如同流雪回朔,风流俊逸不可言说。 “祝姑娘,封某要去一趟风月楼,怕是不能与你共用晚膳了。”封云野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模样道。 祝君好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挥手赶道:“风月楼是何地?你若是要去就去,不必和我交代。” 狗剩的眼眸一洌,冷扫一眼封云野,拍桌而起道:“我要去!” 封云野温然一笑,款款道:“我怕祝姑娘会等着我一同吃晚膳,这风月楼自然是销金窝,温柔乡,督主请我一同前去议事,这种场合带着你弟弟怕是不好吧。” 原来是古代的马路天使,穿越必去兼于妈最爱的青楼,祝君好一颗八卦的心有些澎湃了,双手握拳道:“我也要去,带我去吧,我不进去,我在外面看看就好。” 这种场合一个正常的姑娘是进不去了,女扮男装只要老鸨不瞎,她也是进不去的,若能站在外面看看那“满庭红袖招”也是不错的。 狗剩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别过了脸。封云野无奈的看着她一脸希冀的神色,杏眸潋滟波光,还真是让这个大男子主义者无法拒绝。 “那好,这等烟花之地只怕脏了你的眼,你可要离得远些。”封云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祝君好猛点了几下头道:“好!”好奇心满足就好,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能有几个好下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些男人最爱干的就是逼淑女为娼,劝□□从良,可悲又可笑的很。 # 一盏盏朱红的八宝灯笼高照,一路黄明。风月楼前,软绸高挂,半面半羞的佳人勾栏遥望,衣着轻薄,似乎隔着层楼都可闻得着的温软香玉。 箜篌丝竹之声越楼穿街,祝君好晃了晃手中的枫叶,那楼上一位胆大的姑娘伸长白藕一样的胳膊,媚眼迷醉的盯着她身旁的封云野道:“公子,我与你有些眼缘,你可想上来坐坐?” 那声儿如同软糖,祝君好心底偷偷点了个赞,封云野有些尴尬的袖掩了鼻轻咳一声道:“祝姑娘莫要误会,封某可从来没来过这烟花之地。” 虽然你现在还没去过,但以后会有一个青楼的红颜知己,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一句,男人真奇怪,有边无雪惜明春这样的大美女,偏偏还要去青楼。 一辆四人抬的低调朴素轿撵停顿,轿帘一掀*oss迈出步来,锦衣华带,眉目似画。 纪修对封云野轻点了点下颚便直径向风月楼走去,封云野眼神一亮,对祝君好挥了挥袖,不带一片云彩的离去。 那句诗怎么读来着,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boss去这种地方不会自卑么?虽然你长得那么帅····但是这个地方它不是靠脸就可以的啊! “人走了,别看了。”狗剩仰首淡定的拉了拉她的衣袖道。   ☆、第15章 奇怪的吻 第十五章:奇怪的吻 祝君好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捏了捏狗剩的小脸,这温柔乡阁楼外都漂着一股浅淡胭脂水粉味,里面想来也是更蚀骨*了。 一位身形风骚的姑娘扶着一位醉酒的公子摇摇晃晃出了楼来,那公子酒兴一起直将娇娥压在墙上啃起来,姑娘也不害臊,勾住公子的脖子回啃着。 活色生香的画面如同活春宫一样,祝君好赶忙捂住狗剩的眼睛,狗剩掰了她冰凉的手一脸天真无畏的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这些人可真不要碧莲,简直是教坏小孩子,抿了抿唇,摸着鼻子道:“那位公子可能是····饿了吧。”寻了一个隐晦的解释,古代的性科普真落后,她像狗剩这么大时已经在看尔康和紫薇互啃了。 狗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拉了拉她的碧色衣袖无邪道:“我也饿了。” “···”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狗剩一定是肚子饿了,一个小孩子不会懂那么多的。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和蔼道:“那我们去吃八宝鸭。” 向壕封云野借的几两银子还在,今日是该好好款待一下五脏庙了。 竹窗微雨,夜色深浓,良夜迢迢。 祝君好再次见到封云野时已是子时三更,窗外细雨绵绵,潮湿的气味混着一股灰涩的血腥味,封云野的白衣依旧,可是在肩上开出了一朵血红的陀罗花。 离他方才进门不到一刻,祝君好慌忙扯了纱幔,又寻来了金疮药提他草草包扎了狰狞的伤口,那伤口痕迹滑齐,想来是剑伤。 一盆温热的清水散开一缕缕赤红,涤了双手,狗剩抱着肩凉凉的盯着她,祝君好有一丝无奈,也不知道狗剩又是抽什么疯。 封云野肩上的血已经止住,只是抹血红还是让人触目惊心,灯焰跳跃,细雨如丝,本是平静的夜此刻却难以平静。 封云野脸色苍白,浓褐的双瞳凝了祝君好轻道:“谢过祝姑娘了。”微顿瞥了眼狗剩后缓声沉道:“若不是祝姑娘,封某今日怕要横遭不幸了。” 你的命可长着呢,这书里谁都没有有主角命长,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倒了一杯清茶推给了封云野后轻声道:“不用谢,你没事就好,这是怎么了?” 封云野瞳孔微微一缩旋即压声道:“无事,督主今日道东厂按插在风月楼的密探前几日死了,恐怕风月楼中有猫腻,邀我一同前去侦查,未料到那货贼人果真藏在风月楼里,他们人多势众,我落了下风。” 心下了然,这江湖恩怨一个弱女子是管不了的,封云野和纪修也压根轮不到她来操心,一个战斗力一颗星的去担心两个战斗力爆表的人不是可笑么。 “封某可是打扰了祝姑娘休息?”封云野扫了一眼披着外袍的祝君好,有些歉疚的含了首道:“谢过祝姑娘,封某先回房了。” 又是衣袖一甩,不沾尘埃的离去,祝君好合了门扇,捋了捋褶皱的衣领,狗剩双手抱臂一言不发冷森森的盯着她。 “你不是说喜欢···督主那样的么,为何又和封云野纠缠不清,你这可是在见异思迁?”狗剩深凝了祝君好一字一顿压迫似的问道。 饮了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将那沾血的巾布随手扔到了水盆中,狗剩的逻辑理解不能,难道要她见死不救不成?矜了唇角道:“你懂个屁,我只喜欢督主的脸,这种人傲慢无礼,丧心病狂我可消受不起,要是有督主的脸····和封云野的性格那就完美了。” 狗剩嗤之以鼻,眉头轻横道:“你到是想的美,可他们二人可是不会喜欢你的。” 祝君好一旋身坐在了凳上,外头雨声滴答,凉意似然,一边收紧了衣领一边轻道:“姑姑我还看不上他们两个呢,姑姑我要找一个专一的高富帅。”轻顿了一下道:“还要能干。”有意的咬准了这个“干”字,虽然狗剩可能听不懂。 她不会知道,这狗尾续貂的四个字会给她以后带来多大的“噩运”。 此时狗剩微微抿紧唇听的认真,瞧着他一脸乖巧可爱的模样有些母性大发的接着道:“呐,小萌萌,像你这样的姑姑其实最喜欢啦。” “你说的可是真的?”狗剩小朋友墨黑的眸子眯成一条线轻声问道。 祝君好勾了一抹笑容道:“当然是真的,姑姑有骗过你么。”确实蛮喜欢狗剩小朋友的,虽然脾气差傲娇似乎脑子还有点毛病,但是经不住长相可爱呀···· 狗剩轻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搬了一个圆凳放到了祝君好面前,袍子一撩跳了上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凉声命令道:“起身,抬头。” 祝君好一愣,反射性站起身仰了头,下一秒撞上了两片柔软的唇,狗剩黑漆漆的眼瞳深深的凝着她,如同天穹清冷,风烟恬淡。 屋外风飘露冷,屋内烛光泻影,祝君好前世自然是接过吻的,或缠绵温存或激烈情迷,但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青涩浅淡的吻,这种感觉奇妙又异样。 似乎是片刻之间,狗剩直起了腰,瞥了一眼轻怔的祝君好跳下了凳子,眼眸轻抬认真道:“我方才饿了而已。”说罢一转身踢了鞋衣不解带的钻进了床榻上。 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温热的唇,方才狗剩是夺走了她在古代的初吻么···这个小家伙太鸡贼了!要是在大个几岁,一定要打死他才是。 烛火轻灭,夜色漆黑只瞧得见暗灰色的天,失去初吻的祝君好微眯着双眼盯着头顶的帷幔,她身旁的狗剩翻了个身音色含糊道:“我明日有些事要办,你若找不到我就先去参加武林大会,在那会见到我。” 祝君好轻“嗯”了一声,闭紧眼偷偷摸摸用袖子擦了擦唇,秋雨夜深浅眠来。 # 昨夜下了一夜的细雨,至了今日天色依旧阴沉森冷,不过这并不影响武林豪杰的兴致,城门下早早就撑起了敦实宏大的比武台,四周搭了锦布观棚,红绸浮动,威风堂堂。 祝君好一早起来就不见狗剩,恍惚想起他昨夜说的话也不再担心,匆匆与封云野用过早饭就来看热闹,这人群早已外三层里三层,把一个舞台围得严严实实的。 从古到今爱看热闹的是人的通病,这台上打的七零八落只听见惨叫声声,却偏偏看不见人。 “川北飞刀客,可有人敢于我一战否?”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声震八方,一听便知他内里深厚。 封云野微微点头道:“祝姑娘,此人的武器是“柳叶刀”,在江湖上号称来无影,去无踪,算的上是个人物了。” 祝君好应了声踮起脚尖眼巴巴的看着台上那个结实的红脸汉子,这是够威武的,可这也太丑了吧··· 飞刀客一拱手后笑道:“今日我已挑战十五人,无一能躲过我一招,这武林盟主我可当得起?” 这话说的有些大,观台上上任武林盟主,亦是少林掌门长通方丈合掌低道了句:“阿弥陀佛,若是无人应战,那自然就是施主了。” 台下骚动,这种场面大人物都是最后出场的,在前面的蹦跶不了多久的,果然此时人群之外响起一声声高喝之声,声如擂鼓沉沉。 “让开!让开!”祝君好侧过身瞥了一眼拥挤的人群,数十匹黑马骤至,马鬓硬紮,锦披玉带,一瞧便是上好的辽东名马。 马上数十人着赤红煞眼的飞鱼服,当中唯独一人着了墨色流金的飞鱼服,身披黑裘披风,那快马如飞,一转眼便至了武台下。 祝君好踮起脚眺望,只瞧见当中身着墨色飞鱼服的男子一勒马疆轻跃上了比武台,衣决携风,杀气腾腾。 瞧着样子是纪修,可又与前几日有些不一样,眉目依旧凝聚风华,敛尽春风,可这气质就差的远了,如果说前几日是骄傲,那如今应是“孤傲”,自带“老子天下第一”的嘲讽气息。 他此时单手负手,瞧也未瞧柳叶刀一眼,自顾自从怀中抽出了一页洁白的宣纸,寒眉冷声念道:“九华派薛应武、五行宫公睿明、长青岛尚正青、白马门骆俊名······” 长长的念了一大串,听着似乎有三四十人,这祝君好压根不在意,疑惑的是boss声音居然还蛮好听的,不在像前几日夹着嗓子说话,这把子声音有些清淡的冷漠,从容的语气更是带着一股子藐视众生的味道,可真是····欠扁。 纪修拉嘲讽的技能似乎已经点满了,被他念到名字的人无一不愤慨,却有摸不清他的意图未敢妄动。 那一页纸随他一扬手落在了空中随风而去,台下看八卦之人翘首以盼,当事门派颤颤惊惊。 纪修解了披风,淡扫了一眼台下,杀气氤氲,令人齿寒般的淡声道:“不要浪费本座的时间,一起上吧。” 这是何等的狂妄,公然挑战大半个江湖,若是别人,祝君好一定会以为是疯了,可是boss他有这个狂妄的实力,这才是《封武》里那个丧心病狂又孤骨傲然的*oss啊!给你点32个赞!   ☆、第16章 武林萌主 第十六章:武林萌主 拉嘲讽这件事其实一点也不好做,如同作死一样,作不好就真的死了。 纪修一句话惹得台下武林豪杰怒意冲天,眼看战火一触即发之时长通大师再次站了出来,白须佛袍,慈悲和善道:“善哉,善哉,施主,武林之事还望朝廷莫要插手,给老衲一个面子,老衲在此谢过了。” 长通大师德高望重,贵为三届的武林盟主,这江湖之中何人敢不给他几分薄面? 此次的武林大会本就是为了推举新的武林盟主,从而号令江湖,以抵抗朝廷的号召。长通大师出家之人不愿参合此事才有了此一举。方才纪修念的名单中全是不愿归顺朝廷的门派,来者之意,早已显而易见了。 纪修冷瞥了眼长通方丈,众人屏息之间淡道了句:“你谁?” 祝君好差点儿要笑出来,boss可真是一点儿也不给别人面子,这打脸啪啪啪的。与她看热闹的心态不同,台下长通方丈的粉丝愤怒了,整个场地如一桶即将沸腾的水一样,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被无视的柳叶刀此时脸红脖子粗,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何时如此受辱过,双眼圆瞪从腰间拔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来,飞刀形如柳叶,乌黑淬毒,似乎是一瞬之间他把这把飞刀就甩了出去。 轻薄的飞刀无声亦无息,划拨长空留下一道黑色的轨道,柳叶刀的动作很快,可纪修却比他更快,在柳叶刀抬手腕的瞬间他就侧了身子,在飞刀滑过衣袖的瞬间握住了刀柄,这一套招式行云流水,如同炫技。 祝君好微微怔了杏眸,有种看武侠大片现场拍摄的即视感,早就知道boss武功高,如今看起来还真是赏心悦目,当然换柳叶刀来耍招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柳叶刀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从未遇到过有人能躲过甚至能接住他的飞刀之人,纪修抬袖扬了扬手中的飞刀,轻抬了藏锋的眉头道:“背后偷袭?”话音刚落之间就直直向柳叶刀冲了过去,电光火石之后只瞧见柳叶刀捂紧了脖子直直的倒了下去,一股鲜红的血从他的脖颈喷了出来。 祝君好默默的捂了捂脖子,那股凉飕飕的感觉似乎都感受到了,台下众人震惊之后再次吵杂起来,比武之事,点到为止,哪里有上来就割喉的。 一个个气愤的武林豪杰接二连三跳上了台,祝君好拉着封云野连忙后退几步,台上血花飞溅,寒光四射,刀影剑戈峥嵘之声震耳,人群滚动不断的往台上冲去。 就算踮脚也只能瞧见不断往台下飞的残肢断臂,到是封云野微微皱眉嘀咕道:“他的龙渊钉呢,怎么使起飞刀了。” 祝君好撇了撇唇道:“你说什么呢,你快看看谁打赢了。” 封云野无奈的应了一声,比武台上众人终究是落了下风,台上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粘稠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似在顷刻之间,台上只剩一人迎风而立,尸骨累累,血流成河,墨色的飞鱼袍摆随风而起,流光淌过,喧嚣飘渺。 台下静的仿若无声,纪修扬了扬手中刀刃卷曲的飞刀,脸颊上一抹浅色森冷的鲜血,淡然扫过台下众人之后蓦然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可还有人能与本座一战?” 无人回答,人人惶惶,纪修挑了眉轻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来的武林江湖?只不过是你们痴人说梦罢了。” 祝君好暗搓搓的想到了纳粹,虽然boss这种说法没错,但是残暴做法不能苟同。 封云野轻摇了摇头,比武台上纪修淡瞥过静谧的众人后目光停在了祝君好的身上,手腕一翻扔掉了飞刀后点了人群中轻道:“上来。” 祝君好扫了一下四周,众人马上让开一条道路,这肯定不是叫她,她和boss压根不熟好么,是叫封云野···吧? “看什么看,穿荼白的衣服的。”boss再次冷抿了唇喝道。 果然是叫封云野,今日穿的可是绿色,拉了拉封云野的袖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封云野唇角一僵,提剑就要上比武台。 纪修眉头一怔,随即点了台下祝君好冷道:“是碧色,你上来。”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祝君好诧异的点了点自己,boss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完了,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众目睽睽之下只得颤颤惊惊爬上了比武台,思来想去方才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多看了他几眼,这也不至于要打死她吧 纪修抬衣袖抹了脸颊的血迹,凉瞥一眼她后扬了下颚命令道:“来打我。” 打他?祝君好睁了睁杏眸,拍了拍激烈的胸口挤了一抹生硬的笑意道:“我打不过你,我认输。” 可是boss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眉头一利,抿紧薄唇道:“磨叽什么,快点。” 真是完全不讲道理,和谢长安有可能是一个妈生的,吐了几大口气慢慢的走了过去,脚下的红毯已被鲜血浸透,那股深浓的腥味直冲鼻腔。 祝君好颤颤惊惊在纪修面前站稳了身子,如果抛开负面印象来说,boss此时长身玉立,风携衣袍很是风流,翰墨的飞鱼服袍隐约可见劲削的腰和长腿,如果是平日,祝君好一定心底调侃的喊一句“督主好腰”,只不过这会生命攸关之际实在是没心思。 “快点,再磨叽杀了你。”纪修有些不耐烦的皱眉道。 她深吸了几口气,挽起袖子试探着轻戳了戳他的飞鱼服袖子,纪修面上凝眉的神色一瞬凝滞,祝君好的心弦也是一下绷紧,然后····boss就这么倒下去了····· 这假动作太不专业了!重来好么,负分差评,不能再假了好么? 心底十万个草泥马奔腾咆哮着,这到底是在玩什么?完全搞不懂这本书里到底是什么人了。 台下静默一瞬后爆发出巨大的喧嚣,纪修一边弹了弹衣摆一边站直了身子,淡瞥过一眼还在发呆的祝君好后冷道:“武林盟主本座已经帮你们选出了,可满意?” 台下又恢复了静默,祝君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滚烫脸颊,这黑幕开的太过分了吧,已经不知道纪修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满意,督主选的自然是最好的。”第一个马屁精高喝起来,复后一个个人都站了出来表示赞成满意,一瞬之后整个场地满是赞扬之声,因为不满意的人全部已经死了。 祝君好完全的斯巴达了,比武台上的纪修接了属下递上披风重系,一边理了抬手腕理袖摆一边直径向下走去,众人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几十匹黑马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只留下比武台上一个人风中凌乱。 “盟主威震武林!古今无比!” “盟主武功盖世!统领江湖!” “盟主千秋万代!德佩永昌!” 古往今来拍马屁的本能从来都是没有变过的,祝君好偷偷的挥了挥手,直跳下台拉起一脸状况外的封云野就往外头跑,好在一群人还在挣扎到底要用那个口号,压根没什么人在乎她这个新晋的武林盟主。 跑出了一两里,远离那个血腥味冲天的地方,才算冷静下来,别说武林盟主,叫她当女皇她都不去,她的事情还多着呢。 封云野点了点受伤的肩膀温声道“祝姑娘为何跑这么快,是要躲着什么人么?” 当然是要躲着那帮要她当武林盟主的马屁精,祝君好喘了几大口气,boss就这么走了?好不容易揪住尾巴一次,偏偏和她多说几句话都懒得说的模样。 “安啦,我们先回鹿鸣春找狗剩,然后我们去找纪修,我要跟他回京城。”思索一瞬后缓道,好不容易和boss搭上线,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他走,还要改造他呢。 封云野的唇角一僵,一瞬后点了点头。 鹿鸣春那位书生模样的老板道未见过狗剩回来,祝君好拿下脖上的小玉笛拍在桌上道若是狗剩回来便将这个给他看,让他跟着马夫往京城走就好,她会在风来客栈等他,使了二两银子后老板笑意融融的接纳了。 一来除了玉笛之外再无其他信物,二来这东西放在她身上危险,时时刻刻的让睡不好觉,让狗剩带着她还能安心点。 封云野欲言又止一番却并未说出什么,两人一马快马加鞭的跟了上去。 # 是夜,太康城的风月楼里静谧无声。 烛火跳跃,一位身着朱红飞鱼服的番子递上了一枚精致的小玉笛道:“那位祝姑娘与店家道督主若是回来便去京城的风来客栈寻她,祝姑娘走的时间想来此时已到江州了。” 纪修眉头轻容接了那枚精致的小玉笛,上等羊脂白玉,质地温润泽顺,恰如女子的肌肤一般,轻抚了玉身,唇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道:“真蠢,你们说她去京城做什么?” 几个番子摇了摇头,纪修淡抿了唇拿起玉笛放到了琉璃灯下,若是没有藏宝图和祝君好要这玉笛其实也无用,只是未想到她这般的···蠢。 蠢到把她踢下水,看她这么蠢又忍不住想要拉她一把。 暖黄的灯下玉色流光,忽的纪修眉头一顿,这白玉之上似乎是一块暗色,拿到耳旁轻晃了一瞬后唇角浅勾。 空心的,里面似乎是有东西。   ☆、第17章 蓝颜祸水 第十七章:蓝颜祸水 永历一年十月二十三日,宜祭祀、平道,忌嫁娶。 祝君好与封云野走进江州城时天色已是薄暮如霜,城中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上次路过来江州之时这的夜还是人声鼎沸,此时这条长街只剩下静悄悄的马蹄声。心下有些怪异,但又硬着头皮未止步。 走在前头的封云野大袖宽衫,步履沉稳,微微凝了眉侧耳倾听一瞬后旋身凝了她道:“你可听过江州城的青衣教?今日似乎是他们祭祀的日子。” 青衣教?你未来的小情人是青衣教的圣女呀,祝君好心底吐槽了一句,正欲张口调侃封云野时长街口传来一阵阵的喧哗,眉头一滞忙抬眼望去,只瞧见许许多多青衣素民手执红烛,口中高念着酷似大悲咒的经文,三步一跪的走了过来。 封云野缠紧了手中马疆,拉了祝君好衣袖倚了街边的门店,这些民众不乏青年儿童,人人面目严穆,长长的队列大约几千余人,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这是个邪教····吧?心底有些疑惑,书中的青衣教信奉大势至菩萨。不论贫穷富贵,男女老幼都可参加,夜聚昼散,平日里传递佛法,劝人向善,这本是好事,但看了此时这般诡异的场景,祝君好有些发毛。 队列中有八名青衣壮年男子抬了一个青莲台,一名青纱微拢的女子盘膝坐在台上,肤色晶莹,眼如横波,她手中持了羊脂玉露瓶,一边沾了杨柳洒水一边念道:“真空家乡,天生老母。” 这女子声色轻灵,倒是有几分仙气,心底下思索一瞬,便明了这女子便是日后与封云野有过露水姻缘的唐赛儿,那段炕戏真是很精彩呢,想到这不她禁幽幽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封云野。 封云野本是在瞧着那莲花台上的美貌女子,祝君好这一记欲言又止的眼神让他有些奇怪,忙低首轻咳一声道:“封某不是好色之人,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几眼罢了。” 干嘛要和她解释,祝君好轻扬了扬下颚勾了一丝笑容,男神这样还是蛮可爱的。 唐赛儿此时端坐在青莲台上,扬手洒着露水,瞧见路边红灯下一位俊秀的白衣公子时不由的心头一荡,何时见过这般风流的公子,眼角轻扫了一眼,留下一记欲说还休的眼神便乘轿而去。 至于白衣公子身旁的碧衣女子,那是何人?若是和她抢情郎,杀了便是。 # 白雪皑皑的卓玛拉雪山,这是西藏最美的景点之一,狂风呼朔的山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姑娘裹着两件厚重的登山服缓慢的移动着,背包中的巧克力只剩下最后一片,无线电被那场雪崩吞没,她微微仰头看了苍茫的天。 在天的一头,有一个小小的黑点,那是猎人的暂居地,姑娘紧了紧衣领后蹲下身抓了一把雪抹了双手上的血迹,然后站起身飞快的向山上爬去。 夜,寒榻凉薄。 祝君好猛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秋日的薄衫背上已经湿透,双手捂了发疼的额头轻晃了晃,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噩梦又回来了。 “醒了?好好劝劝你相公,圣女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一道带了浓重乡音低沉女声道。 微微侧了头才发现已经不是客栈,这是一间朴素简单的房间,一盏昏暗的烛火跳跃,一张梨木的方桌还有这张破旧的床之外别无他物。 方才的说话的女子站在桌旁,穿了一袭天水青的长裙,容貌苍老,祝君好微低头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方才这个女子说什么来着····这可真是蓝颜祸水!封云野就不能收敛一点么。 那女子径自到了一杯水递给祝君好后道:“我们这软经散无毒可解,你莫要挣扎了,还是劝你相公早日休了你。” 祝君好诧异一抬头问道:“相公?”虽然给封云野讲黄色笑话,偶尔调戏调戏狗剩,可本质上还是个黄花闺女。 中年女子白了她一眼道:“那位封公子不是你相公么?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他不愿娶我们圣女,说他已有家室,这才把你绑来了。” 坑爹呢!和她有个毛线关系,祝君好欲哭无泪,中年女子哼笑一声后又道:“我家圣女看上的男人还没跑的了的,我劝你放手吧,还能给你留条命。” 深吸了几口气坐直了身子,双手合掌道:“大姐,你别听那位封公子胡扯,我和他一点儿也不熟,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这青衣教干得出绑架人的事,那唐赛儿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她祝君好何必犯得着去惹一个母老虎,事还多着呢,再者,相信封云野可以驯服这个小豹女。 中年女子双手抱了胸,哼笑道:“就算不是也不能放你走,封公子很是在乎你,若你跑了,他的武功我们可招架不住。” 你大爷的,怎么出尔反尔的,祝君好膛目结舌了,这青衣教绝对是个邪教,板上钉钉的事。 中年女子见她不说话,道了句:“封公子什么时候答应娶我们圣女,什么时候我们就放了你。”说完这句便大步离去,不忘了关山那扇厚厚的木门。 听着门外铁锁链缠绕的声音刺耳,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她和封云野又是何时被绑来的一概不知。 深吐了几口气,一口喝下那杯凉澈的茶水,祝君好理了理混乱的思绪。 书中的青衣教驻扎地在江州城郊外的神女峰上,原著中封云野从大漠回来之时遇到了这个唐赛儿,当时他已是天下第一高手,坐拥了美人边无雪和她这具身体笛秋,唐赛儿对他一见钟情,边无雪又从中撮合,促成了那一段经典的四人炕戏。 当然也只有炕戏了,唐赛儿只有这么一次出镜的机会,还是脱出来的,后来封云野回京安顿好打算回来接唐赛儿时她已经死了,青衣教被*oss灭门了。 这又要说道青衣教这个衰仔门派,研制了一种叫“朱颜”的独门秘药,*oss的亲爹十四年前就是中这个毒死的,boss查出来之后一怒之下将青衣教连根拔起。 这件事激化了封云野和boss的关系,再到后来笛秋和边无雪的死都是出自于boss之手,要封云野不恨他才怪呢。 祝君好轻点了点润色的唇,计上心来,虽是不能自救,但也能改善改善生活,换点好吃的牢饭,争取好好表现,早日放她出去。 翌日 “你说什么?”唐赛儿单手叉腰道,她一只腿搭在凳上,全然无昨日的仙气。 祝君好抿了抿唇,杏眸潋滟道:“我说我可以帮你们个一个忙,你们就放我走吧。” 唐赛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一撩裙子大喇喇的坐下去道:“你先说说,姐姐看值得不值得放你这个贱人走。” 你才是贱人,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慢条斯理道:“唐赛儿姑娘,贵教的“朱颜”可曾毒死一个叫··一个信宣的人。” *oss爹的名字实在想不起来,只能记得纪修的本家是姓宣,后来被纪司影收养就随他改了姓。 唐赛儿颦了眉一瞬后拍桌而起喝道:“贱人!是又如何,与你何干?你是那个门派的,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杀你了。” 祝君好无奈的撇了撇唇,姑娘家家的就不能淡定一点么,能让她把话说完么,吸了一口气平声道:“赛儿姑娘,冷静点,那个宣什么的与我无干,只是他有个儿子,你可知道?” 唐赛儿一愣后喝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那个老贼偷了我爹的经书,朱颜给他用算是给他面子了。” 不知者果然无畏,低了一分眉有意的压低声音道:“赛儿姑娘,他的儿子可能你不认识,但是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唐赛儿疑惑的皱了皱鼻子问道:“是封公子?还是谁?这天下没有我们青衣教不敢惹得的人。” 祝君好轻撇了撇唇,摊开手道:“唐赛儿,那个人他姓纪名修。” 如她所料,唐赛儿眼眸圆睁,猛的后退几步,娇躯颤抖道:“不可能,你唬谁呢,这不可能!” *oss就是有这种光听名字就能让别人做噩梦的本事,唐赛儿此时柔软的模样看着虽然可怜,但祝君好实在同情不起她来。 “若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只可惜你们青衣教要倒大霉了,他是什么人,你了解的。”浅仰首事不关己道。 唐赛儿深吸了几口气,俏脸煞白道:“若是让我知道是假的,我便杀了你。”说罢扶着墙颤颤巍巍出了门去。 祝君好摇了摇头双手撑在床上,凝了头顶皱巴巴的帷幔,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那么或许她又可以解决一个大麻烦了。   ☆、第18章 朱颜缠绵 第十八章:朱颜缠绵 江州城,仙客来。 翠槐庭院,明月如霜。 “青衣教?”纪修从折子后面轻抬头,淡问了句。 十六重重的点了点头,未想到那位祝姑娘这般能惹是生非,如今把这青衣教也牵扯了进来。 锦黄布巾的折子在烛火底下燃成了一团团火焰,只余下末尾笔锋苍茫的“忤逆”二字。十六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风淡云轻的督主,纪修扬了手中余留的碎纸,拿了桌上五本奏折,一本一本的扔到了桌下。 “这些废物可以杀了,留他们何用。”一如既往平稳冷淡的音色。 十六跪下身捡起地上的折子,这一本本的奏折恰如这些人的催命符一般,他微微吸了几口气问道:“督主,青衣教该当如何处置?” 纪修单手撑了下颚,淡眯眼瞳续道:“青衣教,蝼蚁而已,不过此时还不到杀他们的时候。” 昨日朝廷方与江湖各个门派达成合意,此时又屠灭青衣教,未免会落人话柄。 十六会意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可怜那位祝姑娘要自生自灭了。 纪修轻瞥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出一卷轻薄的丝布,上面用朱砂细致的描画了山川湖海,正是从小玉笛中取出的藏宝图。 轻薄的布巾用的上好的丝绸,光滑如同白玉,纪修隔着地图曲指轻叩了几下楠木的桌面,慢条斯理道:“本座可曾说过不管她了?”淡瞥了一眼藏宝图续道:“她既待我如此,我自然不会负了她。” 十六错愕一瞬,忙叩首道:“属下任凭督主差遣。” # 黑黄又坚硬的馒头简直可以当个暗器,祝君好咬了几下都咬不下来,从被唐赛儿抓进来到这已有一天一夜,这是穿越来过的最惨的日子,在马车上虽然又冷又饿但起码是自由的。 破旧厚重的木门被人一脚从外头粗暴的踹开,灰尘飞扬里眯紧了打量,唐赛儿一身红裙罗衫单手叉腰站在门前,凶相毕露,好一个野蛮女友。 “贱人,你到是有些本事,昨日说的话竟是真的。”唐赛儿皱眉嫌弃的瞥了一眼祝君好道。 祝君好低头看了看半挽着的袖子,有些微微凌乱的罗裙,默默的吐了一口气道:“我从来不会骗人。”虽然人家说漂亮女人都会骗人。 唐赛儿轻哼了一声,从门后进来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翁,白须白眉很是和蔼道:“赛儿莫要无礼,这位姑娘既知此事,那可以解决之法。” 眨了几下眼,这是唐赛儿的老爹吧,比他的女儿看起来正常多了,一边理了衣袖一边道:“我说大爷,你们两个唱双簧呢,我可不是贱人,我很贵的,我是贵人。” 这白脸红脸的几百年都玩剩下了,用这招对付她压根没用。 老翁老脸一红,给唐赛儿打了个眼色后道:“去给这位姑娘准备些吃的,莫要亏待了这位贵人。” 唐赛儿哼了一声,小脚一跺出了门去,祝君好撇了撇嘴,傲娇个毛线啊傲娇。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吃到了一顿像样的饭,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清粥小菜也是可口的,祝君好吃的慢条斯理,唐赛儿有些忍不住拍桌而起道:“你到底耍什么花样,别以为有把柄我就会怕了你。” 碗里的粥随着她的动作荡漾了几下,祝君好停了勺子轻瞥了唐赛儿一眼,小瓷白的勺子在碗中轻搅了几下后道:“你能好好说话么,现在我是客人,你们有求于我,你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这么大的人还和狗剩一样没礼貌,还不如狗剩长得可爱,活该她挂的早。 老翁抚须一笑道:“赛儿别急,这位姑娘慢慢吃吧。” 这般说多好的,祝君好搁了勺子,微微抿了抿浅粉的唇道:“大爷,你可曾听过一种毒叫“缠绵”。” 老翁皱着白眉思索一瞬惊讶道:“可是用千里香的花根与天星石所制的缠绵?” 缠绵,听名字便知是何药了,但此药奇在可令人身带异香十日不散,可谓是缠绵悱恻。 这老头还挺门清,这么秘密的药居然也知道,轻点了点下颚一本正经道:“正是这个缠绵,据我所知贵教的“朱颜”中有一味药材便是千里香,想来这“缠绵”于“朱颜”的味道亦是一样的吧?”顿了顿续了句:“我想他现在不会记得当年到底是什么毒,但这个味道他一定忘不了。” 龙生龙,凤生凤,*oss的亲爹和娘都是坏人。亲爹播了种之后又迷上了风花雪月,娘只得抱着孩子改嫁,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太平日子后,爹因为偷了青衣教的经书又中了朱颜只得躲到了家里来,boss亲眼看着第一次见的亲爹带着那股异香化成了脓水,从此闻见千里香的味道就会吐。 这缠绵第一次出场是封云野可女主边无雪的,因为boss当时见了天仙一样的女主一面后念念不忘,企图囚禁女主,封云野将此药给了女主,两人顺势滚了床单,顺带恶心的boss。 老翁疑惑的皱眉一瞬后张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君好,都知道纪修是什么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敢耍他的人没有好下场,这一招可谓偷天换日,兵行险招。 老翁深吸了几口气,低头思索片刻后起身沉道:“老朽再此谢过姑娘了,姑娘的大恩大德老朽此生不忘。” 祝君好轻摊摊手道:“不用,你们放我走就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些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罪不至死。 唐赛儿有些忌惮的看了她一眼,咬牙道了句:“我看你才是心如蛇蝎。”说罢提着裙子的溜出门去。 老翁尴尬的搓手道:“姑娘现在这暂住,等赛儿和封公子成亲,老朽亲自送你下山可好?” 没的选咯?祝君好轻哼了一声,真是一个比一个奸猾,好在她以后的生活可以改善改善了。 方出门去的唐赛儿如同被鬼追一样步履急促的跑了回来,她撑着膝盖凌乱的喘了几口气道:“爹,大事不好了。” 祝君好抱着手臂好奇的看着,老翁的脸色一瞬铁青道:“赛儿,别急,慢慢说。” 唐赛儿俏脸急红,带了哭腔道:“山底下有好多人,看着像是官家的人。” 官兵心底有些疑惑,这青衣教也只是拜佛顺带绑架而已,应该没搞出什么大新闻啊。 与祝君好想的一样,老翁凝了雪白的眉头,咳了几声问道:“官家?怕什么,我们青衣教又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唐赛儿重重的跺脚急哭了眼泪道:“可是···爹爹,山下看着有好几万人呀!” 老翁一怔,膛目结舌道:“好几万人?” 祝君好也是一愣,这江州城并不大,这个时代常驻居民也就几万人,也难怪唐赛儿这么惊讶。 老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急冲冲的冲出门去,唐赛儿俏脸上一脸眼泪看着很是可怜,祝君好于心不忍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关切道:“别急,想想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物了,不然官家不至于这样的。” 唐赛儿一愣,抹了抹眼泪,眼眶通红哽咽道:“这几日我就绑了封公子呀,再也没有得罪过谁了啊。” 难不成是孟礼?那到也不可能,这到京城得十几日,消息没这么快,何况孟礼作为将军不可能带兵出城的。 这还真是一个迷呢,不过反正和她没什么关系,急也是别人急。   ☆、第19章 男神一笑 第十九章:男神一笑 秋雨连绵,天色阴沉,风轻云冷。 祝君好裹了一件不知从那寻来的海棠花刺绣袄子,寒风阵阵里一边轻轻呵手一边眺望了山下。 神女峰连绵而起,山涧之中苍绿枫黄交印如同油画,小雨中雾气蒙蒙里只瞧见远处的山下黑压压一片,人数可谓有增无减。 今日是来青衣教第三天,从昨日被官兵包围已有整整一日,遣下去询问的教众一去无回,看来对方是来者不善。 众人颤颤惊惊一夜,人人倚榻不敢眠,唯恐深夜被围攻。若是强攻也就罢了,青衣教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能留个好名声,可这般不明不白的围着,实在让人心里瘆的慌。 能调动这江州守兵的人实在不多,想来想去也不知是谁,祝君好摇了摇头,裹紧了袄子的衣领,山上的秋天委实的冷,不知还要在这待几日。 唐赛儿一袭红裙风风火火奔了过来,二话不说捉了祝君好的手腕一边往里拖一边喝道:“随我去看封郎,他要饮剑自尽!” 掰了几下唐赛儿的手掰不开,只得任由她踉踉跄跄的拉着。封云野的待遇可要比她好多了,住在这破破烂烂的山中唯一一院朱华重漆整修过的华丽庭院。 祝君好与唐赛儿踏入庭院时他正执了一把青剑比在喉结上,俊逸的眉目轻颦隐忍,看来这几日唐赛儿把他烦的够惨。 远远瞧见祝君好他便反手扔了剑,薄唇扬顿几次似哭似笑的模样委实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袖袍一甩道:“祝姑娘,你没事我便放心了,都怪封某连累了你。” 祝君好无力的摆了摆手,身旁的沉醉的唐赛儿一脸“卧槽男神为何这么帅”,这花痴的模样真像是个脑残粉,撇了几下淡嫩的唇道:“没事,他们对我挺好的,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赶紧从了赛儿姑娘吧!” 唐赛儿小鸡啄米似的连点了好几下头,封云野唇角一抿,褐色的眼眸流光辗转一瞬后带了一丝厌烦道:“封某已有意中人,又怎可娶别的女子?” 心底微微一惊,《封武》里封云野爱的可只有边无雪,对其他女子也只是怜爱,这会却说他有了意中人,不知谁这么给力。 唐赛儿怒眸一睁,单手叉腰喝道:“封郎,你有意中人了?”顿了一分又道:“哪有如何?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想抛弃我不成。” 果然是霸道女总爱上我,封云野这小子下手也真够快的,祝君好暗搓搓的瞥了一眼男神,想到书里炕戏男神的健臀如何甩啊甩,忽然有些不能直视封云野了。 封云野乍听唐赛儿如此一说,眉头凝的更紧,忙注目了神游的祝君好,半抿了唇角委屈道:“祝姑娘,你莫要误会,若不是她给我下药……”未说罢先是红了脸。 祝君好杏眸微微瞪了瞪,干嘛要和她解释,这样会让女总裁误会的。果然唐赛儿一跺脚捉了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勾引的封郎魂不守舍,昨日又给我爹出这般恶毒的注意,还装什么清白无辜,我看你骨子里就是个毒妇!” 真是情商堪忧呀,在情郎面前不知道收敛一些,甩了几下手腕却被愤怒唐赛儿抓的更紧,只得深吸了几口气缓道:“我说姑娘,你非得巴着封云野不放么,不管他心里有谁,他现在不喜欢你,你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只会让他讨厌你。还有,毒妇这个词语你更适合。” 显然对与女人吵架封云野完全插不进去嘴,唐赛儿一咬银牙,甩开祝君好的手腕,指着她怒眸道:“贱人,你敢骂我是毒妇,我要扒了你的皮。” 摊了摊手,无奈叹了一口气,你这副样子当然要比她像个毒妇多了,还是最低级的那种泼妇。 封云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一把拦在了祝君好身前,扬眉轻喝道:“休的胡闹!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你。” 唐赛儿一怔,捂着胸口猛的后退几步,眼里泪水涟漪层层,看着委实可怜。 此时一个青衣的小姑娘冲进门来,一边下跪一边哭哭啼啼道:“圣女,出大事了。” 唐赛儿连忙抬袖抹了抹眼泪道:“别急,说吧,这是怎么了。” 祝君好在封云野身后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着,小姑娘哽咽道:“大牛和虎子带人下山去买菜,全被官兵截住了,只有虎子跑回来了,他说不止是官兵,连江湖各派也围在山下,那些人可凶了。” 唐赛儿娇躯一震,朱唇颤颤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想要逼死我们么?” 封云野微微含了褐眸思索着什么,祝君好双手撑在他肩上露出半个脑袋,唐赛儿一副凄然的模样道:“封郎,他们是为了你么,赛儿愿意随你去,做妾做婢也罢,只要跟着你就够了。” 祝君好心底有些瞧不起这样的女子,可在这个被男子统治的时代,女子若是失了身子这便是大多数女人的下场,为奴为婢,终此一生。 封云野半扭头瞥了一眼颦眉的祝君好,她眉间凝霜的模样有些和一往不同的严肃,轻轻叹息一口道:“赛儿姑娘,封府不缺奴婢,我亦不缺小妾,我到可以为你说一房亲事,让你了此余生。” 唐赛儿咬紧了唇,豆大的泪水滚滚而下,哽咽道:“封郎,你我一夜夫妻,就算是我强迫你,你不也很快活么,你何必如此折辱我,你若下山你便去,我愿为你守身如玉,你要是能想起赛儿上山看赛儿一眼也罢。” 祝君好心底叹息一声,这就是她为什么成为一名驴友的原因,背着背包踏遍了大半个地球,看看这个世界就知道男人其实没多重要,女人的天要比想象的大多了。 封云野微微一撇唇,隐了一丝厌烦不快道:“随你,你愿如何就如何。”说罢拂袖展臂轻喝道:“拿软筋散的解药来,我要带祝姑娘下山去。” 唐赛儿握着拳头退了一步,抹了眼泪狠狠的剜了一眼祝君好道:“果然是她是么,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值得你如此么?” 又关她什么事?封男神心里想什么鬼知道,祝君好自认姿色虽然尚可,脑筋够用,但让飘然若仙的封云野倾心还是不够的。 封男神一扬唇,抱肩道:“是有如何,不是有如何,祝姑娘心底善良,天真活泼,怎可能是蛇蝎心肠。” 唐赛儿正欲语,方才那个哭哭啼啼的青衣小姑娘又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进门两腿一软直直趴在地上哭道:“圣女,又不好了!官家有人上山来了。” 封云野唇角微微一顿,轻轻握了肩上祝君好的手温声问道:“祝姑娘,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男神的掌心温热,很是暖和,眼眸轻闪了几下并未抽回手来。 唐赛儿此时顾不上腻歪的两人,提着裙子就往外冲去,方踏出门一步去就不知被谁重重的一脚踢了进来,门口黑压压一个身影如同山一般。 唐赛儿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这可真不够怜香惜玉的,哪有这样打一个美女。 门口一个身着飞鱼服的高大汉子低头走了进来,面如寒铁,身形如同虎狼,一进门便别开身子站在一旁,让了一条路出来。 祝屏住呼吸紧贴在封云野的肩头,这个人的模样可真像铁牛,怪不得连女人都打,封云野勾了一丝笑握住她的手越发握的紧。 不太敞亮的屋内踏进一双乌云头的锦靴来,翰墨的飞鱼服拢了乌金纱,很是好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着实让祝君好惊讶。 男神什么时候和督主关系这么好了!你们是在搞基是嘛? 纪修一进屋内微微一眯眼适应光线后便瞧见祝君好趴在封云野的肩上,封云笑意缠绵握着她的手,偏偏祝君好一脸的无畏,眼瞳一漆,淡薄的唇一抿后直直旋身出了门去。 只留下浅笑盈盈的封云野还有若有所思的祝君好。 从男神手中抽回了手,深凝了纪修远行的身影轻问道:“他好像生气了?” boss这副生气样子真是眼熟,和狗剩生气的样子如出一辙。 封云野轻摊了掌心,残余的温软香玉已不在,轻吸了一口气道:“管他干什么,他生气不生气与你何干。” 祝君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摸了摸下颚道:“你说的是,可是他为什么要救你?” 反派来救主角,这个剧情未免有些太奇葩,难道纪修也被封云野迷住了? 男神嘴角一僵,拉着祝君好的手腕出了门去,还不忘绕过晕倒的唐赛儿,含眉角温道:“他失心疯,祝姑娘你不觉得他像个疯子么。” 如果是前几日杀人如麻的样子确实是像个嗜血狂魔小疯子,祝君好耸耸肩抽回手腕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装笨比真聪明还要难。 方才那个身材壮硕的汉子走了过来,铜铃眼一瞪拱手道:“跟我来,我们督主要见你。”   ☆、第20章 春宵苦短 第二十章:*苦短 如果祝君好知道她未来要面对暗无天日的生活,那么她一定不会跟着那个身材壮硕的太监走。 可是天不遂人愿,实际的情况是跟着这个名为贾不全的太监乖乖的上了马车,这一路的颠簸旅途颇为无聊,何况无论说什么话,贾不全都是一副死了爹的模样不吭一声。 而与她只隔了数百米的*oss高冷到十几天没有看过她一眼,真不知道是生那门子气。 第十三天时至了京城,时候已是傍晚,一列列风尘的马匹停在了庄严厚重的南北镇抚司门口,京都的天比离开之时冷了几分,毕竟此时已是十一月,黄红的枫叶交织满地,秋意萧瑟。 祝君好裹了身上乌漆墨黑的披风,不知贾不全从那儿找来的,领上一股子淡淡的紫檀香味,闻来心静神清,掀帘下了马车,身着飞鱼服的番子陆陆续续搬着东西,路过的百姓颤颤惊惊目不斜视的走过。 贾不全龙行虎步的走来,一拱手中气十足道:“祝姑娘,我们督主要见你。” 上次听闻贾不全说这句话已是十三天前,此时她有一次撒腿就跑的机会,但是她依旧没有珍惜。 再次顺从了贾不全,她得到了一记珍藏版的颈后手刀,这是穿越来被打晕or迷晕的第三次,祝君好昏迷前的一刻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不长记性了。 # 祝君好是被一声声高亢刺耳的鸟叫声吵醒,睁开眼只看见头顶象牙白的轻纱帷幔,恍惚间以为到了天堂。 微微眯眼适应了烛黄的光线,白绸纱的帷幔祥云暗纹低调秀丽,身下的床榻锦绣织成,柔软若沙,如果除过这个蹲在床头一瞬不瞬看着她的人,那么这一切真的是太美妙了。 冷抽一口气,身子贴紧了床榻,boss大人就这样头顶站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黑眸深沉的盯着她。 如果这是一本灵异文,这肯定是最惊悚的剧情,一个人面无表情的蹲在你的床头还不够诡异么? “杀了··杀了。”鹦鹉高亢的叫声很是激动,祝君好一愣,偷偷瞥了一眼那支花花绿绿的鹦鹉。 纪修似乎是记起了什么,抬臂一把抓住叫的欢畅的鹦鹉,一展手臂递给贴在墙角的祝君好,冷淡的声音风云不起的道:“它叫小三十,送你的。” 或许是他的力道太大,鹦鹉在他手中挣扎尖叫着看着很是可怜,彩色的毛飘飘落在锦被上,祝君好颤颤惊惊的抬起手接住了这支可怜的鹦鹉,小家伙毫不给她面子的振翅飞起。 随着鹦鹉飞出撩起的层层纱幔这才注意到这是什么地方。 乌黑的铁栏围成了一个圆,头顶上半个弧圆笼罩,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这肯定不是用来关那只名叫小三十的鹦鹉的,祝君好再笨也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了。 纪修瞥了一眼展翅飞走的小三十,嘴角淡翘一分倾身半压瑟瑟发抖的祝君好,眉眼笼了烛光敛了几分戾气略现温意,不冷不淡的声音缓道:“我该叫你祝君好还是该叫你笛秋。”顿了一分轻道:“或是咕咕。” 一怔,近在咫尺的纪修眼眸深幽如同一泉泽水,他眉峰一敛续道:“你是第一个敢耍我的人。”说罢从袖中掏出数十枚冷钉,一松手尽数落在了锦被上。 冷钉寒光一点,祝君好抬手无力的眼睛,真是被自己笨哭了,偏偏这个没藏好。 “还有什么?农夫与蛇?本座真是小看你了。”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吐了几口气,微微睁眼眯成一条线低声道:“大爷,你别想了,真没什么了,我真不知道是你,如果是我肯定不敢那样对你的。” 纪修嗤笑了一声,不轻不重的捏了祝君好的下颚淡道:“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曾打了我七下,让你试试东厂的七副刑具如何?” 不用试七副,试一副就死了,下颚被捏着不得不抬头看着他,抿了抿淡粉的唇诚恳道:“我真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你干儿子,知道也是从看见你纹身那日,那日你帮我松绑我便确定你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孩,农夫和蛇的故事也只是随口讲讲,真的没有在讽刺你。” 那一夜在月光下看见狗剩脖子上诡异蛇形鱼身的纹身便猜他和纪修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因为这个纹身是*oss的娘萨咖人独有的纹身。而被绑的那日她摸过身后的结,是她登山曾用过的“交织结”,这种结若不是经常解那一下两下是解不开,偏偏狗剩一下就解开,不由得她不怀疑。 至于农夫和蛇,和纪修的说的一样,只是当时被打心理不平衡暗讽而已。 祝君好可以指天发誓,她真的不知道狗剩=boss,如果她知道,那一定会争取表现的更好。 纪修轻点了眸,削修的指重重的捏了她的下颚,眉眼风轻云淡道:“你觉得本座会相信你说的?” 对与这种危险人物向来采取的就是服软,但是纪修不一样,与他相处的日子多便知道这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只得试试杀手锏了。 双手一摊无奈道:“那你杀了我吧。”一点也不想死才会如此说,参看电视剧里的人,喊着我不想死放了我的,这些人最后都死了,喊着杀了我的人活得好好的。 果然boss眉头一垂,轻挑了唇角淡笑道:“为何要杀你,你这般喜欢我,我当然会好好对你。” boss酒窝深深,笑起来有些暖意,可实在不敢欣赏,何况这峰回路转的剧情让人一点儿也反应不过来,只得一怔后道:“什么?我喜欢你?” 纪修微微一点头复而一倾身,脸颊与祝君好近若咫尺,拖长了尾音沉声道:“难不成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 到底说过什么会让boss误会爱上他了祝君好又不是抖m,和这样一个不知哪天就爆炸的定时炸弹在一起,这还不如和种马封云野凑合着过日子算了。 忙轻了摇摇头,摊手道:“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意思,虽然你不错,但是我···” “你骗我?”纪修沉稳的音色蓦变,带了一分冷意问道。 祝君好一怔,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绝对没有,你知道的,我很少说谎的。” 平生不喜欢说谎,若不是为了活着才会去骗人。 纪修深凝了她一瞬,漆黑的眼眸不见情绪,他拂袖起身下了床榻从桌上握了一把利剑和一支檀木匣子来,一甩手匣子直扔在床榻上滑开,祝君好轻撇首瞧见是一层润泽的珍珠上放了一颗鹿茸。 “脱。”一个冷冷清清的字森意十足。 微微抬了头看了眼前恰如银蛇的剑尖,一怔后轻咬了唇道:“脱什么?” 纪修轻寒了眉,冰凉剑尖抵在祝君好的下颚,慢条斯理道:“脱衣服。” 锋锐的剑尖有些晃眼,那森冷的寒意抵在下颚让人遍体生寒,吸了几口气解了衣带,实在是想不明白boss为什么突然又生气,又为何如此羞辱她。 衣衫解的只剩下桃色的肚兜和衫裙,在这凉凉的秋夜齿寒体颤,纪修淡然自若的盯着她,神色未变过一分,只是那剑尖从下颚轻移到了胸前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清冷的音色不改道:“继续,脱】光。” 祝君好一愣,本以为脱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鉴于boss某个功能似乎不齐全,也不怕什么,未想到这般的森然。 =河蟹==河蟹===河蟹内容见某楚长微博=河蟹==河蟹=== “你哭了?痛么?”淡定的音色带了一分低沉紧贴着耳边问道。 微微抬了抬眼皮,眼前一片漆黑,微热的耳侧暖意点点,心里一片寒意,这种羞辱永远都忘不了。 “莫哭了。”冷淡的音色不改,只是胸前那支把玩的手抽走,身后那支雄伟也被缓慢的抽了出来。 祝君好紧贴了软枕,身下的异样促使的咬紧了下唇不敢□□,这是最痛苦的一天,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第21章 针锋相对 第二十一章:针锋相对 珍藏二十几年的处女身居然交给了一支鹿茸,这个晴天霹雳让祝君好一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看《封武》时怎么就没发现boss这么变态呢?明明谢长安才是神经病的啊! 此时正在做这个铁笼子当中的圆桌上,笼中地方宽裕,一张楠木圆桌一张素白轻纱的雕花床还有一面锦绣牡丹屏风隔开的浴桶,外头看着模样是一间书房,四周的墙上嵌满了新新旧旧的书籍,若是细闻便可嗅的见书墨的香味。 青花瓷白的小碗中淅沥的红豆粥,微微搅动了勺子漾了漾,碗边残余一丝余温,祝君好微微抬起眼看了站在不远处一脸正色的贾不全,这家伙也不是听过他说话,一定以为是个哑巴,搁了勺子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能说句话么,你家督主能不能放了我。” 虽然很想改造这个大魔头,但是以身饲狼这种事还是交给情节高尚的朋友去吧,真是消受不起这种福分。 贾不全目不斜视道:“我家督主不让我同你说话。” 贾不全直接无视掉了后一句话,祝君好侧了首无奈叹了一口气后问道:“他是想闷死我么,你这不就和我说话了么?他早点放我走好不好。” 贾不全转过头一张憨厚的脸诚恳的盯着她道:“不行,你莫要痴心妄想了。我家督主吩咐我要看好你,你要有什么闪失他饶不了我的。你还是好好安心的待着吧。为什么不同你说话呢?因为督主让我每日只能与你说七句话。这是第七句了。” 心底默默的数了一遍还真是七句,贾不全说罢便转身看着门外不在发一语。 微微叹息了一声,揉了揉腰肢,任谁被这么大一支鹿茸捅一下都得腰酸几天,何况还是一个处子。 锦被上那抹血红真是显眼,自认不是一个封建的人,曾经期待过的场景是深夜、红酒、玫瑰、一首舒缓的音乐里和所爱的人来一次生命的大和谐,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昨夜被蒙着眼跪爬的情况下被一个死太监用鹿茸捅了。 还是被强迫的情况下,这件事如同一只小蜜蜂一般在脑子里飞来飞去,这个世界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没有了滋味。 贾不全扫了一眼抑郁的祝君好,轻叹气道:“祝姑娘,我们督主向来不喜欢不听话的人,若是旁人早都死了,可对你倒是没有如何,这不还吩咐明春小姐帮你熬了鹿茸粥。” 鹿茸个毛线!祝君好一抬手把那碗白粥打翻在地,真是逼人讲脏话,不提鹿茸会死么?还有你不是不说话了么?捂着发疼的额头冷静一瞬后道:“七句话可是够了,你真能管闲事,你到底是贾不全还是真不全。” 若是纪修喜欢她才对如此,打死都是不信的,就算是那以爱的名义伤害别人就可以原谅呢?祝君好自认不是一个包子,这事和他没完。 贾不全一怔后思索道:“你莫要告诉督主就是了,我只是怕你想要自尽,我是真不全。” 祝君好微微侧首一愣问道:“你是真不全?”明明不是说是贾不全么,玩什么文字游戏。 贾不全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我是贾不全,但是是真不全。” 好似是有些明白了,boss的头号死忠饭哦不对,应该是鹰犬爪牙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连自己是真不全还是贾不全也分不清。 这一天除了与贾不全说道几句之外,在没见到任何人,此时已是夜色渐消,残阳西垂。 名叫小三十的鹦鹉滴溜溜在头顶飞了一圈,它身上色彩斑斓的毛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一点儿,倒是地上落了个五彩锦绣,这是方才气急一时冲动拔下来的,找不到主子报仇,只能暂时欺负一下这个小鹦鹉了。 “杀了!杀了!”小三十的声音十分刺耳,一双绿豆眼直勾勾的盯着祝君好。 小三十好像只会这一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胸口,脚下把一地的毛偷偷的踢到了桌下,小三十依旧愤怒的盯着她,如果怨念有力量,她这会一定被丢到大西洋了。 门外响起一阵一阵的脚步声,贾不全立即倚戈端立,纪修带着一群身着各式官服的士子踱步走了进来。 祝君好瞪圆了杏眼倒是这些士子仿若无物一般静悄悄站立一旁。 这可真是宦官当政,权势让这些人压根熟视无睹。 纪修拂了衣袖端坐当中,今日换了一袭华绣的朱色便衣,更衬得丰神俊貌,不输风流。 不过也只是一个好看的神经病而已,轻哼了一声,单手撑了下颚百无聊赖的盯着笼外面色如土的几个官员。 “孟礼此行十分诡异,下官怀疑其中定是暗藏玄机。”一个深红官服的中年男子肃穆说道。 这深红色可只有一品大员才能穿,看来这家伙有点干货,所说到的孟礼莫不就是与封云野说的那件? “派人盯着他们。”boss点头道了一声,祝君好抬头时瞧见boss大人正在淡定的看着她,与她对视一瞬后蓦然一怔又冷哼一声别过了脸去。 一个绿衣稍显年轻脸嫩的官员道:“下官倒是觉得孟礼是老糊涂了,京城之中局势此时如此动荡,西域又这般的远,带兵剿灭魔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果真是与封云野说的“一百万两”的事情,看来封云野的动作够快,这么快就查到了谢长安躲到魔教去了。 纪修曲指微微仰首,叩了几下桌案后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祝君好,一扬眉道:“可与你有关系?”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祝君好。 boss的直觉为何这么准,不是说男人的直觉都不准么,忘了boss似乎也不算是个男人。无奈的摊摊手一脸无畏道:“我都这般,外面的事情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修深凝她一瞬后敛了唇角面向众人道:“那就好好盯着这条老狐狸,迟早本座一同收拾了他们父子俩。” 心底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喜欢封云野的种马性子,但也不至于让他去死。 众人一行礼,不少人的脸色总是有了血色,此时小三十振翅在笼中飞了一圈后停在祝君好的头顶喊道:“杀了!杀了!” “扑通”一声悉悉索索的跪了一地,心底嗤笑一声,boss的淫威真是够可怕的。 “脱s掉!脱s掉!腿s张s开s点!你那里我没看过!”小三十的声音尖锐凄厉,祝君好的脑袋一下轰然炸开了,不是说好只会这一句杀掉么!难道这是为了报复拔毛之仇么? 纪修的眼眸一滞,抿唇深扫了一眼叫的欢畅的小三十,跪在地上众人面上则是各有颜色,boss深吸了一口气拂袖压低声道:“滚,都在等什么?” 众人如临大赦一般前赴后继跑了出去,祝君好默默的抓下头顶的小三再次拔了它所剩无几的一根毛。 流年不利,丢人丢到大西洋去了,不知要被这些人怎么编排笑话了。 对与祝君好的抑郁,boss只是微微一撇唇,从袖中拿了钥匙随手开了笼子的门闲步走了进来。 慌忙别过首看着四周,昨天的事情若是在发生一次可是要精神崩溃了。 纪修双手撑了桌案,微微俯身与祝君好对视,黑白分明的眼眸清亮,唇角淡翘道:“想起来没?” 想起来什么?一愣后摇了摇头道:“想什么?你有毛病么?”到底是和boss说过什么让他这么念念不忘的。 纪修眉头一利,微点了下墨眸,捏了她的下颚轻笑问道:“忘了?你就记着封云野。” 末尾这句话带了些莫名的酸味,只教祝君好起一身鸡皮疙瘩,依着这个姿势认认真真的和boss对视,不可否认,boss大人的眼睛深幽的很是好看,如同月下涟漪色清而孤傲,恍然给人一种似乎是深情的错觉,可惜这性格太神经病了。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我不记着他难道记着你?我整天想着一个死太监才是有病吧?” 握着她下颚的削修的手指似乎是停顿了一分,纪修的眼底墨色深浓几分,紧紧抿了薄唇淡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这般的低沉压抑与他往日的孤傲截然不同,祝君好蓦然的有些心虚,不过想起昨夜的事就牙痒痒,深吸了几口气抬眸直视着他道:“你听不清?我说你是个死太监,你不止身上缺个东西你脑子还缺根弦。” 虽说是骂人不揭短,但是骂纪修别的他压根不在乎,似乎是某个点他的防御力还是有些弱。 片刻的安静似乎隔了沧海,眼前boss的眼底清冷寂然,不见一点的光彩,只是唇角越发抿的紧了。 纪修微微松了手轻抚了祝君好淡粉的唇,一瞬后勾了嘴角风轻云淡轻笑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现在就杀了你。”   ☆、第22章 大变活人 第二十二章:大变活人 气氛一瞬静寂凝滞,祝君好觉得她用行动证明了一个真理,反抗不一定能得到爱,反抗还有另一个结果是作死。 纪修捏着她下颚的手滑倒喉咙处收紧,祝君好瞪圆了杏眸唇角僵硬,空气一丝一丝的流失,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可是若说怕,倒也不怕。 一是系统给的一年的时间期限,不到时间死不了,二是在赌一把,赌boss对她有些难以言说的感情。 纪修俯身深深与她注目,一个清冷淡漠,一个固执倔强,一瞬之后他抽了手蓦的揽在祝君好腰上,将人一把抱起横压在桌上,手肘撑了桌案倾身对视。 被这个动静惊的一怔,后脑勺磕在楠木桌边沿的痛似乎都忘了不少,慌忙双手抱胸拉紧了衣领,这状况如果还不明白boss想干什么那就太傻了,鹿茸之仇还没报,再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捅一次还不如死了痛快。 纪修微微撇了唇角,一把扯开她的手,扫一眼她波澜起伏的胸口,半抿了淡色的唇压低声道:“蛇可是咬在农夫的胸口了?”说罢低首不偏不倚的重重咬在她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 那股劲道隔着衣衫都能疼的祝君好呲牙咧嘴,这并不是主要,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boss黑漆漆的头顶,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在····。 半推着他的肩,咬了咬唇忍下那股子疼痛才颤颤声声道:“痛···我真错了,你别这样成么。” 祝君好自认为算得上巧言善辩,但这些技能在纪修面前全清零,因为完全就不讲理。 纪修松了口,洁净下颚淡定的抵在她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冷眉一扬道:“若是再敢如此,下次可没那么便宜你了。” 心底松了一口气,胸口那块难以言喻的地方痛的不行,这会又被boss死死盯着,想揉一揉都不成。如果早知道当时就不那么嘴贱讲什么农夫和蛇了,讲讲相亲相爱一家人什么的多好的。 “舒服么?”纪修凝了她一脸隐忍的神色轻问道。 “舒服你妹!”祝君好低低道,现在手里要是有一块砖头就好了,一定要冲着这张欠扁的脸砸个稀巴烂,把他打成沙琪玛。 纪修唇角翘了一分,修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压低了沉舒的声色慢条斯理道:“本座是在问鹿茸。” 鹿茸这个梗就玩不够么,就不能把这一页揭过去么?无奈的撑起膝盖顶在boss下s腹拉开两人暧昧的距离,深吸了几口气双手捂了胸口道正色:“我还想问你的感受,美色当前还要坐怀不乱,你活着多没意思的。” 说罢眼波一敛直扫了boss的身s下,不知是不是被祝君好气急了,纪修眉头一挑反而轻笑了起来,一手撑了她的膝缓慢的压了下去,一手捏了下颚不轻不缓道:“看着我的脸把方才那句话再说一次。” 祝君好抿了抿粉的唇,又一次淡定的扫了boss的下]身,眼波斜斜对着某个不能描写的部位道:“美色当前还要坐怀不乱,你活着多没意思的。” 纪修下颚一扬,重重捏了她的下颚沉声道“我让你看着我的脸再说一次。” 锁在某个部位的眼光坚定不移,微微抿了抿唇继续道:“美色当前··呜”话刚说一半就boss一头直接栽在胸s口,这一下砸的方才那个被咬过的地方生疼。 纪修皱紧了眉头,淡色的唇色蓦然发白,手腕因为握的太紧而青筋暴起,祝君好一手撑着他满是冷汗的额头,boss这模样似乎是很疼?这是受伤了?要不要趁机跑陆? 一声声骨头缩裂的声音刺耳又让人牙酸,纪修的面色愈加苍白,墨黑的眼眸苍然的放空,祝君好僵直了手臂维持这个姿势不敢动,瞧着这样子听着这声音便知有多疼了,若是她肯定是受不住的。 似乎是片刻之间,boss的身体伴随着骨头脆裂的响声在不断的一点一点缩小着,发鬓的碎发汗湿的贴在鬓边,恍然贱贱的觉得有点···可怜,主要是boss这副样子和平时的张扬大相径庭,仿若天与地一样。 抽回了酸麻的手,纪修一头无力栽在了祝君好的胸口,这下可没方才砸的那么疼,因为她怀里的身]体大约只有七]八岁,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恍然间耳边听见听见一声稚嫩又熟悉的三个字问候,纪修刚才是讲脏话了?两只瘦巴巴胳膊撑在她身]上,boss小脸苍白恶狠狠的盯着她,只是这威力锐减,祝君好只觉得····很萌。 “让你看着我的脸。”纪修抿紧了唇喝道,出口这把清脆的童音似乎也震慑到了他,祝君好默默的盯着boss因为衣服太大而滑下露出的半个肩膀,嗯,小孩的皮肤真好呀。 纪修的脸色一怔,一瞬之后淡定的站起身跳下来桌子,继续淡定的迈着步子往外走去,祝君好撑起双手幸灾乐祸的盯着他因为衣衫滑落露出大半个背部,那诡异图腾纹身清楚不过,嗯,仔细看这个纹身还是蛮好看的。 门外恍惚听见一道童音喝道:“宣公孙妙禅,让他去死。” 这不平凡一天对与祝君好来说美妙不过,毕竟眼睁睁看着boss吃瘪了。 # 一夜s清梦,惬意异常。 一早惜明春带着十几位有老有少的女子浅步慢移进来,各捧了各式的衣衫和胭脂水粉,祝君好百无聊赖的扫了一边各色衣衫随手点了一下碧色,又一顿,转首细细看了看那些裙钗,挑了件红色的襦裙。 那件红色襦裙金线银勾,牡丹盛开,很是喜庆,恍然让她想起某个剧情或许可以用用。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平日里穿的都是碧色,如今换了亮色对了铜镜照映缓瞧了一番,少了几分青涩懵懂,眉目间多了一分娇媚端方,祝君好浅勾了唇,摸了摸脸颊,嗯,漂亮就是任性。 惜明春眯着丹凤眼盯着她有些不屑道:“祝姑娘,这些人里挑个以后伺候你的,随意挑就好,这可都是宫里出来的,平常人一辈子都见不着。” 这可真不会说话,也不知为何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真是快要呛死人。祝君好点了点下颚,懒得与她计较那么多,瞥了一圈各式貌美女子最后心思一闪停在一个中年老妇身上,葱白的手指一点道:“就她了,别人我不要。” 惜明春一愣后抱着肩斜睨着她道:“随你,这往后梳妆打扮她伺候着,每天午时我带你出去透气,你觉得可好?” 虽说是疑问句,但这语气可是肯定句。 祝君好倚着桌子抬眸淡扫她一眼,这到底吃哪门子醋?莫非这会已经遇到了封云野,可是误会了封云野与她的关系,思索一瞬后唇角一翘试探笑道:“好不好我说了算,你劝你家督主早日放了我才是对你最好的。” 惜明春这酸味横生的模样令在伶不清的人也是明白什么状况了,古代的小女人心思太多,整日为一个臭男人争来争去,可真是让人叹一声,女人啊女人,你得先把自己当人看才能让别人瞧得起你。 前有唐赛儿这样的例子,年轻貌美一枝花,非要跟着封云野,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落的这个下场还不是把自己不当人,男人到底算什么?没他们活得可以更精彩。 惜明春俏脸一红,轻哼了一声后剜了一眼祝君好后道:“你到是门清,勾搭着谢长安和封云野还不够,连我家督主你也不放过,你这狐媚子从那学的?” 蓦然打了个冷颤,封云野或许还能扯上一点关系,谢长安真是躺着中枪,这女人吃起醋来真是失去理智呀。摊了摊手语重心长道:“明春姑娘,你看看你这盘靓条顺的模样,你找个什么样不成?他有什么好的,虽然出身不错,长得也好看,武功也高。嗯,性子也让人如沐春光,但是他不喜欢你啊,你还不如考虑考虑贾不全,刚才你进来他就腿软,这样的男人才靠得住。” 惜明春一凝眉疑惑问道:“你说什么?如沐春光?你失心疯了是吧?”顿了顿一笑道:“虽然他脾性暴躁,但往日也未曾对我发过几次火,这北镇抚司也就我一人如此了。” 这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似乎是有些明白是什么状况,祝君好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惜姑娘你喜欢狗剩是么?” 结合以上莫名其妙的对话,还有惜明春这副醋缸的模样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狗剩是谁?我只喜欢我家督主。”惜明春半咬了唇道。 羞涩个毛线啊,这里只有他们几个女的,到底是羞涩给谁看,微微瞪圆了杏眸一拍镜台的桌案一本正经道:“你瞎了眼了?你是个抖m?还是以后想过那种“每天在地板上滑翔”的生活。” 顿了顿,瞥了一眼惜明春满不在乎的模样认真道:“他不能人道啊,你现在没关系可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以后怎么办,午夜里睡不着是你自己,有鹿茸也没用,你要是半夜喊醒他,他还得打你一顿。” “原来你不喜欢鹿茸,那你喜欢什么?”一道熟悉又稚嫩的童音响起,祝君好头皮一麻双手捂了脸赶忙贴在镜头上装听不见。   ☆、第23章 坦诚相见 第二十三章:坦诚相见 小小纪修瞥了一眼贴着镜台的祝君好,侧了首不咸不淡道:“站起来,可敢再说一次?” 背后果然不能说人坏话,一说就被逮着,祝君好半捂着脸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清清嗓子俯视着一脸严肃的boss道:“真要我再说一次?这么多人多不好的。” 纪修仰首侧眸瞥了她一瞬,这个对比鲜明身高的角度让他受到了伤害,指尖一点祝君好冷道:“找死是么,不许这样看着我。” 立即会意,人变小了心思也怎么变的这么脆弱,轻咳一声双手负手而立盯着平空一本正经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听,你想怎么样嘛。” “蹲下!”boss一声轻喝,祝君好立即一撩朱裙乖乖的蹲下去仰视着某只矮冬瓜,嘴角一撇道:“可以了么?这样脖子很酸的。” 纪修冷哼一声,一旋身坐在了椅上,扫一圈众人后注目了惜明春后淡道:“都退下吧。” 惜明春唇角一抿,瞥了一眼蹲在地上一脸八卦的祝君好,微微软哼了一声带着众人离去。 “你是第一个让我想把你千刀万剐的人。”小小boss压低了幼嫩的声音缓道。 这难道是夸奖么?类似于“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一类的夸赞么,那还真是有些承受不起,毕竟像boss这么酷炫的男人,还是需要一个抖m包子来配。 祝君好微微吐了吐舌头,揉了揉发麻的脖子道:“可是你没有杀我,证明你是一个好人,有些问题呢不是靠杀人就能解决的。” 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让他意识这一点,罪恶值应该会减少很多吧。 纪修低头看了她一瞬,眉头微微一皱后淡抿唇道:“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可是杀人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他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皱了皱鼻子思索道:“你说的也对,但是也没必要杀人,砍手砍脚的好歹也给人家留条命呀。” 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此时正在为督主淫威下的冤魂们争取一线生机,这也是一件大善事吧。 纪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微微扬了扬下道:“你说的虽是,但若是按照你法子,他们余生只会想着如何复仇。又打不过我,只是徒添困扰而已,倒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这个逻辑为什么这么严谨,简直让人无法反比,祝君好差一点要被他说服了,甩了甩头轻咳了咳认真道:“那你也不用杀人家全家呀,一人做事一人当。” 《封武》里boss的作风从来就是灭门,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想想那些场景就能不寒而栗。 这次纪修分毫没有犹豫,眉头一挑道:“斩草要除根,不然冤冤相报何时了?” 说的你好像是为他们考虑一样,心底默默的吐槽一句,在他这个强硬的逻辑面前任何的话语都失去了力量,丫的就是个软硬不吃,生冷不忌。 纪修扫了一眼沉思的祝君好,起身淡定道:“想什么?来伺候本座沐浴。” 什么玩意?祝君好一怔直勾勾的盯了一本正经的小小boss,方才没听错吧。 boss面对她的疑惑淡定的点点头,一抬手手指微微掩了鼻尖轻咳道:“你可说过是想看我沐浴的。”顿了一分唇角隐隐一僵旋即镇定道:“本座要与你坦诚相见。” 见你妹啊!谁稀罕看一个七]八岁小孩沐浴,在学前班小孩子洗澡早都看够了。心底如同十万草泥马奔腾而过,算了,看就看,反正等会洗洗眼睛就好。深吸了几口气故作淡定道:“好,你自己脱。” 纪修唇角一撇,随手解起身上的衣带来,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绣锦的交领朱色袍衫,衬的粉雕玉琢,很是可爱。 祝君好默默的捂了眼睛,想起了曾经懵懂的时候看了一部叫《最后一个太监》的小电影,那画面不要太美。再参见《末代皇后》里,那位公公死命踹宫女下]体的画面,想起就反胃恶心。这种人似乎心理多多少少有点问题,boss比他们还要变态,强迫别人看他洗澡。 悉悉索索的衣服声戛然而止,蒙着眼只听见一句轻声慢道的话语。 “你为何而惧?抬起头好好看着。” 可真是霸道,从指缝中扫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小小boss,衣衫解的只余了一件缚裤,只要他不不露某个不能描写的部位,还是可以接受的。boss小时候可真是瘦,也不知是吃什么长成那样的。 纪修凝了一分气故作淡定的盯着羞羞涩涩的祝君好,浅抿了唇角解下了衣带。 卧槽,不按常理出牌,这和躶]体穿着黑大衣站在墙角一见人就拉开大衣的怪蜀黍有什么区别,不过····和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本以为不能描写的部位应该是一刀切,鸡飞蛋打,眼前的似乎不是这样,这种似乎是叫去势,传说中的留型不留种。 曾经养过一窝小兔子,祝君好为了计划生育着想亲手用这个手术结束了爸爸幸福生活的生涯。爸爸焉哒哒许久后又开始和兔妈妈啪啪啪,庆幸的是再也没有小兔子了,如果按照这个推测boss似乎也没那么惨吧,蓦的又想起了那支鹿茸,有些不详的推测。 纪修轻瞥了目瞪口呆的祝君好一眼,眼眸微微一沉,转身向屏风后的浴桶走去,这是方才惜明春让人备给祝君好用的,倒是被他先占了。 他似乎又是生气了?祝君好撇了撇唇,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也不知道气什么,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拿了桌上的皂角深吸了几口气拐进了屏风去,小狗剩已经乖乖的爬进了浴桶,由于个儿太小的原因温热的水流直接没在脖子下,祝君好真怕他动一动会淹死了。 皂角沾了水握了那一把黑长的头发轻轻揉]搓着,清澈干净的水下可将某个不能描写的部位看的一清二楚,方才只敢扫了一眼,如今偷偷摸摸的看觉得可真····小啊。 纪修微微仰首盯着头顶祝君好暗搓搓的眼光,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微微扬了唇淡道:“你是在娈]童么,就知道就是这样的人。”一顿又冷道:“敢胡思乱想我杀了你。” 这是够厚颜无耻的,祝君好摸了摸有些烫的脸颊,这是谁胡思乱想了,虽承认是一个正太控,但是可一点儿没有那种邪恶的心思。 抿了抿低首认真的俯视了狗剩小朋友,轻哼一声道:“我胡思乱想?我娈]童?我可对你什么都没做,倒是你···唔···” 纪修一瞬之间揽住了她的脖颈拉低她浅吻了一个,如同上次一般的蜻蜓点水,抹了松手瞥一眼祝君好义正言辞道:“可是了?你本就是那种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祝君好摸了摸沾了水的唇,小孩的嘴唇可真软嫩,要是狗剩真是一个小正太那可真是萌死了,可惜本体是一个魔王。 见她不说话,纪修扬了扬下颚,轻冷哼一声道:“你可是说过喜欢我,莫要以为本座会忘了。” 随口说说而已,这还能当真了,再说喜欢的可是狗剩,不是纪修,凝了柳眉点了点幼小的鼻尖认真道:“哪有怎么样,我喜欢的可是狗剩,不是你。你怎么才能放了我,玉笛都给你了,你留着我有什么用。” 纪修深凝她一瞬后淡道:“莫要痴心妄想了,想我放你走除非你死了。” 还真是至死方休呀,祝君好摸了摸胸口,凭心而论,一点也不想欺骗别人的感情,可是现在,她无路可走。 这是她唯一的一条路,唯一一条留给她谋生的路。 别无选择。 似乎是一瞬之间,祝君好躬下身抿紧唇一个浅淡的吻落在boss的唇上,说出了她穿越来最有负罪感的一句话。 轻点了boss的胸膛,微微含了杏眸软声缓道:“修修,我去过撒哈拉沙漠,走过马六甲海岸,攀过章嘉锋,踏过亚马逊雨林,可是现在,我只想去你的心里。” 这是不会忘记的一段话,两年前曾经对前男友说过,熟悉不过的台词换了个时空再重现当时的状况讲一次而已。 纪修微微一怔,这些地点他从未听闻,但最后一句是明白了。墨漆的眼眸清亮,抿紧的唇角蓦然舒展,一把抢过祝君好手中的皂角,轻哼一声似是不屑道:“你想的美,你这样说本座也不会放了你,滚出去待着。” 祝君好镇定的转过身绕过了屏风,屏风后立即传来一阵阵压抑的笑声,淡瞥了一眼后袖子狠狠的抹了抹唇,末了又轻抚了抚唇嗤笑了一声。 我应笑君多情,总被无情扰。 六个时辰之前 一盏琉璃烛火,夜未央。 “坦诚相见?”纪修单手撑着下颚疑惑问道。 贾不全点点头,小心翼翼看了上头的人道:“我娘说这女子心思细腻姽婳,难以捉摸,让我日后娶妻可要坦诚相见,莫要藏着掖着。” 纪修微微眯了眯眼,指尖轻点了一下琉璃灯罩淡道:“原来如此,是怪我骗了她么。” 贾不全点点头道:“属下觉得亦是,祝姑娘若是对督主无意又怎会因此生气?” “这道是,那本座便与她坦诚相见。”   ☆、第24章 出大事了 第二十四章:出大事了 宝马雕车香满路,车如流水马如龙。 正值午时,日头渐好。祝君好一袭朱红纱裙,墨如云的发鬓上簪了一支石榴簪花点缀,半倚了软榻一手撩着轻纱帘子百无聊赖的看着马车外的长街。 惜明春一袭桃粉,眉黛香肌如华瑶,一边拨弄了发髻上的宝凤钗簪,一边轻声细语道:“我们家督主午时到锦月楼,你可要在哪好好待着,莫要给我惹麻烦。” 祝君好淡定瞥了她一眼又回眸继续瞄着繁华的集市,这几日都未走出那座府邸,险些要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今日出来,不好好散心与惜明春斗嘴没意思。 惜明春见她不说话,眼眸闪烁一下自顾自微微冷笑一下道:“今日你可要拿捏的住分寸,宴请督主的徐大人可是东林党的智囊,若是能收了他,这辽东的势力可有一半就在督主手里了。” 微微扫了她一眼,唇角一抿继续看着帘外,惜明春这种女人少于她说几句还是好,说多了免得她又多心。 惜明春轻笑一声又道“呵呵,督主带着你想来也是要你见见世面,往日都是我陪着他,这些年大风大浪也是见了不少,这官场之上可不像江湖草莽,读书人的心思总是多一些,你可要小心提防着。” 祝君好再次发挥了隐形人的功能,惜明春说的虽好听,但话语里总带着一股瞧不起的味道,好似她祝君好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还有这一股股酸味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与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日后在督主身边也要多多学习规矩,督主虽是对你豁达,但出了这南北真服饰可是要丢人的。”惜明春含了一丝浅笑诚恳道,祝君好依旧不理她,她便微微凝了黛眉又道:“你莫要装聋作哑。今日回去我带你随厨娘学几样菜肴,往日里都是我做给督主,督主的口味我最清楚。你好好学着,日后该是你来了。” 祝君好杏眸一转扫了一眼惜明春,淡粉的唇角一撇道:“不用,我不喜欢庖丁,倒是你要是做给他顺便也给我做一份,我喜欢吃甜的。” “····” 哼,战五渣。 马车至了锦月楼前,惜明春微微一敛裙,拿了白纱帷帽盖着浅步下了马车,祝君好唇角一翘随她身后一起下去。 锦月楼处在朱雀大街上,店铺琳琅,往来的贩夫走卒络绎不绝。一抬头瞧见锦月楼的匾牌古朴庄严,三个字写的苍翠欲滴,门庭的装点又不失典雅,一瞧便是个不凡之处。 惜明春率先走了几步后旋身看了祝君好道:“你在此待着,等着督主与徐大人,我带人先行进去排查一番。” 一挥手送走这个啰嗦的妹子,秋风萧瑟偏生冷意,满街喧哗也化解不了。几个身着飞鱼服的番子紧紧跟着,想走也是走不脱。 不远处的街巷口过来几位华衣的纨绔公子,几个人搀着其中一个醉酒的男子,那男子满脸疙瘩,面瑟枯黄,看似是被温柔乡榨干了精气神。 几人路过祝君好时忽的停顿,那搀着男子的白脸秀气公子低头碎碎的与那醉酒男子说了什么,醉酒男子身形一镇,连忙睁开惺忪的醉眼四处打量。 祝君好此时正端立在楼前,身形纤细,衣诀携风,飘然若兮。 对与这男子猥亵的眼光也只是微微一撇唇后退了一步,能不惹事就少惹些事的好。 醉酒的男主却以为她是怕了,撑着几个公子晃晃悠悠站起身,一步三摇走进她哈哈大笑道:“姑··娘,小生看你很是有眼缘,不知有没有幸能请姑娘喝杯酒。” 身后的几个番子蓦然拔了刀,祝君好挥手制止,醉酒公子身上一股浓郁的胭脂味熏的人头昏,半掩了鼻子道:“谢过公子好意,但小女子有事在身,怕是不能。” 醉酒的公子摇摇晃晃几下,方才与他说话的白脸公子赶忙上前扶住他,两个人滑稽的转了个圈直直向祝君好扑来。 慌忙的后退一步,未料到还是被这两个醉鬼推到。手中似乎是被塞了什么东西,此时也顾不得看,一把推开压在肩上的酒鬼,正欲呵斥时却听闻周围一片哗然。 “杀人啦!徐大人家的公子被杀了!”白脸的公子利喝一声,周围的路人惊然侧目,那方才还好好的醉酒公子此时双眼圆睁安静的躺在地上,胸口处一道血口不断冒着热血,而那把凶器此时就窝在祝君好手中。 这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虽是寒光锋锐但也平平无奇,只是上面沾着的热血有些骇然。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祝君好只觉得一瞬之间齿寒,慌忙丢了匕首站起了身,几个番子连忙护在她身前。 白脸的公子一边跑一边扯长了嗓子吼道“快报官!就是这女人,这可是徐大人家的公子。”路边的百姓挤挤攘攘的观看,更是乱作一团。 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慢低头看了眼裙摆上一抹鲜红,这是方才起身之时沾到的血。耳边的喧哗似乎一瞬远离了,缓慢将方才的画面细细回想一边。 没有杀人,这把匕首是两人绊倒她时那白脸公子飞速塞到她手中的,当时慌乱一片不知可有人看到? 此时一列身着飞鱼服的番子分开了人群,一顶低调的轿子落地,贾不全威武的随在一旁,护在祝君好身前的一名番子赶忙奔了过去。不知那厢说了什么,片刻之后轿帘一掀,小朋友纪修探出头一脸肃穆的对发愣的祝君好勾了勾手指。 祝君好只揉了揉脸绕过那倒地的醉酒公子走了过去,不知她是惹了何方人士,这当街杀人哪朝哪代都要在衙门里走一遭的。 纪修抿紧唇下轿,皱眉轻道:“你急什么?现在不是得罪他们的时候。”顿了顿点了轿子道:“罢了,你上轿快些回府,徐穆可是要来了。把匕首给我。” 信息量太大,消化不过来,不过boss现在应该不会起什么坏心思。匆匆依他提裙上了轿,几个番子抬着轿奔如猎豹一般。 在轿中又将方才的事儿想了一遍,那白脸公子就是在转圈之时杀了那位所谓的徐公子,再栽赃在她的身上。不对,徐公子,徐大人,不会这么巧吧?可联系纪修方才说的话又似乎就是如此。 要不要这么倒霉,在boss拉到新盟友时莫名其妙被栽赃杀了盟友的儿子,这事也莫过于太蹊跷吧。 必然又妖。 拿了锦帕一遍一遍抹了掌心那抹刺眼的血红,祝君好低头轻叹一口气,希望boss能压得住这件事,也希望能早日找出真凶抚慰那个可怜的在天之灵。 疾行的轿子忽的一停顿,祝君好直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方起了声就听到轿外传来一声久违温泽的声音。 “督主这几日可好?不知祝姑娘如何了?”封云野的声音一如既往平稳缓慢,如同清泉流过心头般让人舒适。 微微眨了眨眼并未说话,轿外的番子也是静寂,一瞬之后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随之后而道:“你抓了她又如何?她的心属于她自己,对女人可不能像之前一样用拳头解决,她的心还是在我这里。” 男神可真够自恋的,祝君好摸了摸心口,心在那儿自己都不知道。 “我与我爹商量过,你若愿把她送给我,我爹便从此不与你为敌。”封云野淡压了声音道。 送你妹!捏紧了裙摆,一撩轿帘跨了出来。这一日经过方才的事本就是浑浑噩噩,被封云野这般一说倒是精神了。 见是她封云野一惊,随即轻点脚尖喜悦的跃了过来,几个番子上前拦了他被祝君好制止,柳眉一横道:“送什么?你魔怔了吧?” 好似是一件东西一样被人推来送去,她祝君好可只是她自己的,谁都不属于。 封云野一怔,褐色的眼眸柔柔的盯着她缓道:“封某是对祝姑娘日思夜想有些魔怔了,好几日未见你,你有些瘦了。” 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正色道:“谢谢你想我,你还有什么话说么?不说我可就走了。” 只怪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这事是一件接一件的。 封云野眼眸一漆,不可察觉的一沉后再次温道:“无话可说,只怪封某无能,看你在深山火海也不能救,祝姑娘要怪便怪我吧。” 祝君好对他一摊手,轻咳了下后认真道:“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倒霉,你我本就算不上什么关系,我的事你也莫要操心。”说罢一旋身回了轿上,轿子一顿后重新上路。 留在原地的封云野低首轻叹了一声,再抬首时已不见郁色。   ☆、第25章 芙蓉暖帐 第二十五章:芙蓉暖帐 自那日回了这大铁笼里,掐指算了有半月有余未见过boss大人了。连惜明春也只见了两次,看来那日闯的祸有够大的,不知真凶可抓住了么。 祝君好双手捧了脸颊,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她身旁唤作沈娘的中年女子一边细心到了今年的新上的碧螺春,一边轻声道:“祝姑娘莫要急,督主说了今日来看你,这镇抚司的事处理完定是回来的。” 微微无奈的扫她一眼,巴不得纪修永远别回来呢,只要看着那张脸就觉得来气,任谁被骗这么久又被锁在这儿,还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捅了一下,就算圣母也得起火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沈娘方说完boss大人便带着贾不全走了进来,祝君好一低头埋在了两臂之间,装作看不到。 纪修已恢复原本的模样,一袭翰墨的飞鱼服勾勒的身形俊秀挺拔,微微扬了扬下颚,沈娘与贾不全会意退下。 他淡扫了一眼装聋作哑的祝君好后淡薄的唇微微一抿,一撩袍摆坐在了椅上,缓凝了她轻描淡写道:“跪下,爬过来。” 祝君好一怔,微微抬头杏眸圆睁道:“你要干嘛?”这是唱的那处,这么鬼畜的风格是要玩大的么。 纪修一拂袖,衣摆的龙鱼流光溢染,抬眸凝了她浅吐出两个字:“干]你。” 他说此话时声线平稳,缓慢优雅,若不是吐出这两个字这么的粗鄙,祝君好定是以为他在说情话。 脸颊一红,微掩了掩鼻尖,这是抽那门子风了?往常虽然很讨厌,但也不是这种讨厌。 对于祝君好的羞涩,boss可是坦诚极了,唇角前去一勾冷冷淡淡道:“你有胆敢见封云野,还能怕了我不成。”微顿了一分扬了下颚道:“爬过来。” 又是封云野,真不知纪修为何总扯着封云野不放,那日只与他说了几句话而已,至于这么惦记着么。深吸了几口气,一撩朱红的裙摆跪了下去,boss今日脸色不善,惹他也没什么好处,小女子能屈能伸。 她爬的动作缓慢,纪修深凝了她墨玉似的眼眸深沉暗色,浅抿的薄唇微微一翘却一言未发。 幸好这屋中铺的是暗红的地毯,免得了膝盖所受的苦楚,爬至了一步之遥的boss身旁后微微抬了头,瞪圆了眼道:“然后呢?你要干··什么?” 舌头有些打结,这归功于boss方才的一句调侃,不得不有些胡思乱想。 纪修敛眸微微扫她一眼,一手捏了她皓白的下颚,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摩挲了淡粉的唇,这动作他做得慢条斯理,很是优雅。 祝君好不得不抬头配合他,唇上的暧昧有些微涩,浅眯了眸道:“我同封云野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我那日与你说的话也都是真的。” 她说很是温软,在配合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让人心软。 ————————河蟹见微博———————— 及尽缠绵,这一夜直被生生折腾到半宿才肯放过她,一身的骨头酸痛,如同被车碾过了一边。 早晨的微光透了床帘,祝君好无力的抬起一只手拨开来,外头风光无限好,睡在她侧身的纪修侧着无可挑剔的侧脸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吐了几口气,微微眯着杏眸道:“你是不是早都打我的注意了。” 这一夜折腾的她够惨,怎么求都没用,哭的眼睛早起都快要睁不开了,这都攒了多久的劲头。 纪修撑起脸微微点了点她的唇,淡道:“不久,教你练功之时罢了。” 还真是不久呀···吐了一口气,心底一动,斜睨了他一眼,有意试探道:“修修,我让你弄的腰疼,帮我揉揉。” boss微微一点下颚,双手挪了她腰间温柔细致的揉着。 似是用了内力,这劲道很是舒服,祝君好轻咳一声继续试探道:“修修,我好像饿了,我要吃明春做的桂花鸭。” 纪修一点头,缓摸了摸她的下颚轻道:“好,我吩咐她去。” 可真管用,似乎是找到了降服boss的办法了。拉了一把他的衣袖道,揉了鼻子道:“别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少杀点人,我怕你罪孽太深。” 纪修微微一凝眉,旋即后抿唇道:“嗯,听你的。”顿了一声后轻点一下侧脸又对祝君好冷冷的扬了扬下颚。 祝君好一怔,微微睁了杏眸道:“要干嘛?”boss你这是在卖萌么。 “本座答应你,你不给些彩头?”boss一扬薄唇,淡定的道。 这个样子····还是蛮可爱的,虽然不忠犬,但也是条小狼狗,一撑肩膀浅吻在他的侧颊,浅浅淡淡的吻净澈的很。 纪修唇角一翘,起身凉凉扫了她一眼道:“等着吧,还想吃什么与明春说就是。” 果真是找到了如何搞定这只小狼狗的办法,祝君好微微打了个响指,那就走着瞧吧。   ☆、第26章 你侬我侬 第二十六章:你侬我侬 霜风一夜吹遍,满庭枫林凋残。 自从前日和boss大人鸾凤和鸣噼里啪啦之后,祝君好总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虽boss暂时不打算放她出来,但这活动的范围总算是大了不少。 这座三进三出的府邸处在与南北镇抚司一巷之隔的乌衣巷中,巷子住的大多皆是朝廷官员,一来上朝方便,二来可以随时走动风声。 但这儿来了大半个月除了纪修和惜明春还有沈娘,旁人没见过几个,大概是boss这么凶悍人缘太差的缘故,这偌大的府邸像是一个鬼宅一般。 此时正趴在庭院红木精雕的小亭之中,头顶一颗参天的枫树半遮了阳光。一地的昨夜吹落的黄叶枯枝还未来得及扫,秋风潇洒吹的站在羽毛所剩无几的小三十吱吱乱叫。祝君好微微展了手腕,小三十一展翅飞了过来。 这只可怜的鹦鹉真是投错了抬,祝君好轻瞥一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沈娘眼明手快的倒了茶水又递了点心。 一只个头幼小的黑猫从青瓦的墙头敏捷的蹦了过来,小三十霎时兴奋的飞了过去,两个天敌互咬还玩的不亦乐乎。 微微仰首看了亭梁屋顶,可真是无聊,惜明春不来,连个调侃的人都没有,沈娘说什么都是唯唯诺诺的。 或是运气好,说曹操曹操便道。惜明春一袭妃色的裙衫身形窈窕,步履慢雅的进了庭院,她臂上挽了一件黑色乌金的披风,祝君好轻扫了一眼便弯了唇角。 惜明春的身后是正与贾不全说着话的纪修,他今日看似匆忙,这一袭飞鱼服也未来得及换。 贾不全捧着一个楠木托盘,盘中一只锦匣,探头瞧了一眼有些好奇,不知boss要送什么给她。 boss施施然落座,冷冷淡淡横扫她一眼,下颚一扬贾不全恭敬的奉上了锦匣,随手一掀开瞧见里头躺着一柄崭新的火枪,这玩意在现在应该叫鸟铳,神机营出品备给少数精勇的将士用的。 在这个时代,这种逆天的东西那是弥足珍贵的,眼前这一把到不像是神机营出产的,学生时期曾经学过射击,也曾看过几本枪的历史。这种用便携带的枪应该是地球另一半出现的,明朝暂时还是青铜制七八十厘米需要点火的大鸟铳。 神机营拿出来的就已是弥足珍贵,更别说是从万里之遥的地球另一边拿来的,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份礼物有些承受不起了。 纪修微微凝了她入神的模样,冰凝的唇角微微一翘道:“捡的,送你了。” 祝君好抿了抿唇,握了盒中那把沉甸甸的枪,比起现代练习用的那把九二式差的不是一点点,双手握了枪柄缓慢举过脸侧,有些不太习惯这般重的枪。 纪修侧首淡定的瞧了正对着他的枪口,眉头微微一挑道:“不错,本座还以为你这么蠢不会用。” 指尖轻轻虚扣了一下扳机,杏眸微微眼波潋滟,只要这么一枪,任他盖世武功,也难逃死劫。可···心底某个地方有些酸涩,或许是因为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将火枪收了盒中,一击掌侧首凝了boss笑道:“我才不蠢,百步穿杨都没问题,别说是火枪,射箭我也是会的。” 平常人家女孩子玩钢琴小提琴,祝君好爱好打猎的老爹却偏偏让她去学射击,畅想以后和她老爹一个打猎一个炸鱼,家里的野味吃之不尽了。 纪修抬眼凉凉扫了她一眼,忽的抬手握了她的手臂不急不缓的翻了过来,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滑嫩干净,一瞧便不是习武之人。轻点了一下她的掌心淡道:“又扯谎,你不必去学什么武艺,有我在谁能伤的了你。” 祝君好心底微微打了个寒颤,另一只手掩了鼻子轻咳一声道:“那就好,我才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功呢,我只想安安定定的和你在一起。” 祝君好承认,说这句话时真的有些不忍心了,boss此时看着她的眼神深邃如同一潭井水,那般的凝视深情是做不了假的。 一句浅浅淡淡的话却令纪修一滞,似乎是片刻之后,猛的起身深吸了几口气,双手撑在祝君好的肩上躬身与她对视,唇角深抿绷得额头青筋快要爆出来,脊梁笔直而又僵直。 这是要打人么?纪修盯着她的墨色眼眸瞪得圆鼓鼓的,肩上的手似乎还绷直的微微在颤抖,脸颊有些莫名其妙的红晕,方才也没说错什么话吧?不至于要打她吧? boss瞪了她片刻后忽的转身扫了一脸郁涩的惜明春还有看热闹的贾不全道:“滚,找死是么。” 两人默然退下,boss又转了身如同方才一样有些“恶狠狠”的盯着她。 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发麻,要知道这么一个可怕的人双拳握紧,眼睛瞪得圆鼓鼓的,脸色还莫名有些脸红盯着你看,你也会害怕的。 纪修抿的紧绷的唇忽的动了动,艰难的吐出了生涩的三个字。 “本座···我” 你什么?祝君好也跟他一块瞪圆了杏眼,纪修忽的一旋身抬袖遮了额道:“本座··觉得你很不错。” 然后呢这么好的姑娘本来就很不错好嘛,白白便宜这个死太监了,浅抿了一下唇,总觉得boss今日怪怪的,到底要说什么嘛。 和小三十逗玩的黑猫似乎也觉察到了亭中诡异的气氛,驮着小三十一波三折的跑了过来,一猫一鹦鹉欢快的围着boss打了几个圈。 boss拂袖扫一眼小小黑猫,忽的眉头一挑,蹲下身一只手拎起黑猫的脖子,手中黑猫不断挣扎尖叫着,他侧了脸面无表情的盯着祝君好一字一顿道:“本座对你,就像是这只猫对小三十一样。” 所以是在邀请她骑他么,这个想法真是太邪恶了,祝君好皱了皱秀眉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要干嘛,你不会想打我吧。” 这明显是想要打死她的节奏呀。 纪修蓦然眉头一凉,轻哼一声凉凉道:“你怎么这么蠢,傻子都知道了。” 又骂人,微微咬了一口银牙,每次骂人都是侮辱她的智商,深吸了一口气道:“傻子都知道了,那你知道么?” boss的唇角一抿,许是手下的力气用的有些大了,那只黑猫一抓在挠在了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上,几道深深浅浅的血痕蓦然划了出来。 瞧了那血微微一怔,瞪圆杏眸道:“你还抓着猫干什么?放了它啊,小心它又挠你。” 今天失心疯了吧,不过这张这么好看的脸挠花了真可惜。 boss缓慢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拎着挣扎的黑猫站起了声,僵硬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缓步走了出去,小三十跟在身后尖叫着呼唤他的小伙伴。 祝君好无奈的摊摊手,真想在天空画几只乌鸦给boss衬托一下气氛,可怜一代枭雄不怕雷来不怕雨,居然被一只巴掌大的黑猫抓伤了。 纪修走出了门庭便将那只挣扎的猫咪扔在了地上,随手摸了脸颊上的血痕轻皱了一分眉,贾不全与惜明春连忙殷勤迎上。 两人抬头扫了一眼那面上痕迹又慌忙低了头,贾不全道:“督主可无碍?想不到祝姑娘竟然这般烈,不过这种脾气才配的上督主呀。” 惜明春一抿唇,扫一眼院内微微捏紧了手中绣帕后一边递上一边轻柔道:“督主你都把她宠坏了,她这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 对与两人的误会纪修一滞后唇角一扬,接了惜明春手中绣帕拭了脸颊血迹,边走边道轻了句:“那又如何,这般才好,我们在一起岂不是为民除害。” 贾不全跟着哈哈一笑,惜明春也随之不轻不淡的笑了一声。 # 翌日,南北镇抚司 纪修手中握了一个青花白的小瓷瓶,眉头紧凝轻扣了桌面道:“这是何药?” 跪在地上的番子低首,眼眸里有一丝心虚,他深吸了几口气道:“督主,此药是大内禁药“缠绵。”” 纪修微微一犹豫后拔了药塞递到鼻下轻嗅了一分,旋即眉头凝紧,干呕了一声。跪在地上的番子两股颤颤道:“督主可好?” 纪修并未回答他,指尖缓慢的摩挲了瓷白的瓶身,片刻之后轻道:“大内禁药?这就是你查出来的?” 那番子已是满头大汗,一边用衣袖擦了汗一边颤颤惊惊道:“是的,属下偶然认识的一位女官偷来赠与属下的。属下一瞧与督主曾要找过的药很是相似,便急急赶来汇报了。” 纪修微微抬了睫,不冷不淡的瞥他一眼问道:“怕什么,既是你查出来,那你就说说你的推测。” 番子深吸了几口气正色道:“属下无能,属下只知道这大内禁药一般是出不了宫的,若是带出宫害人的那也是不一般的人。” 这番子倒也聪明,他若是直呼所怀疑的人是逃不过一死的。纪修随手扔了药瓶淡道:“若是按你这般说倒是有意思,他既救了我,又为何要毒死我爹,何况是这春]药。” 番子苍白的唇抖了抖忙低头道:“属下不敢揣测公公的心思,还请督主给属下留一条活路。” 纪修轻挑了眉,挥袖道:“滚,好好查清再回来。” 番子领声连忙连滚带爬的走掉,纪修一手握起那瓷白的药瓶,疏淡的眉头疑惑的皱紧。 这似曾相识的药,这迷雾重重的事,是否都和她有关系?   ☆、第27章 你敢骗我 第二十七章: “主人,你的任务完成的非常顺利,你是我见过最机智的一位了。”绿色的海宝浮在空中竖起了孤零零的大拇指,坐在镜台前梳妆的祝君好唇角微微一翘。 沈娘一手挽了她一头如水的长发,盘曲交卷成百合髻,更衬得清秀雅淡,沈娘朝她一笑道:“小姐可真是适合这百合髻,怪不得你执意要梳成这样呢。” 并未说话,而是对镜微微朝绿海宝挤了挤眼睛,抬手挥退了沈娘,旋身一边对镜点了胭脂轻拢在淡粉的唇上,一边轻笑道:“你们是坑过多少人?我只是其中一个么。” 怪不得每次看见这海宝就不顺眼,本来以为它只是丑,原来内心要更丑。 绿海宝笨拙的身体如同新版小龙女一样在空中打了个圈后咧开嘴角道:“不多不多,你是我们比较成功的作品,我们的任务都是要为主角扫清所有障碍,拍死企图危害主角的反派,加亮主角的傻x哦不幸运光环。” 仿佛无意之间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祝君好斜睨了它一眼,指尖抹了唇角的朱砂丁香的胭脂后轻道:“你别管我怎么做,我只要完成任务不就是了么,我们可是要做到互惠互利的。” 绿海宝哈哈一笑后对她挥了挥手,在空中划出一条淡绿的光线来爬了进去。微微淡瞥了一眼,唇角微微抿了抿,如果计划顺利,那么很快就能结束古代的糟糕生活了。 人说古代好,可偏偏不喜欢。没有网络可以忍,但男尊女卑不能忍,这个糟糕透了的时代把女人当做一件东西一样推来换去,纵使封云野这般的男人也不能避免。 至于纪修,他是把所有人都不当人看,在他眼中男女无差别,都只是蝼蚁而已。 祝君好所追求的爱情很简单,你我平等,并肩作战,这两个人都给不了。 想到此处,淡抿了唇角,微微撩了发鬓的垂发。方才出去的沈娘又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趴在笼外急道:“姑娘,不好了,公公来了。这督主还没回来呢,这可怎么办!” 司影?眼眸一亮后一瞬起了身,提着裙摆远眺了一分,不远的庭院传来一阵阵喧哗,似是贾不全正在拦着司影。 祝君好旋身对镜微微扶了扶百合髻,勾了一抹灿若春华的笑容静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贾不全的阻拦声,转了身便瞧见门前站了一位雪发霜眉的中年男子。 和书中写的阴森有些不同,这纪司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刚从台上下来的花旦名角,眉目有些俊秀但却更为阴柔。 司影站在门前冷笑一声道:“咱家还以为这屋里藏了什么呢,这百般阻拦的,原来小杂种在金屋藏娇啊。咱家看看这到底长什么样能把这个小杂种迷得神魂颠倒。” 他说罢便不顾贾不全的阻拦踏进了屋内,一瞥歪首一脸笑意的祝君好却是身形一滞,猛的后退一步,眼眸诧异的圆睁。 计划通! 微微拨了拨鬓边的碎发,轻笑道:“怎么了?这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若说司影有软肋,那必然是曾经的万贵妃,如今的太后娘娘,那个当年红衣如火的女子梳着清秀的百合髻,笑容如花般灿烂,让他惦记了这么多年。 贾不全有些怪异的扫过两人,匆匆低头道:“这是督主的义父,想来看看祝姑娘。” 祝君好微微撇了撇唇,这件事和缠绵是双管齐下,做了万分的保证,就是要借纪修之力去杀了司影。 一介弱女子,只能靠脑子了,缠绵和朱颜虽有一味千里香相同,但这药性一差千里。缠绵是大内禁药,十四年前能用它来害人的唯独司影一人而已。 这一步意在让boss对这义父起戒心,而现在所做的便是离间了。 本来利用boss愧疚了许久,但又被他神神颠颠的态度消散了不少,他本就是个坏人,杀了这么多人,这或许就是对他的报应。 司影扶了贾不全,双唇颤颤的唤了一声“珍儿?”,祝君好眨了几下杏眸,扬唇灿烂道:“是在唤我?我可不叫什么珍儿。” 万贵妃不就是活泼可爱这一挂么,信手拈来。 司影虚浮着贾不全起了身,走进笼边细细端详了歪首含笑的她,终是长长吸了一口气道:“你叫何名?很是像咱家的一位故人。” 一个死太监挂念人家皇帝老子的媳妇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若是书里定是很同情的,可是如今身在其中,不能由己,只能报以一声叹息。 门前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祝君好微微后退一步,敛了面上笑意,果不其然纪修一袭玄衣飞奔了进来,瞧见司影之后便一把拦在了祝君好身前风轻云淡道:“你有事找我?来南北镇抚司便是了,来此处作何。” 祝君好上前默默拉了拉他的衣襟,玄色飞鱼服上流金耀眼,握在掌中的触觉带了一丝丝刺痛,纪修微微侧首瞥了她一瞬,微微点眸勾了抹笑意。 司影笑了一分,退了一步淡瞥了一眼祝君好后笑道:“这府里的鹿血不够饮了,咱家记得你这园子里有几只麋鹿,就来看看,你这个小杂种可真是没良心。” 《封武》里司影饮鹿血多年,鹿血乃纯阳之物,饮刺来补回缺失的阳刚,但在祝君好看来似乎是没什么作用。 纪修反手握了她搭在衣袍上的手,眉眼微疏道:“贾不全,带他去捉几只。”贾不全会意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司影走了出去。 boss这么凶,司影似乎有些惧他,看来还是有点儿难度了。 纪修旋身一把轻捉了她的手腕,颦眉问道:“你可是吓着了?莫要理他。” 祝君好唇角轻翘一分,一手覆在boss的手上,轻笑一分道:“我可是那般胆小的人,再说丑媳妇也是见公婆的。”尾音带了几分少女绵软,糯甜的很是好听。 纪修墨眸一亮,微微垂首低头看了她覆上的手,轻哼一声后道:“嗯,他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些便是了。” boss这个样子真是沉浸在恋爱中的男人,如果是少女漫画一定能看得见漫天的泡泡。心底有些嗤然,杀人如麻的人也会有这般模样? “知道啦,我只看着我家修修一个人就足够了。”吸了一口气后杏眸闪烁道。 纪修抬首深凝了她一瞬,祝君好让他这个苍翠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时他忽的干脆利落的开口道:“嗯,本座知晓了,不会亏待了你。” 可真是高冷傲娇呀,撇了撇唇抽回了手,瞧着他脸颊上余留的抓痕道:“来,我给你上药,留着伤多难看。” 也就这张脸能让她看的舒心了,若是脸都毁了那可真心塞。 boss微微一仰首道“不必,又不是女子,这般也挺好。”顿了声浅扫她一眼道:“本座到是有是些话问你,你可听过一种叫“缠绵”的药?” 果然来了,祝君好微微一摊手一脸无辜道:“没有,那是什么,你整日把我锁在这笼中,我见的人可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 纪修微微眯眼凝了她一瞬后道:“最好和你没有关系,这些事你若是敢参合,下场你可知道?” 死路一条,并不认为boss爱她爱到发狂,非她不可,至死不渝的地步。不过就是新鲜加心动和一时的冲动而已,若是被他知道做的这些事,唯有死路一条。 揉了揉鼻尖,唇角轻撇问道:“那我要骗了你你会怎么办?我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boss捏了捏她的下颚后淡道“有意骗本座的人都得死,苦衷与本座有何关系?” 霸王条款!果然是纳粹。暗地里咬了一口银牙,这不是逼别人骗他嘛。 见她未说话,纪修忽的凑近笼边揽过她的在唇上淡吻了一个,眉头一挑道:“若是你骗我,那我就“干死你”” 一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祝君好一怔后轻抚了抚唇,这话说的可真邪恶,boss你到底是饿了多久了! 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修修,我绝对不会骗你的,你还不相信我嘛。” 纪修轻哼一声,扬了扬下颚道:“谁要信你”微顿后说道“我过几日去江州,你好生在京城待着,莫要在勾三搭四,等我回来好好喂饱你。” 一手扶着额头后退了几步,到底是谁喂饱谁,boss你节操掉了块捡起来好么,到底还能不能好好沟通! 不过··也挺好,离开这几天说不定有什么热闹可看呢。   ☆、第28章 离别前夕 第二十八章:离别前夕 惜明春端了一蛊莲叶羹进来,步履窈窕,身形凹凸,春光傲然有致。轻飘飘的将托盘落到了楠木圆桌上,半抱着肩面无表情看着发困的祝君好道:“祝姑娘,这是你要的莲叶羹。” 祝君好拿了瓷白的小勺轻搅了几下,一股的莲子清香的扑鼻,微舀一勺轻尝,满口留香,清甜入喉。虽是不怎么喜欢惜明春酸溜溜的模样,但这厨艺却不得不夸赞一下。勺子一搁抬首道:“谢谢了,真是麻烦你了。” 惜明春瞥了她一眼,一敛裙优雅的坐在她对面,朱唇一撇道:“你莫要装模作样,你骗的过督主,可骗不过我,你莫要以为锦月楼的事情督主不提你就忘记了。” 这事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自认有点儿小心眼但无伤大雅,在当街杀人的事可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惜明春未免有些太看得起她祝君好了。 轻舀了一勺汤,浅饮一口慢条斯理道:“明春姑娘,说话要小心点,锦月楼的案子与我何干?若有关系也没见他捕快进来抓人。” 惜明春微握了手中绢帕,秀丽的眉头一扬道:“呵,我看要小心的是你,你莫要以为督主喜欢你,你便无法无天了,他不过是贪个新鲜,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 祝君好心底叹一口气,说好的不想和酸溜溜的姑娘吵架斗嘴,可偏偏人家总是找上她,勺子啪的一搁,仰首挺胸正视着一脸隐忍的惜明春道:“你若是清楚,你也不会在这与我说话了,莫说什么图新鲜,男人对女人的爱情可都是从图新鲜开始的。” 先被外表吸引,继而深入的了解内心,从而爱上这个灵魂,爱情不都是如此。 惜明春一怔后微微咬了一口银牙道:“你可真是牙尖嘴利,也不知经历过多少男人才总结出来的经验,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 不用经历过很多男人,现代的小说电视电影大把的故事是这样,轻轻一摊手道:“你这么有本事这种话怎么不当着他的面说,有本事你去告诉他我是个阅尽千帆识人无数的女人,和我在这怄气可没什么意思的。” 有本事和纪修怄气去,告诉他她祝君好开了家绿帽店,专注给他戴绿帽二十年不松懈,看boss会不会打死她。 惜明春被她这般无畏的态度气急,正欲发火之时却又是脸色一变柔和下来,轻声缓言道:“祝姑娘又何必为难我,我知道我没那个资格,我也只想在督主身旁好好伺候着,督主也只是把我当妹妹而已。” 这是在玩什么?这股清新的像绿茶一样的味道可真是太醉人了。祝君好不明觉厉的瞪圆了杏眼,房外此时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纪修与贾不全拐了进来。 惜明春背对两人,对目瞪口呆的祝君好勾了一丝笑后道:“只要祝姑娘和督主好便好,不用在乎明春的感受,若是祝姑娘需要明春做什么,便和明春说就是了。” 祝君好微微咬了牙,绿茶一样清新的姑娘真是让人承受无能,这种诡异的画风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到底是boss识人无数,扫一眼两人之后眉头一冽,一抚袖挥退了一脸幽怨的惜明春与看热闹的贾不全,这才气定神闲道:“不用解释,本座知晓你这是吃味而已。” 吃你妹!恨不得一口咬死惜明春和boss的心都有了,还吃个毛线味。一手抚了起伏不断的胸膛后道:“不是说要去江州么,什么时候走?” boss淡定的侧首趴在了她的膝上,一手揽了她的腰把玩,听她如此问起眉头一挑不悦道:“怎么,以为本座走了封云野会来救你?莫要痴心妄想了。” 祝君好低头看了膝盖上毛茸茸的脑袋,暗地咬了咬牙后柔声道:“修修你在说什么,我都将身子托付给你了,怎么还会想着封云野。” boss吃醋的技能真是点满了,莫名其妙的事情都能联想到封云野身上去,这种想象力不去画漫画真是可惜了。 纪修唇角一抿,搭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收后一本正经道:“你不想他还提他的名字干什么,你口是心非。” 明明···是你先说起的啊,心底几乎要泪奔了。深吸了一口气,捉了腰间有些不规矩的手后道:“修修,你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传说只有女人不讲道理,可纪修和谢长安也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纪修眉头一挑,轻捏了一下她柔软的腰后唇角微翘道:“因为我是个坏人啊,又为何要讲理?” 真是够不要脸,boss就是典型的自我放弃了,不论别人说什么都风尘不起了,这种人俗称厚脸皮。 祝君好背过身握住了腰后那支游移的手臂,皱了皱鼻子道:“那你就不能跟我讲讲理,我好歹也是你的···” 说到这有些说不出来,现在这种关系在现代充其量就是419,可在古代那就说不清讲不明了。 boss仰首淡瞥她一眼,又枕回她的膝上风轻云淡开口道:“良心,你是良心。” 所以她是被狗吃了么,祝君好微微撇了撇唇后问道:“我是良心?为何这么说?” boss侧首腻歪的贴了她的小腹,眼也不抬道:“嗯,你问这么多作何,你只需知道就是了。” 可惜此刻这个姿势她看不见纪修眼底如碧穹一般的深幽,那是不见一丝污秽的净澈。 眼睫一挑,莫说是良心,这种人有没有心谁都不知道。小腹上微微痒痒的触动,一手轻挽了垂在膝下的长发随口猜测道:“修修,我是你的良心,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有了我,才让你看见这世界是这么善良勇敢,是那么的可爱?” 一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而已,说者无意却是听者有心。纪修唇角深深一抿,忽的微微咬了一口她的腰带含糊道:“你倒是挺聪明,是该给你点奖赏了。” 祝君好一怔,慌忙扯住了松动的腰带,深刻的怀疑这几日是boss发春的季节,动不动总是黏着她动手动脚的。 纪修一手握了她阻止的手腕,眉头一抬道:“怎么,不乐意?” 哪敢啊,抽回了手,这前几日折腾一个大晚上腰酸背痛的还没缓解,若要是再来这么一次真是老命休矣。微微抿了淡粉的唇后故作楚楚可怜道:“乐意之至,和修修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开心。可我这几日腰酸背痛,全身没劲,修修你体谅我一下嘛。” 装可怜这种把戏用多了她都有点儿恶心了,可似乎boss都是一副很享受模样。 纪修微微颦眉,握了她的手拉到唇角微微咬了一口后起身,衣袍一拂下颚轻抬道:“有不用你使力,你躺着本座伺候你便是。” 祝君好默默的捂了眼睛,boss真是和封云野一样令人无法直视了,这种话说出来能不能稍微脸红一下么。 见她羞涩,纪修轻笑一声,握了她覆在眼上的手腕,涵身浅吻一个在手背后淡道:“我若去江州需一月才能回来,本想带着你,可又怕因你分了心,你可真是害人不浅。” 这是在说··情话么?平日里boss和她说话要么刻薄要么古古怪怪,这样舒缓的情话倒是少见的很。 “所以,你不觉得你该好好补偿本座?”一个大喘气之后纪修浅吻了她耳侧沉声缓道。 就知道没按什么好心,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祝君好心底为自己刚才无知的触动点了一根蜡。面上淡吐一口气,耳侧的触动有些怪异的心悸,微微平稳了呼吸道:“修修,好吧,你若要来就来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点办法也没有。何况boss长得好看,又器大活好,所以忍一忍吧。 纪修眉头悦然,起身从背后环保了娇小的她,一手搭在腰际后垂首缓慢轻柔浅吻了她皎白的耳后,这动作做的极为慢条斯理却不带轻挑之意。 祝君好只觉一股温热热流划过耳边只冲向全身,boss你···亲就亲,你喘什么,那股子耳根的热流直让人红了脸,音色低沉的喘息恰如最好的cy,让人难以把持。 身后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抵在了后腰上,已经不能描写了,耳侧的吻渐而游移到她的脖颈上,混杂着雄性沉沉的喘息。 暧昧极了的气氛直让她心跳加速,何况还有身后不能描写的部位在待命,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真是勾人心弦的紧。 “督···督···督··督主··周大人求见。”不知何时立在门前的贾不全像一个小汽车一样嘟嘟嘟半天总算是嘟出来了。 这一声打破了难以言说的气氛,祝君好慌忙捂了脸,脸颊从脖子一直红到了全身,该死的什么劳什子周大人,boss好不容易温柔一次,本是准备享受一番这体贴的。 纪修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身下不能描写的部位不能描写的状况又瞥了一眼羞涩到骨子里的祝君好,转首冷声道:“让他去死。” 贾不全打了个颤,慌忙会意退下,谁知道这大白天的这两人就这么没羞没臊的呢,还有不关门。 不知是怪他贾不全流年不利,还是怪督主不关门。   ☆、第29章 慢走不送 第二十九章:慢走不送 这一日秋风萧瑟,今年的第一场雪夹杂着细雨寒风款步而来。应天府的街头银装素裹,冰树玉枝,皇城仿若冷艳而无生命一般。 祝君好一袭翡翠撒花云锦裙,外头披罩一件朱色白狐滚边的斗篷,在这寒冬之中一张俏脸冻的通红,她轻呵了几下手抬头看了细雪洋洋洒洒苍茫天空。 她此时正立在城门外,眼前宽敞的大路上数骑肥壮的黑马打着鼻,那股子热息化成一股股烟雾消散。黑马之上是数位身着暗红飞鱼服的番子,腰间齐齐配了绣春刀,脚下皆是皂靴。 众人当中一人一袭流金弹墨的衣袍豁然出众,身形瘦削,外罩了同色鹤羽大氅更显得身形挺拔劲削,一回马瞥见迷迷糊糊的祝君好,他唇角一勾马疆一勒冲了过来。 马蹄子带起洋洋洒洒的雪花直洒在裙摆,祝君好默默后退一步,一边双手捂了脸颊一边道:“昨天不是和你道过别了么,今日为何又叫我跑这么远来送你。” 昨日boss发]情一般缠着她折腾了许久,本算是一个告别礼了。可这一早还在温暖被窝中畅想美好生活时被惜明春拉了起来洗漱穿戴,道是boss今早从南北镇抚司走,她这个倒霉蛋也得跟着去送行。 纪修眉头一挑微微弯腰抚了一把她冻的发冷的手后道:“你不乐意不来便是,本座又不会强求你。” 惜明春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臭的像母老虎一样,不同意也要可以呀。她心底淡叹一口气,仰首看了马上的boss诚恳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boss半眯了墨眸,唇角一挑道:“你应说“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 祝君好杏眸一瞪,巴不得他永远不回来,哪有忘不忘的,可碍于boss的淫威只得鹦鹉学舌道:“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 纪修眉头一展,伸了手臂淡定道:“即使如此,那就让你多送一程。” 可真是神烦,没玩没了,她无奈的吐了吐舌头握住了那支修削的手,boss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马疆一勒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身后数匹黑马紧随其后,留在原地的惜明春微微捏紧了披风领子,眯了美眸远眺那渐远渐行的身影。 风雪吹满头,白了发梢和睫毛,头顶的雪帘天幕隔着雪花仿若是在雾气之中,祝君好僵硬的靠在纪修微微有些暖意的怀抱中,很是别扭。 她生性不是那般柔弱的小女子,如今装起小鸟依人了心里有些不大适应,但boss就是喜欢这一套。 纪修一手环了她的腰,一手勒了马疆不紧不慢的前行,他侧首瞧了祝君好通红的耳尖,俯身轻咬了一口后淡定问道:“可还冷么?” 祝君好双手护了耳朵,侧首杏眸亮晶晶的盯了他,淡粉的唇一弯道:“冷死了,我可以回去了么?” 不冷才怪,和他在一起总是怕一不小心踩到逆鳞,免不得一顿苦吃,这身不冷心头也是冷的。 纪修轻敛眸凝了她端方可爱的模样,唇角轻挑一分后微微扬了扬下颚道:“你若冷,我们便做点热乎的事情。” 在她还不明所以时boss已经一脸淡定的摸到了她的腰间游移,淡色的薄唇落印在她的脖颈带来一股股热息。 祝君好慌然捂了脖颈,某个雄性动物发情的季节为毛这么长,满脑子全是那档子事么,还是因为小处男食髓知味以为春天来了? 纪修手臂紧环了她的腰,一手轻撩了一下她的裙衫,那匹黑马仿佛通人性一般狂奔疾行起来,直直甩开后头跟着的众人。 现代有车震,古代这是要马震么?祝君好咬了一口银牙,按住被撩起的裙子,转首看着不悦的boss一本正经道:“修修,别闹,这天可是很冷的。” boss反手握住了她微冷的手,眉头抬也不抬的淡定道:“无碍,本座抱着你便是。” 可真是有情趣,她微微推了一把搭在大腿某个不能描写部位的手,轻咳了一声后道:“别闹,你回来不成么,你总这般··就不能想些别的么。” 纪修剑眉一低,握了她的手腕拉到自己某个不能描写的部位已经不能描写的状况,平声静气道:“秋秋,你看,已经不能描写了。” 祝君好一怔,秋秋可是在叫她?笛秋么,手下不能描写的部位果然已经不能描写了,她微微挣扎几下却被boss拉的更紧,抽不回手只得由着他道:“修修,你别闹,等你回来我们在不能描写。” boss微微一扬下颚侧首凝了她淡道:“可是你说的,本座若是回来你可不能再推脱。” 不就是马震么···那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呀,祝君好默默的双手捂了脸,想她一个单纯无知的少女,这些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纪修抽回了把在她腰间的手,祝君好慌忙翻身跳下了马,在差一点儿可是要擦枪走火了。 纪修躬了身指尖擦了她眼睫上绒绒的雪花,墨眸微微一点道:“可还有什么与本座说的?” 她抹了抹脸谨慎的后退一步,挥了挥手道:“修修,你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最好是一去不回,永远不要回来才好,这样省的缠着她烦人。 纪修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旋身轻瞥一眼立在原地笑容生硬的祝君好,墨眸轻顿后道:“怕什么,上前帮本座理理袍子。” 他翰墨似的衣领有些微微的凌乱,祝君好只瞧了一眼便就着他弯腰的姿势踮脚双手整理那散乱的交领。boss的侧脸有意无意触碰到她的手背,肌理温润的肌肤在这冬日却偏生怪异的悸动。 或许是··她发烧了吧? 纪修拨了她鬓侧随风的碎发,眼眸深邃,淡薄的唇微抿道:“下月我便回来。”微微顿了一分淡定道:“你敢见异思迁,我就杀了你。” 祝君好默默的底下了头,她到底是干了什么才会给大家留下花心的印象呢? boss轻瞥她一眼之后,便勒紧了马疆扬长而去,苍茫雪地留下一骑踏痕,祝君好紧了紧白狐滚边的领子,一转身行了片刻便见一辆奢华不失典雅的马车停在雪中。 马车之上绘了红梅初绽,傲朵迎霜,在这雪地之中偏生诗意和谐。 惜明春一身雪白立在马下,一脸冰霜之意不融道:“公公要见你。”顿了分道:“你连他都不放过。” 她瞥了眼惜明春一脸的郁涩,微微眯了杏眸敛裙上了马车,她倒不是争不过惜明春,只是不屑于和一个整天吃味的小女人争执。惜明春的天太小,她瞧不上。 马车咕噜噜伴着雪地里咯吱声不紧不缓的前行,惜明春窈窕着半倚软垫,朱红的唇一掀道:“你狐媚子的功夫够厉害的,连个老阉人见你一面都被你勾住了魂,这要让督主知道可是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祝君好微微摊摊手,灵动的眉眼一抬道:“你敢带我去见他,修修又怎么会放的过你,你还是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惜明春朱唇一抿,毫不遮掩的剜了她一眼后道:“你除了牙尖嘴利还有什么本事,落到公公手里有你受的,在他府里的女人可是没个好下场。” 司影和纪修不同的是一个阴毒一个狠毒,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本质上还是有些区别的。 祝君好微微揉了揉额头,半闭了眼不在理会妒火中烧的惜明春,任她酸溜溜的说道。 马车一路顺畅,至了城中一处高门大院前停顿,这户宅院已有些年头,青阶朱门,门前的石狮子已有斑驳。 惜明春率先踩在了门前一层薄雪上,祝君好一边系紧披风带子一边下了马车,整了裙衫慢条斯理道:“你倒是动作快,修修差给我番子影都找不见了。” 到底是人家的地盘,boss走前留了二十个番子给她,没想到这些人这般相信惜明春。 惜明春抱着肩冷笑一声道:“东厂的密探可不是用来保护你的,我与他们认识十几年还未做过这样的事。” 她说罢,袖子一甩直奔了门前,方走到门前那扇紧闭的朱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佝偻的老妇,鬓发如白雪一般,她瞧见惜明春后先是一愣继而露出几个缺豁的门牙道:“春丫头,你可是回来了。” 祝君好微微侧首打量了两人,惜明春此时有些嫌弃的从老妇手中抽了衣袖,直径向里走去,那老妇一怔有些尴尬的在黑漆漆的衣衫上擦了擦手。 可真是作孽,祝君好随步而行,只是路过那老妇身边之时轻拍一下她坍塌的肩,勾了一抹笑意道:“吴妈,春姑娘也是想着你,只不过她今日有些匆忙。” 这个吴妈可不是要与阿q困觉那个吴妈,她是惜明春的奶娘,也是boss大人童年唯一的温暖来源之处,只不过最后还是被boss连累了。 吴妈心悦的一笑,这厢门庭中出来一位青衣的中年男子,霜发雪眉,容颜虽好但有阴柔之色。 此人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纪司影。 祝君好有些紧张的微微捏了捏裙边,一瞬之后面上坦定的勾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就怕这个古怪的老太监给她打稀奇古怪的注意,把哪些怪里怪气的东西用到她身上还不如让她死了痛快。 司影有些恍然的看着她,仿若透过看看到了另一个灵魂一般,许久之后才轻道:“你是小杂种的人,也就是咱家的人,以后就跟着咱家吧。”   ☆、第30章 君好有毒 第三十章:君好有毒 司影这简单一句话却让祝君好霍然一怔,微微捏紧了狐毛滚边的衣领,故作疑惑道:“公公是在说什么?可是我听错了?” 与她意料之中差池不远,可坏就坏在纪修突然远去江州。这意味要在这个古怪阴险的老太监身旁待一个月,这样的日子想想都可怕。 司影含了一丝笑容,拂袖缓道:“修儿是咱家的儿子,你便是咱家的儿媳妇,他不在咱家身旁,你来伺候着咱家岂不是应该的。” 他在也没管过你呀,boss那样的脾性,想他承欢膝下那是不可能的。祝君好微微撇了撇唇道:“公公既然如此说,君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倒也好,只要老太监没打什么稀奇古怪的注意,只是让她干些活那都是可以忍受的。 司影微微眯眼盯了温顺的她,末了森森笑了一声道:“乖,好生在此待着,让咱家也享享这天伦之乐。” 祝君好敛裙微微躬身行了礼,莫说这天伦之乐,这老变态能安享晚年都够不到,也可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司影点了点头,旋身离去还不忘回头阴阴凉凉瞥一眼立在原地的祝君好。 这一记眼神直让祝君好发冷,吴妈上前亲昵的拉了她的翠袖热乎的说道:“原来是狗剩的媳妇,可真是俊俏的丫头。” 狗剩?她唇角一翘,原来boss的小名真的是叫狗剩,本还以为是他随口凿的名字。 嗯,还是蛮可爱的小名。 # 是夜。 吴妈从地窖捧了一个黑漆漆的坛子来,苍老的身形颤颤悠悠的险些坠倒。祝君好慌忙接了那坛子过来,一掀坛子,只闻酒香扑鼻,坛中污血弥漫看不清坛底。 这是司影用鹿血、黄雀所制的采阳酒,配合他练所练的功法一同饮用的鹿酒。 吴妈洗尽了满是褶皱的手,小心翼翼倒了一小蛊酒来,瓷白碗中絮丝沉淀,酒香与血腥味混搅的味道险些让祝君好吐了出来。 吴妈将那蛊令人作呕的物什放进红木托盘之中递了她,把了她的手细声嘱咐道:“公公吩咐要你来送,丫头你可要小心些,别撒了。” 司影不知是小气还是因为心理变态,这诺大的府中下人屈指可数,这搬酒坛这事都由吴妈一个老妇来做了。 盖上了蛊盖,祝君好谢过吴妈的嘱咐便浅步走向司影所住的庭院,这所在京城边沿的府邸很是清净,周围都是田庄小村。夜来之时,万籁俱静只听闻她缓慢的脚步声。 守门的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身形倒是窈窕,可这凄苦的模样倒像是被家暴过一样。 祝君好报了来意,那女子苦哈哈的看了她一眼后推开了门,屋中已备了炭火,只觉暖风扑面,恰若春日。 重帘深幕之后司影正在烹茶,瓷青的茶蛊之中烟雾袅袅,袅绕旃檀。见了祝君好便搁了手中小勺,拍了拍身旁的软垫道:“坐到咱家身边来,咱家与你说些家常话。” 这茶香却丝毫不能静心,只让祝君好更觉得紧张,搁了汤蛊,捏紧了袖边规规矩矩坐到了司影身旁。纪修她倒不怕,*oss虽然脾气不好但似乎对她还是有些人性,这个老太监可就摸不准了。 司影低低笑了几声,一把握住了祝君好搁在腿边的手臂似是和蔼道:“小杂种对你如何?此人狼心狗肺对你想来也不会多好。” 若是旁人看来这幅画面定是父慈媳顺的美好,可祝君好心里清楚的紧,这老太监是在揩油,可碍于那层捅不破的纸只得假装不知道。轻含了秀眉道:“他对君好很好,公公也待君好也很好。” 司影缓慢游移的抚了她□□在袖外一截光滑皎洁的手腕,面上不改和蔼的笑意道:“你莫要为那个小杂种说好话了,他什么样,咱家还不清楚。”顿了一分又道:“罢了,去打些水帮咱家浴足。” 还真当自己是公公而不是公公了,祝君好偷偷摸摸的剜了司影一眼,司影波澜不惊的盯着她,这眼神森然的压迫,她只得咬着一口银牙起身半挽了袖子往屋外走去。 这些年可还没伺候过一个男人洗脚,更别说是这么一个老太监,诅咒这个老东西世世代代是个太监,就这么腐烂发霉才好。 吴妈欲言又止的给她往流金的铜盆中舀了热水,祝君好皱紧鼻子缓缓走进了屋内,司影此时正襟危坐在床榻边上,见了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握紧了手中铜盆蹲了下去,司影蹬了长靴后便抬脚等着她伺候了,荼白的棉纱系带袜正等着她来脱。 祝君好一咬牙半挽袖子脱下了那袜子,大不了回去了多洗几遍手,早点洗完早点躲开这个老变态。 好在老太监的脚并不臭,看得出是经得过保养的,她抬眸瞥了一眼司影和蔼可亲的笑意,手下一下按着脚腕将那两只脚按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出乎意料的是司影毫无反应的依旧是不改和蔼的看着她,仿佛那热水烫的不是他的脚一般,祝君好都被他这般无畏的态度怔到了。 司影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忽的出声低语道:“珍儿,自从看到你帮陛下浴足,咱家也在想何时你能帮咱家浴足。” 你可想的真多,皇帝的媳妇岂是你一个老太监能消想的?祝君好撇了撇唇抽回手拿了布巾擦干手腕,不再理会沉浸在自我司影。 “珍儿,咱家出宫之后每日每夜都想着你,总是想起刚认识你的那年···”司影低了头看着祝君好乌漆漆的头顶道。 对与他的故事只在封云野番外中提到了一点,不甚了解,也没有兴趣去琢磨,自古都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司影已然沉浸在了回不去的过往中,他抬首望了平空静静道:“咱家知道你瞧不起阉人,有时候咱家也瞧不起自己···” 他说的忘情,祝君好心想或许这就是更年期老人的悲哀,身边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逮住一个便没完没了的说了。 她抬头微瞥了眼入神的司影,司影忽的低头森然一笑,祝君好还未明白过来时只觉心口一痛,一记凌厉的掌法击在了胸口。 她只觉血脉翻涌“扑”的吐出了一口血来,这还未了结,司影又是抬腿重重踢在了她的腹下,这痛让祝君好咬牙切齿的蜷了身子,光洁的额头直冒了一层冷汗。 司影起身盯着狼狈的她嗤笑了几声后道:“珍儿,可舒坦?” 她的唇抿的发白,腹下和胸口的痛交加的难以忍受,果不其然人家说太监都是变态的,用这种方式来获得快感。 司影慢悠悠的上前又是一脚踢在祝君好捂着腹部的手上,那片洁净的皮肤瞬时一片乌青,他笑了几声道:“捂着腹干什么?珍儿难不成你怀上了陛下的孩子?” 祝君好疼到满头冷汗,可还不忘躬身护住了腹部要害,她一个专业驴友是做过野外急训的,若是在被一直踢腹部,她今天可就要交代在这了。 她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了,因为纪修对她的态度,她完全低估了司影的变态程度。 司影不急不缓的笑了几声,弯腰一把扯了她的头发,扯的祝君好不得不仰首减少这疼痛,他冷哼了一声道:“咱家知道你不是珍儿,可是谁让你这么像珍儿呢,怪也只能怪你了。” 他说罢便松手,又是重重的一脚踢在她躬起来的后腰上,劲道直让祝君好悲鸣一声,那股痛直蔓延到五脏六腑里去。 她现代平日里被赞聪明,从来不会让自己吃苦,就算穿越以来也是甜多苦少,这是唯一一次她恨自己机关算尽太聪明。 司影一连踢了几脚,总是尽兴了,衣袖一拂喝道:“来人,抬到吴妈房里去,别让她死了。” 紧闭的屋门被推开,寒风吹的冷汗沾湿的发梢贴了她苍白的脸颊,她微睁了眼又闭上了,几个面色枯白的女人扶着她晃晃悠悠往吴妈房中走去。 夜已深,寒风吹彻,吴妈房中留了一盏烛火。 几个女子把瘫软无力的祝君好扔在了塌上便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吴妈慌忙上前把了手腕急急问道:“姑娘·姑娘··你还好么。” 下腹的痛一直连贯持续,祝君好咬紧牙关半撑了床榻起身,晃了晃发昏的脑袋道:“我没事,去帮我拿些去肿消痛的膏药。” 背上和手上的伤都是皮外伤,而下]身司影踢的劲大,似乎是被踢出血了,司影显然没想要她死,若不然一掌早已魂归西天。 看来这老变态是想好好折磨她了,可是当她祝君好是吃素的么?这个老王八蛋本是想借刀杀人让纪修杀了他,可如今等不及了。 她要让司影知道什么叫不能得罪女人。   ☆、第31章 嘎嘣脆爽 第三十一章:嘎嘣脆爽 吴妈拿了捣烂的芙蓉叶与冰片来,拌了马尾香与没药,又沾了酒水轻柔的抹在的祝君好乌青一片的腰后。 她趴在床榻上咬紧了手腕不吭一声,背上吴妈带着药油清凉轻微的抚拭就带来一阵阵刺痛,腹下更为尤甚,那抽搐的疼让她不得不咬紧牙关。 吴妈这药油显是备的时日早了,这擦药的动作就更为熟练了。她低头瞧了楚楚可怜的祝君好,苍老的眉眼一垂轻叹息一声道:“若是疼那就叫出来,早些年头春丫头和狗剩都是一边哭一边上药的。” 祝君好微微摇了摇头,苍白失血的脸颊在柔软的枕上蹭了蹭后便半闭上眼不再言语,昏黄的灯盏下她□□在外的一大片肌肤更显可怖。 吴妈看了眼她隐忍的睫毛颤颤,这样子甚是可怜,她拉了锦被替祝君好盖上,一边掖了被角一边叹息道:“你不要怪春丫头,她在这受过的罪太多了,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祝君好埋首在了软绵的被中,一片漆黑中淡粉的唇微微撇了撇,就因为是一个可怜人,她把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强加到别人就可以原谅了?那这世间可怜之人多了去了,这些作恶害人就可以谅解的话要法律干什么。 吴妈看她不言不语,有些担心的搓了搓手道:“听公公说你是狗剩的媳妇,这小子咋就能把你送到这来,这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我明日还是找先生帮你写封信,让他早日回来接你走。” 祝君好微掀了被子,露出一张娇俏的脸来,眉头一挑道:“不用,他爱何时回来就回来,我也不是他娘子,你莫要误会了。” 若是纪修在那是好的,若他不在她也不会依赖于他,眼巴巴等着他回来解救她这个深陷魔窟的小可怜那不是她祝君好的作风。 没有纪修,她照样可以杀了这个老变态,只是需要的时间微微长了一些而已,不过一个月也是足够了。 吴妈有些诧异的看了她,这个时代的女子男人便是天,那有女子像祝君好这般的特立独行,她活了六十余载都未见过。 祝君好淡瞥一眼震惊的吴妈又重新缩回了被子里,乌黑一片的被中她轻弹了几下葱白的手指,勾了一抹笑容道:“吴妈,你帮我弄些壮阳的药材来,什么羊脊骨头、虎鞭的最好不过了。” 鹿血本就是用来壮阳的,原著中司影已是喝了二十多年。封云野与他大战时本是打不过他的,但因他积攒二十多年的元阳太足,又是阉人无法宣泄,从而当时走火入魔自爆而死。掉下了神功一本白白便宜封男神。 吴妈一怔后,有些怪异的看了圆鼓鼓凸起的被子问道:“姑娘你要这些药作何?这药可是万万吃不得的。” 祝君好微探出了头,本是苍白的脸颊捂出一些血色来,倒也明亮了不少,唇角一垂有些楚楚可怜道:“吴妈你就莫要过问了,我独自一人在这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论武艺,她是被司影一掌打死的那种,来硬的那也只能鱼死网破,不如就来阴的,反正她是女人。 吴妈看着她凄楚的神色不由摇了摇头道:“罢了,你不愿讲我也不过问,这几日你就好好养伤,躲着些公公。这药我帮你寻一寻。” 祝君好唇角一翘,心里偷偷的为自己点个赞。 颤抖吧!老变态! # 五日后 祝君好趴在床上修养了几日总算是能下床了,这今日厨房里煮的饭也变成了鹿头汤、杜仲拌猪腰、雀肉饼、白羊肾羹、鸡肝拌鹿肾等壮阳的珍馐。 面上如纸的厨娘痴痴呆呆盯着往汤中撒姜片的她,唇动了几下后问道:“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怎觉得公公今日要的菜有些奇怪?” 祝君好微微挽了挽朱袖,捉了核桃仁拌在了猪腰中,对与厨娘的疑问她只是微微抬了柳眉,一脸无辜道:“我怎知道,他的心思你们谁摸的清?” 厨娘有些欲言又止的皱了眉,盖上了蛊汤盖放进了托盘中,祝君好一把端了过来道:“今日我来给公公送菜,你们就歇着吧。” 那厨娘是求之不得的松了手,祝君好轻勾了唇角端着沉沉的托盘往司影所住的庭院走去。 若是她一直躲着司影那是躲避不及的,总有会找上她的机会,不如主动出击。 毕竟女人真正的强大不是打倒一切困难,而是不被一切困难打倒。 房中的朱红的格木门半掩,一声声女子的呜咽穿门透院而来,祝君好微微停了脚步旋即又定步向内走去。 她轻推开了门,缓步撩了重帘,屋中香熏透彻,软帘银钩,一个不过十三四岁梳着双环鬓的身形瘦弱小女孩此时正痛苦的趴在地上,司影一袭月白的便衣站在她身后,他面带笑意抬起脚不断的踢踹着那小女孩的撅起来的下]体。 小女孩的身下朱红的地毯上一血色的湿泽,一张清秀的小脸痛苦的皱紧,却又不敢躲闪。 祝君好只瞧了一眼便咬紧了一口银牙,手中的托盘被她捏的甚重,司影这个老变态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丧尽天良,这种人渣就该千刀万剐。 司影听到响动旋身看了她,瞧见是祝君好原本的笑意更深道:“珍儿你可是来了,咱家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来了呢。” 祝君好抿紧了粉唇,趴在地上的小姑娘颤颤惊惊的抬了头,瞧见她仿若看到救星一般哭泣着呼道:“姐姐救我,救救我。” 司影有些厌烦的瞥了地上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又是凌厉的一脚踢在那小姑娘两]腿之间,小姑娘惨叫一声直直栽在了地毯上,司影收回腿理了理衣袍不紧不缓道:“珍儿,你想救她就来替她啊!” 女孩的一声惨叫险些让祝君好手中的托盘掉到地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人,也从来没想过她会陷入这么窘迫的处境。 女孩捂着不断滴血的□□仰首泪眼朦胧看了祝君好道:“姐姐,救救我,求求你,你救救我!” 这一声声凄惨的求救直让祝君好大脑发麻转不过弯,司影笑容冷淡的看着她,仿若嘲讽一般。 气氛凝结一瞬之后,祝君好将托盘缓缓的放到了桌上,握紧了厚重红木的托盘边沿后又松开,她低了头轻道:“公公该用膳了。” 祝君好并不否认她是一个圣母,在不伤害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她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弱势者,但现在不可以,她退缩了。 五天前的青伤还未退掉,纪修不在身边,系统给的一年时间她已经浪费掉了三个月。这一年时间内她是不怕死,但是她现在死了所布的局全部浪费了,她没有多少时间来做这些无用功了。 司影仰首哈哈大笑了几声,手指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她,袖袍一拂坐到了椅上拿了筷子道:“不错,这才是我看上的女人。” 祝君好发誓她穿越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恶心过,就算是被boss用鹿茸欺负时她也只觉得悲哀,而不是这种深入肺腑的恶心。 司影见她眉头紧皱不说话,有些不悦的道:“怎么?珍儿你不高兴?咱家可是亏待你了?” 她捏紧了袖边,低首微微咬了一口银牙再抬头时已不见怒色,抚了袖边温顺的点头道:“珍儿很开心,公公对珍儿很好,珍儿很酸心满意足。” 她开心的心都要开了,她不亲手杀了这个老变态她就不叫祝君好。 司影哼笑了几声,缓慢的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小女孩道:“你知道咱家对你好就好,至于这妮子,来人拉下去,若是还活着就卖给窑子,这可真不耐玩,白花银子买来了。” 若是这半死不活的卖给青楼,就算是活了这以后的日子和尸体有什么区别呢,祝君好微微咬了咬唇,犹豫一瞬后还是道:“公公,把她赐给我可好?” 古人对与人命的漠视让她齿寒,这样一个鲜活的年轻生命不该就这样消失,她尽一份余力也好。 司影冷冷瞪了她一眼,旋即一击掌笑道:“好,医好了留着还能多玩几次。”他说罢几个如同游魂一样面色苍白的女子便进来抬走了那昏死过去的女孩。 祝君好瞧了那些人渐远渐行,微微握紧了拳头,司影低首舀了几勺汤后有些怪异的问道:“这汤中是何物?味道为何如此奇怪?” 这是虎鞭和羊鞭啊,让你嘎嘣脆爽。祝君好心底冷道了句,不过面上依旧是温顺的神色不改道:“这是鹿肉,我看公公饮鹿血练功,想来这鹿肉也能有助公公练功,便私自让厨娘做了。” 司影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勺汤道:“珍儿可真是孝顺,比那个白眼狼的小杂种好多了,那个小杂种咱家就不该把他带回来。” 她微微扬了柳眉,淡粉的唇一抿道:“公公为何说他是小杂种?我未曾听他提起过往事,有些好奇,不如公公与我说说可好?” 对与司影一口一个小杂种,她也很是奇怪,原著里压根只是一笔带过boss和司影关系不好,如今看来哪是不好,简直是恶劣。   ☆、第32章 药店碧莲 第三十二章: 乍听她如此之问直让司影一怔,旋即皱眉道:“你对那小杂种到挺上心。”微顿了声斜睨了祝君好一眼续道:“有人生没人养不是杂种是什么,若不是咱家给他一口饭吃早都饿死了。” 祝君好微微垂了下颚,眉尖儿轻轻的一耸,这说的容易,养孩子可不是养盆花。就算养盆花那也不能光浇水,也需要让它晒晒太阳,修剪修剪枝叶,何况是一个人呢? 司影见她不说话便端了茶盏,青瓷的茶蛊不紧不缓碰了杯沿,一把有些生涩的嗓音道:“莫要替那小杂种操心,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都怪咱家当年瞎了眼,千挑万选选了这个中山狼。” 说的好似你就是好人一般,祝君好心底吐槽了一句,面上温顺的点了点头道:“公公说什么便是什么。君好··珍儿不提他了。” 司影睨了她一眼哼笑了一声,起身弹了弹衣袖说:“咱家老了,也看开了,这富贵名利不过是眼前云烟,只有相知相伴的人陪在身边才是福气。”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仿若世外高人一般。她却柳眉儿一冽,若不是这几日见识了司影的阴毒她定会以为这只是一个中年人诚恳的感慨,可实际上这只是一个人渣的自我掩饰。 她心底冷笑一声,面上颔首轻言细语道:“公公能有这般心境真是让旁人羡煞,珍儿能陪着公公也珍儿的福气。” 见她如此夸赞,司影哈哈一笑道:“你真丫头真是一张巧嘴,小杂种和咱家的眼光倒也不差。” 呵呵呵呵,被两个变态太监看上的女人是多么的凄惨,祝君好若是回了现代都可以去参加歌唱比赛比惨了了。 想及此,她不知何时才能回到现代,虽然浮躁匆忙但也比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好。 她只颔首不答话,司影倒也不计较,衣袍一拂道:“珍儿日后就伺候着咱家用膳吧,咱家许多年未同人吃过饭了。” 祝君好轻点了点头,这到也好,监督司影一口一口吃下这催命的毒药,这般以来她也放心。 司影说罢此话便抬腿出了门去,祝君好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饭随后而出。 # 那日被司影踢伤的小丫头名唤碧池,祝君好嫌弃是脏话便给她改为了碧莲。 碧莲这一修养便是十日,吴妈与祝君好轮流照应她总是缓了过来,这一日小丫头下了床帮吴妈拾掇着屋里,瞧着神态开朗不少,道也是让人放心了。 碧莲打了井水拧着抹布擦着油光水滑的楠木桌,祝君好灵机一动支开了吴妈,轻拍了拍桌面慢条斯理道:“碧莲,你想不是报仇?” 碧莲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司影的事,袖子抹了抹小脸低头诺诺说:“爹爹娘娘把碧莲卖给了公公,碧莲便是公公的人,奴杀主子是要千刀万剐的。” 祝君好轻饮了一口茶,柳眉微微一挑道:“又不用你动手怕什么,你只需在外面帮我买点药进来就是了,有何可惧的。” 还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帮她杀司影不成?祝君好还没有急不可耐到那个地步。 碧莲捏了捏裙边迟疑了一会忽的跪下道:“小姐让碧莲做什么碧莲就做什么,出事碧莲也愿为小姐担着,小姐可是碧莲长这么大对碧莲最好的人了。” 这个回答让她有些惊讶,未料到这个小丫头这般的坚强。祝君好上前一把扶起了她,轻咳一声道:“莫说什么担不担,我可不是让你买砒霜,只是让你买些烈性春y而已。” 这十天以来司影不论零吃茶水还是一日三餐,样样少不了壮阳的药材,他虽觉得奇怪倒也并未多问,这归功与祝君好又忽悠又糊弄的本事。 她大致掐算了几分,积攒的火油已经够多了,现在差的就是一把柴火,想来想去也只有c药最合适了。只不过她出不了府,吴妈也定是不会帮她买这种药,只能靠碧莲了。 碧莲一愣,耳根子一红羞涩道:“小姐的事情碧莲不敢多问,但小姐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碧莲帮小姐买就是了。” 祝君好点了点眸,起身谨慎开门瞧了眼空无一人的院落,寒风从吹寒了她的眉梢眼角,她微微抿了抿唇回了身瞥了眼一脸好奇的碧莲。 她此时身上背着可不止她一个人的命,若是失败了,她或许还有纪修搭救,碧莲可就惨了。 听碧莲道她本是田庄农户的女儿,因家里的弟弟要娶媳妇便将她买进了这宅子来,进府第一日就被主子瞧上,这搁在别处那是天大的福气。可惜她这个主子是个老太监,这才有了那日那一幕。 祝君好很是可怜她的身世,十四五岁的年纪在现代还在上学,她这个年纪还在暗恋隔壁班白衬衫的男生,帮他拿着矿泉水看他打篮球,碧莲却已担起了本不应该担的重任。 碧莲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她的神色忽的轻轻开口问道:“小姐,碧莲有一事想问问,吴妈说的可是真的?小姐是公公的儿媳。” 祝君好半合了门收了收交领的裙衫,柳眉微微一竖道:“才不是,莫要听吴妈胡说八道,你家小姐我还是个黄花闺女。” 她才不会承认她被一个太监夺走了贞操呢,反正boss也不在这,不会跳出来咬她。 碧莲羞答答的点了点头后怯道:“小姐这般钟灵毓秀的人儿定是要配顶天立地的男子的,若是嫁给一个阉人岂不可惜了。” 祝君好收衣领的素手微微一怔,推门瞧了眼外头飞雪轻漫的天色,一片晶莹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在她的眉心,她微微一耸便消融了。 她这一袭朱红的衣裙在这苍茫雪地之中如同红梅印雪,灵秀天成,仰首看了天蓦的微微的嗤笑了一声。 她一定是疯了,这么讨厌纪修,可方才碧莲说他不好却偏偏有些生气,仿若她圣神的领地被侵犯了一般。 一定是得了轻微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一定是了。 应天府的大雪纷飞,江州亦是如此,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雪深没入了马蹄,五六个黑衣的番子在前头推扫着积雪,一列威武的雄马打着鼻在后紧随。 贾不全打了个哈欠,这日夜兼程的往回赶路让他这个健壮的汉子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其他番子了。 纪修一袭锦衣便服,外系了玄色大氅,他□□的黑马疲惫的迈着脚步,这一行除了他都已经人困马乏了。 他一手勒了马疆回身,扫一眼贾不全不冷不淡道:“不回信是不是人死了?” 贾不全偷偷摸摸的掰了掰手指,这可是督主今日第四次问起来了,这婆婆妈妈的样子可和他记忆力雷厉风行的督主差池太远。心中虽然腹诽,可碍于某人的淫威依旧恭敬道:“这定是信丢了,不然就是没送到,不然这祝姑娘怎会不回督主的信。” 纪修眉头微展,冷哼了一声淡道:“最好是如此,不然本座扒了她的皮。” 贾不全默默的打了个激灵,想起楚楚可怜的祝姑娘,咳了几声试探道:“督主,我给明春买了一个荷花翡翠坠子,这出远门还要捎件礼物回去可真是麻烦啊。” 纪修有些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后道:“你知道麻烦还与本座说什么,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说罢便一勒马疆向前行去,徒留贾不全尴尬的摸了摸脸。 他行了几步眸色一滞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是一回马横了剑眉道:“本座还需要你提醒?”顿了一分冷声道:“本座还需给她送礼物?回去不杀了她便是给她最大的礼了。” 贾不全点了点头,顺服配合道:“督主说的是,督主若不是因为祝姑娘杀了徐公子也不会被陛下遣来江州干着苦差事。” 纪修淡瞥他一眼,松了马疆任由那匹黑马缓行,似是不悦道:“莫提此事,人是我杀的,与她无干。”轻顿了分皱眉道:“你方才道送什么?” 贾不全点头称是,又吞了吞口水打气精神道:“属下送明春一个荷花翡翠的坠子,想来女孩子家家是喜欢这样的。” 女孩不都喜欢首饰,谁像他们家督主一般送火枪。 纪修抿了薄唇,微微点了点下颚道:“那就是了,本座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贾不全一双铜铃眼不明觉厉的瞪大,双手偷偷的护住了藏在胸口的坠子。 纪修不屑的扫他一眼,一回马勒了马疆便疾驰而去,众人连忙勒马跟上,虽不知督主回江州作何,但碍于淫威不敢不从。 贾不全打了个哈欠,终于是放心了藏在心口的墨玉坠子,若是明春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吧。   ☆、第33章 霸道督主 第三十三章:霸道督主 碧莲一看就是一个实心眼的老实人,祝君好让她买的药本意只要一两瓶意思意思便足够了,谁知碧莲买了几大包如壮汉拳头一般大的药粉,这莫说这是给司影吃,喂猪猪都不会看一眼。 祝君好一包一包倒尽了府中的枯井中毁尸灭迹,只留了一个小小瓷瓶便足以。碧莲道这药名为西施受宠散,其中药材繁多,可令男子夜御十女而不败。 这用在司影身上倒也合适,她晃了晃手中白瓷的药瓶,掐指一算boss离京已二十日有余,按他所说的日子还有十日才能回来,留给她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这一日午后,祝君好抢了厨娘的任务抢先在厨房中煮了雪水,这是给司影烹的茶,司影一个退休的高级公务员退休工资还是蛮高的,这府中的吃穿住行便可看的出来。 这沸腾的雪水中煮的茶名为姑娘茶,是一年之中最为好的初春时节最漂亮的采茶姑娘用她一双细嫩的手从枝头上掐下来的,这采茶姑娘还得必须得是未出格的女子,采下的茶之后会装进锦绣香囊之中贴在采茶女的酥软香甜的胸口,这一道工序七七四十九日后便足以。 这茶水之中亦有茶的清香,也亦有姑娘家本来的幽香,这般奢靡的茶可不止有钱才能喝得起。 不过这味道祝君好可不觉得有多好喝,还不如现代一瓶红酒来的口感好,她躬身拨了拨风炉里的炭火,取出了铜壶中竹木的漉水囊,这茶煮第三遍已是成了。 瓷玉的碗中淡碧的茶霎时好看,也更为扑香满鼻,祝君好轻嗅一分后挽袖小心翼翼的将瓷瓶中的西施受宠散撒了进去,药入茶中,溶于无形。 她将瓷瓶扔进了柴火之中后便端了托盘缓步向司影所住的庭院走去,要做那便做的干净些,免得时候被人觉察出来。 正值午时,司影此刻正在打坐,祝君好将茶了矮桌案上,侧首轻声细语道:“公公,茶来了。” 司影深吸一口气定了气,一抬手她轻把刚煮出的茶递到了他手中,他接茶并未饮而是抬首睨了眼她,轻笑一声道:“珍儿,小杂种这几日可要回来了,你愿意跟着咱家还是跟着他?” 祝君好偷偷瞥了眼茶盏便低首低眉顺目道:“公公说什么便是什么,珍儿不敢违背。” 反正一老一少两个太监,跟着谁不一样。 司影听她如此之说展了眉头,轻饮一口茶后不咸不淡道:“那你日后就在此住着吧,小杂种那儿有咱家去说。” 见他饮了茶,她总是松了一口气,心里那根绷紧的弦也是平了下来。脸颊上带了浅笑盈盈道:“珍儿都听公公的,公公说什么便是什么。” 司影脸色微微变了变,本是苍白乌青的脸色却有一丝潮红,神色怪异的抬手抚了腹下道:“嗯,咱家这几日总觉得身子不爽利,去给咱家递帖子请个御医出来看看。” 祝君好紧张的轻捏了捏裙边,微微点了点头道:“是,那珍儿这就去了。” 这一去怕是她最后一次见司影了,这个老变态就这样消失吧。 她浅步轻合了红木的格门,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带铁链的银锁小心翼翼的反锁了上去,这是从吴妈那儿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免得司影跑出来。 昨夜方晴的雪又如柳絮一般洋洋洒洒起来,细小的冰凌融在她乌漆的睫毛上,化成了浅浅的水珠。她抬手轻呵了口气,脸颊上清冷的笑意微生。 做完这一切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困扰她大半个月的噩梦就要结束了,任务列表又可以少一个人了。 身后一声不轻不缓踩雪的“嘎吱”声打破了这漫漫寂静,祝君好呵在脸颊上的手蓦然一滞,杏眸微睁,未敢回头看。Y “本座还以为你死了,活着就好。” 许久未听到的声音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出身,她紧绷许久的神经瞬时松动下来,浅吸了几口冷气转过身压住门上锁扣。 纪修一袭窄袖的玄紫色骑装未来的及换,贴腰修肩的骑装更衬的他身材挺拔,腰身劲削。玄色的鹤羽大氅随随意意的搭在肩上,眉梢眼角皆是风雪凝结的白霜,他侧首漫不经心看了发愣的祝君好,棱薄的唇角微微一翘道:“还不过来。” 如果你读过满月霜华浓似雪,那你一定见过他敛尽霜雪的眉间,如果你读过云母华屏竹影深,长河渐落星消成,那你一定见过他星河倾落的眼眸,如果你读过桃李春风一杯酒,那你一定见过他淡薄的唇微微弯起恰如破春之色的弧度,如果你读过红楼隔雨相望冷,珠雨飘灯独自归,那你一定见过他这一身风雪飘渺的华气。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祝君好恍然想到了这句诗,此时不是春光却更似春光,她微微低首弯了唇再抬头时杏眸如碧波潋滟,侬软的嗓音轻道:“何时回来的?怎知道我在这?” 纪修一边随手拂了肩上的落雪,一边淡睨了她一眼唇角懒勾道:“一个时辰前,你不在府中那定就是在这儿了。” 她娇俏的横笑了一声,背着手摸上了冰凉的银锁,面上不改娇憨道:“惜明春她欺负我,你可得帮我教训教训她。” 手下拧了几下锁偏偏又拧不开,她心下越是急就越是摸不到锁边。 纪修几步悠然上前手臂撑了她身侧,低首凝了她娇蛮的神色,墨黑的眸子深浓如同翰墨一般,唇角忽的一抿道:“莫说是人,就算是神我也能帮你杀。”微微停顿一分淡薄道:“你在干什么?” 祝君好抿紧了淡粉的唇,一颗心如同擂鼓一般,从背后抽了手,瞪圆了杏眸道:“我在看你呀,修修你真好看。” 如果被boss发现她在整死他的干爹,她会怎么样?会被五马分尸还是会被点天灯呢? 纪修忽的垂手握住了她背在身后的手,剑眉一挑冷声轻道:“你在里面藏了什么?男人?” 你干爹啊!她心底偷偷道了句,boss的手冷的没有一点儿温度,恰似被一块寒冷的冰块握住了一样,抽了几次也抽不出来,只得低眉可怜兮兮道:“我哪里敢啊,公公说他要睡觉,我这不是怕打扰了他么。” 这个理由生硬的她自己都快要不相信,何况精明如boss? 纪修唇角微微一抿,拉开了她后一把扯开了那把银锁进了屋内,祝君好只觉心头一滞,空荡荡内只有一个弹幕。 完了。 是要被五马分尸还是要被点天灯?还是给她梳洗梳洗? 她深吸几口气退了几步,重重幔帘的屋内似乎传来金戈峥嵘的声音,司影这是还没死? 眉头微微一凝,屋内的打斗声越发急促,她按捺住好奇心颤颤惊惊的立在原地,葱白的指尖直发冷。 司影死了,她完蛋了,司影没死,那她要更倒霉。 正在她思索之间一个重物重重击在了白绢布的窗上又滑了下去,窗上朱红的血迹如同雪地红梅一般四溅开来。隔着远空似都嗅到了血腥味,她心头一紧,四周恍然静寂下来。 是谁死了?下一秒系统已经回答了,头顶蹦出了绿海宝,绿海宝拿着一个坛子笑嘻嘻道:“恭喜主人完成改造大魔头任务二,司影任务已完成,特赠送抽奖机会一次。” 果然是司影死了,这个系统真是无良,她晃了晃首微微冷静下来点了抽奖的按钮,绿海宝抱着坛子滚了几圈后弹出一个礼包来,绿海宝兴高采烈的蹦起来道:“恭喜主人获得神秘大礼包。” 祝君好瞥了眼那个礼包,点开后里面却空无一物,这是在耍她?绿海宝笑嘻嘻看了她不悦的神色后道:“这是主人最喜欢的一件东西哦,为了保证主人得到礼物已提前预支三个月哦?”‘ 到底是什么礼物还需要预支?祝君好恍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吧? 绿海宝贱贱的爬了一圈后,卖萌失败的看着她问道:“主人比较喜欢本书中谁的长相?” 封云野的样子太善良,好看是好看但不够带劲,谢长安一脸贱样,看起来会像个痞子,boss这样刚刚好,有戾气有邪气又够味。 她如此一想,还未回答绿海宝便用唯一的两根手指打了响指道:“知道了。”它说完这句话便在空中画了一个绿线爬了进去。 祝君好一抬眼便见boss气势凌厉的立在门前,他脸颊上一抹血迹更增戾气,他棱薄冷漠的唇微微一抬问道:“茶里的药是你下的?” 虽是疑问但不如说是肯定句。   ☆、第34章 意外怀孕 第三十四章:意外怀孕 祝君好的指尖冰冷,心头发紧,向后退了几步后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端茶送水,这里面是怎么了?” 纪修抬袖擦了脸颊上的血迹,又微微仰首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棱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道:“是谁让你做的?休想隐瞒。” 看来是瞒不过去了,这是香消玉殒了么。她微微咬了咬唇,吸了吸鼻子再次辩解道:“那个··那个真不是我干的。” boss挺拔的身形一滞,微微眯了深墨色的眸子问道:“内阁?他们让你做的?” 这个笑话真是一点都不好笑,峰回路转的剧情快要亮瞎眼。祝君好张了张唇,眸波一转轻咳了一声道:“修修,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他们许诺公公死了有大大的好处给东厂,我一个姑娘家又不懂这些,他们让我做我便做了,我是错了么?” 她说罢便微微抬眸看了boss,圆润的杏眸水光潋滟,如雨后的湖泊山光一般。 这番辩解她张口就来,这种无知又单纯无助的少女偏偏就招boss喜欢,这算是差异相吸么? 纪修上下打量她一边,翰墨的眸色深沉如同夏夜的星光,不带一点可见的神色,似是一瞬之后他唇角微疏缓道:“你错了,他不该死在你的手里。”微顿一分说:“走吧,莫要留在这,三法司啰嗦的很。” 看来她又给boss惹上了一笔人命官司,祝君好偷偷吐了吐舌头,不知这算不算是为民除害。她方走了几步却听身后一声不紧不慢声音道:“回来,这个拿回去烧掉。” 纪修上前随手扔给她一本陈旧的书卷,书页页面无字整洁,只是翻页有些发黄破旧。祝君好微微一愣抬头疑惑看了他,boss一拂袖轻描淡写道:“他留下的内功心法,烧掉也罢。” 她一滞,微微咬了咬唇,原著中这本《无相神功》可是给了封云野,这门内功心法在原著中极为逆天的,就好比一个完美的浏览器通用接口,跳过一切练武繁琐的步骤直接跨平台无缝衔接,这可是让封云野一个后生仔能与武林一流的高手抗衡的神器。 纪修睨了她不舍的神色,皱了一分剑眉道:“磨叽什么?舍不得?你想要我写给你便是。” 祝君好一愣,写给她这种重要的东西可以外传么?boss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既然如此那倒也好,她也想有日能试试武林高手的感觉。握了握手中的书卷抬头道:“好,修修你善后吧。” 说罢转了身急促促离去,她可不想被三司法抓到牢里去在等boss捞她。 # 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 风雪初晴,一连几日的阴弥总算是见了晴色,吴霜如银覆了一地,院中一树红梅杏红绽枝头。 《无相神功》祝君好并未烧掉,而是小心翼翼的压在了床榻下面,或许这本东西以后用的上。 沈娘抱了几只折梅进屋□□了新瓶中,幽香浅淡醒了不少神。这几日未见到纪修也罢,她这身体似乎也不太好,总觉得昏昏沉沉的发困,做什么事儿也提不起精神头来。 碧莲给她沏了一杯新茶,她那日回了时碧莲也哭哭啼啼跟了回来。冒着热气的香茶却提不起一丝胃口,她抱了流金的铜球暖炉百无聊赖的倚在软榻上,那种恶心反胃又发困的感觉这几日总是缠着她不松手,也不知是生了什么病。 纪修进房内时便看到是这般景象,祝君好皱着秀气的鼻子懒洋洋的倚着软榻,碧莲低头轻声细语的与她说着些什么,这个场景安静又温情的让人不忍心打破。 他唇角微微一挑,一扬下颚碧莲与沈娘意会退下,祝君好半睁了眼瞥了他一眼又闭上,这般模样像极了一只小奶猫。 她此时可没什么闲情逸致,昏昏沉沉的感觉让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可偏偏boss不愿放过她,双手撑了榻边,俯身黑白分明的黑眸凝着她道:“怎么,可记得临行前说了什么?” 说什么?祝君好可是一点想不起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好困,我说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纪修有些不悦的捏了捏她的下颚,剑眉轻敛淡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与本座说过的话都敢忘?” 她只得打起一分精神应付这烦人精,摇了摇头道:“我与你说什么了?我照做便是了。” boss唇角忽的一翘,低首凑近她耳侧一把低沉的声音暧昧的缓言慢语道:“马上做,可是忘了?” 他声线平缓低沉,又带了一丝意犹未尽的诱惑,好听的紧。 祝君好微微推了推他凑近的肩膀,总是想起她说了什么了,boss这么精力充沛真的好么?怎么就不记几句好听得话呢。 她向后一仰,平平躺了下去,懒洋洋的嗓音开口道:“马上做是么,那你自己来吧。” 此刻脑补的画面是“坐上来,自己动。”,男人可真麻烦,不但啰嗦而且精力充沛,看来她还是适合一个人霸道到孤独终老。 纪修一愣,嗤笑了一声,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把了她的腰身游移,棱薄的唇浅浅一抿慢条斯理道:“在马上马上做。” 祝君好杏眸微微一睁,她真有一种把眼前这个不知廉耻的生物打到外太空里去,可尽管她内心是十万的草泥马在咆哮可脸上还是楚楚道:“我现在腰疼,脑袋疼,腿疼胳膊也疼。” boss墨眸一点,在她的腹部轻轻拍了几把后缓道:“一月未见,你到是圆润了,你这样倒像是受了风寒。”顿了一声后起了身击掌说道:“宣公孙妙禅。” 守卫的贾不全应了一声后匆匆退下,片刻之后便带着挎着药箱的公孙妙禅来了。 祝君好打了个哈欠,起了身,扫了一眼只有臂的公孙妙禅,这般的表情愁苦如同被拐卖的妇女一样,不过现在这年头还有单手能做医生的么? 公孙妙禅拿了绢布搭在了她白嫩的手腕之上,唯一一支残留的左手开始诊脉,他缓摸了脉象片刻之后苦哈哈的双眸一睁,起身满面喜色跪地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姑娘你有喜了。” 他说出这句话一瞬之后忽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了祝君好,又偷偷摸摸瞥了仿若头顶一点绿的督主,最后面色苍白双股颤颤的爬了下去。 祝君好只觉脑门一麻,霎时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有喜了,她怀孕了,这怎么可能?这简直就是人类的奇迹啊! 纪修瘦削的腰身一僵,缓低眸森冷的凝了地上瑟瑟发抖的公孙妙禅,淡薄的唇微掀道:“你这支手也不想要了?是么?” 公孙妙禅脸贴了地板,他为自己这个愚蠢的决定眼泪几乎要流了出来,哽咽道:“属下不敢乱说,还请督主明察。” 纪修旋身淡瞥一眼床榻上发愣的祝君好,修长的手指微微点了点她后淡道:“最好是他误诊,不然你就等死。”说罢旋身大袖一拂冷声吩咐道:“去找全城的郎中来,本座就不信全会误诊。” 贾不全深吸了几口气,瞥了一眼祝君好好领命退下,这房中只余他们三人。 她睁圆了杏眸,她就算是有孩子也不可能是别人的啊,她虽然没节操但是贞操还是在乎的,不可能怀孕的,一定是这个独臂医生诊错了。 一个时辰之后她放弃了这个想法,诺大的庭院一条长龙直从应天府的主街道排了进来,往来诊断的医者有老亦有少,有俊亦有丑,但都逃不过一句:“夫人有喜了,脉象已是三月有余。” boss的脸色是越来越沉,如同阴雨绵绵的三月不见一点的阳光,祝君好的唇让她咬的苍白如纸,可她算是明白过来了。 摔!神秘礼包能不能不要这么坑,什么她最喜欢的,她是最喜欢小孩没错但也不是现在这种时间出现在她的肚子里,她总算知道什么是百口莫辩了。 这个系统除了坑她以为她怀疑还有别的作用么?她好不容易才能和boss和平相处却搞出这种事情来,这叫什么改造大魔头系统,干错叫病娇养成系统算了。 最后一位白须鹤发的医生已是诊断完,哈哈一笑道:“夫人这是有喜了,恭喜大人喜得麟儿。”他亦是说出这句话之后苍老的脸皮子一僵,瞪大眼看着床榻上的生无可恋的祝君好。 纪修剑眉一抬,棱薄的唇角一勾冷笑道:“滚,今日的事若是敢泄露出去那就莫怪本座灭门了。” 他这把声音与平日的寡淡傲然不同,这是寒冰三月里最冷的一杯水浇下心头的感觉。 老医生颤颤惊惊扫了他一眼,夹着药箱屁滚尿流的跑了下去,诊费都顾不得要。 祝君好双手不由自主的抚了微微隆起的小腹,还是不能相信居然就这样有孩子了,在他最不该来的时刻居然来了。 她的下颚被人狠狠的捏起,可她却不敢仔细看那凝视着她的冷淡的眼眸,如同深幽的碧穹一样看不见一点的光芒。 纪修忽的低低笑了一声,只不过这笑声森然冰冷,棱薄的唇角弧度弯弯如一弯清新的上弦月一般,一把净澈的嗓音不急不缓道:“本座小瞧你了,可是封云野的种?”   ☆、第35章 小黑屋里 第三十五章: 祝君好觉得封云野其实也蛮衰的,明明什么都没干,但总被boss贴上各种标签。不过现在可不是同情封云野的时候,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她依着这个姿势高仰了下颚,双手护了微微隆起的腹部,轻吸了几口气后平心静气道:“不是他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方说出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话似乎是带了点歧义。 纪修冷眸一眯,唇角半抿寒声道:“不知是谁的?很好,你够胆。”他说罢抽回扼住她下颚的手,起身负手而立。 她低头揉了揉发疼的下颚,不想在解释什么了,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金手指,人家的系统当牛做马,瞻前顾后,她的系统每次在她有点进步时拖她的后腿。 “你无言以对?”他冷淡的声音如同珠玉落地,不带丝毫的情绪。 祝君好抬了头,深吸了一口这腊月里的寒气,杏眸凝了冷漠如斯的他道:“我说是你的你信么?你不相信又需我解释什么。”顿了分继而淡定道:“何况是谁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无亲无故你何苦管我的事。” 本来就是如此,她的事情和他可是没有半毛钱关系,干嘛摆出这样谴责的样子,好似她做错什么事一般。这样的关系在现代也勉强算个□□而已,备胎都谈不上,何须这么较真。 她这般清清冷冷的声音是早已懒得伪装成小白兔了,她从来都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猫,冷血又不失柔软,让她去适应纪修的暴脾气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纪修低首莫名低低笑了一瞬,在抬首时浅淡笑意渐消,棱薄的唇微微一抬淡声道:“无亲无故?有什么关系?”顿了声忽的一拂袖修长的双指夹出一根银钉来,依不改神色说:“那我杀了又有什么关系?” 银光一闪之间那枚锋锐的冷钉已停在祝君好的眉心前,她一眨不眨盯了那寒光四射的钉心,有本事就杀了她,不然这么罗里吧嗦的就是他输得一干二净。 这枚钉子终究是停在她眉心前一瞬之后被纪修收回了袖中,他低首轻笑了一声后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慢条斯理道:“死了太便宜你,我要让你知道欺骗我的代价。” 祝君好心底嗤笑一声,boss没下手,那就是他输了,输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留。这样一个高傲到目中无人的人要牺牲尊严来维护一段感情,他还有什么条件可以和她讲呢?这局她赢定了。 她双手紧紧护了腹部一言不发,纪修起身淡瞥了她一眼后拂袖道:“送她去红屋,日后就在哪住着吧,省的看着心烦。” 贾不全偷偷看了一眼面部表情的祝君好,叹了一口气后一挥手,几个番子便上前搀起她要拖走,她甩了甩手眉头一挑道:“还没死,我自己会走。” 几人面面相窥一番后放开了她,她瞥一眼周围后毫不留情的迈步向前,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环境稍差的牢笼而已,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 # 书中并未记载过这个红屋,听起来很算顺耳的名字本质就是一个刑房,只不过的在与世隔绝的地下,巨大石室当中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床,四周皆是祝君好闻所未闻的各式各样的刑具。 她抱了双膝蹲坐在床边,这石室之中本是森冷,又未燃炭火这冷意更强,一股股的渗气直往骨头里钻,她不得不如此才能留住一丝丝温度。 她的正对面是一个石砌的水槽,水槽之中深红的液体弥漫,刺鼻的血腥味满布,偶有几丝皮肉飘在上面,她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血。 对与肚子中这个小生命,虽然惊大于喜,但昨夜坦然想过一夜后她还是决定把他留下来,虽然他给她带来了噩运,但总归是她肚子里的一个生命。 石室的门沉重的响响动动,一双云锦织成的锦靴出现在她的眼前,深褐色飞鱼服衣摆边上流光溢彩的鱼龙飞舞,在这烛光之下恍若活物。 纪修微微俯身凝了一言不发的她,唇角深深一抿道:“抬起头,想清楚是谁的种么。” 就是你的啊,这个解释不清楚的问题她一点儿也不想再说,面上也只是抬眸直视了眼前冷若冰霜的一张脸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纪修微微扬了扬薄唇,剑眉微微抬了一分道:“本座想如何”顿了声慢条斯理悠悠然道:“我想··干]你。” “···” 祝君好什么都不想说了,快来一道闪电劈死她吧,她为什么会遇上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这种人还是留给惜明春这种绿茶妹最合适了。 她不语,纪修倒也不计较,一击掌面无表情的惜明春端了一个红木的托盘来,托盘中是一个小而精巧的银碗,碗中深褐色的液体浮浮沉沉。 纪修轻轻一抬下颚,惜明春跪下身递上了药碗,祝君好心中打了个问号,不会这么好心的给她吃药吧?纪修淡扫她一眼后道:“你是要自己饮了它,还是要本座喂你?” 她双手护了腹部,忽的有些不详的预感,抬首轻问道:“是什么药?我不喝。” boss给的东西不论什么东西都不能吃不能喝,这是基本的常识。 纪修看她如同看一个稚嫩顽皮的小童一般,冷冷淡淡的声音道:“藏红花,看来你是要我喂你喝了。” 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她深吸了几口气向床内缩了缩后道:“你要怎么才相信是你的,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还残忍。” 可惜古代没有亲子鉴定的手术,也可幸她当时没有选择封云野的长相,那不然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纪修嗤笑一声,抬了乌黑的墨眸扫了她一眼后微微一抬手,惜明春忙递上了药,端药行了几步后道:“水性杨花的性子日后收敛收敛。”说罢便捏了她的下颚欲要灌药。 祝君好双手捂了唇,她这会有些后悔昨日和boss的针锋相对,有些过与冲动了,本是今日可以装装可怜的。 纪修低眸扫了她一眼,忽的抽了手端起药饮了一口后又捏了下颚俯身深吻下去,唇舌纠缠之间药液就对了过去。 她挣扎了几下都被他死死的按住,心下如同这冬日发寒,她才准备要接受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么?她做的孽冲着她便好,又何必牵连这个小生灵。 一碗温热的药如此喂了好几次才喂完,惜明春别过首羞红了面颊,祝君好捂着胸干呕不止,她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快要纠结到一起了。 纪修捏了她的下颚长指微微轻抚了她的唇边,漆黑的墨眸一瞬不瞬凝了她缓声慢道:“你这般离不开男人的?未出阁便大了肚子,本座便好好满足你可好?” 祝君好一把拍开捏着她下颚的手,咬紧牙关抬手一记耳光狠狠打在那张让她恨极了的脸上,劲道直震的她手掌发麻。 凭什么要这般羞辱她,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惜明春赫然尖叫了一声,纪修微微侧过了脸淡薄的唇深深一抿,眼底的浓深的墨色渐落,他回眸森森盯了祝君好,淡漠的脸颊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祝君好微微仰首,葱白的手指点了点脖颈后笑道:“来啊,冲着这,你杀我便是了。” 她突然发现没有办法和纪修和平相处,每次总是忍不住心底原始的任性。 纪修微微一敛剑眉,一把将她压在了床榻上,俯下身森白的牙齿咬在了她白嫩的脖颈上,手下任意揉捏上她娇嫩不能描写之处。 她只觉咬在脖颈上的似乎不是人,倒像是一条饿狼一样,那股深狠的劲道让她怀疑似乎要被咬下一块肉来,微微抬了双手推开胸上作乱的手。要是在和boss做那种事情可真是丧权辱国了。 惜明春低了首退出了门去,纪修一手撩了她的裙子,就势扯了下来,祝君好挣扎几下都被压得动惮不得,雄性急促又炙热的呼吸痒痒的扫在脖颈之上。 在这样下去可真要擦枪走火了,纪修松了口双手撑了她身侧与她淡定的俯视,祝君好慌忙摸上脖颈上那块已经出血的嫩肉,微微触碰都带了一阵阵疼痛。 “看来你喜欢粗暴的。”不紧不慢的声音如同一如既往的清冽,却又少不了令人齿寒的森然。 祝君好双手护紧了胸,往床内缩了缩道:“我什么都不喜欢,就算我求你了,找个郎中来,我想要留着肚子里的孩子。” 纪修微微抬眼冷冷淡淡扫了她一眼,忽的俯身半压住她,墨黑的眼眸如同夏夜的繁星,唇角微微一垂缓道:“方才的是保胎药。”顿了声深凝了她一字一顿的缓道:“生下来,算我的。” 他的声线冷漠却又带了生涩的温柔,他墨色的眼眸轻寒淡然却又含了难以言喻的泽色。   ☆、第36章 病娇一只 第三十六章:病娇一只 祝君好不否认这一刻她真的心动了,可是…………摔!这特么就是你的啊!要她怎么解释才肯相信,是要做亲子鉴定么? 她微吸了一口气,撑起手臂推了近在咫尺的肩膀,清冽的杏眸微微一眯,唇角淡抿道:“你既然要喜当……孩子的爹,那可要改邪归正,少做些孽才是。” 可要见缝插针抓住机会让他早日改邪归正,提前完成任务才能好好过她的逍遥日子。 boss微微挑了挑眉,握住她抵在肩上的手腕缓半压身下去,淡疏了紧抿的唇后缓声轻道:“改邪归正?这世上何来的正与邪?” 祝君好推脱几下推不开,只得由着他这个腻歪的姿势,不过说到这她可就有话说了,轻哼了一声后道:“正既是善,即是秉承善意,造福百姓,恶就是你这样咯,手段残忍,恶贯满盈。” 杀人如麻,残酷无情蛮不讲理,这人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恨。 纪修略一沉剑眉,她本以为他要发火时却是低低的笑了,修长的手指轻点了她的眉心后慢条斯理道:“可是本座还活着,你所谓的秉承善意的人却已经死了。”微微顿了声淡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读书人错以为这世界是讲理的,而武者却皆错以为是不讲理的。他们死那是因为他们蠢,与本座有何干系?” 这么好的口才怎么不去参加辩论赛?她恍然有点差点被说服的错觉,轻咳了几声后道:“反正你就是个坏人,你就不怕你不得好死么?” 这可是真的,在《封武》最后万箭穿心,死无全尸要多惨有多惨,读者在评论区里大喊大快人心的可不是她。 纪修忽的挽起她肩上一缕青丝,微倾身子湊进鼻间轻嗅了一分后坦然道:“我从未想过我的下场。” 祝君好抽回了他手中一缕长发,含眸掩了厌恶的神色,宁顽不灵的臭石头一样的人真是少见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石室的门轻缓的转开,贾不全领着几名番子压着四名身着官服皂靴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四人人人面无血色,如同将死之人。 几人齐齐一跪地,贾不全拱手道:“督主,内阁的人已带到,请祝姑娘辨认。” 几人求救一般看了床榻上的祝君好,纪修微微一勾她的下颚淡声道:“好生看看,同你道杀司影的人是那个。” 她一滞,抬首扫了几人一眼后又低了头,这些人的生杀大全此时全掌握在她手中,不知现在挽回可来得及。淡抬眸轻咳一声后道:“全不是,那日的是个公子,与他们无干,你还是早日放了他们。” 纪修轻笑了一声,旋身看了跪在地上的四人,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是个胆大之人,他抬头感激的看了祝君好一眼后道:“公公的事还请督主明察,定是有人冤枉我们四人,这是有意栽赃的。” 纪修并未说话,而是微微点了点下颚后轻声问道:“你方才看她了?她可好看?” 波澜不起的话语不带风云,那中年男子一愣后道:“这位姑娘秀雅明婉,是个美人儿。” 祝君好摸了摸脸,心道你眼光不错,能看出她国色天香的本质。纪修转首瞥了一眼乐呵的她,又回身淡淡然道:“既然管不住眼睛还留着干什么?”顿了声后一抬轻轻下颚,几个番子立即会意上前按住中年男子,一人掏出匕首直直剜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一般,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珠已然掉落到了地上,她只觉一瞬如同落在冰窖里一般,全身发麻,齿寒发颤。 纪修一抬云锦的华靴踩在了那对血糊糊的眼珠上,千层底的白边上四溅了朱红的鲜血,中年男子痛晕了过去,其余三人两股颤颤低首低到像是要趴在地上一般。 他负手而立看了发抖的祝君好,一把干净的嗓音不紧不慢道:“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谁也不能妄想。”顿了声后一字一顿道:“你只要有我便足矣。” 他漆黑的眼眸如同深邃停滞的湖水,深不可测的深情与阴森。 祝君好从未如此害怕过一个人,这种病态畸形的感情逼的她快要崩溃,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如同身处一个狭窄的牢笼四周都是荆棘,她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抽干。 贾不全低首轻叹一口气,跪下拱手道:“督主,孟礼将军已剿灭魔教,今日班师回朝。巧的是有位公子今日晨时想要求见督主,属下见他行踪诡异便将他私自扣押了,还请督主明鉴。” 纪修轻抬下颚点了点道:“带他来。”顿了声道:“这三人拖下去,至于此人杀了便是。”他说罢轻踢了一脚早已昏死过去的中年男子。 几名番子会意拖了大舒一口气的三人下去,祝君好将脸埋在两膝之间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她从来不敢相信有人可以这样残酷又无情还无理取闹,压根就没办法沟通,任性又妄为,光是缺点足够让她数一天了。 纪修躬身侧首盯了她,一手轻柔的在她侧脸摩挲,动作既尽的温柔与缓慢,眉目微抬道:“你想要的,我都会让你得到,你莫要惧。” 他近在咫尺的脸好看的难以言喻,却只觉得恶心反胃,只想赶紧的逃脱这个恶魔,她深吸了几口气后抬头道:“那我求你了,你放我走吧。” 发自肺腑的平心静气,她不想在折磨自己和一个神经病待在一起了。 纪修低低笑了一声,微微捏了她的下颚细细端详一番后慢条斯理道:“痴心妄想,你只需呆在我身边便是了。若想走,我便杀了你,或生或死,你都是我的人。” 这种浓浓的病娇气息到底是怎么炼成的,祝君好痛苦的捂紧了头,封男神,她再也不在心底想你的健臀晃啊晃,也再也不骂你是种马了,你快点来推到boss吧! 贾不全带了一位身着锦衣,面容丑陋的的公子进来,公子一进门便是跪地道:“谢长安见过督主,还请督主搭救谢某。” 他说罢抬起头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庞来,或许是贾不全叮嘱过他,他只目不斜视的看了纪修,对与床榻上的祝君好不着一分眼光。 祝君好微微咬了牙,心底暗自嘀咕这厮命够长的,魔教都被剿灭,他居然还能逃出来,可真是祸害遗千年。 纪修扫了他后轻笑了一声,抬了一分袖后道:“起来吧,未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对与这两个人的厚颜无耻她都快震惊了,就像是两个合伙走私的大佬,一起搞了大新闻后一个跑了,把一个烂摊子留给一个人,跑了的还有脸回来求另一个帮忙。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谢长安拱手一笑,依旧目不斜视道:“托督主的洪福,魔教蒙冤灭门谢某都能得以逃脱。” 总觉得这话似乎是说给她听的,不会是封云野走漏了什么风声给这个瘟神知道了吧。 纪修轻挑了眉头并未再说,谢长安干笑一声后道:“谢某不是无用之人,督主也知谢某自幼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为督主所用岂不是如虎添翼?” 祝君好心底骂了句臭不要脸,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和她不对盘,听见谢长安一言一语都想反驳。 纪修拂袖瞥了一眼一脸不痛快的祝君好,下颚轻抬道:“魔教的事可是有你有关系?你可曾和封云野说过什么?” 不得不感叹反派的直觉真是准,祝君好紧了紧衣领,瞪圆了无辜的杏眼后轻道:“我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何德何能能让魔教覆灭?” 是的,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一手结束了白城和司影的生命,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谈笑之间让魔教灰飞烟灭。 她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   ☆、第37章 公子好白 第三十七章:公子好白 纪修深深瞥了祝君好一眼,旋身抱肩看了眼前谢长安淡道:“即是如此,那便留着吧。不全,带他下去。” 谢长安微一拱手,袖掩之间轻轻瞥了床榻之上的她一眼,唇角一勾,森冷的笑意渐染消逝。 祝君好低眸轻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这个瘟神死了,没料想居然好端端的活着,是该要换个法子了。 她轻弹了弹葱白的指尖,瞥了眼眼前挺拔的身形,荼白的靴边上干涸的褐色血液已凝固,这般爱吃醋的一个人,整死瘟神的法子不就在眼前了么。 # 锦月楼前一辆低调的马车停顿,一位窈窕的女子掀帘下了车来,她戴了白纱帷帽只能窥得一两分角色,但这一两分就已然是绝色了。 她下了马车紧敛裙摆后四顾一番才进了锦月楼内,阁楼之上一位白面清秀的男子正立在门前,一见她便喜笑颜开的开了门。 清秀男子入内一拱手道:“在下言连年,恭迎明春小姐大驾。”他说罢倒了一杯清茶置与屋中的桌上。 惜明春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落了坐后道:“叫你们公子出来,我可不与走狗说话。” 男子面上笑容一僵,干笑一声后直起身子道:“公子今日不在京都,此次让小姐出来是有件事要托付给小姐。”他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纸卷递了过去。 惜明春抬手接过打开瞥了一眼便是俏脸苍白,看了一眼男子一咬朱唇道:“你们这是让我死,此事我不能做。”说完将那卷纸卷拍在了桌上。 男子笑了几声道:“小姐可是忘了一个半月前锦月楼前发生的人命案了?小姐忘了,我家公子可不会忘。” 惜明春娇躯一僵,拍案而起道:“当初说好我报信,你们杀人,这可是互惠互利的事,如今却拿这事做把柄,封公子怎可这般卑鄙?” 当初可是与封云野说好的,她将祝君好带到锦月楼前,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封云野的义父孟将军不想抛开掌握东林党许多秘辛徐大人,她想借此让督主厌恶那个闯祸的女人。 谁知这事最后成全了封云野,她却没落半点好处,督主对那个女人的恶毒完全视而不见,反倒是这件事成了她的把柄。 一番话说的气急,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那男子看着佳人有些心疼的道:“公子吩咐的事情,在下也没办法,不过在下像小姐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惜明春咬了朱唇,狠狠的剜了一眼男子,拿起桌上的信纸出了门去,临行前不往道一句:“酉时督主要进宫面圣,我带她到此,只能留一刻。” 男子笑意盈盈称是,见她出了门去后便一转身勾了屋内帷帘,帘幕之后是一位锦衣玉冠的华服公子,白衣如雪,风华不改。 他微微抬了灵透如玉石一般的淡褐色的眼眸,淡金色的阳光斑驳在他的唇角,恍然有些看不清喜怒。 男子一低头道:“公子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祝姑娘酉时可到此。” 封云野微微点了点下颚,有些意味深长道:“嗯,我又何曾输过纪修,这次也不会。” 烛光闪烁的红屋之中不见天日,祝君好轻轻展开了惜明春递来的信纸,信上的字笔触如龙如凤,难得好字。 “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只此一行,末尾留了单单一个封字,她有些不明所以,这诗中的意思大抵是明白的,可不明白封云野是何意,难不成是这千万和春往? 惜明春抱了手臂,低眉冷瞥她一眼道:“封公子让你酉时去锦月楼。”说罢旋身出了门去。 还真是如此,跟着“春”走便是了,她轻笑了一声折了信递到灯笼之下付之一炬,不然这被纪病娇发现又的抽什么疯了。 焚了信后,忽的又想起了压在床榻之下的那本《无相神功》,好在当时这张床是抬过来的,这本书并未动过,将书一卷收进了袖中,带出去给封云野让他早日练功消灭这个大魔头吧。 金乌西沉,雪染夕阳, 惜明春借故支开了守卫的番子,匆匆忙忙拉上她上了马车,祝君好可真替胆大包天的她捏一把汗。 对与惜明春为何帮她,也很是好奇,难不成是被封云野的魅力迷倒给他拉起皮条来了? 锦月楼之上,封云野如初见时一袭白衣,不沾风尘,乌黑的长发尽数束在身后,尽显身形,这房中的红木圆桌之上坐了三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各式各样的面庞皆是笑眯眯的看了她。 祝君好微微一怔,惜明春已是咬牙切齿的退出了门去,封云野一见她便大步流星上前,唇角一弯一手恰似小心翼翼的触了触她的面颊后笑道:“未曾想还再能见到祝姑娘。” 她一手有些尴尬的捂了脸颊,一屋的人哈哈一笑,封云野旋即亦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轻拉她的衣袖入座后道:“君好,此处皆是我义父的人,你莫要害怕,我请他们前来是想要帮你的。” 她微微抽回了封云野手中的衣袖,心底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动,男神虽然种马,但对她确实是不错,比起纪病娇来说真是太好了。 封云野微微低首侧脸看了她,皎洁如玉的眉间微微一挑道:“君好,你可听着?” 祝君好掩面轻咳了一声道:“没事,你们可是有话和我说?”这么兴师动众找这么多人帮她,定是有话和她说了。 封云野微微一点下颚,直起了身子道:“纪修此人,我与他算的上旧识,他自幼便有些手段,心肠毒辣,城府深沉,你如今在他身旁叫我怎能提你不担心。” 她赞成封云野话里每一个字,如果以前还是有些姑息,但经历了昨日之后彻彻底底觉得这个人是没救了。 封云野淡凝了她一瞬后,低眸淡道:“可封某却是有心无力。此时宦官当政,陛下听信东厂,这弹劾他的也统统被他压了下来,若论单打独斗,封某也是不输他的。” 别吹了,他丧失功力的时候都和你打的平手,她心底默默的吐槽一句,现在男神还打不过boss,不过练完功可是能打个平手的,思及此从袖中扔到了桌上后道:“可别怪我不帮你,好好练功,争取早日救我出牢笼。” 封云野拿了桌上的书微微一翻旋即不可置信的看了她,这等绝世武功和其的难得,又和其的容易的就道了他手中。他震惊一瞬之后便闭眼沉声道:“你待封某如此,封某不会负你。” 祝君好有些肉麻的抖了抖,别说负不负她,把她救出水深火热再说吧。 在座其中一位锦衣中年男子拂袖一笑道:“姑娘可真为豪爽,但公子莫要高兴太早,虽能打赢他但却不是名正言顺,我们可不是东厂,这等事做不得。” 封云野欣喜的神色微微敛了一分,祝君好默默的摊手,朝堂的事情与她无关,但是这些人终归还是会胜利的,只不过这条路稍微走的难一点。 方才的中年男子笑了几声忽然看了她后又道:“姑娘,你可有法子?公子一直夸你聪明伶俐。” 是诡计多端吧,她心底淡道了句,对与这顶高帽子欣然接受了,勾了一丝笑侧首思索了一瞬后道:“你们这些我不懂,可是我知道他是色盲,就是你们说的弊视,分不清碧色和白色,你们写折子时不想他看见的字可以找些碧色的墨来。” 这归功于她的纪修的了解,经常分不清颜色还非得说别人是色盲。 几人一愣后抚掌大笑,封云野微微惊讶的看了她,祝君好撇了撇唇,这就是,传说中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另一位稍微圆润的锦衣男主笑道:“祝姑娘这般伶俐的人还是得配我们家公子这样的人物,那没卵蛋的算个男人么。” 几个人又是相顾哈哈大笑,祝君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笑个毛线笑,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圆润男见她脸色不喜还是笑几声后调侃道:“祝姑娘可与他同床共枕过?这没卵蛋的男人脱了裤子是什么样?” 他一问出其余人便哈哈大笑,封云野微微皱眉握了她的手腕以作抚慰。碍于封男神面子,她不想扫众人兴,轻咳了一声抬起眼低声道了句:“嗯,见过。” 她简简单单几个字又惹得几人大笑,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还有些不知名的苦涩偷偷的从心底爬了上来。 大抵是笑够了,先前那个男子拍了拍桌道:“行了行了,我们此次探讨是如何除掉他。”他说罢几人从内屋抱出一个长匣来,匣子一掀开,里头是一把长的能戳死人的火枪,男子拍了拍枪匣得意洋洋道:“这可是神机营最新的火器,一般人连见一面都见不到,只有我们将军才能搞到。” 祝君好低瞥了一眼匣中七八十厘米的火枪,想起了boss送那把超时代的火枪,把玩了几日就不知被她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比起这个不知好到什么地方去。 男子低头一笑道:“我们将军此次约姑娘出来就是为此事。”顿了声正色道:“纪修此人,不得不除,姑娘若愿为我们效力是再好不过了。” 他说罢一挥手,匣子一合上递来过来,她瞥了一眼忽的笑出了声,和着你们怕直接杀了他脏了羽毛,所以交给她来做? 祝君好轻拍了几把匣子,皓白的下颚轻轻一抬道:“你们这般一说,其实我到觉得他待我不错。”顿了声淡扫一圈众人后道:“我这人还是讲良心的,你们比起他差远了。” 说罢瞥了一眼错愕的封男神后留下一屋子膛目结舌的人出了门去。 一墙之隔的小二正在拿着扫帚扫地,一地洁白的瓷碎滚着热气,祝君好向前行了一步又退了回来,这房中染的香似乎是檀香,她瞥了一眼那瓷片上殷红的血后问道:“小二哥,方才这间的人你可认识?” 小二一愣,吞了吞口水有些忌讳道:“这京城里谁不认识,东厂的都督啊,今日不知怎么了,这喝个茶杯子都捏碎了。” 祝君好只觉她的死期到了。   ☆、第38章 不明觉厉 第三十八章:不明觉厉 祝君好小心翼翼下了楼阁,惜明春攥紧裙摆,面色如纸一般在原地瑟瑟发抖,见了她便匆匆将她拉上了一路疾赶回了府邸。 这一夜彻夜难眠,昨日的话不知boss听去了多少,又猜测他会怎么折磨她,这惶惶的一夜如同琉璃灯中的白烛一般消逝。 早起她方梳洗完,贾不全便一瘸一拐的颠了进来,她瞥了一眼便抱着膝垂目看地,贾不全行了几步忽的扑通跪地双目通红哽咽道:“求您救救明春,督主要杀她。” 她微微抬头看了泫然欲泣的贾不全,现在她都自身难保还能救惜明春么?何况惜明春与boss相识多年,感情不知比她深厚到哪里去,惜明春救她还差不多 贾不全见她不语,沙哑了嗓子抬头续道:“明春犯的错不能饶恕,但她年纪尚小,还请姑娘能求求督主给她留一条命。” 祝君好轻叹了一口气,下床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贾不全,这般一个莽汉哭的双眼通红看着实为可怜,淡抿了抿唇道:“不是我不想救她,如今我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知他何时发难,你家主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六亲不认的人。” 贾不全微微一愣,忽的袖子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姑娘对督主不同,我跟着督主多年可从未见过他如此上心一个人。”说及此他瞥了眼她淡定的神色续道:“我家督主是脾气差,对亲随之人也算不上和善,但他也从未对祝姑娘发过火。” 这点倒是,虽然她几次惹得纪修气的爆炸,但也没有将她如何,思及此便轻道:“话虽是如此,但昨日我想是我将他气急了,你也知道他现在气头上,说不定我说错话可就帮了倒忙。” 贾不全摇了摇手道:“姑娘莫要如此说,只要姑娘答应督主必定是能留着明春一条命的。”顿了声看了看四周严密石室道:“不全不知有一句话当讲不当讲。” 你还是不要讲了,一这般说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撇了撇唇角道:“想说便说,这只有你我二人。” 贾不全深吸了几口气后正色道:“不全是京城人士,家父曾是三法司的捕快,幸能跟他习的一身武艺,亦幸能平安二十年娶妻生子。”说及此他微微低了眼苦笑了一声道:“若不是那场变故,妻离子散,不全如今一定是子承父业了。” 祝君好轻叹了一口气,像贾不全这种打酱油的角色原著并未对背景着过墨水,可听他说来只叹世事无常,本是好端端一个人却堕落如此。 贾不全抿了抿干燥的唇继续道:“不全被人阉割羞辱,正与寻死之际遇到了督主,那是元平六年的事,那时督主只及不全的脖子高。十几岁一个孩子却把我打的七零八落,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缓了过来。” 她本以为是个鸡汤故事,原来是个抖m的自述,不过贾不全倒是说的情切意深,可想来他对这主子感情之深。 烛火跳跃,贾不全笑了一声后道:“这一晃已经是十年,不全不敢称了解督主,但若比起他人还是强了几分。”顿了声后看了她道:“督主遇到祝姑娘之前每日都呆在南北镇抚司里,这府里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平日也总是板着脸不见喜乐,也只有施刑的时候才能有几分颜色。可自从督主从江州回来后,这仿若就变了个人一样,这一开始总是莫名其妙的笑几声,直让人胆寒,可从祝姑娘来了府上,督主一从南北镇抚司忙完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一瞧见祝姑娘整个人似乎都开朗起来,这只要一提到祝姑娘的名字仿佛就像……春天来了似的。” 祝君好扑哧笑了出来,贾不全或许不好意思说他们家督主像是发春了一样,不过这个形容可真是贴切,小狼狗一见她就腻腻歪歪的让人受不了,或许……纪修是真的喜欢她。 坏人也是有感情的,抛弃偏见修修本质还是不坏的。 她笑容春华,贾不全也随之一笑道:“只希望祝姑娘莫要辜负督主……”他说既此忽的外头一阵轻微的响动,他脸色一白四顾一番道:“督主来了,若是让他知道我擅自找祝姑娘……” 祝君好瞥了外头一眼,指了指床底下道:“你钻进去不就是了,不要磨叽。”贾不全一愣慌忙一闭气滚了进去,她咳了一声抚平了袖边,正襟危坐看了石门。 沉重的石门缓慢的启动,纪修与两名番子踏了进来,他今日换了华紫的便衣,抛开手掌缠绕的纱布,这丰神俊秀的模样如同富贵人家的公子。身后的两名番子其中一名捧了一个锦盒,她瞥了一眼后又低下头装作乖巧的模样。 这是要算账了?可莫要发现贾不全,不然她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纪修微微一眯黑眸,神色难窥喜怒,薄唇微微一抬轻描淡写道:“我昨夜割了几个人的舌头。” 他说的不疾不徐,似还带了笑意。祝君好微微替几人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几人可恶,但也不至于要人的命,boss割了他们的舌头也算是重重惩戒了。 这样算来其实boss也不是很坏。 纪修说罢这句话便行致她身旁,她反射性身子后倾一些拉开距离,他眉头一挑弯了腰一手端了她洁白的下颚,修长的指尖缓慢的划过她温柔的唇线后淡定“后来我将割下的舌头喂他们吃下去了,这般喜欢嚼舌根子那便吃个够。” 祝君好微微一颤,唇上修白的手指轻压了一分唇,她微微咬了牙心道,她要收回方才那句话,这种人真是天生的恶魔,让人起不了一点同情心。 想起贾不全托付的惜明春之事只得吸了几口气潋滟的杏眸微微一抬道:“此事你怪我就好,不该怪明春,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虽然她不喜欢惜明春,但这么年轻鲜活的生命若是因她而死,她会睡不着的。 纪修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瞬,漆黑的墨眸波澜不起,如同深邃的夜空,一瞬之后轻捏了捏她的下颚道:“你给她求情倒不如给你自己求情,你想如何死?” 当然是要幸福死,心底虽如此说,但实际上她却微微抿了抿唇角,忽的一手勾住boss的脖子,绵软淡嫩唇湊了上去浅吻在他的有些微微冰冷唇上,纪修身形忽的一僵,墨黑的眼眸一眯,耳根微微一红后搂紧她的腰,将她半压在塌上狠狠的咬紧了她的唇。 抵死缠绵的一般的亲吻,似乎是要让她窒息一般的纠缠,直让她全身无力。 从深吻到浅尝,又如同蝴蝶一样抚过眉梢眼角带来的触动,祝君好抬手摸了摸唇上一抹微微的殷红,可还真是一条狼狗。L 让男人闭嘴的方法,其实也可以是主动的吻他,不过……方才她没看错的话亲上去的一瞬间boss似乎是羞涩了? 她这般服软,纪修紧锁眉头便是疏展,一吻结束,倾身一手挑了她的下颚淡凝了她,墨色浓郁的眼眸如同暗夜里的湖水,一点清华外皆是沉色。 祝君好让他看的有些心虚,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未有过,这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和亲近让她有些羞愧。 一室的烛影摇曳,纱幔垂地,静若无声。 在她以为纪修会再次亲下来的时候他忽的起了身,一抬手身后的番子将锦盒递给了他,他接过便递给了祝君好,微微抬了眉道:“自江州那日回来本是要给你的,如今给你也不算太晚。” 她微微一怔接了过来,锦盒之上是鸳鸯戏水的刺绣,眼眸一点掀了盒子,盒中躺了一支兔毫笔,笔杆精致朱红很是好看,她随手拿起瞧了瞧是一头的雾水。 这是打算让她上演吞笔自尽么?纪修瞥了她一脸不明所以的神色后冷哼一声道:“用此笔写封罪召,若是本座满意便放过你。” 原来是给她写检讨,两个番子默默的抬了一个红木桌案与凳子进来,纸张一铺,研磨伺候。祝君好默默的扔了笔,这毛笔她本就用不惯,一个检讨不知道写到何时去。 她深吸了几口气,双手捧脸道:“督主,我口头罪召好不好?我发誓。”纪修负手淡瞥她一眼,一瞬之后轻点了下下颚。 祝君好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道:“我承认昨日的错误,我不该与封云野……狼狈为奸,我保证至此之后不会再犯,如有再犯……我未老先衰,红颜白发。” 本是想说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但想着都觉得疼,还是发个不容易实现的虚幻誓言靠谱些。 纪修淡瞥她一眼,下颚微微一抬算是认同了,她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终于从这个坑里跳出来了。 不过导演你这剧本拿反了吧,哪里有女孩给男人发誓的! boss一抱肩施施然坐在了椅上,轻扫了她一眼后慢悠悠道:“你记着今日的话便是。”顿了声道:“至于明春,你既替她求情,那本座便砍下她一条胳膊以施惩戒。” 祝君好摊了摊手,她可是已经尽力了,独臂神尼总是死了强,微微咳了几声后道:“都听你的,你开心就好。”L 她刚这般说完床下的贾不全拉了拉她的裙摆,于此同时boss眉头微微一挑缓道:“不全,你是老糊涂了么,还是想死?” 贾不全一轱辘滚了出来,跪地面色发白道:“督主可以杀了不全,但请留下明春姑娘的手,她年纪尚小,不可如此啊!” 纪修微微抬了眼,瞥了一眼不明觉厉的祝君好,眼底寒凉如同冬日的湖水一般,慢悠悠道:“留下她两只手?那好,她惹了她不该惹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贾不全一愣,已然不敢在求情,俯身磕了几个头退了出去。 对与不明所以的祝君好,她只感受到了boss六亲不认的架势。   ☆、第39章 突然告白 第三十九章:突然告白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正值年末,还有半月有余便是除夕,整个府里似乎除却祝君好其他人都忙个底朝天。虽然boss此人特立独行,可这年和普通人家也没什么不同,扫尘、祭灶、蒸酒、上红一样也是少不得的。 托这年界的福,boss要去城外的慈光寺出行,这大老远的路只为折一枝青枝回来插在门上,谓之“纳财”,这麻烦的风俗祝君好虽然不喜欢,但也喜闻乐见,因为boss钦点要带上她一同去,她终于从小黑屋出来啦! 府上的八角琉璃灯笼已换成了小狮子的灯笼,丫鬟小厮都已换了新衣,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祝君好一边打了哈欠一边倚着摇椅懒瞧着沈娘与碧莲收拾东西。 她今日亦换了一袭藕荷色的绫棉裙,撒花盘金描了青梅绽雪,如云如雾甚是秀美,她本是想着那件碧色的,可只要一想到某人的色盲属性也就作罢了,毕竟这年关被认为穿白色也是不吉利的。 沈娘拿了一件石榴红的兔毛斗篷抖了抖,略显苍老的脸上笑了笑道:“督主对小姐可真是宠爱,我还从未见过这般多的衣服首饰。” 碧莲也随之一笑,祝君好抬头瞥了一眼一地的大箱小箱,轻轻一笑后歪头靠着椅上的软枕不言不语。 不论是贾不全还是沈娘,这些人似乎都觉得她是一个“负心汉”一样,好似纪修给了她天大的恩惠而她还不知足一般,可是没有人问过这些是不是她喜欢的。 boss的占有欲和控制*太强,把她当个洋娃娃一般摆弄,施给的感情更像是对小动物的宠爱,而不是她想要的爱。 她的要求不高,能淡定的沟通,能心有灵犀,能给她尊重,把她当成自由平等的一个人,而不是像个禁脔一样任他把玩。 这样的日子甚至比牢狱更让她觉得可怕,如果和一个猛兽锁在一个铁笼之中,你不知何时它会咬你一口。 碧莲从箱底翻出一支锦盒,“啊呀”一声后打开道:“小姐,这是何物,怎么这般沉,和个石头似的。” 祝君好微微抬了眼瞧见盒中那把火枪,柳眉一弯笑了一声道:“我险些要忘了,收进行礼中吧,或许我在山上还能打点野味吃吃。” 碧莲瘪了瘪嘴,虽然不知这是何物,但依旧听命收进了行礼之中,方合上了箱子一抬头便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她慌忙跪下道:“碧莲拜见督主。” 倒不是她胆子小,自从知道督主下令剁掉跟随多年明春姑娘双手时,这府里小人皆是胆寒了。 祝君好抬眸瞥了一眼,淡粉的唇角微微一翘,自从三日前那个吻之后紧绷多日的关系总是缓和下来了,不用在提心掉大怕boss会一声不响处理了她。 boss今日一袭乌金织锦的交领长袍,玄色的鹤羽大氅随意搭在肩上。他瞥了一惊一乍的碧莲后便转向了懒洋洋的祝君好,微微侧首唇角淡翘,神态自若道:“今日本座从朱雀大街过之时瞧见一只硕鼠很是像你,便捉了回来。”说罢一挥手贾不全便拎着一个金丝笼进来。 你才像老鼠,她微微鼓了鼓腮帮子,像也要像只优雅的小猫。瞥了一眼笼子中所谓老鼠后不得不感叹boss的生物老师死得早。 一只全身褐黄的松鼠躺在笼中,毛茸茸的尾巴盖在身上,两只小爪按在脸上一动不动。 她唇角一弯,抬首道:“你见过尾巴这么大的老鼠么?这可是松鼠。”boss不是生物老师死的早那就是没童年,不然不会老鼠松鼠傻傻不分清楚。 纪修微微一滞,瞥了笼中的掩面的小松鼠,眼眸一眯淡然自若道:“有何差别,不都是硕鼠,不全,它可是死了?” 贾不全晃了晃笼子,笼中的松鼠一动不动,boss的眉头一凝后道:“不全,你怎么照看的。” 贾不全抿了抿干燥的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求救似的看了祝君好,她一怔,这两个人都是傻的么?难道没有养过小松鼠的经验就不知道它是要冬眠的么? 祝君好微微抿了抿唇,轻咳一声后严肃道:“我想……它可能是睡着了吧。”她若是点出来boss这么傲娇的性格死也不会承认是他傻,还是委婉一点的好。 贾不全松了一口气,纪修一点下颚算是明白,他微倾了身细细端详了她一瞬后轻道:“和那只硕鼠有七分像,日后就叫它祝君好吧。” 她偷偷摸摸的瞪了一眼眼前这张无可挑剔的脸,才不要和一个松鼠叫同样的名字,若是日后松鼠意外死亡了多不吉利的。 屋外一个小厮喜气洋洋的拱手道:“督主,马车准备好了,该启程了。”boss一点下颚牵起了懒洋洋的她,缓步慢行上了马车。 这一路虽然颠簸但马车之中倒也舒适,与小三十同乘一辆车的祝君好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后已是到了青山之下。 白雪皑皑,满山肩披银白,一分苍绿,二分秀美,七分的绝艳。 蜿蜒的山路之上隐约可见红墙碧瓦的寺庙,飞檐画角,如在画中,祝君好坐在登山的轿撵之上掀了帘子深吸了一口这清新自由的空气。 寺庙之外早已有人等待,齐刷刷的秃头闯入眼帘,真是一个吴克、两个吴克、三个吴克、一群吴克简称为吴克群。 当中是一位黄色僧袍身披袈裟的的老年方丈,慈眉善目的一抚须后迎了众人进去,纪修一边理了大氅的衣领一边唇角一翘微微扫了贾不全一眼,贾不全点头一会意率先往寺庙内走去。 祝君好呵了几口气,这山间之中尤为的冷,好在这景色也是出其不意的美,倒也值得受这冷。 一行之人进了寺庙,这白雪藏红墙,琉瓦盖霜色,纪修旋身握了她的手腕,面上有些不自在道:“上次来此发现个好去处,你随我去瞧瞧。” 她有些奇怪的瞥了boss生硬的神色,点了点头随其而行至一扇朱红的门前,这似乎是庙宇的后门,纪修侧首瞥了她一眼后轻咳一声推开了眼前的朱门。 霎时之间满眼的桃粉雪白,满园清香傲雪的梅花绝艳枝头,冰肌玉骨如同带了仙风,祝君好一愣之后蓦然弯了唇角。 她不是铁石心肠,boss对她的好,她都记着。但是同样明白,这个人或许这一秒还在柔情蜜意,下一秒说不定就会将她拖下绝望的深渊。 山间的寒风刺骨,纪修躬身眼眸低敛,看不清神色,双手替她紧了紧披风的系带,一手牵着她走进了这梅园之中。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一院的梅花之后便是高楼连苑,回廊九曲,玲珑别致的庭院如同画中雾里一般。飞檐之上,风吹铜铃叮当,刹如惊梦繁华。 祝君好仰首看了眼前这座富丽堂皇的高楼,四周的亭台楼阁或奢华或婉约皆是错落有致,淡抿了抿唇,某人可真是土豪,靠山别墅,赏风弄月,何时这般有情调了。 纪修淡瞥她一眼后前行了几步,负手而立慢悠悠道:“三年前买的宅子,至今还未取名,你觉得何名合适?” 她一手折了一支开的正好的红梅,冰冷的枝干握在手中如同握了雪,轻嗅了一下只得满鼻清香,深吸了几口后道:“叫耳鹿园吧。” 哼,这么个土豪,让她有些仇富了,人言尔禄,尔禄,民脂民膏,买这园子的钱肯定是来路不正的。 boss眼尾微微一抬,旋了身轻握了她的手腕躬身低嗅了一分那朵梅花,眉目之间隐了一丝狡黠道:“依本座的意思还是叫“留园”。” 她抽了几下抽不回手,清秀的柳眉微微一颦道:“你开心就好。”这留园不知是要留住谁,反正定是不能留住她的。 纪修有些微微不悦的凝了眉头,下颚微微一点就着握着她手腕的姿势将她压在了身后梅花树上,一树的落花摇摇晃晃落了两人发梢衣摆。 祝君好赶忙一手护住了微微隆起的肚子,另一手被boss握的紧挣扎不开,纪修一手楼了她的腰,浓黑的眼眸如同蘸了上好的浓墨一般,下颚一抬道:“我待你如此,你可有话与我讲?” 她撇了撇唇,这是要违心的告白么,虚假的情话说出来也是会自责的,微微推了推他的肩,轻笑道:“别闹,你想听什么?” 纪修眼神微眯,收紧了搭在她腰间的手臂,低眸浅凝了她,漆黑的墨眸如同沁了这雪色一样,唇角轻抬道:“你既不愿说,那本座来与你说。”微顿之后淡抿了沾了细雪的薄唇,一双眼赫然的深邃又坚定,一把平稳沉厚的嗓音道:“从今日起,四海之内,敢伤你之人,我定诛灭其族。” 他的声色轻缓的似乎将寒风都流连了,周围是满园梅开的宁静,外面的风雪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可唯独她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生涩,一句话中不见一个爱字,依旧是他我行我素,心狠手辣的风气,她不想要这样的爱情。 #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一盏红灯孤零零挂在回廊之上,屋内铜金的灯架之上烛火跳跃,一位锦衣的中年男子坐在椅上,他坐姿挺拔如同待战的老虎,面目刚毅,双目如豹,一看便是从过军的人。 封云野坐在他身侧,微微垂目低首,斑驳的烛光的流金在他面颊之上轻柔跳跃,他轻拧了眉道:“父亲大人,此事不可耽搁,还请父亲大人三思。” 中年男子正是孟礼,他微微摇了摇手道:“七郎,你先与我说说缘由,为父暂不想与东厂撕破脸。” 封云野轻含了下颚,缓缓道:“其一,父亲大人每年打赏蒙人一百万两的事那位祝姑娘知晓,掌握如此秘密的人待在东厂,云野不放心。其二如今阉党横行,司影已死,纪修比起他更为狠毒,若想再湊齐一百万两怕是很难,恰恰笛家坐拥黄金无数,那位姑娘可为父亲大人解燃眉之急。”微微顿了声之后苦涩的笑了一声道:“其三,祝姑娘是云野心系之人,又怎可看她在水深火热之中。 孟礼凝眉思索许久,摇头道了句:“女子可真为红颜祸水,你若救出了她,便带来让为父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你这般牵肠挂肚。” 封云野低笑了一声,眉目疏展起身拱了手道:“谢过父亲大人,那云野便向各位豪侠送信了。”微微一顿后敛了眉道:“若是父亲大人见到了他便会知道云野为何如此了,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孟礼笑了几声摇了摇头,自古女人坏大事,希望这个所谓的祝姑娘能省些事。 封云野此次召集了各路肯卖命的武林高手,又召集了家中武夫,一行数百之人,在这暗夜迢迢之中聚往青山寺庙之下。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争斗,每个人都抱了必死的决心,如同封云野这般的人物也是一样,那本《无相神功》他只练了几日,又怎么可能和练了数十年的纪修过招。可如今箭在弦上,三月之后便是向蒙古人“打赏”一百万的时候,若是拿不出钱来,蒙人可不会给他们留颜色。 时间不会等他们,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只求这些武人能缠住纪修,他趁乱带了祝君好出来。 年关已近,在这山上的园子已待了三日,每日烹雪煮茶,赏梅吟风,祝君好过的倒也自在。 不过看着这模样boss似乎打算要在这儿过除夕,这几日零零碎碎总有人往山上搬着东西,鞭炮或彩灯,样样式式喜庆的东西络绎不绝。 她此时正坐在高亭的栏上,满山的白雪红梅映入眼底,手中的暖炉温烫,可谓是美不胜收,一袭的裙衫被风携的飘飞,却不感一丝的寒意。 小三十蹲在火炉旁边,一身的毛都在瑟瑟发抖,一双三角绿豆眼游来荡去像个小瘪三,祝君好旋身从盘中抓了一把油瓜子在它面前挥了挥,小三十兴奋的嗷嗷叫。 正倚在铺着狐裘的摇椅上看书的boss轻抬了头,有些厌烦的扫了一眼吵杂的小三十,合了手中的书道:“将它扔出去。” 她吐了吐舌头,顺了顺小三十可怜的毛发,磕了几粒瓜子放在白皙的掌中,小三十叫了几声后轻啄吃尽。纪修一凝眉,唇角微微抬道:“本座……也要吃。” 祝君好拍了拍手,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清秀的鼻子道:“这瓜子是买来喂鸟的,不是给人吃的。” boss微微不悦的眯眼看了她一瞬,之后便一拂华袖打开书盖在了面上,祝君好只瞧见他微微弯起的唇,弧度很是优美,两片薄薄淡色的唇一掀道:“唧唧……唧唧唧。” “···” 她默默的低头嗑起瓜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喂给某只让人不明觉厉的“鸟”,boss吃的坦然,小三十却愤恨的叽叽喳喳绕着两人飞圈。 阁楼之上温馨的气氛被一声惨叫打破,破门而入的番子跪地道:“督主,不好了,有蒙面人硬闯山庄。” 祝君好一愣,纪修微微抬起了眼,有些不耐烦的扬了扬眉道:“可真是找死。”他说罢起身对她微微一撇唇之后便从阁楼之上一跃而下。 这轻功可真是碉堡,她摊了摊手,将手中剩下的瓜子喂给了小三十之后也慢吞吞下了阁楼。 boss的实力全书估计她最了解了,封云野没有练成之前,那是此书武力值爆表的人,随随便便就吊打武林高手,这样的人用不着她操心。 雪地之上数名黑衣蒙面人正围着纪修缠斗,祝君好微微后退一步躲在了柱子后面围观,满园之中梅花尽数吹落,血雾迷离,这景象凄美亦是绝艳。 她看不见团团围住的中心之内如何,却有些恍然的担心,但又在一瞬之后觉得她这担心煞是可笑,祸害遗千年,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正当此时一只温润的手忽的捉了她的衣袖,一把温平的嗓音有些急促道:“君好,快跟我走。”祝君好转了身见一个白衣之人,面上带了流金的面具,这把声音和这双褐色的眼睛再熟悉不过。 封云野瞥了一眼缠斗的人,一手拉了她的手腕疾步向前冲着,祝君好连忙一手护住了腹部,险些让他拉的踉跄。 封男神的胆子可真是大,此时就敢从老虎屁股上拔毛。不过既能如此豁出去救她,打的注意也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绕过一道回廊之后,方才惨叫哀叫之声渐渐消失,封云野握着她的手腕也是越发的紧,祝君好甩了几下都甩不开,只得任由他拉着。 眼前的空地豁然开朗,一道玄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寒风吹的他衣诀飘飘,连他身上的血腥味亦是散了不少,他的眼底如同黑曜,微微一扬唇角笑意讽刺道:“想跑?胆子真够大,敢劫我的人。” 封云野握着她的手后退几步,转身看了她,褐色的凤眸如水面一般清澈,倒影着她清冽的眼神,他抿了抿唇轻道:“君好,等着我带你走。”他说罢松了手,抽了腰间的长剑向前走去。 长剑划过雪地,只留一行淡淡的痕迹,祝君好忽的有些心跳加速的紧张,却不知是为了谁。 两人对视之间,封云野抬手拿下了面具,眉目之间正气凌然,纪修轻扫他一眼后扬了扬下颚吐出两个字来。 “废物。” 封云野抬起剑,轻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废物,你就算杀了我,日后也有人杀了你这魔头为我复仇。” 他声线清澈,恰然悦耳。 纪修淡眯了眸,唇角一抿带了几分戾气,如同一往的寡淡凉薄道:“这么多废话,你放心,你死了本座会替你爹这个老匹夫收尸。” 封云野一怔,提剑冲了上去,祝君好险些因为boss这句话笑了出来,boss的嘴巴真是一如既往的拉仇恨。 封云野的剑毋庸置疑是使得极好的,他如流云,剑势灵巧,银白的光芒如同一条食人的银蛇一样扎眼,纪修亦毫不落步,一闪身便躲过了这锋芒,他一抬手双指之间便夹了一根冷钉,封云野一抿唇之后剑势更急。 剑走寒光,纪修一闪身躲过末了一把握了封云野握剑的手臂,一点冷光之后那枚冷钉打进了封云野的手肘大穴之上,他一怔手腕一送长剑便“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封云野没了剑,只得与纪修赤手空拳打了起来,祝君好正看的专心致志之时绿海宝急匆匆的跳了出来,一张绿脸严肃道:“你还在看?主角快被他杀了,你还看?你这个女三号当了烂透了。” 她一怔后吐了吐舌头道:“他会死?”绿海宝点了点头道:“他要是死了,大家全完蛋,你不要磨蹭了,快点想想办法救他。” 祝君好看了眼负伤重重还在被吊打的封云野,脑子里乱混混的,她甩了几下头之后转身钻进了屋内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 那支沉甸甸的火枪乖乖的躺在锦盒之中,她一咬牙双手握起便往屋外冲去,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办法了。 雪地之中两人依旧在缠斗,满园的梅花混着血落了一地,封云野一个踉跄之后到地,他的白衣之上已是血迹遍布,纪修一扬下颚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淡然道:“废物,本座还没玩够。”封云野被他踩得咳了几口血深吸几口气闭上了眼。 祝君好深吸了几口气抬起了手中沉重的火枪,微微眯了眼双手颤抖不止的瞄准了雪地里唯一的一道身影,打后心么?他会死的。她咬了咬牙后移到了手臂,死死闭上眼之后双指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在空荡的山谷之中,强大的后挫力震的她双手发麻,险些要丢掉,耳畔更是嗡嗡嗡的鸣叫,她微微睁开眼,只见雪地之中那道生硬僵硬,他并未转过头来,或许是不敢转过头来。 祝君好头疼欲裂,她扔了枪踉跄的跑了几步半扶半拉的搀起地上的封云野,微微一抬眼只敢偷偷的瞥一眼僵立在眼前的纪修。 他执着冷钉的手肘之上血花乍开,可见模糊的皮肉,一滴一滴的鲜红顺着袖摆直滴到干净的雪地上。 他却并未看伤口,而是微低了眸看着她,她从未见过那样美的眼睛,也从未见过那样的绝望。 如同大梦初醒,不见繁华,又如明月潭水,不见光影。 寒风朔朔透骨一般的寒冷,他低眉之间山河暗淡,这一纸苍生又算得什么。 祝君好微微咬了牙,扶着奄奄一息的封云野急促走了出去,心头苦涩难以言说。 佛说“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 或许大抵就是如此。   ☆、第40章 又被告白 第四十章:又被告白 祝君好扶着重伤在身的封云野一步一步到了山坡之下,贾不全正带领一帮番子和蒙面之人打的不可开交,她微微咬了银牙之后绕道了另一侧小路,封云野或许真的是主角光环命大,这般重的伤呼吸都渐渐平稳下来。 孟礼倒也在乎这个儿子,山下有一对面容朴实的农家夫妇接应他们进了村,又请了个郎中提封云野处理了伤口开了些药。 封男神这一躺便是三日,这三日如祝君好所料,纪修并未派人寻找他们,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再理她了。 三日前做出的决定亦是无奈之举,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封男神因为她而被打死,开枪之时她有愧,但不悔。 封云野面色如纸苍白,微微扶着竹床坐起了身,祝君好慌忙端了熬好的药递到他身旁,这不知何方郎中开的药倒也管用,封云野已是能坐起来了,若是能通知贾不全就好了,也叫他替纪修看看伤。 封云野皱紧眉接了药,苍白的唇角微微一垂道:“祝姑娘,可有梨花糖?放几颗进去吧。”她撇撇唇,从桌上的纸包中捏了几颗糙糖扔了进去,封云野微舒了一口气仰首皱眉喝了下去。 待喝罢,他搁了碗扶着胸口轻咳了几声道:“劳烦你了,我如今这般模样想保护你都难。” 他说此话时干净的面庞苍白,眼眸低迷,看似还是无法接受被吊打的事实。 祝君好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安慰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这不都救了我出来了么。” 不管他是藏了什么阴谋,但他冒着生命危险救她的事情是真的。 封云野抬眸凝了她,褐色的眼眸如月如水,微微握了她搭在肩上的手腕沉声道:“君好,我曾与你说过喜欢你的性子,可你却不在意。今日我再同你说一次。我封云野倾慕你,想与你共度余生。” 这几天之内可是两个告白了,祝君好微微挣扎一下抽回了手,轻挑了挑眉道:“你这般话同多少个姑娘说过了?我可不信。” 相信种马男的话,还不如相信纪修会吃素。 封云野静若秋阑的眼眸轻轻一淡,瞧了她一瞬后低叹了一口气道:“我只同你说过,你却不相信。”顿了声深凝了她似是无奈道:“封某这辈子是栽倒你手中了,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 她摊了摊手,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她从来没有打算在这个时代谈恋爱,也没有时间谈这些儿女情长。 她这般清淡无畏的态度让封云野更为无奈,他微微摇了摇头之后抬手深深的将他搂入怀中,下颚浅搁在她的肩上,褐色的眼眸轻含道:“君好,你是我遇见最特别的人,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聪明狡诈,甚至有些坏,可封某偏偏就是喜欢你,想永永远远陪着你。” 他搂得紧,挣扎不脱,祝君好只得微微撑了他的胸膛拉开一点点距离,深吸了几口气后道:“封公子,我怀孕了,你还要?” 这可谓是杀必死了吧,虽然boss没被这招杀死。 封云野一愣之后松了手,垂眸盯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一瞬后不可置信的看了她,褐色的眼眸圆鼓鼓的像是被吓呆了。 她缓慢的摸了摸腹部,唇角微微一翘,笑意渐生,最好都不要再纠缠她了。 封云野低首紧抿了唇,薄唇颤颤,眉头紧皱,片刻之后他抬了首,深吸了几口气似是豁出去一般道:“君好,我要,不论你什么样都是你。” 虽然不知真假,但真真切切的让她感动到了,一个种马男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太不容易,她恍然有种被宠爱的感觉,和纪修给她的像宠物一样的不同,这更像是男女之间情浓的反应。 她微微颔首笑了一声,封云野轻握了她的手腕诚恳道:“君好,你破了身子,我不能娶你做妻,但我保证纳你之后三年不会娶妻。” 如同一记凉水从头上浇了下来,一瞬欢喜,一瞬悲哀,她到底在这些人眼里算什么?纪修把她当个洋娃娃,封云野又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可笑的很。 祝君好推掉了手腕上的手,起身柳眉微微一竖道:“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我不会嫁给你,莫说做妾,你让我做正房我都不会愿意。” 封云野一怔,祝君好轻笑一声后道:“我破了身子又如何?我爱与谁就与谁,我大好的青春年华为何要拴在一个男人身上?你们身上是长金子了么?没有你们我会死?” 女人不是男人附属品,没有必要如此作践自己,她从来只属于她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封云野发愣之时她已是一提裙摆出了门去,这一天的好心情被搅了个乱,门外可看青山之上,白雪如银,一行行赤红的飞鱼服如同火焰般向下移动。 她微呵呵手,这是要回京都了么?不知修修的伤如何了。   ☆、第41章 同归于尽 第四十一章:同归于尽 谢长安入庭内之时弹了衣袍上的落雪,微扶正了发冠,走在他身前的贾不全回头抽了抽鼻子道:“你可小心些,自从回来后督主这几日可都憋着一股子火,你莫要冲撞了。” 谢长安点了点头,看了眼屋内灯火通明映照,小心翼翼的缓步走了进去,空荡荡厅堂之中只有纪修一人坐在大开的窗前,桌上一坛酒飘香可闻。 他弹了弹衣袖跪了下去道:“属下见过督主。”回答他的是不言不语的一扬下颚,谢长安起了身打量了纪修淡定的神色,犹豫不决道:“督主,属下今日来是有话与督主说,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修轻扫了他一眼,饮了一口酒后淡道:“想说便说,何时这么婆婆妈妈了。” 谢长安干笑了一声,拱手缓声沉道:“督主可是在记挂那位祝姑娘?”顿了后看了纪修脸色依旧淡然才道:“属下正是要说的她,据属下所知此女恶毒狠辣,诡计多端,只是生就了一副好皮囊,这心底却是如同蛇蝎。” 纪修微微一眯眼,嗤笑了一声道:“确实如此。”见他说是谢长安松了一口气后继续道:“属下这几日听闻贾兄道祝姑娘杀了公公,还将《无相神功》给了封公子,这次又伤了督主,这三件事未免太巧合,属下怀疑这祝姑娘本就是封云野的人,接近督主也只是为了《无相神功》。” 纪修微微转了手中白玉的酒盏,微垂了眼眸淡道:“贾不全是嫌多长了条舌头么。”顿了声抬手沉声道:“你可有依据?” 谢长安低低笑一声道:“属下并不依据,但魔教之事属下觉得祝姑娘逃不开干系,她怕早都是和封云野一条船上的人了,这种水性杨花又心如蛇蝎的女子又怎值得督主牵挂?” 纪修轻挑了唇,微一抬手似乎是一瞬之间那白玉盏便飞了出去,本是端立的谢长安霎时捂紧腹部吃痛跪了下去,白玉盏击中他之后便弹落在他眼前的地上。 完完整整皓白如月的酒盏上只有深深碎裂的纹理,一瞬之后化为了碎玉片散落一地。谢长安更是痛的王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了一起,一张俊秀的脸疼的苍白无血。 纪修拂袖轻瞥他一眼,微点了点下颚轻描淡写道:“无论她恶毒狠绝还是诡计多端,除了本座之外不由旁人分说。”自顾自斟酒一杯后轻饮一口慢条斯理:“本座就是喜欢她这样,这般的人与本座岂不是天作之合。” 谢长安捂紧腹部抽搐了许久才缓过一口气来,撑着地毯爬了起身,犹豫一瞬后还是深吸几口气断断续道:“属下并无污……蔑祝姑娘的意思,只是觉得她与封云野牵扯不清,是万分配不上督主的。” 纪修哼笑了一声,轻晃了晃手中的酒盏,墨黑的眼眸微微一眯缓声道:“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方才本想杀了你的,若不是答应她要积德你早已死了。”顿了声寒寒扫一眼谢长安后淡道:“滚吧,莫要在议论她,她还由不得你们来说三道四。” 谢长安咬紧牙关,捂紧腹部跌跌撞撞走了下去,他真是小瞧这个祝君好蛊惑人心的能力,纪修竟被她迷成了这样,看来他只能靠自己了。 # 风雪初停,离除夕只剩三日,封云野的伤势已经大好,已是能自己下地走路,祝君好总是松了一口气。 封云野此时正病怏怏的趴在桌上,眼前一碟碟农家自制的糖糕,她撑着下颚坐在对面,一双圆溜溜的杏眼一眨不眨盯着封男神。 封男神哦不应该封种马似乎是过惯了好日子,挑食的很,这几日的饭菜直让这对农家的夫妇头疼,野味做的不够鲜,家禽的调料又跟不上,点心做的太甜腻,封男神就像个小公主一样难伺候。 封云野微微抬了眼皮看了眼前的一叠叠糖糕又深深的叹一口气闭上眼道:“君好,明日我们就会京城吧,我的伤已经好了,这的点心封某实在不喜欢。” 祝君好鄙夷的瞥他一眼,起身淡道:“你既然已经无碍。那若想回便回去罢,我已有身孕,不便随你了。” 她还有任务在身,才不会和封男神搅在一起浪费时间。 封云野一怔,低头揉了揉鼻子又爬回了桌上自言自语道:“封某是真心喜欢你,你一个人孤苦漂泊的让封某怎么放心。” 她撇了撇唇角,理了理绫棉的裙衫,缓步出门道:“你还是好生歇着吧,我帮你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对与男神接二连三的告白已经麻木了,可他一天不能理解什么叫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他们就一天不可能在一起。 方出了竹屋,却瞧不见那对农家夫妇,祝君好轻唤了几声不见人应声,倒是原本守在院外的几个护卫听声寻了进来。 这几个护卫都是孟礼派遣来保护封云野的,个个身形矫健,步履沉稳,硬功不亚于武林的一流高手,当中的头领一个红脸的大汉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祝君好敛了敛裙摆,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劲,给那武夫打个艳色之后轻步走向静悄悄的厨房中,厨房的门半掩,她犹豫一瞬后侧身推开门。 开门只觉血腥味扑鼻,那一对尚未年轻的夫妇不知何时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她慌忙后退了一步,几个武夫乍惊之后围了上去。 方才竟然想到会不会是纪修做的,可转念一想他的风格是把这些人杀光,不留一个活口才是。 红脸的武夫蹲下声端详了一下后道:“死了不到一刻钟,这人应是趁我们轮班的空隙跑进来的。” 祝君好捂着嘴巴蹲下身干呕了几声,这对夫妇很是和蔼,帮孟礼救封云野想来也是为了赚点小钱好过年,却没想到因此丢了性命。 红脸大汉忽的一皱眉,站起来身侧耳轻步靠向窗边,一瞬之后一道火红的长鞭破窗而入,那大汉险些要躲闪不急,脆弱的竹窗被打了个透心凉,一个面容俊秀手挽长鞭的男子跃了进来。 他衣摆上的海棠花并蒂而开,容颜如玉,鞭法却是极为凌厉,红脸大汉与他过三四招便有些落了下风。 她看见这人就头疼,阴魂不散的谢长安,她还未找他事,就先被找上门来了,一敛裙匆忙跑进了竹屋,封云野此时听见外面的响动正往外走,祝君好急促促的与他撞了个满怀。 封云野一把抱了她,褐色的眼眸一低温道:“这是怎么了?莫要急。”祝君好一把推了肩上揩油的手后道:“快走,谢长安来找你了。” 不知谢长安是要找男神还是要找她,若是找男神她好不容易从纪修手里抢回的一条命,还没盛开不能就这么挂掉,若是找她,就更要跑路了。 封云野一愣,一把握了她的手腕深情道:“要走我便于你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她本来就没打算留下来善后呀,本来就是想和封男神一起跑路的,一怔的时候封云野已是握了她的手冲向了院外,院中的武夫正与谢长安打的不可开交,一边刀枪棍棒,一边的长鞭如蛇,一时谁也未占得上风。 封云野本是可以与谢长安过上几招的,可不耐他此时重伤初愈,只能仓皇逃跑了。他一手抱着祝君好上了马,一勒马疆冲了出去,院内的谢长安听见一声马嘶之后面色一冷,鞭风更急,霎时之间几人倒地,他跃过几人尸体骑上了马急匆匆追了出去。 祝君好双手护紧了肚子,这山路颠簸,冰棱未消,马蹄打滑不止,她可要护紧肚子中的小东西才是,封云野见状微微勒了她的腰帮她护住,马鞭却挥的更急。 她垂首微咬了牙,面颊让扑面的寒风吹的通红,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了,这谢长安这个挨千刀怎就和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跑了片刻,已是奔到了山巅之上,马蹄一转,前面已是无路,只余一座陡峭的悬崖,悬崖之上冰雪未消,封云野一勒马在悬崖边上疆了足,马儿长嘶一声抬高了前蹄,吓得祝君好双手握紧了封云野搭在腰间的手臂。 悬崖之下雾气迷离,俯首观望只见隐约的青松,连一声鸟叫都闻不到,她拍了拍急促的胸口,乖乖的。封云野被她这般紧张的模样逗的发笑道:“君好的胆子原来这般小,封某以前可未发现。” 恐高症不行么,她双手顺了顺胸口吐了一大口气后小心翼翼的跳下了马,缓步走了几步离开了悬崖边上。 此时谢长安单马一匹冲了过来,他身后是数十名纵马的武夫,祝君好瞪圆了眼后偷偷的躲在了刚跃下马的封男神身后,谢长安勒了马疆翻身下了马,皮鞭一抽环顾一圈后冷笑看了一眼露出半个头的祝君好,转而又看了封云野轻笑道:“谢某久闻封公子的剑法,今日不知能不能有幸见识一下?” 祝君好撇了撇嘴,封云野手臂上大穴被纪修的“龙渊”钉伤了,郎中道有大半年的机会是拿不了剑了,这谢长安可真会挑时间。 封云野淡淡摇了摇头,掩紧了身后的她,一行武夫将谢长安独独围住打着转,谢长安不屑的撇了一眼病恹恹的封云野,鞭子一抽又与众武夫混战起来。 他的一招一式致命狠毒,全然不顾自己的安慰,只求取人性命,这般狠毒的鞭法江湖少见了。 她本是替武夫担心,可看了会后才晓得这些武夫亦是不简单的人,谢长安在他们团团转转的围剿之下沾不到半分便宜,反倒是有一些挂彩。 片刻之后谢长安已是被逼到了山崖边上,如同一头困兽,他的鞭法有些迟缓下来,身上的伤口多了几道,他忽的笑了一声,退了几步一边狼狈躲闪一边喝道:“祝姑娘,督主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你过来我讲给你。” 祝君好微微一怔,封云野握了握她的手腕摇了摇头,她微微咬了牙唇轻喝道:“纪修与我说什么了?你说便是。” 不知boss与她说了什么,是要弄死她还是要她等死呢。 谢长安鞭子一挥森笑一声道:“他只让我同你一个人讲,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她轻瞪了圆润的杏眸,推开封云野握着的手腕,一步一顿的走了过去,距离谢长安咫尺之遥时顿了步,武夫的围剿也随即停了下来,她轻侧首道:“你说便是,不要打什么鬼主意。” 不敢离得太近,谁知这厮会不会捉她当人质。 谢长安捂着胸口咳了几丝血出来,俊秀的面庞苍白无力,他向前行了几步靠近了祝君好,一伙武夫也是紧张的执戈紧张,他低首嗤笑了一声后缓道:“他说……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我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要。” 在祝君好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时谢长安已是拼尽全力狠狠的拉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之下只看见脚下雾气迷离,谢长安的双手死死如同恶鬼一样拉着她,随后只闻封云野的一声惊叫还有耳畔呼呼的风声。 她未想到谢长安会想和她同归于尽,她实在是低估了谢长安的变态劲。   ☆、第42章 复仇女神 第四十二章:复仇女神 祝君好只觉一瞬处于虚空之中,在睁眼时已是满眼的冰凉水色,刺骨的寒水包裹了全身,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 卧槽谁说掉下悬崖只要下面有水就不会痛的!出来和她单挑!如果跳过水都知道,高溅起的水花拍在身上和鞭子抽已没什么区别了,她虽然未看但也知道全身上下的皮肤估料都是青青紫紫的。 她挣扎了几下游浮了起来,衣衫和一头长发被寒水湿透,冷的贝齿发颤,举目四顾只瞧见深绿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见谢长安的踪影,四周山谷之中白茫茫的一片,唯有不远处有一片葱郁的竹子在这荼白之中一点翠。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又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好在这里安然无恙,这小家伙也算是命大,不知谢长安摔到何处去了,此时也顾不上他。她吸了一大口气钻下水方游到岸边时只觉脚腕被一只手大力的捉住。 祝君好挣扎的往岸上爬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这应是还没死的谢长安而不是水鬼,翻过身坐了岸边狠狠的一脚踢掉了拽着脚腕的手,爬起身倒退了几步不忘在地上抓一块石头以作防身。 她抿紧呼吸盯了岸边冒起的水花,谢长安亦是一身*的爬了上来,他似乎在山崖上撞成了重伤,走路都是摇摇晃晃,不顾就算这般他也不忘挽着血红的长鞭。 祝君好退一步他便进一两步,紧紧相逼,她贝齿咬紧,手中的石头握的越用力,想不到她没死在纪修手里居然会死在谢长安的手里。 谢长安似乎懒得和她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冷笑一声长鞭一甩一下缠住她的膝盖将她拉到在地,她慌忙之间只顾着护了肚子,却未料顾到直直跪到碎石上的膝盖。 骨头似乎都断裂一般的疼,不用看都知两膝出血了,她半爬在地上咬紧了银牙,湿漉漉的发搭在脸颊之上更显可怜,她真不知她是造了什么孽,穿越来不是挨打就是坐牢,活了二十余年未遭的罪全受了。 谢长安一挽长鞭摇摇欲坠的压在她身上,祝君好挣扎几下却越被他压得紧,虽然他受伤了,但好歹也是一个成年男人,不是她一个孕妇能反抗的了的,谢长安将长鞭从她脖颈前穿过,随着那冷森森的笑意道:“无毒不丈夫,我可不是纪修与封云野,他们二人被你迷得神魂跌倒,哪能成的了大事。” 她双手握了鞭身,喘息了几口气后带了乞求道:“我究竟作何事了,你这般不肯放过我,就算是我做错事,求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马达,只要让她活着,那谢长安的死期就不远了。 谢长安低了头在她白嫩的脖颈上亲吻了一口,冰冷的唇就像是毒舌一样让她恶寒,随即依旧是那把阴森森的声音道:“纪修和封云野喜欢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对么?可惜他们以后都看不到了。”他说罢双手一勒狠狠的收紧了鞭子。 一瞬之间感觉不到一丝的呼吸,她猛烈的挣扎反抗起来,可这些挣扎对谢长安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徒劳的,微弱空气一丝一丝的流失掉,她无力的微张了唇,被鞭子勒的通红的双手松了下来。 窒息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似是许久,又似乎是一瞬,眼前的光芒似乎都暗淡一点一点下来,由灰到灰黑,最后只剩下纯色的黑,如同最深邃的深渊,看不见一点的光源。 她似乎是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黑色棉花里,整个虚空的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寂静的世界只剩下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还有谢长安意犹未尽的一声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但她似乎没有对时间的直觉了,她看见一点点淡绿的光芒,慢慢的化成了一个光圈,像是萤火虫一般飞道了她的身旁,耳畔冰冷的机械声响起道:“宿主2108号死亡,请选择是否复活?” 一片虚空之中剩起了一个对话框,选项只有一个复活,她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去,一瞬之后她的全身都被这股淡绿的光芒围绕,这光芒如同热水一样包裹了她的全身,很是舒服惬意的触觉。 片刻之后淡绿的光芒散去,祝君好的眼前逐渐明亮起来,映入眼帘的白雪和枯草,远处葱翠的竹林,她微微侧了脸贴在雪上深吸了几口气。 活着真好! 既然她活着,那谢长安就该死了,她撑了地下爬起身子,膝盖上的痛楚虽未消失但好了不少,想来是系统也顺带帮忙治愈了一下,她摸了摸光滑无痕的脖颈后又贪婪的吸了几大口空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谢长安去的方向,远处的山下有个黑漆漆的洞穴似怪物一般张开了嘴,看来是去了洞中,她勾了勾唇角冷笑了一声,旋身一瘸一拐的向竹林走去。 祝君好折了一根不高不矮的竹子,又抽了发带做成一个简易的弓箭,在石上磨了几根竹片当勉强箭,她在射击班百步穿杨的神话不是乱叫的,而弩箭她也曾玩过,要对付谢长安稳把稳算。 当然不是寄希望与几根竹箭就能射死谢长安,这弓箭是用来狩猎兔子的。此时的山中很不像现代,这的山里可不缺狼,狼最喜欢的味道便是腐肉,用狼来帮她对付谢长安要比她拿着几根玩具箭要实在多了。 她虽然许久未射箭,但功力也没退化,半个时辰便猎了两只野兔,她将狩猎来的兔子用粗粝的竹片说是切成倒不如说是磨成了一块一块,这个过程祝君好一点都不想提。 顺着来时的道路将碎肉一路撒了下去,这个惨烈的过程她也不想描述,山洞之中传来一声声压抑咳嗦,她侧耳听了一瞬微勾了唇,将剩余的肉洒在了洞外,然后缓慢细致的拍了拍裙摆。 她一点儿都不想杀人,可是这个世界在逼她,她若是不杀谢长安,那么她的下场还是像方才一样死。 做完这一切后,她在寒潭之前蹲下深呼吸了几口气,将头埋在了两膝之间,她不算个坏人,谢长安是该死的人,他罪大恶极,落到这样的下场不能怪她。 这般一想她心里舒服了不少,低首对湖面轻瞧了瞧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双眼眸如横波剪秋水,唇色淡嫩,肤如凝脂,这少女的娇憨又带了几分她本身的冷淡,却又一番别样风情,怪不得谢长安那般说。 不过就算是惹祸的脸她觉得倒也值了。 祝君好在天黑之前远离了山谷躲在了小峰后面,她捡了点干柴钻了半天木总算是生起了一摊火,此时无比的感谢她多年驴友的经验,让她学会如何在野外求生。 她烤着火,咬了一口从树下捡来的冻的冰霜一样野柿子,这冬天的水果虽然她不喜欢吃,但这会能充饥也就不讲究什么了。 咬了一口甜甜腻腻的柿子,微微眯了眯杏眼抱紧了双膝,柴火噼啪之声不断,周围的雪全化成了水流,她侧首枕着手臂忽然想起有半个月有余未见的*oss来。 如果他知道她死了会怎么样呢,嗯,他一定会说杀了谢长安满门,可是谢长安满门已经被杀了,是不是会点了他天灯呢,思及此她扑哧笑了出来却又想起那日打伤了纪修,又埋了首在膝上低低叹了一口气,纪修大概永远不会再理她了吧,毕竟她那么坏。 柴火将灭之时远处的山谷传来一阵阵狼嚎之声,这是狼在呼朋唤友的组队,她投了一大把柴火加大了火焰,眼眸轻淡了几分,山谷中的狼声愈演愈烈,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一般。 狼从不独行,一般都是二十余匹狼为一队,谢长安打的过一匹两匹,但是他顶得住二十余匹狼的攻击么? 这个答案不用说,祝君好也知道,她微微睁了眼不敢闭上,狼嚎许久之后依旧不断,只是她头顶谢长安的头像永远暗了下去,她舒了一口气同时也恶心的发紧。 她和这些人不一样,她受过先进的现代教育,她尊重生命,现在毕竟是一条人命死在了她的手里,她还是会有一点自责的。 系统绿海宝的活泼声音也蹦了出来“恭喜主人完成任务,主人获得一个要求,此要求只限于此书之中,请主人选择是现在使用还是暂且不用。” 祝君好抬头看了一眼浮在空中喜气洋洋的绿海宝摇了摇头,绿海宝识趣的吐了吐舌头钻了进去,天色由灰到大亮,她的耳畔已听不到狼嚎声。 她埋首在了膝下深吸了几口气后站起了身,理了理裙摆后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她没有哭,她只习惯低眉,却从不流泪。 她不是养在花房里只开一季柔弱的娇花,需要男人的呵护才能生存,她是藤蔓,亦刚亦柔,看似柔弱却有十足的韧劲。   ☆、第43章 绝地反击 第四十三章:绝地反击 天色大亮之时祝君好终于走到了谷口,豁然开朗的大峡谷之中白雪皑皑,两遍的山上不见苍翠只见枯黄的树木,她微微紧了紧单薄的衣领,一张秀丽的面庞冻的发白,一双葱白的手更是没了知觉,必须早日走出山去,不然就算她受得住冷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受不了的。 大山之中景色尤为的美,此时的雪后连空气似乎都干净了不少,她方走了几步忽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高扬的哨声,一怔后侧了首细听,哨声高昂有致,不像是鸟的叫声,方疑惑之时一个壮硕的男子从一座小丘之后绕了出来。 他身着粗布短打,腰间围了虎皮保暖,背上背了一把自制的弓箭,祝君好微微一怔后抬手挥了挥道:“嗨?大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遇到了这山里狩猎的人,希望是个热心肠的,这样就能吃顿热乎的饱饭了。 猎人也是一愣,这山谷之中人迹罕至,他多少年未见过活人了,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他一瞬明白过来举了弓箭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祝君好微微举了双手,轻吐了一下舌头后诚恳道:“我是京城人士,和我爹出游时从山崖上不慎摔下来的,你若是救了我再送我回京,他会好好报答你的。” 猎人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亮,放下了弓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真的我便带你回京,明日我与我娘子一同送你回京。” 她摊了摊手眉眼温温,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道:“我一个孤零零的女子何必要说谎?” 封云野定是找她找疯了吧,也不能怪她这么倒霉。 这猎户名叫庄生,他道自己是庄稼里生的,父母便随意给他取了一个名,他在这山中狩猎多年,这的地形最熟悉不过,祝君好算找他算是找对了人。 她一瘸一拐的随庄生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一户农家小院前,只有两间低低矮矮的屋子,厨房孤零零束在院子中,只有三两面墙遮风,厨房的墙上挂了一串串腊肉很是扎眼。 庄生挽了挽袖子高喊了一声:“婆娘,出来,来人了。”祝君好微微驻了足,脏兮兮的门帘子一撩一个长相凶悍的女人钻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庄生后面的祝君好扯开嗓子道:“谁家的姑娘,这么水灵的。” 庄生过去与她附耳说了一番后她哈哈大笑一声,一摇三摆的过来很是亲热的握了祝君好细嫩的手腕将她往屋里拉,一边拉一边道:“说什么银子,我们这一年四季见不到个人,你能来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祝君好随她进了屋里,屋中不大的地方摆的满满齐齐,只有一张不大干净小矮桌有些空位,她吐了吐舌头还是决定站着,倒不是她矫情,是因为一进屋女人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她只得站着了。 这对夫妻很是热心,她来古代遇见的人非富即贵,却都是一肚子鬼魅心思,还从未和这样淳朴简单的人接触过,这样的感觉要舒心多了。 女人似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了大半天,都是些琐琐碎碎的小事,听的她昏昏欲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到了晚上喝了热乎乎的兔肉汤后总算是放过她了。 庄生和女人睡一间房,她睡在另一间。虽然四面透风,但好歹也有了一床棉被,她半抱了破旧的被子直看了窗外细撒的雪花。 夜晚的雪尤为安静,在这漆黑的夜空只能借着月光看见一星星,她半睁了眼久久不能如睡,这是她穿越来度过最安静的一天。 没有什么权利富贵,不用高官厚禄,看不见刀光剑影,远离尘嚣的生活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吧。 天蒙蒙亮之时祝君好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在房中找了一个破旧的扫帚拿到院中扫起雪来,虽然庄生夫妇是为了钱收留她,但她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山之中寂静的小院,只有她一瘸一拐带来的脚步声,庄生夫妇的房中留了一盏灯,却不知是为谁而留,悄然无声的院中只有夫妇两人低低不可闻的对话,她低首默默的扫到房屋门口之声乍听屋内一句高喝声,正欲劝阻之时却听闻庄生一声冷哼声,随即是女人有些气急的声音道:“卖给王四能卖多少钱,我两个弟弟还没娶上媳妇,这天仙一样姑娘还不如留给他们。” 祝君好一愣后低低吸了一口气,双手不由握紧了扫帚,庄生粗粝的声音接着道:“直娘贼,上次给两个弟弟买的媳妇没半年就让折腾死了,这次货这么好的还不多挣几个银子。” 女人似乎是愤愤的道:“还不是怪你买的丫头身子骨单薄,我这家里两个弟弟一个老爹,还不够半年□□的,连个屁都怀不上”顿了顿笑了一声继续道:“这丫头不是京城来的么,你没看身上穿的绫罗绸缎么,这么好的料子一辈子没见过,这家里也是个有些钱的,你敢把她卖给王四?这被家里人捉住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庄生片刻之后才道:“你这婆娘说的有些道理,你两个弟弟和你那贼老爹明天来是么?那就顺带把这娘们带走,这万里深山的她家里人想找都找不到。” 女人哈哈笑了一声,两人又嘻嘻哈哈扯些别的什么,祝君好只觉全身发寒,她深吸了几口气蹲下了身才微微冷静了下来。 膝盖上的伤还未好,她若是跑也是跑不快的,被抓回来的下场已经很明白,她手指颤颤的点开了系统,绿海宝偷偷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主人是要使用愿望么?只限于这个世界哦。” 祝君好微微抬了头,看了半空中淡绿的屏幕,随后一把关掉,绿海宝惊讶的表情也随之一闪而逝。她站起了身轻拍了拍沾了雪花的裙摆,仰首淡勾了一下唇,愿望,她要用在更好的地方,这两个杂种配不上。 她从三面透风的厨房之中拿出一把割兽皮用的弯刀匕首,锃亮的光芒在白雪的映照下尤为的亮,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她微微一眨眼间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恐怖的噩梦。 那是2011年卓玛拉雪山下。最美的风光不过如此,千里冰封的山脉冷艳如仙,但三个面容惨淡的青年坐在这美丽的雪山下,却丝毫没有心情欣赏。 其中一个壮硕的男人拨了拨炉火后看一眼两人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王哥他们不知被埋到什么地方,现在就我们四个人,带的吃的也不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一个瘦猴一样男人偷偷瞥了一眼一直不发一语另一个眼镜男,咳嗽了几声后道:“你说的是,你说爬山带什么女人,这不是累赘么。” 眼镜男微微扶了扶眼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鼓鼓的睡袋后道:“别小瞧她,我女朋友厉害着呢。” 壮硕男嘲讽笑了一声道“不是哥们说,这世界上什么样漂亮的妞没有,你这个不算啥,要是能出去哥们给你介绍个白富美,家里做房地产,你这样的条件绝对行。” 瘦猴男跟着笑了笑道:“强哥说的是,这女人多的是,你这个不算啥,要是出去了,强哥也给我介绍个呗,就要那种腰细腿长的。” 眼镜男再次看了鼓囊囊的睡袋,有些尴尬的压低声音道:“我们这不会是犯法的吧?她要是死了别人追究起来怎么办?” 被称作强哥的男人拍了拍大腿道:“你可真傻,这深山老林的谁知道她死哪儿了,这尸体早被雪埋了,而且她也不一定死,人家说吃雪还能活个十几天呢,指不定我们找到救援队她还活着呢。”顿了顿又笑句:“谁让她是个娘们呢,这死了也怪她争不过我们。” 眼镜男低低笑了笑,微微扶了扶眼镜道:“那我就听强哥的,出去你可得给我介绍个好的,我早就受够她了。” 三人又低低笑笑议论起来,远处的睡袋里祝君好微微睁开了眼睛,深深抿紧了唇,握紧了手中的单管猎枪,这本来是进山打猎的东西,却变成了求生的砝码。 她只有三发子弹,幸运的以她的枪法一发也没有浪费,枪枪致命,她一个也没有放过,最终只有她走出了雪山,大雪掩埋了一切,却掩埋不住深藏噩梦一般的记忆。 如今,这件事,只不过是再做一次而已。 她低头看了手中的弯刀匕首,杏眸淡眯了一分藏在了身后,轻缓满步至了庄生夫妇所住的屋外,微微叩门道:“庄大哥,庄大嫂,你们起来了没有?” 清脆干净的声音打破这冬日早晨,屋里响动了几声后女人拉开了门笑道:“你为何起的这么早?这天都没亮呢?” 祝君好轻握了手中匕首,抬眸扫了一眼屋内鼓鼓的被子后轻笑道:“我这不是看大哥大嫂什么时候送我回去嘛。” 这是她给两个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女人脸色一变,干笑了一声后道:“你看这不下雪么,你多待几日,等雪晴了大哥和大嫂一起带你走。 她说着就要来捉祝君好的手腕,祝君好退了一步躲过,心底淡道了句宁顽不灵。抬手瞬息挽住了女人的脖子已防她叫出声,匕首一抬狠狠的从她的脖子上划了下去,一缕缕鲜红霎时溢了出来,女人长大了嘴握紧脖子却叫不出一声。 她松开了手,衣衫上和手上浸染了血,女人无力倒了下去,庄生听着响动问了句:“婆娘,咋了。” 没有人回答他,祝君好握紧了手中匕首,冷笑了一声走了过去,庄生方抬起头时迎着他的脖颈就是一刀,他一句话都未曾说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祝君好淡勾了唇,匕首从他脖子上划了过去,庄生捂紧了脖子忽的睁大了眼,他看着门外伸出了手,似乎是求救一般。她轻抬了眉蹲下身盯了庄生,淡道:“遇上我,算你倒霉,下辈子少做些亏心事吧。” 一声声整齐脚步声也随之从门外传来,她眉头一顿站起了身旋过,晨光熹微了她看到了此时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第44章 跟我回去 第四十四章:跟我回去 祝君好微微眯了眼,清晨呼朔的寒风吹的一下睁不开眼,破旧的木门吱吱着悲鸣,久违的身影在这寒风呼朔的雪地之中不改挺拔。 她突然有些相信真的有人只要站在那儿,这世间万物也抵不过他眼底的风光,仿若四海列国,百世千载也这唯此而已。 低首轻笑了一声,背过手藏起了匕首,她葱白手指冰冷颤颤。如果现在是封云野,大可扑在他怀中哭诉一番,可纪修却不行,他喜欢的祝君好不会是她现在这样。 纪修微敛眸扫过屋内后墨眸一深,不由的握紧了拳,仰首深吸了一口气,下颚的弧度润泽如弦月。一瞬之后他从袖中抽出一方如雪的锦帕,几步便到祝君好身前一言不发的扭过她的手,微微倾身不急不缓的擦拭起来。 他的动作轻缓,祝君好抿了唇低眸看着掌心中的血迹一点一点被擦掉,突然有些没来由的悸动,心底某个地方痒痒的,似要冲破心口长出一朵花来似的。 纪修提她擦罢这只手,微瞥一眼她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轻敛一下眸不由分说的别过捉在掌中帮她擦拭。那只弯刀的匕首“咣叮”落地打破这沉寂。 祝君好抬了眼,纪修手中的雪白的方帕上尽是血色,如红梅落雪的凄绝,他低垂的睫遮了眼眸,看不清一点的神色,只能透过深抿的唇勘破他此时一点点的心绪。 他此时会怎么想她?是否觉得他一直以为的猫咪原来是只老虎呢? 纪修轻拭了她指尖最后一丝血迹,白白净净的手掌间已了然干净,他如碧穹的眼眸轻抬,唇角微翘自嘲的笑了一声后道:“君好,本座这辈子栽你手里了。” 祝君好微微拢了掌心,轻仰首闭目吸了几口气,心底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有人这般喜欢她,她本是该庆幸,可她现在却有些害怕,一分沉甸甸的感情递到她手中她却一分都还不起。 纪修轻握了她的手掌,低眸看着她掌中交错的痕迹自顾自说道:“本座说过要与你坦诚相见,说道便要做到。”顿了声之后微抿了淡色的薄唇道:“留园那日之后我以为你会回来,本想你若回来定要将你扒皮拆骨才可解恨,可我等你十五日,你却从未想过要回来。” 他轻笑了一声,笑意三分晦涩七分的释然,随后轻声续道:“这半个月我每日都在想如何折磨你,可方才一看到你我什么心思都没了,我只觉自责,若我来的早些,这些事由我来做便是了。” 掌心里温温热热的触觉却像惊天雷动,一字一句滴点在她的心口,产生的酸涩冲的她眼睛酸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半闭了眼怕自己哭了出来。 纪修看了她颤颤的乌黑的睫毛,握紧了她的手,一把干净的声音缓道:“我一直不喜繁琐啰嗦,可只要一想到你我偏偏就变的如此。每每思及你的好,我甚觉得配不上你,可想到你的恶,我虽觉欣喜但又不愿你坏,你若坏就要经历这些风雨,我不愿你如此,你只需像以前一般呆呆笨笨就足矣。那些见不得光事情我帮你来做就好,你这双手我不会让她沾一点血腥。” 这样的话,这样的人,她从未见过,她心底的苦涩似乎熬成了沸腾不止的水,她想抱纪修,可又怕感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腰间忽的被一支手臂横揽住,温温热热的怀抱里满鼻熟悉的檀香味,可她却不敢睁眼,纪修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侧道:“君好,你无须害怕我,我从来没有怪你,只是失望而已。”顿了声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跟我走,做我的妻。” 祝君好蓦然睁了眼,纪修低首与她对视,他的眼底光华亮现,如同明月千秋,那是百代繁华不敌情深。 一时的静寂之后她闭了眼,她不能被眼前这个人偶然深情的一面给骗了,这个人吃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她回去后还是锁在那暗无天日的石室里?还是把她关在华丽的大笼子里?或者像个宠物一样控制着她,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如果是如此,她宁可不要。 “君好?”一声疑问打破了沉寂,她抬了眼只见封云野此时立在门前,贾不全拉着他的袖子一脸的愤愤。 纪修一瞬揽紧了她的腰似是宣告所有权一般,封云野举目看了室内血腥,甩开了贾不全的拉扯,凝眉看了她道:“君好,他连猎户都不放过,你还要和他回去么?” 祝君好一怔后明白过来,纪修旋过身挡住了她看封云野的视线,冷淡道:“是本座杀的,可那又如何?你活的不耐烦了?” 封云野想到了半月前的大战不由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一步。祝君好此时只能看到纪修劲削的背影,他身上的飞鱼服还未来得及换,想来是赶路赶的匆忙的很,她踮起脚鼻尖轻挨了一下领后金丝银钩的龙鱼刺绣,熟悉的味道让她感觉安全极了,她许久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底痒痒的,扎扎的,难以形容的感觉很是奇妙。 封云野一手横了剑举在胸前,扬了下颚义正言辞道:“我虽武艺不敌你,但不代表我就会放弃君好,你若是算个君子,便让她选。” 纪修嗤笑了一声,反手而立,微微捏了捏祝君好的冰冷指尖似乎是暗示一样,面上眉头一挑道:“君好,你是要跟本座还是跟这个废物?” 她微微撇了撇唇,方才还那么深情现在怎么就这么幼稚了,抽回了握在纪修掌心的手,顿了顿下颚低声道:“修修,我想跟封云野走。” 她承认刚才她心动了,可她不想再回到小黑屋里,她不喜欢这样强制又让人恐惧的爱情,跟着封云野她至少是拥有自由的。 一时的静寂之后封云野冲过来捉了她的手腕拉着她便要向外走去,纪修僵立在原地,方才因嘲讽而微微抬起的下颚一动也不动。 封云野拉着她方踏出了门,漫天的风雪便弥漫了她的双眼,满园红衣的番子和封云野所带的黑衣人混在一起煞是扎眼,封云野重重握了她的手后大步向前而去。 “站住。”纪修的声音淡而轻却让两人顿时止了脚步。 祝君好咬了咬唇,她承认她怂了,她纠结了,只要一想到方才纪修的模样心就软的不成,现在多想冲过去抱着这个让她恨极的家伙然后狠狠的咬他一口,把她所有积压的情绪宣泄出来。 纪修端立在门前,身形挺拔,在这风雪之中犹如青松,他低眸看了封云野握着的那截雪白的手腕,轻抿了抿唇后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君好,你选他可是有苦衷?” 封云野忽的嗤笑了一声,旋首看了他,褐色的眼眸微微一垂,薄唇一掀不紧不慢的嘲讽道:“督主,你要知道,我起码是个男人,而你……”末尾的声音隐在了一丝丝笑意里。 一言出后整个小院霎时清净下来,番子皆是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的看了封云野,而黑衣人则是沉寂之后一起笑了出来,还有大胆者一边比划一边往纪修身下看。 纪修一怔后抿紧了薄的唇,微微眯眸戾气十足墨眸扫过院中的黑衣人,一瞬后微微抬了手轻道:“除了她,一个都不放走。” 祝君好快要被封云野这张嘴气死了,好死不死现在揭人短,她怎么就要保护这样的人活着呢,深吸了一口气横档在了封云野身前,杏眸凝了纪修道:“你若是要杀他,还是先杀了我的好。” 封云野褐色的眼眸微容之后轻揽了她的腰,下颚抵在祝君好的肩上不急不缓道:“督主,君好同我说她与你做过那档子事,你可知她她又多恶心?我猜你平日若是亲她一口她都要擦数次嘴,何况是和你这样的阉人欢好,这般倒胃口的事可要好些日子缓,你既然如此喜欢她那为何不替她想想” 她只觉脑海里瞬间炸了膛,转过首冷瞥一眼笑意淡淡的封云野,咬牙切齿后唇一掀清喝道:“关你屁事,你特么给我闭嘴好么”纪修亲她时她是有偷偷的擦嘴,可是那是一开始,后来亲亲摸摸也就习惯了,她还挺享受和boss接吻。 她这一句间接承认了封云野所说的话,纪修有些呆滞的看了祝君好,后退了一步,飞鱼服下修削的手指颤颤,扬了首似是窒息一般深吸了几大口气,一瞬之后竭尽全力涩声吐出一个字:“滚。” 祝君好不敢他此时这个神情,她怕她会忍不住想砍死封云野,一把抓了封云野的袖子往外跑去,黑衣人陆陆续续跟了上来,满园之中只余红衣的番子和当中一抹翰墨的飞鱼服。 寒风携雪吹的他衣诀飘飘,贾不全幽幽站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后心道“可真谓多情自古空余恨,谁都逃不过。” 第四十五章:永不相见 祝君好与封云野出了山便遇到孟礼派来的车夫,两人上了马车之后她瞪圆了杏眸咬牙切齿道:“你找死对么?你活的不耐烦跳崖就是了,你一直激怒他做什么。” 她一想到纪修方才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虽然纪修不是什么好人,但人家对她的情义没有半分是假的,她不喜欢也不能这么糟蹋。 封云野倚靠了马车,微微低首笑了一声道:“封某只是想试试他能为你忍到什么地步,如此看来他与封某一样是真的动了情,不是为了宝藏。” 她一口气险些要上不来,怎么会有封云野这么无耻的人?主角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样,还是她的三观被纪修带歪了。 封云野轻瞥她一脸郁色,抬手握了她皓白的手腕,淡叹一口气后道:“君好,你不必可怜他,他这种丧尽天良的不值得你为他浪费心思。” 祝君好轻抽了手,别过头撩了帘子看了窗外,山色如银,不见苍翠。怎能不知道纪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残酷冷漠,他视人命如草芥,他就是丧尽天良,可她……偏偏就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可怜。 车马萧萧,两日之后便回了京城之中。此时正值除夕,满街的披红挂绿,爆竹响彻,封云野本要带她回孟府,可她不愿,封男神只好将她安排在客栈中之后回了府去。 风来客栈之中很是冷清,体型圆润的老板摸着八字胡,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一页页勘察着账本,柜台上的煮酒壶咕噜噜的响着,一个穿着花袄子的女童蹲在柜台前哼着走调的童谣。 祝君好撑了下颚侧首看着眼前平静又温馨的画面,轻弹了弹葱白的指尖,在现代过年总是匆匆忙忙抢一张车票,然后挤在拥挤的火车上如同一个夹心饼干一样,回了家之后便是听着父母的积攒一年的唠叨声,烦人的亲戚朋友追问她何时结婚,过完除夕又是相亲相不完。 她从来都以为她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也会结婚生子过完这平凡的一生。若不是遇到这个系统,穿越到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会活的这么“精彩”。 女童蹦蹦哒哒到了她的桌旁,圆乎乎的小手捉了她的裙摆,侧首好奇的问道:“姐姐,怎么不见小哥哥呢,他去哪了?他说好陪小桃捏泥泥的。” 她微微一愣后明白过来,这说是应该是狗剩,到不知道他在客栈之中还有这么一出。微微弯了腰,摸了摸小女孩柔顺的额发,唇角一弯笑意盈盈道:“小哥哥他回家了,姐姐陪你捏泥泥好不好?” 女孩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嘟了嘟嘴,摇摇小脑袋道:“小桃就要小哥哥。”顿了一下抬头欣喜道:“姐姐你叫他回来好不好?” 祝君好低首抿了抿唇,此时客栈之外贾不全抱着一只锦盒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她的桌前,将锦盒轻放在了桌上后道:“祝姑娘,这我们督主给你的。” 她微微一扬眉,一手掀开了锦盒,锦盒之中有四样东西,一支纪修赠给她的火枪,还有那日莫名其妙的红色兔毫笔,再者便是她的小玉笛与一支铜金的钥匙。 贾不全弯了腰凝眉道:“藏宝图在玉笛之中,这支钥匙是留园的。我们督主说从此与祝姑娘各不相干,只愿青山绿水,永不相逢。” 贾不全说罢便直起腰叹了一口气之后道:“这是我们督主要我说的话,我已说完了。可我还有一句与祝姑娘说,不管督主如何厉害风光,他也只是一个凡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抚了锦盒,白皙指尖之上触到牡丹刺绣微微有些扎,轻闭了眼眸,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腾,酸涩的感觉只涌到眼角眉梢,她不明白是怎么了。 她这么不喜欢纪修,这样的状况不是应该开心么?可似乎她开的心都开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心底某个地方叫嚣着,喧哗着,仿若一个细针一般扎着她。 贾不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拱手离去,小女孩见她苦涩的便吐了吐舌头溜到了一边,祝君好合上了锦盒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她自己要的结果,又何必怪罪别人,青山绿水,永不相见,倒也好。 封云野进到风来客栈之时便看到是这幅场景,祝君好一双轻柔的杏眸半敛,粉嫩的唇深抿紧腰,一双手紧紧捏了桌上锦盒,他略一迟疑之后轻步走了过去。 微微点首之后他坐了下去,轻声道:“我方摆脱了我娘,便跑来见你了,这除夕封某陪你过。”微微一顿后道:“方才可是东厂的人来过了?” 祝君好轻瞥他一眼,微微抿了唇角,掀开了盒子拿出玉笛,那精巧的薄绢果然在其中,她抽出之后看也未看一眼便扔给了封云野,眉头一挑嗤笑道:“拿走,这便是你要寻的东西,以后莫要来烦我。” 她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理理她混乱的思绪,好好去想明白她到底要什么,她这难以言说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封云野惊愕的接了过来,不可置信的看了祝君好,握着藏宝图的修长十指颤颤,一把沉稳的嗓音有些急促道:“君好,这可是真的?大月的藏宝图?”顿了声之后他握了祝君好的手腕深道:“君好,你待我如此,我不会负你。” 她低头笑了一声,可能是被《封武》这本书先入为主了,总是以为封云野是一个单纯的好人,而纪修一个本质上的坏人。可若是细细想来,这世间何来的善与恶,每个人的境遇都不同,若是纪修有封云野的运气和机遇,他也会是一个好人吧。 封云野急促促的打开了藏宝图,雪白的绣卷上山河起伏,朱红的笔描绘了细致的线路,他看了片刻之后剑眉愈发皱紧,许久之后叹息一声道:“居然是在关外敦煌,如今那儿是吐鲁番的地界,汉人怕是寥寥无几吧。” 原著里便是这样,至于具体在敦煌什么地方她就记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一路异常艰险,要经过一座“鬼都”,还有大漠风沙的侵袭,本来是封云野打怪升级的好副本,不过以他现在这个状态会挂掉吧? 祝君好揉了揉鼻子,趴在桌上闭了眼,满脑子都是纪修的影子,甩都甩不开,可惜还要强打起精神为封种马操心,微微轻叹了一声后道:“那儿可是很危险,你还是等过几年再去吧,反正黄金又没长脚。” 等封云野几年后练成了《无相神功》就可以单刷副本了,那时候一个人都可以搞定宝藏,不用她操心了。 封云野重握了手中藏宝图,单指重重揉了揉眉心道:“君好,你有所不知,我爹给蒙古人的一百万两来年三月便要送去,往年司公公在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纪修也是听他的,如今他死了,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微微一顿之后沉道:“封某这几日便召集人马,十五过后便向关外去,你可愿意跟着我去?” 她抬头看了信心满满的封云野一眼,侧过首枕着手臂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封公子,并不是我瞧不起你,关外和中原不同,这一路怕是凶险无比,那怕你带的都是武林的一流高手,也很难全身而退,所以还是等你练成了《无相神功》再去也不迟。” 封云野可以不惜命,可是她惜命,她若不是为了自己也懒得与他说这么多废话。 封云野低首思索一瞬,褐色的眼眸微睨,抬头看了屋顶后道:“若是纪修愿意去可否十拿九稳?我与他三七分便是。” 祝君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的花枝乱颤,不知封男神的脑洞何时这么大的,藏宝图是纪修送回来的,他若是想要便早都去了,又何须等到现在,何况前几日才那般羞辱过他,他又怎可能去? 封云野也随她干笑了几声,顿眸之后瞧了她半响,似笑非笑道:“你又怎知他不会答应?我差人上门先去问问。”他说罢一击掌,门中进来两个蓝衣的侍卫。 她止了笑意,潋滟杏眸微微一眯,以她对纪修的了解莫说去,这两个侍卫能活着回来都是他大发慈悲了,轻吐了一口气,瞥了封云野道:“我去试试,不过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可不是想帮封云野,只是有些想见某个人了,她记挂着应该为封云野当日的话道歉解释一番,虽然人家要和她绝交,可见见面总无妨吧? 封云野凝了她,褐色的眼眸情深如海,沉吟片刻后道:“君好,你愿为我如此,封某也愿为你死而无憾。” 祝君好撇了撇唇后轻笑一声,起身拍了拍裙摆抱起桌上的锦盒向外走去,除夕的日子大街上行人邈邈,她缓步行了片刻便到了乌衣巷里,那扇熟悉的朱门紧闭,两旁的大红狮子灯笼高挂,似乎是前几日她还给boss在嘲笑这灯笼上的狮子的模样抽象,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陌路了呢? 开门的是一个红衣丫鬟,她隐约记得名字叫静海,往日一见她都是怯生生的躲着,今日也是一样,道了来意之后,静海怯怯道:“督主这几日不见客,祝姑娘还是请回吧。” 祝君好微微一愣,轻挑了柳眉道:“你去与他说是我便是了,他若是真不肯见我,我不会在为难你。” 若是纪修真不肯见她,那她还有何话可说? 静海点了点头,旋身便跑了进去,片刻之后便回来了,欲言又止看了她咬唇道:“祝姑娘随我来。” 她轻敛裙摆缓步跟了上去,满园的落雪只及她的靴底,院中的一树红梅开的正好,暗香袭透扑满鼻。 静海带她到了书房之外便停了脚步,小心翼翼道:“祝姑娘,督主在里面等你。”她说完这句便向逃命一般离去了。 祝君好莫名其妙看了她急匆匆的背影,撇了撇唇之后一推门走了进去,房中炉火如春日,华帘重重,楠木桌上翡翠琉璃的貔貅吐着青烟,她微微驻了足,白玉珠帘之后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娇笑声,一瞬之后一双白净的手挽起了珠帘,一双清秀的小脸探了出来,正是许久未见的碧莲。 她笑意吟吟的躬身行了礼后道:“小姐,你可是回来了,碧莲好生想你。”祝君好轻笑一声,淡瞥了她身上的衣装,金边的彩晕的琵琶衫,月白锦绣的留仙裙,怎生看也不像个丫鬟,在联想方才的笑声便也猜出个七八分。 心底有些酸涩,却又有些不平,那日明明说的那般好听,结果这才几日,便新人换旧人了,不过深想这也与她无关,她微微轻横了眉,淡对碧莲点了下颚后入了内室之中去。 凤凰戏牡丹的博古毯子踩上去绵绵软软,如在雾里,紫檀雕暗的书桌上堆积了如云的书,纪修正懒倚在案后椅上淡目看了她,一只长腿微屈踩在桌案上,一副懒散惬意的模样。 祝君好一路猜想过很多见面的场景,唯独不是现在这样。纪修以前看她的眼神或深情或执着亦或嘲笑调侃,但从来不会是现在这样的释然无畏。 她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委屈,虽然她明白这些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可这种奇妙的委屈让心底酸酸涩涩的。 纪修轻抬了一下下颚,搭在椅后的大氅随他的动作滑了下去,无声的落在毯上,她才看清他里面着了一件暗纹华紫的玉锦袍,交领的衣衫轻开,微耸的锁骨曲线清晰,祝君好瞥了一眼不由想到boss瘦削劲道的腰,还有肌理健硕的长腿,不由的瞪圆了杏眼。 她想她应该是壬辰期雌性激素分泌过多,一见到性感的事物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纪修侧首盯了她的眼神,片刻之后唇角微翘,笑意一瞬之后便隐了。随手拢了衣领,神色淡然道:“你来作何?” 祝君好晃了晃脑袋拉回脱缰的思绪,低首轻咳了一声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了桌上,抿了抿润泽的唇道:“既然你要与我两清,我又怎能收你的礼物。” 这超时代的火枪,还有那让她眼红的靠山别墅,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既然说是两清,她怎么能收? 纪修墨色眼眸微眯,曲指轻叩了几下桌案,楠木沉闷的声音一声一声,一瞬之后他淡定开口道:“嗯,那便留着,无事你便走吧。” 她微微咬了咬唇,抬手揉了揉娇俏的鼻尖,犹豫一瞬后还是道:“那日封云野所说的话并不是真的,你莫要误会。”顿了声之后轻咳一声鼓起气道:“还有一件事,封云野十五过后要去关外寻宝,他让我同你捎句话,你若是能去他同你三七分。” 她本不想提这件事,可答应了封男神,总是要说的,不如趁早。 楠木桌案沉闷的响声忽的一停,她呼吸一滞,纪修微低了首看不清神色,一把醇厚如酒的嗓音缓道:“祝君好,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一怔,微咬粉唇,尴尬的低首拨了鬓边的碎发,若是没有心又怎会如此满心的苦涩,若是没有心,她怎么会弄的她如此场面? 纪修抬首看了她,忽的轻笑起来,带了几分嘲讽道:“滚,若是让我再看到你,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祝君好轻凝了他一瞬,熟悉面庞上笑意深深,却尽是讽刺,她微微吸了一口气转身轻敛裙缓步走了出去,自取其辱,说的便是她吧。 门外骤停的雪又飘洒起来,碧莲捧着流金的暖炉端立在院中拦了路,一张清秀的脸上笑意满堆道:“小姐莫要走的急,碧莲有几句话想与小姐说说。” 祝君好轻弹了袖边淡目看了她,圆润的杏眸轻眯了一分后道:“你说便是。” 碧莲轻低了眸,看了她涩声道:“小姐你莫要为了我与督主争执,是碧莲见小姐有这么多漂亮衣服便偷偷穿了,督主看到便让碧莲一直穿着,小姐莫要怪督主,都是碧莲的错。”顿了声之后一双手紧捏了暖炉道:“小姐若是回来,莫要赶碧莲走,碧莲只要远远看着督主和小姐幸福就足够了,别的一点也不敢奢求。” 她一滞,侧首打量了碧莲一瞬后,旋即扑哧笑了出来,可真是流年不利,总是遇到这种心思多多的女人,轻扬了柳眉道:“无事我便走了,你与他如何与我无关,不过你可别忘记司影的事,他可比司影狠得多。” 她说罢之后便径直出了门去,细雪如盐中留下一行薄薄的脚印。 祝君好踏出门之时正值午时,爆竹之声一声接一声,为灰蒙蒙的天色添了喜意,她抬头冰凉的雪花落了脸颊,融与乌黑的睫毛之上,微微翘了唇笑了一分。 不见便就不见,不喜欢便就不喜欢,这万里山河,何处不是家。 第四十七章:神秘旅客 虽然纪修并未答应,但封云野的计划并未取消,祝君好也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去冒险。十五年关一过,一列列肥壮马匹立在城外,封云野一身白衣如雪如月,他身后是几辆补给的马车。 远在关外的敦煌需一个半月的路程,这马车之中装的都是粮草,唯独一辆是留给祝君好的,其余的人皆是武林豪杰,骑马便可。 祝君好轻撩了帘子看了窗外壮气如虹的众人,马车之中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姑娘紧张兮兮道:“小姐你小心些,莫要受了风寒,不然我家少爷会扒了我的皮。”她撇了撇唇,放了帘子轻倚了马车,葱白的手指抚了小腹,微微隆起的腹部似又鼓了不少,里面这个小生命正在茁壮的成长。 可惜她这个做娘的不能安心的生孩子,还要操心一个自己送死的熊大人,真是可怜。 一行人日行夜休十五日后便到了太康城,一路颠簸风尘不需赘述,这一日祝君好一下马车便冲下车扶着墙干呕了几声,封云野几步上前握了她冰冷的手腕心疼道:“太康城有位名医,待进了客栈我便寻来给你瞧瞧。” 她推了封云野的手,拿出绣帕轻擦了嘴角,这壬辰的反应吃药怕是没用的,不知这要折腾她到几时了。摇了摇发昏的脑袋后径直走向了客栈。 还是上次所住的鹿鸣春,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客栈之中所坐都是封云野召集的武林豪杰,自然是大碗的吃肉喝酒,祝君好撑了下颚看了眼前佳肴,一筷子都不想动。 她想吃酸的,最好是话梅,酸到心肠里才好,可这满桌没有一个是。 客栈之外马嘶一声,一匹黑马打高了马蹄后疾停,随后的是十一匹同样壮硕的黑马,打头马上是一个容貌平平的男子,他一身玄色窄袖骑装,尽显挺拔的身形。 他翻身下马招呼几人进了客栈,这不大的客栈一下就拥挤起来,黑衣男子与他所带的人坐了一侧,另一侧则归封云野所有。 祝君好瞧了几眼后便没了兴趣,这方进来的十二人除了打头的黑衣男长相平平之外,其余一个比一个丑,刀疤脸的、老鼠眼的、还有龅牙的,应有尽有,堪称百花齐放。 封云野打量几眼之后回身轻夹了一著菜与她,剑眉轻皱道:“无论如何总是要吃些,不然你身子受不住。” 她轻拨了拨碗中的菜肴,提不上一丁点的胃口来,只想吃酸的,此时对面一个青衣的独眼男走了过来,手中拎着一个瓷白的小陶罐,他将陶罐放在祝君好的桌上后傻呵呵一笑道:“我们少爷送给这位小姐的。” 她好奇的揭了陶罐,酸香气味扑鼻,满满一罐的青梅让人食指大开,深吸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后抬头问道:“你们少爷为何送我这个?”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不过她似乎不认识这个什么少爷,他又怎会知她想吃酸梅。 傻大个挠了挠后脑道:“我们少爷从江州带的,本来是带给我们夫人的,可是夫人回娘家了,我们少爷又要去远处,这梅子若是放坏了岂不可惜,还不如赠与姑娘。” 祝君好轻点了点头,心中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封云野点首和蔼一笑抬头道:“那就谢过你家公子了,不知你家公子是要去何方?” 傻大个回头看了一眼黑衣公子,黑衣公子却低首饮茶并未看他,傻大个便只有笑了笑道:“我们公子说是要去敦煌,那儿有个大买卖要做。” 封云野微微眯了褐眸,拱手问道:“不知是何买卖?封某恰好也要去敦煌。” 傻大个挠了挠后脑,一只独眼转来转去很是惊悚,他嘿嘿一笑道:“我们公子姓谢,锦官坊你可听过,谢家老九便是我家公子了,人称谢九。” 祝君好摇了摇头,她来这几个月的时间可从未有机会去接触经商的人,封云野倒是点头和蔼笑道:“原来是锦官坊的谢九公子,封某久仰了。” 既然封云野如此说,那便是真有个谢九了,她的猜测怕是多情了。 黑衣公子有些不耐烦的扫了这厢一眼,傻大个连忙拱手退了回去,她吐了吐舌头迫不及待的舀了一颗青梅解馋。满口酸甜直达心尖,她日思夜想的酸梅总算是吃到嘴里了。 真得感谢这个活菩萨一样的谢九公子。 # 夜晚之时,封云野正与祝君好在房中议论路线,其实实际是封云野说道路线,她抱着一罐酸梅边吃边听。 封云野的干净的指尖在白绢之上微微划了几下后轻道:“君好,听说关外有一座“鬼城”,若是我们遇到,你可要跟着我。” 她微微点了点头,副本的路线和破解方式可都在她脑子里,可惜封男神现在还不能单刷,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召集武林豪杰可以打败大魔王了。 红木的朱门不轻不重的叩响,封云野眉头微微一凛之后上前开了门,祝君好这个角度只瞧见了一抹乌黑的衣摆,与封云野这身白衣如夜与雪。 封云野微微后退一步,她才看清原来是白天那位谢九公子,他此时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前,一身的气势汹汹,却是一言不发。 封云野君子翩翩一拱手道:“谢公子此时来访可是有事?” 谢九负手而立,微微抬了下颚冷冷淡淡扫过房中的祝君好,若无其事道:“我房中有个硕鼠,吵得我睡不着,我想与这位姑娘换下房间。” 封云野一怔,祝君好微微摊了摊手,其实……她也很怕老鼠的。   ☆、第45章 亲密接触 第四十八章:亲密接触 谢九公子微抱了双臂,一身的倨傲看似不换房间就誓不罢休的模样,封云野轻笑了一声后缓道:“谢公子怕硕鼠?那封某愿和谢公子换换。” 祝君好微微眯了杏眸在两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总觉得这两人说话的气场莫名的有些熟悉,一个谦和有礼,一个爱答不理,似乎狗剩以前和封云野遇到一起都是这样。 难不成这个谢公子是纪修?心底微微打了几下鼓,可纪修不是说与她绝交了么。 谢九轻扫了一眼封云野,直接无视了他的话,下颚轻一抬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惹得两人皆侧目,原来这谢九是ffff团么,不然就是个卫道士。她与封云野与他非亲非故,轮得到他来说教么? 封云野笑意微滞,轻扫一眼笑的花枝乱颤的祝君好,微微摇了摇头无奈道:“谢公子怕是误会了,封某与这位姑娘早有婚约,这位姑娘也亦是怀了封某的孩子,共处一室实乃常事。” 对与封男神的胡扯,她撇了撇丰润的唇,柳眉儿一凝侧首爬了桌上。谢九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抱臂闲闲向后退了一步道:“一对寡廉鲜耻的奸夫淫妇。” 他说罢这句话便一拂袖旋身离去,留下原地惊愕的封云野,祝君好别过首深深盯了他的背影,这么傲娇的语气……有机会一定要捏捏他的脸,看看是不是人皮面具。 十日之后一行人便出了中原,广阔苍茫的大漠如同沉睡的大海,一轮圆润的夕阳贴着地平线,映入眼帘满眼都是微红的细沙。 进入大漠之时便将马匹换成了骆驼,祝君好也换了一袭方便的小袖细衫的骑装,不起眼藏蓝的包裹的身形略显娇小,一头长发挽起随意带了乌纱的帷帽,这一身胡人的装扮看起来让她英姿飒爽。 她此时正骑在一头高大的骆驼上,一手随意的挽了缰绳,慢悠悠的晃荡着,封云野本是担心她未出过关,不会骑骆驼,见她如此倒也方了心。 旋风吹起的黄沙如同烟雾,直教人睁不开眼,封云野与众人一人一骑在前,他们的身后远远跟着谢九的商队。 自那日之后谢公子便未与他们说过话了,偶尔看着她与封云野也是fff团恨不得要烧死他们的眼神,祝君好若不是不认识他,定会以为是欠他钱了。 在前头开路的人叫刀一流,江湖人称一流刀,论起刀法也派的上江湖前十了,他背着一把大刀大摇大摆的走在前,一手拎着一罐酒时不时的抿一口。 忽的他止了步,整个骆驼队也跟着停了下来,封云野微微皱了剑眉侧首看了前路,漫天的黄沙里夕阳如血,不见半点异色。 一流刀顿了几步之后忽的一个侧首翻身趴在了地上,他听了一瞬之后一双铜铃眼瞪得巨大,片刻之后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短打的衣袍举目看向了沙丘之上。 光秃秃的沙丘之上出现了第一匹骆驼,骆驼之上有一位胡装的男子,他手举钢叉,身形如虎,他晃了晃手中的钢叉,口中发出不明兴奋的“呜呜”声,随后在他的身后出现了数十数百的骆驼,骆驼之上人人身着胡骑装,高鼻大眼,番邦长相。 封云野微握了缰绳,白衣在这大漠之中分外的突显,低头深吸了几口气后道:“莫要下骆驼,拿好武器。” 惊愕的众人面面相窥一番后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待战,祝君好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第一关。 不过这小小的土匪应该是拦不到这些武林豪杰的,她要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不要给大家添麻烦足以。 打头的男人翻身下了骆驼举着钢叉冲了过来,满脸鬓须藏不住凶恶的模样,随他身后的土匪涌了下来将一列骆驼队围得严严实实,男人举了举手中钢叉,用生硬的中原话道:“宝贝、女人留下。” 他说罢身后便发出一声“呜呜呜”的叫嚣声,封云野轻笑了一声,轻举了手道:“若是能打赢我们,钱和女人都是你们的。”他说罢一垂手,在骆驼上待令的众雄纷纷翻身下去,各展英姿。 一时刀光剑影,血雾迷离,黄沙飞扬。 谢九的商队慢悠悠像乌龟一样爬了过来,对与这边的混战他们丝毫不插手,那位谢公子还下了骆驼,环保双肩悠悠闲闲的看戏,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直让人牙痒痒。 祝君好掀了帷帽,露出一张娇俏的面庞来,这些土匪根本不是武林高手的对手,现在的场景就像满级号屠杀新手村一样,状况完全是他们占优势。 不远处一个卷袖露背的土匪见了她吞了吞口水,将环刀插入腰间,急奔着上前一把拉了骆驼的缰绳,她急忙扯住缰绳举目看了远处混战抽不开身的封云野,一咬银牙抬腿踹了几脚那面目凶悍的土匪。 土匪嘿嘿一笑,全力扯了缰绳另一头将骆驼往前拉,祝君好也是不放缰绳,两人僵持之间骆驼一打鼻猛的伏下了身子,她一下握不住缰绳滚了出去,打了两个滚之后直直跪贴在了一个物体上。 她抬手揉了揉撞的酸疼的鼻子,什么玩意这么硬,险些要撞出鼻血了,一低眼只见是玄色的锦缎,质地如水的袍摆随风,祝君好轻眨了几下眼轻后退一分抬了眸,谢九公子脸色阴沉的看着她,她心底骂了一声,慌忙后退双手撑了地。 方才她是把脸贴在谢九……那个地方么?怪不得这么硬,不对……这种场合硬个毛线!!!这个谢九到底在想什么? 谢九后退几步,低眸睨了她一眼,不带丝毫的情绪,她撑着默默的地后退几步,谢九轻哼一声拂袖上了骆驼一勒缰带着黑衣人继续上路。 封云野解决掉手中的马贼后慌忙奔过来扶起了她,急促道:“君好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祝君好轻拍了拍衣上的流沙,摸了摸毫无动静的肚子,瞥着谢公子远去的骆驼队,淡唇一抿道:“无碍,有劳你了。” 封云野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了一瞬,回首之时微勾了唇,轻握了祝君好的手腕温声深情道:“方才真是吓着封某了,都怪封某没有在你身旁。” 她抿抿唇并未理会封云野的肉麻,一手缓慢揉了揉酸疼的手臂,回首看了身后的残局,土匪已被武林侠客处理的寥寥无几,满眼的黄沙变了鲜红,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儿。 可真为自作孽,不可活。 片刻之后,众人整理了行礼衣衫,重新上路,苍茫的大漠之中唯留下一地残肢断臂。 是夜,一天的急赶慢赶终是在夜幕降临之时到了这座“鬼都。” 封云野微微展了藏宝图,疑惑的皱了眉道:“君好,我看过我父亲的行军图,地图上并没有画出这座城,这城的名字……” 祝君好抬首看了黄沙满布的城楼,城楼之上残缺的半个门派吊在上面,只瞧见一个“鬼”字,苍旧的城楼似有几百年一般,在这黄沙飞舞,天色暗沉的情形下看起来尤为可怖。 她轻叹一口气,瞥了一眼封云野后缓道:“若是我给你讲,你也不会信,你若是相信我,只需吩咐下去两件事。”顿了声之后她看了残缺的门匾轻道:“让他们不要吃城中的任何东西,夜晚也莫要出来。” 如此这样,希望那个全书最恶心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封云野凝了眉思索一瞬后点了头,转首吩咐了下去,众人虽然疑惑但也并未质问,两人对视一瞬,轻勒缰绳骑着骆驼缓步踏进了这座诡异的城池。 城中暮色深深,静悄悄但人却不少,来往之人有胡人亦有汉人、亦不乏胡汉交杂的面孔,皆无异色,但却都不发一言。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两人找到一家酒旗飘扬的客栈,客栈老板是个满脸沟壑的老头,他正兴冲冲的招呼伙计帮忙搬着行礼。 客栈之中谢九与他所带的黑衣人早早便来了,要了满桌的修真佳肴慢尝浅饮着。 祝君好瞥了一眼,只为这个谢公子与黑衣人点蜡,希望他最后不要知道他吃了什么东西才好,要不然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封云野将缰绳交给了老头,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踏进了客栈,本是说好不吃此处的食物,可众人一看谢九与黑衣人的大鱼大肉,哪里会肯。本是江湖豪杰,听令封云野也只是为了银子,又怎肯会为他改性子。 不一会便叫了满桌的酒肉大口吃起来,祝君好既已说了,便是进到了责任,其他的她可管不了,反正她不吃就够了。 毕竟,作为一个人,吃人肉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心了。   ☆、第46章 人善被骑 第四十九章:人善被骑 祝君好轻敛裙摆施施然落了坐,一手撑了下颚,一双轻灵的杏眸溜溜的看着谢九一行人,封云野侧首瞧了她,轻笑一声道:“君好,在看什么?” 她微侧了脖颈,谢九一手举盏,轻扬下颚同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忽的想起午后的尴尬的亲密接触,垂首掩鼻轻咳了一声,她祝君好的节操真是快要掉光了。 再抬眸谢九依旧冷淡淡看着她,黑澄澄的眼眸意味不明的冰凉,她不由有些窘迫,单手捂了侧脸别过头看了封云野,鼓鼓脸颊道:“我脸上有脏东西?他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午后的事情又不是她故意的,一个好好姑娘谁要把脸贴到那种地方,至于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么? 封云野轻拂了衣袖,白衣如同流云过雾。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谢九,轻颔首淡笑了一分道:“君好你这般清艳脱俗,风姿卓越,他一时看的入了迷吧。” 祝君好点了点下颚,轻摸了摸脸颊,是这样么,可谢九的眼神不像是痴迷却像是要烧死她一样。 封云野看她思索的模样轻眯了眼,一挥手招来了小二,淡声吩咐道:“上些好茶与点心来。” 小二模样圆头圆脑,看着很是福气,拉长声音道了一声“好嘞”便转身向后厨走去。 她轻瞥了小二离去的背影,微微掩了鼻,空气中残余一股淡淡的腐肉味道,这是死人才有的气味。 这个城只有他们和谢九一行人是活人,其余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原著里的鬼城是被一个苗疆蛊王控制,他杀了这城里的所有人,用尽数十年的时间把这些人做成了不死之身,说是不死,也只是不知道自己死了。每当夜里身体便开始腐烂化脓,阳光一出又渐渐恢复如初。 日日年年如此,都以为自己活着,其实不过行尸走肉而已。 但愿今晚他们运气好,没有人乱跑,那个蛊王暂时不会发现城中进了活人。 沙漠的夜晚比起白天是极冷的,不过也是极美的,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海与万丈星空遥遥相望,黑色的天幕下尽是肃穆宏壮的流沙,微凝一眼似乎时间都被凝固了。 祝君好推了窗,踮脚远眺了天边模糊弯曲的地平线,她的脚下是黄沙扑朔,残埂断壁的城池。这座鬼城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如今却彻底被遗忘在了历史的角落。 封云野从包裹中拿出一件披风,双手拿起抖了抖后轻披在她的肩上,褐色的眼眸如同温玉,柔声缓道:“小心身子,莫要着凉了。” 她一手握了肩上柔软的披风料子,绸缎柔顺的似流水,抬眸细看了温柔至极的封云野,他凤眸如月,恰比琉璃,唇角微翘看似情意无限。 不可否认,封云野这张脸是极为好看的,总是给她一种如同春风的感觉,好似永远都这般温柔。 封云野低眸浅凝了她,双手握了披风的系带为她系上,唇角的弧度温泽道:“我比起谢公子如何?你今天看他看的这般入神。” 当然是封男神好看,谢九也只能算得上不丑,她侧首轻笑了一声,一手一边拢了披风的衣领一边道:“我只是觉得他奇怪,神神秘秘的,我可对他没什么想法。” 封云野随之轻柔一笑,一手忽的揽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拉入了怀中,低首轻俯了她皓白耳垂旁,温声款款道:“君好,你可对封某有想法?” 温热的呼吸直熏的她耳根子红,她推了几下眼前纹丝不动的胸膛,是要怎么表达,封云野才会明白他们不适合。淡嫩的唇角微微一撇,仰首看了他的下颚道:“丝毫没有,你放规矩点。” 封云野低笑一声,旋身将她温柔的压在半开的窗上,一手轻柔的扶了她的腰,一手缓慢的摸上她挺直的脊背,一脸笑意温柔宠溺至极,轻声道:“君好,你的日子应该是可以了,我想要你。” 可以什么了?祝君好只觉脑袋一疼,封男神的柔声款款听起来就像魔影灌耳,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她咬了一口银牙,重重的握了小拳头道:“要你个头,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发情院子有驴子怎么不去?” 纪修是这样,不分场合的发情,封云野特么的也变成这样,这些人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 封云野宠溺的摸了她一头如水的青丝,一手搂紧了她的腰,低眸柔声道:“莫要生气,自然是把你当妻子,封某唯恐只怕薄待了你,此时也只是情不自禁。” 一个不明物体抵在她的下腹,她深吸了几口气,推搡几把还是推不开封云野的怀抱,一横眉后屈膝重重撞在不能描写的物体上,封云野冷吸一口气抱着腹躬下了身子。 看她的女子防身术,真以为她的豆腐是白吃的么。 祝君好轻弹了弹裙摆,后退几步哼笑一声道:“以后规矩些,姐姐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她和纪修那是迫不得已,权宜之计,滚床单这种事若是没有两厢情愿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封云野抱紧下身大喘了几口气,一张皓白的脸憋的通红,疼的肩膀颤颤,他可没见过直接攻击下三路的人。 喘息了片刻之后他咬紧牙,强行直起了身子拱手道:“是封某……唐突了,再会。”说罢旋身捂着下身一步一步挪了出去。 她吐了吐舌头,摊开手满面的无奈,若不是封男神逼的急,她才不会直接攻击男人的要害,希望不要把封男神弄坏了才好。 大开扇窗忽的刮了一阵轻风,她眉眼一冽后退几步回了身观望,一道黑影从窗外利索的翻了进来,黑影一边拍衣袖一边扫了一眼膛目结舌的祝君好道:“本是想救姑娘,到没发现姑娘你这般狠。” 谢九面无表情的脸在昏黄的烛火下看起来尤为的恐怖,这大晚上的一波接一波,人善被人骑是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捏紧袖子后退数步坐在了椅上,指了他道:“有话便说,不然我喊人了。” 谢九轻笑一声,几步上前双手撑了椅侧,将她环环圈在椅上,俯身双目凝了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道:“谢某今天险些被姑娘撞出隐疾来,姑娘不该赔礼道歉么。” 祝君好微微抬了手,杏眸扫了眼前这张普通普通的脸,不起眼的面庞上这一双眼睛却让人惊艳,可真是像极了某个人,后退一分,唇角一抿道:“对不起,请原谅。” 谢九轻压低了身子,轻挑了眉慢条斯理道:“谢某说的赔礼道歉,姑娘可只道了歉,赔礼呢?” 他的脸近在咫尺,压迫的气息险些让她踹不过气来,不过……就是这机会,她抬了手一把捏住谢九的脸颊狠狠的一扯,虽着谢九一声疼痛的轻嘶声,果不其然一片薄如蝉翼的皮被她扯了下来。 她扬了扬手中的人皮面具,得意洋洋的抬了头看去,卧槽……这什么状况,眼前的脸并非纪修,而是一张丑陋至极的面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一刀刀疤横穿面颊,满脸的褶皱如同小笼包。 真是可惜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了,怪不得要戴人皮面具,她心底叹息一声,举了双手尴尬的笑了笑道:“谢公子,很抱歉,你很像我一个故人,我本以为你是他才与你开个玩笑。” 谢九摸了摸脸颊后从她手中扯过了人皮面具,冷扫了她一眼后拂袖出了门去,祝君好吐了吐舌头,看来真不是纪修,想来纪修也没这么好心。 说不理她,那可能永远不会理她了,她轻叹一口气,起身关了门,方走出几步忽的听闻一声整耳欲聋的尖叫,那是濒临死亡的嘶吼。 拍了拍胸口,寂静的夜中似乎所有人都屏息了,那声尖叫之后再也没有声音,当然,任何生物发出这样的声音之后也不会有力气在叫了。 一瞬之后门扇啪啪啪的打开,住在客栈中的侠客们哐啷哐啷一同涌下了楼去,祝君好轻叹了一声。 看来该来的怎么也是躲不过的。 她举了烛火推开了门,谢九此时正立在拐角的栏杆前,背影瘦削修长,脊梁挺的笔直,这背影像极了纪修,可是脸差的太多了。 祝君好走至他身旁,一手举了烛火照了昏暗楼下,探首出去只见封云野所带的侠客全部僵立在原地,他们中间躺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看着装是一流刀的尸体。 片刻之内便将江湖一流的高手制服,这是何等的可怕? 楼下封云野仰首看了她,一瞬后深吸了几口气闭了眼,她侧首抿紧唇摇了摇头。 看来他们已经惊扰了蛊王,那么这才只是开始。   ☆、第47章 蛊王迷影 第五十章:蛊王迷影 一流刀的致命伤在头部,半边脸被咬的血肉模糊,几乎要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几个与他亲近的侠士帮忙敛了尸,其实也就是用一卷草席卷来放到后院,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大多都是这个下场。 收拾完一流刀的尸体之后封云野吩咐众人点了烛火,不大的客栈照的灯火通明,他深吸了几口气坐在了客栈当中的桌上,周围一圈圈人面面相窥后沉默的看着他,祝君好瞥了一眼低头看不清表情的谢九,轻叹一口气后拐弯下了阁楼,人群之中有几个草莽大汉眼圈通红不断哽咽着,她摇了摇头轻坐在了封云野身旁。 看书之时对于这些龙套的死亡全然没有感觉,毕竟只有他们的死亡才能承托出封云野的独特之处,可处在局中才明白这些人的命也是命,他们死了也会有记挂的人,所谓的主角只不过是比他们多了一道运气光环而已。 封云野低了头,搁置在膝上的双手握成了拳,眼眸苦涩的紧闭许久后才轻抬头道:“一流刀不会白死,封某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跟着他本是为了捞一笔,结果送了命,他这个牵头的人怎么能不给个交代。 一个身穿红衣的老叟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溜了溜,偷看了一眼楼上谢九后道:“此事真为奇怪,以一流刀的本事,被人瞬息之间杀死,凶手还不知跑哪去了,老朽看此时中定有蹊跷。” 他这同暗示一般的话提醒的众人,纷纷看了楼上的谢九,一个壮汉抹了抹眼泪指了楼上嚷嚷道:“以我看和这小子脱不开干系,十有*是他搞的鬼。” 谢九的脸处在黑暗的阴影中莫名的诡异,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凉凉的笑意浸透了这夜里的冷色,一瞬之后他缓慢道:“谢某劝你们早些滚回中原去,方才那个人,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一怔,对视一番,霎时喧哗起来,封云野拍了拍桌子让大家冷静下来,他凝眉看了谢九,眼眸一眯后问道:“谢公子此话是何意?你可是看见了?” 祝君好也偷瞄了一眼谢九,若是掐算时间,谢九应该是看见了蛊王的身影,他劝服这些人回中原也是没错,只可惜这些人狂傲自大又怎会信他的话。 谢九懒洋洋的抱了双臂,轻靠了栏杆,朴素平凡的脸在明明暗暗的灯火之中多了几分诡异,下颚一扬有些不屑道:“你闭嘴,这些人加上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还是早日滚回中原莫要在这丢人现眼。” 这话说的有为难听,一众的侠客瞬间沸腾了,见惯了谄媚奉承,还未曾有人这般羞辱过他们,一个个拿起武器要与谢九较量一番,封云野凝紧眉挥手让大家冷静下来,他站起身对楼上君子翩翩的一拱手后轻道:“谢公子何不告诉我们是何人?你又怎知封某与众位侠士不是他的对手?” 祝君好轻顿一分,这些人弄不好都要命丧于此,此时有个机会劝他们打道回府保住小命,还是大发慈悲帮帮这些人吧。她轻敛裙摆站起了身,轻扫一圈众人后道:“谢公子说话虽有些过分,但这话大家到是该听听,一招能将一流刀毙命的高手我想中原武林没几个可以抵挡。” 谢九欣赏的看了她一眼,唇角轻挑道:“好生听这位祝姑娘的话,早日滚回中原吧,你们死在这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有人愤怒他的言辞叫嚣着与他决斗,亦有人想的明白一声不吭的收了武器,再此被无视的封云野生气了,轻咳了几声拉回了众人的注意,褐色的眼眸轻容,瞥了楼上的谢九后道:“我们既然来了又怎么会回去?谢公子一个商人都不怕,我们武林中人有有何可惧?” 一句惊醒梦中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都不恐惧,他们这些武功盖世的豪杰又有何惧?众人低头议论一番后又壮志成成了,祝君好轻叹一口气坐了回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就这么挂了,得想点办法了。 方才的红衣老头忽的抬头疑惑道:“等等,你我在此议论这么久怎不见客栈那个小老儿与伙计?” 众人一滞,楼上的谢九也是轻怔,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所有人,偏偏客栈的老板与伙计没有半点的响动,这未免有些太奇怪。 老头挽了挽袖子,对众人扬手道:“老朽去后院瞧瞧去,你们且在这等着。”有几个侠客拿起武器无声了跟了上去,其余人坐在椅上等待,祝君好抬了抬阻拦的手又垂了下去,此时她说这些话哪里会有人醒,待他们看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片刻之后如她所料一声尖叫划破夜空,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向众人所在的方向跑来,红衣的老叟一张褶皱的脸吓的苍白,他身后跟随的几个大汉扶着膝气喘吁吁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封云野轻皱眉看了几人道:“这是怎么了?客栈的老板可是……” 他说道一半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了老叟的后面,众人随他的眼光一看,瞬息之间所有人屏了呼息,静的似乎无人之境。 白日和蔼的客栈老板此时正站在门后,半边的身子腐烂生蛆,一张嘴嘿嘿一笑,满嘴的蛆虫争先恐后的向外爬着,半边充血的眼球看着众人道:“客官们这是怎么了?可是小店有招待不周?怎都起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众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的目瞪口呆,祝君好一手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站起了身,强压心底的恶心看着他平静道:“无事,我们有些事商量,打扰你休息了。” 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是重复活着时残余的记忆,若不是提醒他已死的事实,那么他们是不会伤害人的。 老头点点头笑了笑道:“那就好,小店许久未来过这么多人了,这么热闹可真是好啊。”他说完摇了摇头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嘀咕道:“阿毛去哪儿了,许久未见这个小东西了。” 她轻抿抿唇,揉了揉发紧的额角,沉寂的片刻之后众人喧哗起来,不少的侠客拿起剑直奔向门外如同逃命一般离去,封云野僵坐在椅上苍白的唇颤抖不止,并不是他们胆小,而是方才的场景打破他们以往的认知,彻底摧毁了他们对武功的自信。 谢九不知何时下了楼来,他凝眉盯了方才老板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摸了摸下颚,方回过神的封云野猛的站起身子,深呼了几口气平静下来才抬手道:“收拾东西,现在就上路,离开这个地方。” 他说罢众人便前赴后继的涌上楼去收拾行李,祝君好轻扫他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此时想走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蛊王怎么会让他们这么容易走呢。 谢九单手撑了下颚思索一瞬忽的侧首问道:“这可是苗疆的“骨束”。”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她一怔才反应过来这话问的是她,这谢九倒是见多识广,扫一眼同样看着她的封云野,轻点了点下颚道:“是“骨束”,那个人精通西域武功,招数奇特。我们怕不是对手。” 骨束,是苗疆最毒的一种术法,给未足月的孕妇喂下最毒的蛊虫,然后将其埋在沙下只露出一个头来,浇下火油蜡汁点燃,烧过七七四十九日挖开肚皮取出浸透尸油的蛊虫,将此虫埋在地下三年吸取阴气之后便可成。此虫喂给将死之人能留住其残余的意识,可让人日复一日麻木的活着,只不过副作用便是一到夜里便开始腐烂,昼日又恢复如常。 这城中之人皆是如此,蛊王倾尽一生制造了这座鬼城,这是他对自己无上的加冕,他统治着这座古老的城,他是这座城的王者。 封云野不明觉厉的看了两人,谢九低头嗤笑了一声,棱角在这明暗的灯光下有些模糊,冷淡的声音缓道:“只会玩毒的蝼蚁而已,跳梁小丑,何足挂齿。” 这话说的太霸气,祝君好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蛊王这一辈子让人闻风丧胆,可还没有让人这样瞧不起过,这谢九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商人。 封云野轻皱了眉,抬手一边揉了额头一边道:“看来只有封某愚昧,竟不知你们说的是何人?”顿了声可怜兮兮的看了她道:“君好你与我说说,莫要再绕圈子了。” 她吐了吐舌头,西域的事情封云野此时不知道是正常的,反正他以后会了解的滚瓜烂熟。此时只需点拨一下就好,侧了首一边抬手点了皓白的下颚一边道:“杀死一流刀的是西域的蛊王,这城中的人都被他施了蛊术,变成了行尸走肉。” 谢九抱肩一手抚了下颚,轻扫她一眼道:“有些见识,不过他算什么蛊王,自己喊的名号而已,谢某看他不过一个小丑。” 封云野顿步看了他们两人,唇角一抿道:“你们……”二人一怔异口同声道:“什么?”祝君好轻笑了一声看了谢九,谢九此时同她一样一手抱臂,一手摸着下颚,看起来就像在照镜子一样,怪不得封云野会觉得奇怪。 谢九轻哼了一声,一边轻弹了袖子一边向外走去,一把淡定的嗓音风轻云淡道:“谢某去会会这个杂种,真以为中原武林没有人了么。” 这真不是她们家修修么?当世还有这么骚包的人么?祝君好有些怀疑了。   ☆、第48章 一吻天荒 第五十一章:一吻天荒 谢九前步出了门,封云野后一步急促跟了上去,两人的一前一后身影在月光下无限的拉长,祝君好行了一步轻顿,如果谢九能赢的了蛊王,那他一定是纪修了,当今武林能赢的蛊王的也唯独他一人了。 她侧首敛了耳侧的碎发,润泽的唇缓缓一勾,敛了裙摆缓步跟了上去,夜晚空旷的长街中静若无人,远处唯有谢九与封云野遥远的身影。 头顶深蓝的天幕繁星万千,如同一部漫长的诗篇,烟波浩渺,蜿蜒起伏的大漠之中一瞬似只有他们三人。 破旧的长街透出一股酸腐陈旧的味道,不知的人还以为是谁家死了畜生,可若是知晓的人定会避之不及了,眼前不远处谢九瘦削挺拔的身影忽的一顿,连带封云野也跟着紧张的停了下来。 谢九旋身轻扫了他们二人,黑如翰墨的眼眸沁了月色寒意,扑朔的月光模糊了他的面容,祝君好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莫名的安心,好似整个世界无论多么危险喧嚣,偏生在这一刻安定下来。 她双手握了裙摆看了他,真的会是纪修么,也只有纪修给过这种难以言说又莫名的安全感。谢九看了她,唇角轻轻一抬缓道:“你一个女人跟着做什么,回去好生待着。” 祝君好一瞬松了握皱的云锦胡裙,一手抚平了裙摆,为何总是瞧不起女人,她可是不会添乱。侧首柳眉半弯如梢月道:“我跟着封公子,又未跟着你,关你何事?” 封云野低首轻笑一声,转身对她招了招手,谢九眉头一顿,冷哼一声后大步向前而去,她轻敛裙慢跑上前捉了封云野白如流云的衣袖。 谢九一言不发的在前,她与封云野紧随其后,行了片刻之后谢九忽的腾空而起,跃入一座破落的庭院之中,封云野一怔之后捉了她的手腕匆忙拉着她跟了过去,荒草丛生的庭院早已空无一人,谢九不知去了何处。 封云野皱了剑眉,缓沉吟道:“这谢九的来历怕是有些古怪,你可觉得他像一个人?” 她淡抿了抿唇,封云野这话等于白说,像谁他们两个都是一清二楚的,也只有他这样的人甚至懒得隐藏性格,依旧这般的锋芒毕露。思及此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希望是纪修却又怕是他,这份沉甸甸的情注定她是还不了。 封云野轻眯了褐色如茶的眼眸,轻捉了她的手腕两人缓步走回了客栈,灯火通明的客栈之中众人早已收好了行礼,悄悄然坐了一地等着封云野的召唤。 几个侠士从后院牵了骆驼来,无声压抑的气氛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封云野皱眉扶着她上了骆驼,她低首握紧了手中缰绳,回首看了一眼静默的客栈,身后是一片连绵的笃笃的蹄声,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呆一秒。 但愿谢九与黑衣人不会有事。 众人方走到城中,忽听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祝君好微愣了一下回首见后方冲天的火光将两街的破旧的房屋烧成了火海,一片通明如同漫天的烟火,自那女子一声惨叫之后便是无数声凄惨的叫唤,如同来自阿鼻地狱的诅咒一般让人震撼。 侠客们一个个仓皇失措的看着,封云野一勒缰绳缓目看了,火海之中一道伟巨的身影缓慢走了出来,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他的身影面容在众人眼中慢慢清晰。 这是一个丑陋的男人,他身上穿着破烂的苗族纹饰的短衫,一头许久没有打理长发脏兮兮的垂着,黝黑的脸上的沟壑像是被猛兽嘶哑过一样,五官扭曲的似鬼怪一样,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一身的臭味,似乎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男人像是怜悯一般看着他们,干燥乌黑的唇一掀嘿嘿笑道:“方才那混小子不错,若不是他伤了一只手老夫也不定能打赢他,你们中原可真是卧虎藏龙。” 谢九受伤了?祝君好心底一紧,没来由一阵慌张。封云野翻身下了骆驼,前行了一步后拱手道:“前辈廖赞,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前辈为何苦苦相逼。” 男人嘿嘿一笑,阴森森的看了他道:“你们走进这座城便就是老夫的客人了,老夫还没有款待过你们,你们能走了呢?” 封云野后退一步,扬眉道:“前辈的意思封某明白了。”他说罢抽了腰间的如同银蛇青剑,凌空一跃冲了上去,众人见他率先也都拿了武器奔过去各显神通。 祝君好一怔后清喝:“小心他身上的蛊虫!。”心底再次祈祷希望这些人能够搞定这个恶心的家伙,也希望谢九不会有事,这恶心的家伙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封云野的白衣在这夜中如同明月,他的剑刺眼的光芒行云流水宛若银龙,挥剑之间似能斩断乾坤,男人也丝毫不示弱,他赤手空拳接了封云野一剑后旋身一挥手洒了漫天的黑乎乎的虫卵,猝不及防的中招的之人惊呼一声后便捂着胸腹面色铁青的倒了下去。 封云野轻瞥一眼之后剑势更急,轻灵如云的剑霎时来势惊人,男人却不为所惧的哈哈一笑,凌厉的掌风随了上去,封云野闪身躲过却不料被男人握住了手臂,男人乌黑长长的指甲抠破白衣直扎进他的皮肉之中,封云野一咬牙撑了男人的肩膀借势腾飞个半圆才得以甩脱。 他捂着受伤的肩膀后退了几步,褐色的眼眸轻怔之间全是不可置信,祝君好慌忙越下骆驼几步上前扯了衣摆,手指颤颤的草草的包扎住胳膊,这一关要game over了?她要挂在这个丑八怪的手里了么。 男人伸长了脖颈,全身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森冷的笑意在夜空中回旋,一步一步走近了众人道:“中原武林不过如此,谁还敢于老夫一战?” 一个雄壮的汉子提了刀一下冲了过去,男人侧首一笑一抬手弹出一个黑乎乎的蛊虫,汉子一下面色苍白的跪倒在地,直直到了下去。封云野呼吸一滞,轻握了祝君好冰凉颤抖的手腕,回身扫过后缩的众人,轻凝眉之后推开她的手再此冲了上去。 祝君好一怔,紧张的双手握紧了裙摆,封云野这次的剑势更快更疾,他已使出了必身的绝学,男人双手一张不偏不倚的迎上了剑锋,他丝毫不顾及要害的抓住了封云野的剑身,漆黑污浊的血布满了雪白的剑,他嘿嘿一笑手下一发力竟然将封云野的剑折成了两截,这可是对习武之人莫大的侮辱。 封云野的这把剑是由名师打造,敛尽锋芒世间难寻的宝物,此时却变成了一堆废铁。 没有人说话,在场的人却都明白,已无须再战。 男人一掌打在封云野胸前将他打出数米之远后重重砸在地上,她慌忙上前半扶封云野,封云野扫了她一眼,俊秀无双的脸苍白如纸,“哧”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尽落在他如雪的白衣上,恰如红梅雪地凄艳。 祝君好扶了他的手臂,额角直直发麻,这不是她可以智取的时候,和蛊王只能讲拳头。 男人大步走了几步,抓起红衣的老叟一把将他甩了出去,众人再次恐惧颤颤惊惊的后退,但这些都已经拦不住男人的攻击,一瞬之间男人已杀了好几人,血花乱溅,势如破竹一般的杀戮。 形势危急,祝君好心头一片荒乱,心头焦急万分,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可以阻拦蛊王。男人狞笑着一步一步逼近他们,那股让人作呕的尸臭味也充满鼻腔,忽的他顿住了脚步僵硬的转了身。 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随蛊王的脚步停顿,蛊王的背上多了一道伤口,不知是什么利器从他的脊椎一直划到后腰,一行乌黑稠浓的鲜血冲破皮肉挤了出来。 他的身后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谢九扶着手臂立在原地,冲天的火光之中他的脸庞一时明暗淡然,沙漠里寂寥的夜风吹的他乌黑的长发飘散,浓黑的眼眸恰如蘸了上好的墨一般,似乎这世间万物都留不住一丝的痕迹。 蛊王嘿嘿笑了一声后阴森森道:“原来你没死,你这小子可真命大,可惜那些护主的狗崽子了。” 谢九一手揉着手臂手肘之处,轻瞥了男人一眼后挪到了祝君好身上,扫过她扶着封云野的双手后微微有些不满的扬了眉道:“过来,我也受伤了。” 祝君好一怔,这熟悉的口气和声音……往常还会压抑模糊着音色,如今正正常常说起话来简直熟悉极了,她一时泪花差点要涌出来,不知是久别重逢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低首看了怀中面色苍白的封云野,封云野低头苦笑一声,她犹豫一瞬后对身侧的侠客扬了扬下颚,侠客轻叹一口气后上前扶了封云野,她站起身轻拍了拍裙摆上的风沙,漫天的火光里纪修的身影不知为何看起来这么的惊艳。 悄悄然走至他身侧,纪修轻垂一手,另一手揽了她背过身一低首干脆利落的吻了下来,不似激烈的唇舌之战却让她心如擂鼓,那温热湿滑的舌扫过她颤抖不止的唇,她的呼吸急促极了,好似心腔里有什么东西如同烟花一样炸开 一个短暂缠绵悱恻的吻结束,纪修低首埋在她皓白温热的颈窝,暖暖的呼吸如同蝶翼痒痒的扫过,他轻呢喃一声后拖长了嗓音缓道:“君好,你打伤了我的手臂,我打不过他了。”顿了声之后用从未听过萌萌的声音补了句:“我好怕。” 祝君好轻抬手摸了摸被咬的红肿的唇,原来蛊王说他手臂受伤是前些日子她打的枪伤,她可真笨,方才就应该猜到了,不过……修修的画风突然好诡异,你在怕个毛线啊!! 纪修侧脸在她颈窝轻蹭了蹭后站直了身子,墨黑的双眸淡然道:“我似乎有些虚弱,或许是因为方才又挨了他一掌。” 所以呢?她微微瞪了圆润的杏眸,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他。 纪修轻挑了眉,旋身之际只用两人可闻的声音道了句:“所以,你等着肉偿吧。” 她无声的张了张嘴,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丧尽天良的时候顺带连节操也丢掉了么。 蛊王嘿嘿一笑,冷冰冰的眼神看了两人道:“男子汉大丈夫此时还讲什么儿女情长,待老夫杀了你便好好糟践这漂亮的丫头。” 纪修眉头一凝,举了未受伤的手,修长两指之间正是一枚寒钉,淡声道:“我本不想管闲事,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干。可你偏偏羞辱了她,那你便等死吧。” 他声线醇厚如同上好的美酒,祝君好一下便暖了眉间,或许她就是喜欢这种冒险的感觉,这种危险之中又带着安全的情愫是她一直追求的。 蛊王凝重后退了一步,举起了脏兮兮的掌,纪修一闪身迎了上去,他身形急速,手腕灵活无比,不论是出招送招都快如闪电,蛊王一边退步闪躲,一边送掌而上,掌风凌厉,步步紧随。 两人一时平分秋色,她后退数步,心下紧张,若不是她打伤纪修的手,那现在的形式也不会如此紧迫。 两人的速度更为的快,纪修手中的冷钉如同风雨大致,应变无穷,一点寒光划破夜空如同白霜,蛊王渐渐有些难以抵挡,武功之学本是精妙,比的便是速度,他还从未见过可以如此之快的人。 片刻之后蛊王已是彻底落了下风,身上不少挂彩,躲闪的身法迟缓起来,纪修双指连动,招法越为神妙,抬手之间一枚冷钉已打在蛊王的胸前要穴,蛊王微微一滞便已输了。纪修的手一抬似乎是千分之一秒之间一枚“龙渊”已扎进了蛊王的眉心,蛊王猛的后退一步,怒睁双眼颤颤的看了他,一行殷红的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模糊了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 他此生唯一一次输给别人,同样也是最后一次。 漫天的火光如同一朵朵糜烂的彼岸花,又如浩瀚的烟花将天色照的光华,血腥弥漫了她的鼻间,纪修淡然的侧首看了她,唇角笑意参合了这嗜血,偏生凉意。 第五十一章:美女如云 再次上路已是天色大亮之时,这座古老邪恶的城昨夜化为了灰烬,连同行尸走肉的百姓还有罪恶滔天的蛊王。 他们最终都溶入了漫天大火之中,不分彼此。 众人收拾了东西,大部分见识了昨夜的杀戮后不愿再跟着封云野送死,他们牵着自己的骆驼向回走去,只剩下十来个人抱着逼死的决心愿意留下。 封云野受了内伤,而纪修所带的黑衣人全被蛊王杀死,在祝君好的牵线下他们答应暂时的抛弃前嫌,做几天的盟友。 其实祝君好有些怀疑她当时打伤了纪修的手臂还是打伤了他的脑子,高冷的BOSS此时正揽着她的腰与她同骑在一头骆驼上,下颚懒洋洋的搁在她的肩上,眼眸半眯全然一副惬意的模样。 她轻抬了抬肩膀,侧首看了纪修熟悉的侧脸,好看至极的模样却让她觉得……肩膀很痛,抿了抿唇无奈道:“修修,坐起来可以么?” 她真的要生气了,君好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纪修单手揽了她的腰,侧首之后暧昧的贴了她耳侧,轻咬了一口她皓白的耳侧后懒道:“我昨日负伤了,很痛。” 祝君好回头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无辜又人畜无害的模样,咬紧了一口银牙,是谁昨天开挂一样削了蛊王,是她看错了么,装的这么可怜她才不吃这一套。 她顿了顿之后转过头看了前面浩瀚的沙漠,一勒了缰绳道:“好吧,你乖乖的。” 没办法,其实她就是吃这套。 通过鬼都,行了半日便到了敦煌,这座汉人的城市如今已经属于吐蕃鲁,满街的面孔尽是胡人的高眉大眼,他们这一行中原人倒是被人侧目了。 城中的楼阁西域风情十足,亭台错落有致,满街的繁华虽然比不得应天府,但比起江都倒也不差。 众人找了一家城中的客栈,客栈的老板娘眼窝深深,体态风骚,一口中原话说的生硬模糊,叫了吃食点心之后静坐一堂。 病怏怏的封云野坐在祝君好的对面,纪修更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坐在她身侧,她抬眸扫过两个人,封云野的病可是真的,昨日真真切切的被蛊王打的内伤,而纪修这个开挂的假装的,好似是为了和封男神“争宠”。 她夹了一筷子菜肴递到了封男神碗中,纪修微扶着额皱眉呢喃了一声,她赶忙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空荡荡的碗中。 祝君好终于体会到了后宫三千的痛苦,怪不得历代皇帝死的早,这“艳福”也不是谁人都能消受的起的。 封云野执著轻尝了一口,仰首痛苦的咽了下去,她赶忙起身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封云野接了茶浅饮一口后笑意浅浅看了她,苍白的唇一抬道:“君好,封某疑惑你为何知道鬼城之中的食物不能吃?” 她一怔,杏眸轻容,这可就不好解释了,总不能说她梦见的吧。纪修轻扫她一眼,墨黑的眼眸一顿问道:“鬼城之中食物不能吃?” “……”她本想说是,可纪修看着她的眼神太诚恳,黑白分明的眼眸干净的纤尘不染,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有些让她不忍心告诉事实。 她的犹豫已是答案,纪修坐起了身缓慢抱了肩,棱薄浅色的唇微微一抬凉道:“莫要提此事,否则割了你舌头。” 她只得对疑惑的封云野摊摊手,恰好这个恶心的问题她不想回答,封云野轻怔一下低头噗嗤暗自笑了起来,纪修冷扬眉扫了他一眼,唇角一撇全然不屑。 此时从楼上下来一位身材袅袅的女子,碧绿的蜀锦罗素裙如同春夏的湖水一般铺散开,隔着口似乎都能沁了心的凉意,窄袖的胡装样式托的腰如柳枝,胸前汹涌,她步履轻盈一摇三摆的下了楼来,满客栈的男子不禁侧了目。 但这女子戴了碧绿轻纱的帷帽,众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对着这身材流口水了。祝君好摸了摸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哼……她要是不怀孕也不会比她差多少…… 女子在厅堂之中止了步,一只皓白如玉雕琢的手轻掀了帷帽,霎时之间一片惊讶声,不少男人连忙捋须正冠,就连祝君好看的也有些入神了。 若要形容女子的美,她只能用原著里的一段话了,“行者见她,下担捋髭须。少年见她,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她颜。” 这男人一见了她便将凡尘俗世忘的一干二净,就连阅览众生封云野见她也道了句“西施封某未见过,但边姑娘比起西施不会差。” 正是这个原著中美瞎眼的边无雪,把高冷的BOSS也拉下了凡尘……等等,祝君好忙侧了脸看纪修,纪修此时也正眯眼看着她,见她别过首,唇角一翘淡道:“你这表情真恶心,我本以为你看男子才会如此。” 她咳一声,摸了摸潮红的脸,这还不是激动的,原著纪修可是对这个大美人念念不忘,她有些担心而已。 封男神已看直了眼,边无雪亦是浅笑看了他,两人隔空对望恰似要噼啪出一串串的火化。 祝君好侧首看了纪修,轻挑了柳眉道:“修修,你不觉得她好看么?大家都在看她。” 她是有些吃味了,不过这也只是一点女人无伤大雅的小心思而已。 纪修轻瞥一眼边无雪,微凝眉回首看了她,墨眸沉沉,薄唇轻抿淡道:“大漠之中穿白色可真像个傻子。” “……” 色盲是种病,一定得治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一发现代小剧场=== 很久很久以后,穷逼祝君好为修修买了一辆自行车代步,两人过马路等灯之时纪修四顾一番,一脚撑地猛烈的抖起自行车来。 君好疑惑的问道:“修修你在干什么?抖个毛线啊” 纪修瞥了一眼旁边的汽车和摩托车到:“他们都在抖,你们这的规矩吧?” 君好:“别闹,明天姐姐给你买.   ☆、第49章 天雷地火 第五十二章:天雷地火 边无雪只是这样轻轻瞧了一眼,这一眼便再也挪不开,如同原著中一样她与封云野纠缠的情愫就这样天雷勾地火了。 封云野双手撑膝,呼吸急促,边无雪一双美眸,春意无边。 祝君好微微咬了咬口中的筷子,这里要是没人这两个一见钟情的可能要滚一块了,这一见便爱的要死要活,腻歪腻歪的让人牙酸,真不知原著一个男作者怎么能这么琼瑶风。 边无雪白如玉的脸颊上生了几分羞涩的红晕,轻摇缓步走了过来大方坐在了封云野的身侧,弧度完美的唇瓣轻轻一弯,侧首看了封云野道:“小女边无雪,不知公子名姓?”满客栈男人嫉妒的眼光一瞬间齐齐扫了过来,似乎要把他们这一座的人都生吞活剥一样。 祝君好拿着筷子轻敲了敲纪修的碗边,杏眸轻轻眨了几下,美如仙女的女人对男神搭讪,这画面这么和谐修修怎能不看呢。纪修轻瞥她一眼,唇角一抿略带讥讽看了封云野。 这被天降桃花运砸着的封云野并未激动的语无伦次,他侧首低眸淡笑了一分,似同三月江南杏花烟雨的温意,褐色的瞳眸恰如浸透了暖茶缓看边无雪道:“无雪,可真是个好名字,在下姓封名云野,字子初,边姑娘你唤我云野即可。” 边无雪低首羞涩一笑,这一笑暮雨朝云都比不得,微微抬首满面含羞,如春雨海棠的美艳,朱唇一抬道:“云野,公子的名字才是好呢。”轻一顿忽的看了纪修,堆青如烟的眉轻颦道:“这位公子方才为何没有看我?难道小女子入不了公子的眼么。” 祝君好险些要咬断了口中的筷子,极致漂亮的女人大多都是自恋,边无雪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那个男人看了她不像条哈巴狗一样,突然有一个正眼都不瞧她的男人出现,怎能不勾起她的征服欲。 《天龙八部》里的马夫人就是一个例子了,这样的女人都是惹不得的,她们家修修要倒霉了。 边无雪这一句话出来,封云野剑眉一敛有些不悦的凝了眉心,纪修转首看了咬着筷子,一脸状况外的祝君好,如泓潭的黑眸轻轻一眯,不慌不忙的抬手戳了戳她因为咬着筷子而微鼓的侧颊,慢条斯理道:“你咬着箸的模样真恶心,同小三十一样。” 她发现纪修的隐藏技能了,就是选择性的无视别人,无论何时何地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人留。吐了口中的筷子,扫一眼尴尬的边美人后轻咳一声道:“我吃饱了,先走了。” 边无雪在原著中一开始脾气作着呢,这一会作起来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她还是趁早溜之大吉吧。 可惜她还是走的太晚了,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一声细细的抽泣,微弱的如同受伤的小兽,直让人心疼。不用回头也知是边无雪,这一个柔软的如同盛夏水中白莲一般的女子,怎能经得起一句重话。 纪修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衣袖一拂起身上前捉了祝君好的手腕,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拖上了楼。 楼下两个人两两相望,深情无限,阁楼之上两人两两相望,咬牙切齿。 这方才一进门纪修便一把将她压在门上,一支手不规矩摸上了她的后腰,祝君好挣扎了几下反倒被双手按的越紧,她瞪圆了弧度润泽的杏眸,粉唇一掀道:“你可是没见过我怎么对封云野的莫要以为我是个弱女子就能任意欺负我。” 小狼狗发情了是吧,她不知纪修整天满脑子想的什么东西,几句话没说完就要动手动脚。 纪修不屑的轻挑了眉,翰墨似的眼眸轻眯,抬手不慌不忙的捏了捏她的下颚后道:“你若是敢,那我便打断你的腿,免得你整日四处跑。”顿了声之后懊恼的一皱眉,微抿了唇忽的柔了声道:“别动,只想抱抱你而已。” 祝君好微微吞了吞口水,她绝对相信纪修是能打断她的腿的人,下颚被捏的有些微微发疼,仰首依着这个姿势道:“乖,你先放手,要抱你就抱着。” 反正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啪也啪过了,抱抱算的了什么。 纪修双手缓了她的腰,低首埋在她颈间轻嗅磨蹭后道:“我来这可不是为了帮封云野,既然说过要娶你,总要来你家里下聘,做足礼才可。” 一把醇厚的嗓音因埋首而变得含含糊糊,但却轻慢极具沉缓。 脖颈之间的磨蹭痒痒的,还真是像条小狼狗,她垂眸看了眼下毛茸茸的脑袋,感情这件事或许真奇妙,她不喜欢纪修,可纪修偏偏这么的喜欢她,好似没了她就会死一样。 如果是在现代,还可以考虑相处相处,观察观察,可惜是在古代,她身上背负的系统注定要与他背道而驰。 纪修抬首看了不发一语的她,轻笑一声后道:“不说话便是同意了。”轻顿之后瞥了她眼中的郁色道:“惦记着封云野?我帮你杀了他就是。” 祝君好轻撇了撇唇,正欲开口拒绝时头顶划过一道淡绿的光,绿海宝胖乎乎的身影爬了出来,她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这个系统除了坑她之外她怀疑还有别的作用么? 果不其然绿海宝爬到她头顶,晃了晃胖乎乎的身影憨厚的一笑道:“主人,你从应天府到敦煌跑了一个半月,现代高铁一天就到了,现代有电脑、电视、手机,古代什么都没有。” 说的倒是,人家说穿越好,可她习惯了现代的生活来这没手机有时无聊受不了,不过现在同她说这个做什么?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绿海宝偷偷看了一眼纪修,对她挥了挥手道:“主人你刚才动摇了,你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到现代,我也早日交差。” 她疑惑一瞬后明白了,绿海宝在教唆她杀了纪修。 脑袋里恰如一串的火花炸开,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开了一样,她心跳加速,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仰首深吸了一口气,仓皇的关掉了系统,绿海宝胖乎乎的脸卡在线条上后缓慢的消失。 纪修微皱眉轻握了她的双手,淡色的唇一抿道:“你怕什么?我不杀他便是,你总是记挂着封云野,他又什么好的。” 祝君好咬了咬颤抖的唇,低头不敢看眼前的人。她知道这是完成任务最快的办法,她也知道她要动手纪修不会躲,可她……做不到。 她杀司影、谢长安的时候虽然心里有些难受,有些自责,但不会是这样的震撼,好像是一个小孩不小心打开了恶魔的盒子一般,全世界似乎都要被她摧毁了。 纪修躬身侧首看了她,见她咬紧唇的模样不悦的敛了眉,轻哼一声慢悠悠道:“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但我同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我不会去违背誓言,你怕什么?” 她不是怕纪修会去杀封云野,更不是怕纪修会伤害她,她是怕她自己会忍不住照着系统的指示去做。她承认,系统方才轻轻的一个提示,却像是诱惑夏娃的红苹果一样,美丽有毒但却充满诱惑。 祝君好承认,或许是有这么一点喜欢纪修,就算是条狗,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何况是一个这么喜欢她的人,要她去杀这么一个人,她办不到。 见她只低眉不语,纪修抿唇捏了捏她的脸颊,犹豫一瞬挑了眉尾款款道:“你放心,回了京城我不会再锁着你,你只需一直跟着我就是。” 她微抬了眼,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轻侧,一半在阳光中一半埋在阴暗里,如同幽碧沁透的墨眸好看的堪为惊艳,本是凉薄的唇此时却偏生出暖意融融的笑意,她不由的也有些暖意,张了双手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 她来之时江南烟雨杏花浓,那她何须匆匆的走,多看看这美景但也无妨。 纪修微怔一瞬后双手紧环了她的腰,长长深吸了一口,如墨的眼眸深邃而坚定。 情这一个字,本是唇齿深渊,无论是王侯将相,亦是贩夫走卒,若是动了便再也放不下。 祝君好唇角弯弯,放不下那便不放下,喜欢那便喜欢,她不会再去逃再去躲,她会好好把握,好好享受这一场恋爱。 隔壁封云野的房中忽的传来一声软呼,女子春思娇媚的声音渐渐急缓,一声比一声堪听,直让人全身都软掉,她吐了吐舌头,额角一阵发麻。 封男神可真“能干”,这约炮的技能是点满了么,还不到一个时辰就上手了,身上的内伤没关系么?不过……边无雪怎么这么容易上手。 果然种马男把妹的技能都是点满的么,女人一见就爱的不行甘愿自荐枕席的本事真是让她不的不佩服。   ☆、第50章 一滴血花 第五十三章:一滴血花 轻灵的驼铃叮叮当当向着,茫茫戈壁之中一列长长的队伍走进大漠的最深处。 昨日在敦煌休整一日,封云野和边无雪一见钟情继而*,嘿咻嘿咻了一夜。这一早起来还不忘让客栈的老板娘找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吐蕃汉子,一人了十两白银,买他们进大漠当苦力。 敦煌在往前走已是荒无人烟之境,苍凉昏黄的大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们这些身负武艺之人尚且觉得如此,何况这些吐蕃人,这十两银子也算是买了这些人的命了。 天色已近黄昏,打头的封云野勒了缰绳,从怀中拿出藏宝布绢抖开,朱红勾勒的线路清晰入目,他微仰首拧紧了剑眉,一瞬后回首看了祝君好道:“这有个客栈?” 祝君好抬首看了蜿蜒的沙丘之上,一道破烂的酒旗随风飘逸,肆掠的黄沙之中一座古旧的客栈迎风而立。 她还未语,倒是新加入队伍的边无雪瞪大了美眸道:“怎么可能,我在此一年多从未见过有人来过,又怎会有客栈。” 她抬手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侧首看了身后懒洋洋的纪修,纪修轻瞥她一眼一手勒紧了她的腰。客栈有个叫霍老七的老杀手,倒也不算的多厉害,只是手段有些卑鄙,到时多提醒提醒纪修便好。 转首看了不远的封云野,轻咳一声清喝道:“这客栈看着奇怪,你让大家多多小心些便好。” 封云野点了头,对边无雪温笑一声,翻身下了骆驼大步向前,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头人,不论惧不惧,都要挑起大梁。 客栈的外头搭了马棚,一个脸皮皱巴巴的老头正蹲在外头拨弄着一盆炭火,青烟袅袅熏的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莫名的诡异,封云野微微顿步之后向前一拱手,白衣袖若云若雾,轻声恭敬道:“老先生,敢问此店可否入住?” 老头抬头看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道:“自然是可以的,老朽许久未见到这么多人了。” 这老头的模样普普通通,并不像武林中人,封云野微微放了心,纪修轻眯了黑眸,松了扣在祝君好腰间的手,一撑鞍利落的下了骆驼,上前一脚踹翻了老头的炭火盆子,红澄澄的煤炭滚了一地冒出浓浓的青烟。 他不屑的瞥了封云野嗤笑一声,一把揪起老头的衣领,俯首凝眸淡声冷道:“招子放亮些,别想耍什么小把戏,不然杀了你。” 祝君好揉了揉脑袋,纪修为什么总是这么简单粗暴,这霍老七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好歹这么大年纪了,必须尊老爱幼一点。 霍老七吞了吞口水,一脸的惶恐,颤颤巍巍的拱手道:“老朽怎么敢,客官真是高看老朽了。” 封云野微皱了眉,敛袖温声道:“督主为何为难一个老叟,若是有气向着封某来就是。” 他这般一说,君子侠客风范十足,惹得边无雪星星眼闪亮亮的看了他,差点儿又要就地献身了。 纪修轻扫他一眼,手腕灵活的一转后抬眉淡道:“找死是么,这还轮不到你出头。”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祝君好撇了撇唇,轻扶着肚子下了骆驼,上前拉了纪修的衣袖向客栈之中走去,封男神可真是仗着她保护,不然早被纪修一掌打死了,也不知从何来的底气。 客栈之中只备了五张桌子,桌上一层薄薄的细沙,老头搓了搓手拿着抹布上前擦干净,这一扎眼又是一桌的细沙,看来这沙漠之中是讲究不了了。 她要了一壶茶,挽了藏蓝锦纱袖子亲手倒了一杯推给对面冷着脸的纪修,侧首杏眸漾了笑意道:“我也觉得这老头有些古怪,看着就不像好人。云野可是一时迷了眼,你莫要见怪。”L 曾经江湖顶级的杀手霍老七,因为得罪了魔教才躲到这沙漠之中,这数十年也未出去过一步,但这老本行一时也是忘不了的。 纪修轻眯看了她,冷意萧然的唇一抿道:“你叫他什么?何时与他这么亲热了。”顿了声之后凝紧眉道:“你敢见异思迁,我便杀了你。” 这个关注点完全不对,看来需要好好调ii教调ii教了,她无力的吐了一口气,单手撑了娇俏的下颚,一双轻灵的眼眸波光潋滟,润泽的唇微微弯了怡人的弧度道:“你这般爱吃味真可爱,可总是这样抓毛病人家会觉得有些累,你明知我同他没什么,还总这般猜忌我。” 纪修双手抱臂,身子微微后倾一分,淡眯眸扫了她,眸光一敛淡定道:“我要杀他你三番四次阻拦,这叫没什么?”顿了声之后轻道:“谁可爱?你才可爱。” 祝君好无奈的摊了摊手,这可真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家伙,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姑娘一样吃醋。 封云野宽慰了几句受惊的老头,缓步携看众人走了进来,这不大的客栈立刻挤的严严实实,老头一脸干笑拿着抹布一边一边擦了桌子。 这件客栈加上柴房也只有十余间,这几十个人勉勉强强够住,作为队伍之中唯一两个女子,祝君好不得不和边无雪住一间。 夜色渐沉,一盏烛火照亮这破旧的房间,她半爬在桌上盘算着这几日的琐事,边无雪站在一旁,香肩半裸,拿着雪白手帕擦着身子,祝君好扫了一眼她纤细难立的腰枝,一对柔软的球体呼之欲出,这可真是让男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怪不得原著里是个男人一见她就没了魂,这样的美人儿她是个女人都想要把她压在床上好好蹂躏蹂躏,何况是男人。 边无雪轻挽了长发,回首看了祝君好,如烟的眉头微微一颦,朱唇一张道:“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老实交代,你男人是不是有隐疾,不然为何从不看我。” 祝君好微微睁了圆润的杏眸,张了张唇后道:“他有没有隐疾我哪里知道,他不看你大抵是因为对女人没兴趣吧。” 在纪修的眼里她>武功,武功>权利,------不可逾越的墙-----边无雪和封云野。 边无雪轻轻系了衣衫,一双美眸轻轻垂着忽的一抬头道:“他对女人没兴趣难不成对男人有兴趣?”顿了声之后惊呼一声“封郎!” 灯火随之噼啪一声,她站起身拿了剪子剪了烛芯,边无雪的想象力如同索马里沟,与她解释起来也是费力,喜欢怎么想便怎么想去,全天下的男人也不可能绕着她转。 边无雪慌忙的穿好衣服,急促的握了她的手腕带了哭腔道:“他今夜同封郎住一起,封郎不会有事吧?” 祝君好轻甩开她的手,揉了揉手腕漫不经心道:“谁这话同我说说便算了,若是让他听到会杀了你的。” 边无雪脱力似的坐到了椅上,一双眼眸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模样霎时可怜,祝君好轻撇了唇,抬首之间忽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了她的额上。 她微微一怔,抬手轻摸了一下,又一滴滴答在她的手背,那是一滴鲜红粘稠的液体,还带着一股温热。她抿唇轻抬了头,破旧屋顶上一大滩乌黑的血迹渗透,一滴又一滴滴答而下。 很不幸,看来又死人了。 边无雪蓦然尖叫了一声,捂着娇美的脸颊颤颤惊惊站了起来,祝君好后退了一步,下一秒一道玄色的身影破门而入。 纪修几步上前将她拉到身后,墨眸迅速的环顾一圈后看了屋顶上,她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后轻道:“不知是谁,大抵死了不久。” 方才的血还是温温热热的,若是死的时间长血早就凉了。 纪修旋身一手抱了她,抬手衣袖轻抹了她额上的血花,眼眸一眯,略一沉声后道:“你在此等着,我上去看看。” 祝君好轻点了头之后他旋身离去,封云野随后疾步而入搂了楚楚可怜的白莲花边无雪,一边替她拭了拭泪一边柔声安慰。 边无雪抽泣了几声冷静下来,封云野这才想起了祝君好,微抬了褐色如水的眼眸,轻抿唇问道:“君好,你也没事吧?” 她轻挑了眉,嗤笑一声,封云野这种男人果然靠不住,前几日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遇到边无雪忘的一干二净,反倒还不如纪修。 见她一笑,封云野叹息一声,安抚了边无雪后上前两手搭在她肩上,眼眸深凝她温柔道:“君好,封某一直钟情的是你,可你却随了纪修,若是你那日愿意回头,封某纳……娶你为妻。” 她险些要笑出来,是否要感恩戴德有人愿意娶她一个残花败柳,她是否要把封云野这份恩德供起来?多了不起,愿意娶她为妻,真是可笑。 轻瞥了肩上的手,柳眉微微一弯笑道:“封公子,最好拿开你的手,我男人回来看见了会杀了你的。” 她彻底对封云野绝望了,他温柔体贴,他风流俊逸,可他就是个种马男,女人在他心里也只能和阿猫阿狗一样了。   ☆、第51章 那又如何 第五十四章:那又如何 死的是霍老七,这个作恶一生的老头最终死在了孤寂的大漠里,没有死在他恐惧半生的魔教手中,莫名其妙的丧生在他们手中。 夜色深深之中几个侠客草草料理了尸体。昏昏沉沉的客栈厅堂中只点了一盏烛火,封云野与纪修坐在桌上,祝君好坐在一旁,其余之人静悄悄的围在周围,她侧首撑了下颚,眼皮子困的直打架,可众人直勾勾看着这一桌,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霍老七死了,说明这些人之中有内鬼。 封云野俊秀的面庞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之下温泽,轻抬眉扫了一眼四周后沉声道:“方才谁出去过都来说说。” 众人议论一番,一个身背环刀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道:“方才我与铁罗汉共处一室,都未曾出去过。” 他说罢之后一个接一个站了出来汇报,十来个吐蕃人也操着一口生硬的中原话汇报了行迹,这些人都三三两两挤在一间房中,互相的行踪清楚不过。 一圈过后只有两人途中出来过,一个是江湖人称飞剑客的于永安,一个是武圣人牛正奇,于永安生的高大威猛,站起身一拱手瓮声瓮气道:“我一个武林中人,怎会和一个老汉为难?莫要冤枉了我。” 牛正奇瘦小一些,褐色宽大的衣袍如同挂在身上,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扫一圈客栈后停到纪修身上,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后嘻嘻哈哈道:“我也不晓得,我们都同老汉没有冲突,谁没仇没怨的杀一个老头。” 封云野微微一怔眸,扫向风轻云淡的纪修,迟疑之后问道:“你方才去了何地?为何没有回房。” 祝君好打哈欠的动作一顿,杏眸一敛,纪修没在房里么,方才边无雪一声尖叫之后纪修一下就冲了进来,她还以为纪修是在房中休息,如此看来似乎有些蹊跷了。 纪修起身扫一圈众人,淡色棱薄的唇微微一翘,抱肩淡然道:“我去哪儿与你何干。”说罢对祝君好轻扬了扬下颚,上前握了她的手腕后道:“走,回房就寝,听一群废物啰嗦什么。” 她实在是困乏,只想睡觉,至于霍老七的事情明天在想。 两人旋身上了楼,留下一堂人面面相窥,议论纷纷。 一夜静寂无梦。 “啊!” 祝君好是在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中醒来的,她侧首迷糊看了空荡荡的床外,一只手撑起酥软的身子,微微揉了酸疼的揉腰,同睡的边无雪不知去了哪里,破旧的房间只剩她一个人。 嘭的一声巨响,饱经风霜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熟悉的身影直奔床榻,她慌忙拉起了被子盖住身子,纪修立在床前看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眼圈之下青青的像是一夜未眠。 她一手拢了被子,扫了一眼外面后问道:“外头怎么了?”方才这一声叫定是有事发生了,这几日的事未免有些太多了。 纪修坐在床榻上转了转手腕,抬眼轻瞥她一眼后淡定道:“死了几个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又死人了,她微微咬了咬唇后问道:“是谁?抓住人了么。”霍老七死了之后都是他们的人了,不管死的是谁,都在此肯定了他们之中有内鬼。 纪修一手摸了摸她光洁的脸颊,眼眸淡眯风轻云淡道:“飞剑客与武圣人,大抵子夜死的,看手法是杀老东西的人干的。” 他的手很凉,似一块冬天里的石头一样,祝君好不由微微躲了一下,侧首拧了柳眉,能杀死霍老七的不是一般人,飞剑客与武圣人的名头更不是吹出来的,能无声无息的杀死这些人的人,她只能想到一个。 她心底思索一瞬,抬眸轻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纪修,微微咬了唇后问道:“你老实交代,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纪修有这个本事了 纪修微微弯起的唇轻滞,黝黑的眼眸一沉,随即敛了眉起身不发一语的走了出。祝君好只觉莫名其妙,随后急促入门的边无雪扫了她一眼后道:“穿好衣服下楼来,封郎今天要把这个内鬼抓出来。” 她拧了拧眉心,不急不忙的穿好衣衫下了楼,楼下如同昨夜一样满座,不同的是有两具尸体抬放在正当中,两人怒目圆睁,脖颈之处一道殷红的血口。 众人神色沉重,封云野眉头紧锁,她绕过尸体静静的坐了下去,坐在她对面的纪修微微不可察觉的抿了唇。 能抓住内鬼,他们才能放心往大漠里走。不然三天两头的死人,人人自危又怎可能团结一致。 封云野重重叹了一口气,握拳砸在了桌上,沉声道:“封某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更会替两位兄弟报仇。” 他声如洪钟,言辞铿锵。一个矮个的中年男人阴阳怪气的笑了几声,扫了一圈站了出来道:“封公子,我们是跟着你来寻财的,不是来送死的。你找不出内鬼我们可要回中原了。” 封云野脸色一沉,一双褐色的眼眸微微带了冷意,一瞬之后缓道:“都说说昨夜的行迹,封某这次一定抓出这个内鬼。” 矮个男人嘿嘿一笑,一个个人从头到尾汇报起来,如同昨夜一样,这些人住在一起,两两监督,互相行迹清楚不过。 一圈之后封云野的脸色愈沉,祝君好的心里直打鼓,因为昨夜的事情之后并未有人出去过,这些人不太可能撒谎,那样事情就更古怪了。 封云野凝紧了眉忽的扫了一眼淡定饮茶的纪修,出声问道:“你昨夜去了何地?封某并未见你回房。” 她心底一怔,微微张唇一同看了纪修,他一早眼底青青的眼圈一夜未睡的模样,又未回房是做了什么。 纪修微微挑了眉,淡然瞥了一圈后停在祝君好身上,嗤笑一声后慢条斯理道:“与你何干?我为何要告诉你们?” 丝毫的不想辩解惹的众人喧哗起来,一个白脸的男人气的一张脸通红,白里透红的样子像个大姑娘,他一抽剑喝道:“还与他说什么,昨夜就是他,今天又是如此,封公子不想还我们一个公道我们可就自己上了。” 一群人跟着他厉喝起来,纪修有些厌烦的眯了翰墨似的眼眸,封云野击掌令大家安静下来,轻咳了几声后平心静气道:“虽是盟友,但你总要告诉我们你昨夜去了何地,以免冤枉了你。” 祝君好随之轻点了点头,神神秘秘的确实是惹人怀疑,也不知昨夜是去干什么了。 纪修深凝眸看了她,黑漆漆的眼眸之中冷冷淡淡,淡色的唇微微一抿之后道:“可笑,我的行迹为何要告诉你们。” 封云野厌恶的凝了眉,看一圈众人后站起身道:“封某并不想冤枉你,可更要给大家一个交代。”顿了声吊足了胃口后道:“不如如此,你若是能拿出证据便不是你,若拿不出……抱歉,封某不会容忍。” 众人一精后再次喧哗起来,白脸的男人激动道:“还用证据?我看就是他,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矮个的中年男人也阴森森笑了几声道:“说的好,我看就是这小子做的,想杀光我们私吞宝藏。” 一个人接一个的吵闹起来,人人都将矛头指向纪修,她张了张唇之后紧抿,叹息一声低下头,纪修恰如黑曜石的眼眸一直盯着她,她也不想相信是纪修,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个客栈只有他有实力这样做,也只有他有目的。 祝君好低头一言不发,纪修忽的站起了身,轻弹了几下袖摆后风轻云淡道:“是我又如何?我就是想杀光你们私吞宝藏。”顿了声之后淡笑一声,一字一顿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她心底如同针扎,细细密密的疼着,就像纪修说的,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冷漠残酷,自私阴险,她却抱了虚假的希望。 封云野双手握拳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后道:“封某虽打不过你,但也不容许你留在这了,你走吧。” 封云野肯罢,众人又怎可能放过他,一个个拿起武器,白脸的男人喝道:“想走,没门,还我兄弟命来。” 纪修淡凝了低首不语的她,深邃醇黑的眼眸幽深不见情绪,忽的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旋身行了一步瞥一圈众人道:“不想死就闪开些。” 他说这句话时声色冷淡如腊月里的寒冰,让人齿寒的温度。 白脸的男人吞了吞口水,似乎又想起了蛊王的下场,不由后退几步闪开了身子。 祝君好秀白的双手微微捏紧了衣摆,吸一口气抬起了头,纪修此时侧首眯眸看了她,她忽然发现纪修其实很出众,瘦削挺拔的身影站在一群人中很是扎眼,他好似永远都把脊梁挺的那么直,似是什么都压不垮一般。 以前从未细致看过这个人,他的眉他的眼,也只是觉得好看罢了,可乍一看之下才觉惊艳,就像此时这样出挑的眉目微凝,淡化成水,波澜不惊。 这是他最后的神情,下一秒他旋身大步离去,丝毫没有留情。 她心底刺痛,透骨的苦涩席卷,一双杏眸微酸,险些要哭了出来。 好似什么重要东西溜走,而她却迟钝的没有去抓住。   ☆、第52章 滚犊子吧 第五十五章:滚犊子吧 赤日炎炎,疲惫的骆驼无精打采的嚼着枯草,祝君好眯眼看了头顶刺眼的太阳,抿了抿干燥的唇弯腰解下鞍上的水囊,拔开木塞浅润了唇,清清甜甜的味道解了一丝燥热。 昨日纪修走后一列人便匆匆收拾了行礼走进这无边大漠之中,她有意勒慢了缰绳留在队伍的末位,时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的烟波如渺。风烟尘静。 与她猜测的一样,纪修果然又生气了,她微微抿了抿淡嫩的唇,低首看了鞍上厚重的毯子.缓缓眯了星眸,轻撇了唇,她也觉得委屈,若是他承认杀人的事情,那她也会站在他这一边,现在弄成这样,能怪她么。 前头的骆驼微微停顿,封云野晴朗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停下了休整休整,还有一日的路程。”几个吐蕃人立即散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人,围成一圈拿出腰上的烧酒大口喝了起来, 祝君好拉了缰绳下了骆驼,半倚着充满西域风情的鞍毯,一抬眼见边无雪从前头袅袅娜娜的走来,摇摇曳曳的腰肢恰似要折掉一样,一路让不少男人看直了眼。 边无雪走到她身前,茶青的纱裙摆飘然若仙,隐约可见丰润。掩唇轻咳一声后试探着问道:“祝姑娘,我不知有一话当问不当问” 祝君好侧首轻撇了唇,月牙一般清冽的眸子一弯道:“想说便说,我听着。”边无雪和封云野这几日腻腻歪歪,找她准没好事。 边无雪微微咬了唇,羞涩道:“祝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封郎是一个顶天立地好儿郎。”祝君好轻眯了眼眸,待她继续说,边无雪一双晶莹的美眸看着她,鼓起了几分勇气道:“那日我听封郎道想娶祝姑娘为妻,祝姑娘却不答应,封郎好生的伤心,他同我说倾慕你已久,可祝姑娘却总是拒绝。” 她大概明白边无雪的来意了,原著里就是这么给封云野拉皮条的,一副大老婆宽宏大意的模样,将各种不愿从封云野的女子都劝上了床。 见她不言不语,边无雪呼吸微急,尴尬的咬了唇,揉了揉衣角后轻声道:“祝姑娘若是愿意嫁给封郎,我甘愿做小,只要随着封郎就足以了。” 祝君好玩味的弯了唇,轻侧首淡声问道:“是你自己来的还是封云野要你来的?”若是封云野让她来的,那么她还有点救,若是自己来的,彻底没救了。 边无雪一双清丽的眼眸微微一滞,双颊微红低了首道:“封郎不知道,是我自己要来的,封郎开心就好。” 还真是没救了,她淡撇了撇唇,缓眯了眼眸道:“你这么喜欢他,甘愿与我共享他?”边无雪的脸色一僵,她扫了眉之后慢条斯理道:“可见你并不愿意,又为何与我说这些。你漂亮又聪明,这般好的姑娘又为何委屈自己?” 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剧,听从什么三从四德,守着女戒,把男人当成天。可一个到处捅来捅去烂黄瓜值得这样么。整日啃完这个啃那个,多恶心的。 边无雪凝了如烟的眉,绞了衣角轻声道:“我*给了封郎,封郎便是我的夫君,我怎能有别的想法。”顿了声之后低首道:“我此次来第二件事是想借一件你的衣裳,我的太过单薄了,这帮臭男人一个个吃我豆腐。” 祝君好轻点了点头,在这群血气方刚的爷们面前穿这么透的纱当然惹人眼球,从鞍上口袋里拿出了一袭藏蓝的胡裙递了过去,边无雪接了衣裳低声道了句谢后向前走了几步一顿,转首认真道:“祝姑娘,你听我一句,你失了身子,如今又大着肚子,封郎愿意娶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你可要惜福。” 她无奈的挥了挥手,虽然有人说在这个时代讲人权很可笑,可他们跪着却还嘲笑站起来的人,这样的人岂不是更可笑。 她从来不是任何人的依附,她的价值不会因为大了肚子和失去贞洁而贬值,她的价值是她这个人,她的思想她的灵魂,而不是由别人来定义的。 # 沙丘之下两个身影激烈的翻滚着,火辣的激情比起这炎炎烈日还要强上几分,边无雪两手环了压在身上的封云野,脸颊红红,娇喘声声道:“封郎,奴家受不住了。” 封云野粗喘了几声气,一手点了她的唇道:“莫要说话。”说罢他将人翻了过来再次挤入马赛克,边无雪伏爬在沙地之上撑着地呼吸急促,封云野低首看了她娇小的背影,长发垂在两肩侧,露出皓白的脖颈,最让他激动的是这一袭藏蓝的裙衫。 真是像极了某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沙丘之上两个胡装的男人静悄悄的趴着,其中一个壮硕高大,眼如铜铃,另一个矮一些,不过不失精壮。 矮个的男人吞了吞口水道:“贾兄,这真是督主日思夜想的女人?怎么是这般的……” 贾不全抹了抹额头的汗,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眯眼看了看,沙丘之下两人身影看不大清,只知一个是封云野,另一个一袭藏蓝的胡裙,祝姑娘似乎就穿着这般的衣服。他叹息一声推了推看的入神的矮个道:“督主在一里之外,你现在回去禀报情况。” 矮个的男人脸色一白,颤颤惊惊道:“贾兄,你也知督主的脾气,我……” 贾不全挥了挥手,他们一行人在封云野进大漠三日之后便启程也进了大漠,尾随他们已经数日,前几日不知督主为何一脸阴沉的回来了,还派他盯着这群人,算他今日倒霉,看见了这长针眼的画面。 矮个的男人见贾不全不理他,一张脸不由皱成了菊花,唉声叹息的从沙丘之上缓慢的退了下去,往一里之外的营地跑去。 是夜 夜幕沉沉,繁星点点,众人搭起了营地,生起了篝火,几个吐蕃人欢快的绕着篝火唱起了口齿不清的西域歌曲。 祝君好远远披着一条厚重毯子坐着,边无雪和封云野一扎营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玩打妖精的游戏去了,这只剩下她一个,微侧首枕了手臂,以前纪修在的时候还有人陪她说话,现在孤零零搭句话的也没有。 “哼哧哼哧”不远处沙丘上的骆驼叫了几声,她微微抬了眼扫了一眼,这是她的骆驼,平日乖乖的一声也不吭,今天不知是怎么了。 她站起身从地上拔了一把枯草,缓步走了过去,骆驼君瞪着一双圆鼓鼓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又哼哧哼哧了几声,她侧首弯唇一笑把枯草递了过去,骆驼一口咬住后甩了甩头指向身后。 她微怔的瞬间被一支有力的手臂拉了过去反压在骆驼上,一双不规矩的手摸向她的胸前的柔软,毫不怜惜的揉捏把玩,她眼前是西域风情的鞍毯,看不清身后的情形,却快要急出眼泪来。她奋力的挣扎了几下,反倒被按的越紧,一只冰凉修长的手敷上她的唇让她叫不出一声来。 那只手越发放肆的向下游走,她只觉大脑一片慌乱,再傻也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背后的人愈发的放肆,那只手已在她的下腹游走点画,更让她觉得恐惧的是脖颈之上冰凉凉的唇一寸一寸的下挪,亲昵暧昧的至极,却如同雨季里的毒蛇一样令人齿寒。 这个营地里只有吐蕃人和这些武林豪杰,她不知是敢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觉理智的神经快要崩断了,苦涩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为什么总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先是纪修把她当个玩具一样糟蹋,如今又是这样,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搁在唇上的手微微一顿,身后的人忽的一手揽了她的腰,醇厚如酒的声音缓道:“哭什么,你愿意同封云野做,就不愿意同我做么。”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她的眼泪一下绝了提。搁在唇上的手轻轻挪开,她手背掩了唇抽泣不止,没来由的委屈至极,她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被人这样讨债。 纪修僵直这个姿势一言不发,祝君好袖子微微抹了眼泪,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有些哽咽道:“修修,你整日猜忌我累不累,你一点也不相信我,你这样戏耍我很有意思么?” 她真后悔要谈这场恋爱,纪修的感情太过于横冲直撞了,就像一杯烧刀子,她一口饮下去呛的五脏六腑都烧起来,这样的感情太烈的,她不喜欢。 纪修并未说话,只是低低笑了一身,她并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他自己,片刻之后一把熟悉的声音慢条斯理道:“我猜忌你?祝君好,你到底有没有心。” 祝君好咬紧了牙,旋身仰首看了眼前的人,依旧是熟悉至极的脸,冷冷淡淡总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真是瞎了眼了,这个时代的男人真是没有一个靠谱,不是像封云野这样把女人当物品,就是像纪修这样神经症。 都给她滚犊子吧。 她吸了口了气,鼓足劲推了纪修胸口一把,凝眉咬牙道:“滚开点,不要挡着……唔”突如其来的吻带了这夜里的凉意,熟悉的檀香味一丝一缕的缠绕上来。   ☆、第53章 突生异变 热情至极的吻让祝君好两颊泛红,晕晕乎乎,一吻结束后她捂着红红的唇,仰高脖颈大口的呼吸着,夜晚沙漠冷冽的风灌入喉呛,如在寒冷的冬日饮下一杯冻水,直教心脾发麻。 可方才积压的怨气却随这这一吻消散了不少,她满心的怒火如同飘了一场淅沥的小雨一样,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她又心软了。 纪修静若秋阑的眼眸微微上扬看了她,修长的手指捏了她皓白的下颚后冷淡道:“祝君好,我一走你便迫不及待的和封云野翻云覆雨,你就这么缺男人?” 她微微不可置信的瞪圆了杏眸,如水的眼波潋滟波澜,突如其来的话让如同一下降落到冰窖里,原来她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她拧了柳眉,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却始终未哭出来,微弯了唇涩声道:“我就是缺男人,我离开男人就会死,关你什么事。” 凭什么总是这样质问她,她离开又或离不开男人关他什么事。 纪修眉头微一顿,墨黑的眼眸微眯起,一手揽紧她的腰打个旋后将人重重的压在了沙地上,她惊叫一声双手慌忙捂紧了肚子,好在肚子没有动静才张了唇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到底想要干什么。 纪修敛眸有些嘲讽的看了她隆起的小腹,一手撩起祝君好的胡裙,唇角微微一勾后压低了沉静的声音道:“腿张开,装什么贞洁烈妇。” 远处的篝火影影绰绰,吐蕃人雀跃的声音时断时续。她微微错愕的张了唇,耳边仿若雷鸣,似乎要听不见响动,只余大漠里空旷的风声。 强行夺走她的第一次,又百般羞辱糟践她,如今又义正言辞的反过来讥讽她,凭什么? 纪修两手撇开了她并拢的双膝,压进了她两膝之间,倾身俯视了眼底尽是惊诧的她,深凝的墨眸漆黑如曜石,淡漠的唇嘲讽一扬道:“莫这般看着我,你同封云野能做,与我做又不肯了?” 细碎的沙磨的后背微微的疼,像是被细小的针扎着一般,头顶墨蓝的夜空,漫天的繁星璀璨,如一首漫长的诗篇,她吸了一口气,微微动了动唇道:“你滚开,我与封云野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她委屈极了,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总是这样诽谤怀疑她。 纪修眉头一顿,两指捏了捏她的下颚,如同把玩一个临死的小动物一般,淡漠的唇微抬道:“凭什么?封云野能玩你,我怎就不可?”说罢随手缓慢解了衣带,褪下她的缚裤一下抵了进去。 她未料到纪修这么胆大,根本来不及阻止,里面干涩的疼痛让她咬紧了牙,远处的喧嚣似乎如在云端,她不敢叫出声来,如果被人发现的下场她不敢想象,她丢不起这个人。 柔软被毫无节制的把玩,她双手撑在沙地上急促的吸了几口气,张了唇道:“你……还是人么。”或许是吃素已久,这点荤味带来的疼一点一点减轻了,反倒是说不上来又莫名心悸的感觉更多,让她有些难堪失措。 她的脸颊带了红云,比起方才苦哈哈的模样可爱多了。纪修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随之恶意的动作将她撞的一耸一颠,如在云端。他倾了身,淡薄的唇微带了邪气的弧度道:“我若不是人,那你现在是在被什么干?” 祝君好有些气结,那处已经不是那么干涩,她能感受到每一次进来带来的异样,这让她越发的尴尬,她这不是口嫌体诚么。 不远处忽的传来一声声缓慢的脚步声,封云野熟悉晴朗的声音随之道:“君好你在这儿?封某给你拿了一条毯子。” 她惊愕的瞪圆了眼,现在的状况长脑子的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她不能想象封云野看到这幅场景的模样,她会想羞愤的自尽。 纪修微眯眸看了她,漆黑的眼眸多了几分墨色,那动作未停反而愈加的快起来,直教她咬紧牙关不敢出声,他勾了一分无所畏惧的笑意道:“让他滚远些,你是我的人.” 祝君好欲起身反倒被按的紧,她咬了咬唇抓紧了手下的沙子,冰凉凉的扎手倒也让她清醒了不少,吸了一口气后平稳了呼吸,故做平心静气道:“不用,你…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呜…” 纪修恶意的捉弄了她,一下猛的动静,那一声婉转再也明显不过是在做什么,封云野的脚步一滞,沉寂后道:“那封某先走了。” 随着封云野的离开她松了一口气,让她晕晕乎乎的感觉却更为浓重,说不清道不明的主流额,纪修握了她的脚搭在了肩上,这般更方便他逞凶。 这个模样太难堪,可她却已无能为力,她只觉得她像一个卷卷的白云,惬意的飘来飘去,似乎什么也不用想,亦什么也想不起。 这感觉愈演愈烈,许久之后终于结束,她如同经历一场刑罚一样疲惫的系上衣带,远处的人早已睡下,偶尔被风吹来的几句窃窃私语也散在风中。 纪修系了腰带,低首双手捧了她的脸细细端详一番,似乎像是许久未见她一样,一瞬之后低低笑道:“好了,你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的了,封云野若再敢碰你,我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祝君好无力的抬了抬眼皮,现在她累的只想睡觉,可碍于某人的神经质又不得不打起精神道:“你莫要编排我,你做完了那就滚蛋。” 纪修微微一怔,忽的将她抱了个满怀,淡漠的唇深一抿后沉声道:“我只相信你。” 她撇了撇唇,推了一把纪修的肩膀道:“滚远点,别再跟着我了。”该做的都做了,又说什么相信她,不觉得太晚了么。他们只是尝试交往的关系,还没娶嫁,就算娶嫁在现代婚内qj也是犯法的。 纪修对她的反感却都视而不见,从袖中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递了过去,眉眼淡淡道:“拿着,这队人没几个好东西,你小心些。” 匕首之上浮刻了龙腾虎跃,祥云的纹路托边。她犹豫一瞬后接过拔开,寒锋闪烁,恰如白霜,一看便知是不凡之物。她抿抿唇收紧了窄窄的胡袖之中,拿着防身倒也不错,下次再遇见这种人直接一刀,免得她绝户脚了。 她不发一言,纪修也无话可说,微点了下颚后道了句:“乖一些,过几日我带你回京师。”说罢之后旋身向暗茫茫的大漠之中走去。 祝君好吐了吐舌,揉了揉酸疼的老腰向营地里走去,如果抛开是被强迫的,她确实是禁忌很久后开了一次荤,骨头里兴奋的细胞似乎都开了,或许她真是食髓知味了。 封云野一人孤零零坐在篝火前,抬首落寞的看了她一眼,温声问道:“君好,你方才在做什么?” 这种事要怎么说出来嘛,她故作一脸糊涂的看了封云野道:“封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要休息了。”一边说一边往营地里一步一步挪着。 封云野一脸的失望落寞,轻叹息了一声道:“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上路。” 暗夜迢迢,好梦无边。 无边无际的大漠之中有一座古老的土城,黄沙蔓延,百年时间未曾有人踏足过,他们是第一批人。 满眼的残垣断壁,荒凉无边,曾经繁华的大月国早已化成了过往云烟,只留下一个关于宝藏的传说。 祝君好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玉笛,她不知笛秋会怎么想,匹夫无罪,怀壁有罪,来古代所有的风波都应为这个玉笛而起,希望也能因为这个而结束。 封云野抖了抖藏宝图,身后一众人垂涎三尺的盯着这张图,他拧了拧眉后回首问道:“君好,我总觉得这座城有些古怪。” 不止是他,其余武林豪杰一进城也有这样的感觉,不同于鬼城的毛骨悚然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 祝君好举首扫了一圈,手轻揉了揉发疼的腰后轻道:“不要大声说话,不要起火把就没事。”原著中大月城这关倒不是很难打,因为怪物不同于鬼城的怪,这座城的老怪只要不惹它,它一般不会出来作怪,所以她倒不是很怕。 封云野点了点头,吩咐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悄然无语,边无雪好奇的打量了她几眼,又低下了头。 土城之中一条大道直通向大月的皇宫,曾经富丽堂皇的皇宫如今不见踪影,只能从隐约的残垣断壁之中推测往日的繁华。 从残缺的城门踏入皇宫之时人人屏息,一座白森森的头骨堆成的山映入眼帘,这或许是当年侵略大月族的战胜者为自己立下的人头山,如今沧海桑田还屹立在此。 绕过了这座人头山众人进了皇宫内,不远处半边宫殿孤独的矗立在漫天黄沙之中,她走近隐约可见梁柱上西域风浓郁的雕花。 殿内黄沙满地,封云野扫了一眼众人后率先进入,宝藏就藏在这座宫殿的地宫下面,他刚行了一步,一个白脸的男人忽道:“我说封公子,如今走到这怕不能一人一百两黄金了事了吧?” 随后众人轻声议论一番,那日那个老叟嘿嘿一笑也随后道:“封公子拿大头我没意见,可只给我们一百两黄金,怕是不妥,我们与封公子四六分怎么样。” 不明所以的吐蕃人好奇的看着窃窃私语的侠客,祝君好扫一眼他们最终落在封云野身上。 一百两黄金本来对这些江湖人够多了,可人这贪心的毛病一犯,良心就变黑了。   ☆、第54章 暂时合作 第五十七章:暂时合作 封云野沉寂一瞬,微甩了皓白如月的衣袖,抬眸扫过众人,褐色的眼眸浓深之中混了一丝寒意,唇角一弯温声道:“那就依你所说,封某不是小气之人。” 众人一听喜乐开怀,一张张嘴立即甜蜜起来,恨不得叫封云野一声爷爷,哪有不爱钱财的人,唯独祝君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著里贪慕宝藏的全死光了,不敢相信封云野会这么简单的答应。 “好了,都稍安勿躁,随封某一同下地宫。”封云野道完之后便向殿中烧了一半的龙椅走去,这椅子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斑驳满目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两手搭在椅把上发内力推了一把,令人惊讶的是这椅子却纹丝不动。 她暗地里撇撇唇,拿出腰间纪修所送的匕首轻拔开,寒锋依旧乍眼。微挽了衣袖几步走到殿中柱子下,这柱子之上有一条奇异的浮雕龙,四翅三眼,唇口大张,模样很是骇人,但最怪异的是这龙并不是向上而是倒挂在柱子上,像是要钻到地下去一样。淡定扫一圈众人后道:“这下面是机关,推不开,得从我这里开。” 白嫩嫩的胳膊如同上好莹玉,软玉生香的美好,她微微凝了眉后咬牙划了下去,一道殷红的伤口渗了开来,忍痛将胳膊递到龙嘴前,一滴滴温热的血顺着滴答而下。 众人惊诧,齐齐相看,中原的墨家机关算的上厉害的,可这西域机关却更为了不得了。 封云野心疼的从怀中拿出了金疮药,姑娘家这般漂亮的胳膊上若是落一道伤疤得多丑的,看了她凝眉道:“等会封某帮你上药,日后不可如此。” 祝君好也不想玩自残,可原著里这个机关必须用笛秋的血才可以打开,躲来躲去也不躲不掉的,还不如自己割,省的这些人刀子拿不稳割的深了。 龙嘴之中有一道精密的机关直通地下,她滴了片刻之后只听沉重的“哐当”一声,那破旧的龙椅缓慢的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这洞口并不大,只能容一人佝偻着身子进入。 因为陈旧的缘故,这机关一打开,烟尘四散起来,呛的边无雪连忙掩鼻后退,封云野不悦的瞥了她一眼,上前将药递给了祝君好,温温道:“君好,要封某帮你上药么。” 她真准备一把夺过药之时封云野忽的压低了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等会走在最后,若有不对,那便去找纪修。”她眉头一顿接过了药点头道:“不用,我知道该怎么上药,你们下去吧。” 看来封云野提防这些人会谋财害命了,毕竟这无尽的黄金珠宝的诱惑是谁也低挡不住的。 封云野微眯了眼旋身看了其余人,这当中不少人贪婪的盯着洞口,若不是有封云野他们早都冲下去了,封云野背手淡声吩咐道:“地宫之中漆黑,封某持火把在前,其余人一同随着,万事小心些。” 已有人为脱了衣服点了火把,封云野接过率先弯腰钻进了地道,边无雪一双美眸可怜兮兮得顾盼一会,一咬牙跺了跺脚也跟了下去,其余的侠客争先恐后钻了下去,仿若迟进一秒会被永远锁在外面一样。 祝君好挑了挑眉,将金疮药细细致致的洒在胳膊上,又扯了一缕裙子包裹上,这殿中此时也只剩她一人,到乐的清净。她此时到不苦恼封云野要怎么这些侠客要怎么分宝藏,这些东西她没什么兴趣,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一个大问题就是——纪修。 纪修既然跟着他们,那就说明不会放弃宝藏,封云野的内伤还未痊愈,这些侠客加起来还不够给他提鞋的,两方若是交锋,胜负太明显了。 她苦恼的揉了揉额头,这个问题还是交锋之时再作考虑,希望boss能卖她一分薄面。掳好了衣袖,轻敛裙摆随之弯腰钻进了地道之中,不远处几个吐蕃人的窃窃私语在空荡荡的地道之中回音深长,她走了片刻忽的豁然开朗起来。 地道拓宽增高,可以直起身子走,最奇异的两面的铜勾壁灯已被封云野点亮,这不知多少年的灯居然还可以燃起,真不知里面是何材质。 不远之处隐约有火把的光亮传来,封云野与众人想必是到了那里,她加紧步子走了几步,忽觉得有些奇怪,方才这些人一直在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突然就安静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一样,鸦雀无声的地道之中只有她急促的脚步声。 待她钻出地道就明白了,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密室,大的仿若无边,封云野手中一把灯火唯独照亮了温黄的一圈,但这一圈就足够让人目瞪口呆了。 金叶子铺成一条大道,大道两边是无数的金银珠宝堆积起来的小山,其中金条、银条、翡翠、玛瑙、珍珠数不胜数。 她隐约听见一阵阵吞口水的声音,一个个都瞪直了眼反应不过来,就连祝君好也有些被惊吓到了,书里的文字只是描写了其中的宝藏,但她从来没想到是这样的极具冲突性的画面。 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抵抗的画面。 许久之后封云野深吸了一口气,一张俊秀的脸有些兴奋的红晕,转身道:“都拿出口袋来,将这些运到敦煌自然有人接应,你们那一份回了京便给你们。” 这一句话一出便将大家拉回了现实,一个白脸的公子皱了眉,这白脸的公子江湖人称白煞星,也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他几步上前道:“何必回京,在此分清楚了不是更好,封公子既然不信任我们又为何请我们来此。” 一个黑瘦的老汉也站了出来,他的江湖外号名为推车老汉,老汉除了推的一手好车,武功也是拔尖的,他微微直起佝偻的腰身道:“老朽赞同白煞星的,还是在此分清的好。” 两个人极具领导性,这一开口一个个也跟着表态,祝君好低头叹了一口气,用三叔的话说便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封云野褐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快,微微眯了眼之后笑道:“如此么?”说罢忽的看向祝君好莫名的含笑问了句:“君好,你说地宫之中不能起火把亦不可大声说话?” 她微微一怔点了点头,那东西就钻在不远处的地宫下面,这地道之中起火把倒也无妨,若是进了地宫怕把那东西吸引过来,想及此她正欲上前灭了火把,方走几步却被封云野一抬手制止。 疑惑之时封云野轻扫一圈众人,微微抬了下颚和善的模样蓦然一变,带了几分诡异又清冷的寒意,唇微微一抬后道:“还真以为封某怕你们了,一帮江湖的跳梁小丑而已,还想和封某玩心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这话说的极为刻薄的,众人脸色一变,就连那几个吐蕃人也有些尴尬,白煞星忽的哈哈大笑了几声,拔了剑道:“封公子是朝廷的人,我们比不得,但那是在京城,现在在这大月城,还是要拳头说了算。” 封云野斜睨了他一眼却并未理他,他上前将祝君好拉到身后,唇角一抬忽的拔高了声音道:“你可真是草莽之辈,封某会怕你们么。” 他这拔高的一声吓到了祝君好,也吓到了藏匿在密室之后的它,一瞬的安静之后石壁后一声沉重的碰撞声传来,似有千斤之物撞在石壁上,这撞击一下持续着一下,愈演愈烈。 胆小的人脸色已经煞白,一个个向后退着,她的大脑也是一片发麻,那个东西确实不好处置,原著是临走之时不慎惊醒的,已是天下第一的封云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甩开,现在怕是要变成它的盘中餐了。 一声声的撞击之后厚重的青色石墙出现了一个豁口,一双阴森森的眼睛透过墙壁窥视着众人,见到这双眼睛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一双鹰的眼睛,这墙壁之后充其量也是一个大雕,并无什么可惧。 祝君好却盯着这双诡冷的眼睛吓的腿软,那雕后退了几步忽的冲刺狠狠一下撞在了墙上,石墙轰然倒塌,大“雕”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动物,明明是雕的头,却有着像豹子一样的身子,诡异的形状让人毛骨悚然,若不是她读过《山海经》,也不会认出这个异兽来。 山海经之中记载“又东五百里,曰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石。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是食人。” 这种东西就叫做“蛊雕”,不知多少年前早已灭绝的怪物却藏在了这地宫之中。 不少人认出了这个怪物,但敢向前的却没有一个,已经有一个胆小的吓晕了过去,封云野也是一脸煞白,人对未知的事情都是恐惧的,何况是这种只听过传闻的凶兽。 蛊雕对着众人扬了扬怪异的头颅,忽的伏下身子,四肢撑在了地上,这是要攻击的姿势了,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忽的一纵身冲了出来,一张血碰大口咬住了一个吐蕃人的脖子拖了过去,那吐蕃人一双眼睁的怒圆,蛊雕低下头锋利的牙齿咬开他的皮肉,大口的撕咬起来。 一地的鲜血飞溅,众人扶着墙往外跑去,边无雪率先冲了出去,封云野蓦然震惊的后退一步,祝君好遮了一只眼捉了他的袖子就往外拉去,这玩意出来了就赶紧跑吧,打是打不过的,趁现在他没注意到这边溜之大吉的好。 封云野无意识的随她走了几步忽的停顿了脚步,吸了一大口气后故作镇定道:“君好,你走吧,我不能走,我若是带不回去银子我爹怎么办,不说我爹,这辽东的仗一旦打起来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她一怔,封云野甩脱了袖子大步向后走去,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直教她头疼,自己不惜命,她却得提这个傻逼惜命。 白煞星后退了几步,瞥见了封云野忽的拔剑冲了上去,招招致命,封云野急忙后退一步,空隙之中亦是抽剑冲了上去,在这暗淡的黄把之下耀眼的剑光恍如银蛇。 金戈交响的“叮叮”峥嵘声不断。两人剑光交如月光,封云野身随剑波,快如闪电,一招一招紧逼着白煞星,白煞星后退几步,封云野亦随了过去,十招之后白煞星已落了下风,封云野一旋身借势一剑割了他的喉咙,霎时鲜血喷溅,白煞星捂紧脖颈一仰身子到了下去。 封云野忽的身形一顿,一瞬之后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到了蛊雕身旁,蛊雕一口叼过白煞星的人尸体大块朵颐起来。 目睹这场交战的祝君好蓦然后退了数步,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的场景,但却是第一次看到封云野杀人,这手段不亚于纪修的狠毒。 封云野拿下背上的口袋,瞥了一眼祝君好后蹲在地下装起金条来,头也不抬的轻声道:“喂饱它就好,这外头的人多的是。” 江湖人的命不值钱,死了也不知是怎么死的,朝廷不会管这些事。 这轻轻的一句话,她只觉遍体生寒。她不是纪修也不是封云野,一条人命在她眼里很贵重,这些人罪不至死,他们的命也是命,不是像个畜生一样被人拿来喂怪物。 封云野瞥了面目全非的白煞星,又看了祝君好,剑眉微微一沉之后眼眸轻眯缓道:“君好,白煞星是纪修的人,他使的武功招数我看的出来,看来客栈里的人是纪修授意他杀的,他与那老叟都是东厂的人,刻意给我找麻烦。” 他刚说完之时忽的一道黑影从门口飞了进来直摔在地上,这是一具侠客尸体,这人祝君好还有些脸熟,却不知是谁杀了他,随着黑影后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先映入眼帘的一只干净修长手举着灯盏,随后是那熟悉又张无可挑剔的脸。 纪修一进内便将灯盏递与身后的贾不全,看也未看蛊雕一眼就径直走向了祝君好与封云野,这气势汹汹的架势直让人齿寒,一言未发的拉过祝君好的手轻掳了袖子,她皓白的胳膊上还缠着裙摆,一条殷红的血线渗了出来。他瞥了一眼之后便放下了袖子,侧首看向了封云野后冷声问道:“外面的血原来是她的,你这个废物,让一个女人用血来引机关。” 封云野一怔,褐色的眼眸带了微微不寒光,随后起身拧紧了眉道:“我是废物?你整日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就不是了么。”顿了声之后看了一样蛊雕后缓道:“大丈夫因为天下,怎能只顾着儿女情长。”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儿女情长算什么,话虽是如此说,可祝君好心里有些不同意,当年曹操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到老心底照样挂着丁夫人,王安石匡扶政业,力挽狂澜,一生却只娶了吴氏一个,这两个人那个算不得真英雄。 所以这做英雄和儿女情长可是一点都不冲突的。 纪修看了祝君好出神的模样,又瞥了义正言辞的封云野嗤笑了一声后慢条斯理道:“什么天下大义,若能和君好一起这大明江山给我也不要。” 这话说的忤逆十足,也只有boss有这个胆量了。封云野被他一句话堵死,祝君好揉了揉额头,她到底是哪里让纪修这么喜欢,她改还不行么。 纪修说罢这句话之后便转首看了蛊雕,蛊雕此时亦张着血碰大口冷森森的看着几人,诡异模样很是吓然,他凝眉后退了一步,横了手臂居在半空之中已做防御,侧首瞥了一眼祝君好后淡声道:“杵在这做什么,去外头老实呆着,封……废物留下来搭把手。” 他带来的黑衣番子默默的将蛊雕围成了一个圈,封云野抽了剑补了一个空,祝君好站在圈外动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最讨厌的就是纪修这幅“你就是没用”的模样,好像她只会填麻烦一样,什么事都得他操心。 她今天偏偏就不走,总是看不起她,她除了撞桃花还会捡漏补刀呢。 这蛊雕看来确实扎手,不然一贯高傲的纪修不会让封男神留下来,一般的怪物他喜欢一个人解决,那用的着其他人。 蛊雕四肢伏在地上,诡异的眼眸看了一圈,忽的冲向其中一个稍微瘦小的番子,这番子倒也不是庸人,撑了一旁贾不全的肩膀一个利索旋身躲了过去,只是衣摆不幸被蛊雕一口咬走了,蛊雕冲出了包围圈外呼呼的喘了一口气,这些动作灵活的人似乎勾起了它很大的兴趣。 它撑在地上嗓中发兴奋怪异的声音,一瞬之后又冲向那个微微瘦小的番子,这番子正欲躲过之时蛊雕却一闪身换了方向奔向了一侧的贾不全。 这怪物玩起了声东击西,它的速度极快,电光火石之间贾不全瞪大了眼,忽的一道身影一掠而过,携风带影,快如闪电,半空之中将贾不全推移了半步,这一招出奇的快,让人似乎都要捕捉不到。 这么快的也只有纪修能做到了。 蛊雕却不是省油的灯,一纵身之后一个利爪勾住了纪修的后背,一个翻滚拉下一道血花,纪修吃痛一怔身,但动作丝毫不迟缓,反手两枚冷钉飞快打在了蛊雕的身上。 蛊雕一下子弹跳开缩在了角落之中,贾不全慌忙上前扶住了纪修,蛊雕的爪子及其的锋利,直抓的半边的背血肉模糊,骇人的紧。 祝君好惊吓的咬了牙,吸了几口气,拿出剩下大半瓶的金疮药递了过去,贾不全哆哆嗦嗦接了过去,这可怖的伤令大家齿寒,纪修到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半瓶的金疮药根本对伤其不了任何作用,只能起点心理安慰的效果,纪修拍了拍肩之后侧首对贾不全淡道:“不用,去把这个畜生引过来,爷今天要杀了它。” 贾不全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祝君好后向在墙角的蛊雕走去,他的身手极为利落,不愧是在东厂摸爬滚打多年的。 祝君好偷瞥了他身后的伤,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向外涌着学,直提他揪心,若是她得哭出了不可。纪修淡瞥了她一眼,暗似沉夜的眸子轻一抬,唇角半抿道:“去外面待着,乖。” 这诱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带了几分柔意,直教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人连手还是可以杀死蛊雕的,这样她就可以放心的挂号划水了。 她拍了拍袖子,又瞥了一眼纪修的惨不忍睹的伤后放轻了步走出了密道,一路之中静悄悄的只听见外面沙漠之中呼啸的风声。 如她所料,这沙漠之中只剩下几个惊魂未定的人,其余之人早已牵着骆驼落荒而逃了,边无雪就留下等待的其中,一张俏脸煞白煞白的,一见她便小碎步奔过来,两手紧紧握了她的手腕泫然欲泣道:“封郎呢?封郎去哪里了?他有没有事?” 祝君好这会还想着纪修的伤,没有什么闲工夫和边无雪扯淡,甩开了她的手后淡道了句:“若是想他那便自己去看。”说罢之后便敛了裙子施然坐到了一棵枯骨伶仃的胡杨树下。 风沙吹的衣摆携风飘逸若仙,一双杏眸眯的水波潋滟,脑子里乱哄哄一点儿也理不清,她平常总能条条理理的处理事情,可一遇到纪修她就喜欢怄气,变得别扭又奇怪。 头顶淡绿的一道光芒划过,她讨厌的绿海宝再次翻滚着圆乎乎的身影滚了出来,笑嘻嘻的立直了身子看着她道:“主人,封云野马上可以顺利拿到宝藏了,你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呢。” 这个绿海宝简直是个衰神,每次出现之后都不是好事,祝君好点了确定之后冷冷盯着它,绿海宝让她看的红了脸,便捂着脸道:“不要这样看着我,你搞定纪修之后就可以回现代了呢。” 她顺手点了列表,纪修的罪恶值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少了四点,真不知是什么时候掉的,绿海宝看了看她,一双巨大无神的眼睛转了转道:“人家穿书都是搞主角,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这不是你自找苦吃么。” 祝君好有些厌烦的皱了眉道:“说完了么?说完了就滚。”这个任务一开始她注定就要和纪修纠缠不清的,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绿海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你是我的宿主,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他也不是什么善类,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向绿线之中爬去,爬了一半又退了回来认真道:“宿主,不要在这个时代浪费感情,你是一个现代人,给你的一个愿望请早些用。” 说完便爬进了绿线之中,她颓废的趴在了膝盖上,她怎么可能不想回现代,她想回现代,现在就想走,刻不容缓。她讨厌封云野,讨厌边无雪,讨厌……纪修,讨厌惜明春。 讨厌他们草菅人命,讨厌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一点的尊严,讨厌纪修把她当成玩具,这里一切都让她受不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想念现代,虽然是平静如水的生活,但每天教教她喜欢的小孩子上课,假期可以四处旅游,不会遇到刀光剑影,不会被当个玩具一样的捉弄。 在现代有她的好闺蜜和疼她的父母,有她想念的电脑手机,有她爱逛的商场超市,有她熟悉的光华万千的大都市。 她想回现代。 纪修与黑衣的番子走了出来,贾不全紧随在后面,其中不少人身上挂了彩,互相搀扶着瞒珊,边无雪本想上前询问,可一见纪修寒着脸又吓的退了回来。 祝君好揉了揉撑得发疼的手腕,头疼的快要炸掉,纪修在不远之处止了步,微微展臂侧首看了她,半敛了眉,黑沉沉的眼眸微带了几分笑意,轻描淡写道:“还不过来抱我,我都受伤了。” 她吸了几口气站起身,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了过去,这个过程像是凌迟了她的思想一样,头痛欲裂,乱七八糟的思维一股脑全挤在了一起。 纪修一把将她揽了过来,一手环了她的腰,埋首在她的颈间轻嗅了一口,熟悉的香味让他在一场恶战后蓦然平静下来,从内而外的想这一直样下去。 不远处的几个番子红了脸别过了首,贾不全嘿嘿一笑看的开心。她轻闭了眼,脑海里如同幻灯片一样闪过一幅幅画面,她在古代经历的一切,或痛苦或开心,就这样结束吧。 她拔出了腰间的匕首,轻闭上了眼,这是那个夜晚纪修送她的,葱白的手指颤颤犹豫一瞬后举了起来,这一瞬,她忽的想起了方才纪修说的一句话,若是能和她在一起大明的江山也不会要,可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注定不会成全他。 匕首没入皮肉的一瞬间是无声的,只有温温热热的血顺着颤抖的手间滑下。她刺了一半,却再也下不去手,稳稳妥妥的心跳就在耳侧,这是温厚至极的声音,她想她此生都不会遇见一个这般喜欢她的人了。 纪修身形一僵,缓缓低眸看了腹间,眼底的笑意渐消,寒刃已没入一半。她双眼紧闭睫毛颤颤,模样煞是可怜,这天下能伤他的人只有一个,这一个也全是他给的机会。 他把了她的手腕,墨色漆漆的眼眸动荡一下,一些暗漆的波色散了开来。一瞬之后淡抿了唇,把着她手腕的手向后挪了一分,直让整把匕首没入了腹部。 祝君好一下松了手,大片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裙摆,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纪修,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已经后悔了。 纪修瞥了她一眼,眸低恰如山中明月皎洁,唇角微微一勾带了一分苦涩的笑意道:“我说过你要杀谁我都会帮你,我不会食言。”说罢之后轻叹息一声,低首认真看了她一手鲜血道:“你要杀我,一句话的事而已,何必脏了你的手。” 此情不渝,至死方休。   ☆、第55章 我喜欢你 第五十八章:我喜欢你 祝君好低首看了温温热热的指间,一手的殷红可怖,淡淡的血腥味直冲到鼻尖,钻进她本是欲裂的脑袋里。蓦然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手的鲜血。 她杀了纪修…… 不远处的贾不全脸色蓦然一变,提着刀仓皇的冲了过来。纪修打了个踉跄站稳了身子,墨色的衣袍上血渍的透湿,一大片的暗影触目惊心,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发白的唇低声道:“不全……与她无干。” 说罢这句话之后仰面倒了下去,飘起的风沙扬落在了他一尘不染的袍摆上,如墨色之上洒了金粉。她一顿步慌忙上前跪在了身旁,唇齿颤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她如果坠落在暗夜无边的海底,头顶是久违的光芒与温柔,抬起手就差一寸,但她却再也触摸不到。 她的手被一支冰凉的手握住,她低了眼,乌漆如同蝶翼一样的睫毛颤抖不止,一双清丽的眼底尽染惊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她反握住纪修的手,颤声道:“修修,我并不是想你死,我一点也不想你死。” 她从来也没有讨厌过他,一点儿也没有。 纪修轻握了握她的手,墨黑的眸低淡静如初,轻然一笑道:“嗯,我仇家多,日后你就装作不认识我罢。”顿了声,眉宇之间尽是释然,温厚如酒的音色之中偏多了几分迟缓虚弱道:“做人真麻烦。” 祝君好把了他的手腕,娇躯颤颤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能明显感受到纪修逐渐轻慢的脉搏,像一把侩子手凌迟的刀子,一点一点割着她的心。 贾不全站在一旁,一双铜铃眼通红,拔了腰间的绣春刀,粗糙的手颤抖不止,犹豫一下又狠狠的插了回去,仰首哽咽了几声后道:“督主,值得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却都比不过一个女子,既是死也要护着她,为此可是值得否。 纪修微微仰了仰下颚,半眯了墨色流离的眼眸,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道:“有何不值,带她回……京城好生安顿着,莫要让别人欺…负了她去。”说罢之后微弯了唇角,笑意释然,阳光似乎都被凝结在眉间。 她身形忽的一顿,手中冰冷的手腕上跳动一点一点静止了,眼泪再也矜不住喷发了出来。泪花朦胧之中她看见了那双暗淡失焦的眼睛,乌黑的色泽如同上等曜石一样,却已变成天上的繁星,属于遥不可触的一个夜晚。 她忽然明白了,恨本就是爱,若是不爱又怎会痛,又怎会生恨。 贾不全仰首泪流不止,双膝一屈,跪了下来,一个莽壮的大汉哭的像个孩子,哽咽抽搐着道:“我跟了督主十年,他从来没有这段时间这样开心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 祝君好咬紧了唇,她现在想对纪修好,想要和他好好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活着的时候,她没待他好,总是作践他的感情,整日心里挂记着是另一个人。 现在……都来不及了。 贾不全袖子抹了抹眼泪,眼眶通红憔悴,深吸了一口气后道:“祝姑娘,督主既已吩咐,不全也不敢追究,此后半生愿为祝姑娘肝脑涂地。”他从来不会违抗纪修的命令,那怕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是始作俑者,但督主交代的事情他必须做到。 她双手捂了面庞,被咬破的唇带了一丝丝血腥味,但却比不起心底的惶恐和苦涩,头顶淡淡绿色的光芒映射,绿海宝欢欣鼓舞的身影翻滚着,像是有天大的喜事一样。 叽里呱啦的声音洋溢着欢快道:“恭喜主人完成任务,获得回城符一张,请问主人现在使用么?” 一个淡黄的符飘在空中,画着朱红看不清的符咒,下面写着降落的地点是她熟悉的城市,有她爱着的一切事物。 她闭了眼眸又睁开,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承认她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女人,她没有她想的那样无情,没有纪修,她回现代有什么意思,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见她哭的楚楚可怜,绿海宝也不好意思在笑,叹了一大口气后安慰道:“你做的没错,替天行道,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要感谢你呢,你走了也会有人为你盖祠堂供着你的。” 她蓦然抬头,袖子抹了抹眼泪,淡粉唇角冷冷一抿道:“滚,他不是好人,可我就是喜欢。”那怕他恶贯满盈,十恶不赦,可她就是喜欢,坏人就不能有爱情了么。 绿海宝纯属自讨没趣,尴尬的笑了笑道:“那我滚了,你记得早日用掉回城符,我也早日交班了。” 祝君好埋首在膝间深吸了一口气,抬首揪住了绿海宝的尾巴,杏眸一斜道:“我要使用一个愿望。”妈的,一个破系统把她指使来指使去,她受够了,她现在没有了纪修,什么也没有了,还怕个毛线,什么封云野的死活关她屁事。 绿海宝兴奋的张了张手道:“请问主人的愿望是什么?只限于这个世界哦。” 她轻抬了抬眉,唇角微抿道:“复活纪修,我不要回现代,快点,别唧唧歪歪。”她在这个时代忍够了,受够了绿海宝和封云野伪善的模样,纪修不是好人,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绿海宝诧异的瞪大了空洞的眼睛,摇了摇手道:“你疯了?吃错药了?你好不容易才完成了任务,现在为什么要放弃。” 她淡挑了柳眉,微握了小小的拳头,一双眼眸看不出喜怒道:“别唧唧歪歪,不然我现在就去杀了封云野,我们谁也别想好过。”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有何可惧的。 绿海宝不可置信的看了她,口中嘟嘟囔囔说了一串,最后蹲下圆嘟嘟的身子趴在半空中道:“你赢了,愿望使用成功,时间轴将会退回一天前。”封云野可是它的死穴,谁也不能碰。 她轻睁了眼,一瞬之后眼前的画面开始迅速的后退,如同电影的回放一样,只不过速度快了很多,光谷陆离的十足。 “叮” 一声空灵的叮声像是从远古传来,在骆驼上懒洋洋打盹的祝君好忽然抬头睁大了眼,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沙漠,不远之处破旧的沙城悄然矗立。 她回到了昨天。Y 仿佛一场糊涂的大梦,梦里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这次她不会错过。 如同昨日一样,众人踱步进了城中,直奔皇宫,祝君好满心欢喜的胡思乱想着,若是等会见到修修她要不要来一个热情的法式热吻呢,这样会不会显得她有点轻浮呢,还是来一个温馨的拥抱比较好,热吻以后有的是时间。 皇宫之外一个个下了骆驼,唯独她没有动,封云野轻皱眉上前看了她,一双褐色的眼眸带了几分柔意道:“君好,你怎么了,方才见你一直笑,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她“呵呵”笑了一声,当然最开心的事情,只不过不能告诉这些人,懒洋洋的动了动胳膊道:“没事,只是身体不舒服,你们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们。” 她才不要把笛家的黄金宝藏都给封云野,这是她的嫁妆,要给也是她们家修修。 封云野微微眯了褐色的瞳眸,一副了然的模样,点了点首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让无雪陪着你,我与其他人进去,你在此多多小心些。” 祝君好挥了挥手送走了他,仰首看了万里晴空,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化开了,去他的劳什子的系统,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她现在就想好好谈恋爱。 边无雪一边敛了袖子,一边轻移莲步走了过来,看得出对封云野把她留在外头是很不爽的,一双美眸一刀刀的割着祝君好,朱唇一张道:“封郎让我留下来陪你,他既然如此说了,我作为他未过门的媳妇,便陪你说说话。” 她嗤笑了一声,瞎狗护着粑粑。真以为她能瞧得上封云野?一个种马花心的男人,自以为是潘安宋玉,她早都受不了,撇了撇唇仰首看了天,懒得理会边无雪的醋意,她可要想着等会要怎么腻歪。 边无雪轻皱了鸦色的眉,美眸一转,微撩了了鬓边的发道:“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客栈的事情我想可能不是你男人做的,那日我早起出门见了你男人,他不放心在门外给你守夜,杀人的事可能不是他做的。”对付情敌软化不行那就声东击西,把她支走。 她轻凝了眉,本来很反感边无雪一口一个你男人,可现在解开了心结听起来怎么就这么顺耳呢,对与边无雪说说的到有了些计较,封云野道是纪修指使白煞星杀的人,可边无雪又道纪修在门外守了一夜,若是他做得又何须多此一举。 这其中怕是有些猫腻,得抓住白煞星好好问一问。 见她不说话,边无雪微咬了朱唇,低首含羞道:“你男人对你真不错,封郎待我也很好,他说回带我回中原娶我做妻,我好生欢喜。” 她说前一句时祝君好轻点了点下颚,修修确实待她不错。边无雪说道后面便懒得听了,包子配狗,天长地久,这样也好,免得去祸害别人。 她一言不发,边无雪也不好再自讨没趣,一敛衣摆静悄悄的立在了一旁。 殿中不断的吵杂声刺耳,封云野皱眉流星大步走了出来,一双褐色的眼眸浸染不悦,看了骆驼上神游太空的祝君好,眼眸一眯道:“机关为何打不开?可是你记错了?” 祝君好低首轻瞥他一眼,侧首一脸的无辜道:“怎么会,打不开我也没有办法,你们一群大男人都搞不定,我一个小姑娘又有什么办法。”想让她机关,真是想的美,一分钱也别想从她这拿走,都是她和她们家修修的。 一句话反驳的封云野无话可说,人家把宝藏拱手相让已是仁至义尽,他已不能再强求什么。摇了摇头之后转首继续走向殿中,方走了一步就听声后一阵阵凌乱急促的蹄声。 他听这声厌恶的皱了眉,祝君好却喜悦极了,踩了镫子利落的翻下骆驼,不远之处十来个黑色的身影逐渐靠近,她一颗心七上八下跳的不停,仿佛要从胸膛冲了出来,这感觉就像是在头等的大奖揭晓一样。 打头的纪修一袭暗纹玄色衣衫,身姿清瘦挺拔,浅浅的阳光洒了他一身的流金,这傲然绝立的模样让她心口痒痒的。一见她,纪修侧首与身后的贾不全交代了一句后翻身下了骆驼,几步走到了她身前,眼睫一垂,眉目间尽是风轻云淡的笑意。 他还未说话,她却率先一把抱住了他,这似乎是第一次她主动的拥抱,往日里都纪修死皮赖脸讨来的,如今是她甘之若饴。耳侧温温热热的胸膛里的心跳一下子急促起来,像是战场上的擂鼓一样,她微抬首,杏眸弯弯如上弦月清新,唇角一弯软糯的声线道:“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纪修轻怔,他曾想过多少次这个场景,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实。他低首细细的看了她,碎金斑驳的阳光浅洒在眼底,化尽了墨玉的底色,似同涟漪一般漾开点点琥珀的光泽,勾起唇角轻问道:“可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哼,我可不会这么容易的饶了你。”末了的醇厚如酒声音溶入了一丝笑意里。L 祝君好想起不久前的事情有些心虚,侧首脸颊蹭了蹭胸膛,低声细语温柔道:“没有,你不是说要娶我嘛,我带你看看我的嫁妆。”谁说她不会温柔,只是有的人没有资格见识到她的温柔而已,她又不是封云野,做不了中央空调。 纪修颔首轻眯了墨色的眼眸,眼尾融入了阳光的暖意,微顿了之后缓道:“好,随你的。”往日她像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如今却温顺的像个小奶猫,不过两个模样他都喜欢。 她拉了纪修的衣袖,一转身便见一旁观看的封云野一张俊朗的脸铁青,微微吐了吐舌头后道:“抱歉,我家的宝藏不能给你了,这可是我的嫁妆,只能给我男人。” 她说完之句话便听闻纪修一声低低的笑声,揉了久违的快活,让她心底也舒服极了。 封云野后退了一步,拧眉拱手道:“君好,你怎可食言,你知道我……”辽东的一百万两当着纪修的面不好说出来,只需提点一下,他知道祝君好懂的识大体的。 她微微侧了首,唇角一抿又是人畜无害的模样道:“我可没对你许过诺言,这藏宝图给你,你进不去地宫也不能怪我。”她确实没对封云野许过任何诺言,倒是封云野说要娶她做妾又说娶她做妻的。 纪修从身后揽了她的腰,俯身到了她耳侧,慢条斯理轻声道:“他说的是辽东的事?给他罢,正好抓个现形,解决那个老匹夫。”这事他早已知道,也就只有孟礼与封云野以为他蒙在鼓里。 她侧首瞥了一样纪修棱角分明的侧脸,可真够阴险的,不过她喜欢。回首看了封云野,改了一脸的无谓,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道:“好,我方才糊涂了。” 封云野皱眉疑惑的看了一眼纪修,褐色眼眸一眯,但此时不是他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温声道:“那就请祝姑娘了。”何时他都是贵公子的做派,风度翩翩让人如沐春风。 祝君好坦然的拉了纪修的衣袖向殿中走去,在里面等待的人已经沸腾了,一个个急躁的催推着破旧的龙椅,像是困兽一样。她轻皱了眉,几步走到了柱子前,本是想拔腰间的匕首却是一顿,像是摸到烫手山芋一样抽开了手,浅浅吸了一口气转首看了纪修道:“这个机关必须用我血引,把血滴到这个龙嘴里才会打开门,你可带着匕首?” 她这毫不留情的打脸让一众人霎时无声,一瞬之后又嚷嚷着她反水了,封云野轻笑一声,抬手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纪修点了头,躬身看了龙嘴,随后站起身一抬手,贾不全立即会意将一把匕首递了上了,他接过后半眯了眼看了她,唇角轻扬有些傲气道:“不行,你老实呆着,用我的血试试。”说罢一旋身一把挽了袖子,露出干干净净的手臂,手腕一翻便划了下去。 她无奈的撇了撇嘴,旋身问封云野要了金疮药,若是以前她会觉得纪修看不起她是个女人,可现在一想却满满的都是爱,只觉得暖心。简易的帮他包扎了一番,不知是纪修运气好,还是这机关并没有这么邪乎,片刻之后“轰隆”一声,龙椅推移开来,露出下面的入口。 此后的情况相差无几,不多赘述。但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上次的经验,这次祝君好压住了情况,并未惊动到蛊雕。 第五十九章:童年往事 封云野一出敦煌便快马加鞭与他们分道扬镳,祝君好与纪修则选了慢悠悠的水路回京,文人墨客最爱赞颂的江南风光确实美得眼花缭乱,锦里繁华,婉转的小南小调一声声催的春意匆匆赶来。 走之时是正月的十五,大雪飘飘,这回来之时一路的柳枝早已抽了芽,嫩嫩的立在枝头。 这一日到了扬州,一艘画船剪开了碧绿的湖面,在这烟波之中穿梭,祝君好闲闲倚在栏杆上,这艘画船雕栏画柱,奢华辉煌,这是一进扬州时知府送给他们的见面礼,看来这知府是认定纪修是个贪官了。 一个红裙袅娜的美貌女子小心翼翼的捧了一盘晶莹的樱桃过来,一口江南吴侬软语道:“祝姑娘,这是我们知府送来的,您尝尝。” 她侧身随手捏了一颗樱桃,这个女子名叫四喜,是在这船上伺候着的,她估摸着估计是传闻中的扬州瘦马,也算是个可怜人。 此时画船靠了岸,四喜扶着她下了岸,纪修与贾不全已在岸边等着,这一早boss神神秘秘的说带她去个地方,终于让她盼到了。 纪修上前拉了她的小手,二话不说大步向前而去,四喜和贾不全连忙匆匆的跟上,一路的青瓦白墙恰如水墨画一般展开,只让她眼花缭乱。 几人至了一所高门大院前,门头匾牌之上只挂了“边府”两个大字,匾牌裂纹陈旧,灰尘满布,想是许久未有人打扫过了,纪修旋身看了她,唇角轻抿道:“我带你见我娘。”说罢上前叩了门。 这是要见父母了么,节奏也有些太快了吧?她微微瞪了眼,又连忙缩了缩因为怀孕而圆鼓鼓的肚子,若是让未来婆婆看见她这幅样子还不得气死了,早知道她来之前把肚子缠一缠。 开门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叟,满脸的褶皱如同菊花一样,老叟半开了门一见纪修如同见鬼一样猛的后退了几步,一脸的煞白,纪修倒也坦然的推开了门,旋身淡定的对祝君好伸了手。 她侧眸看了回不过神的老叟,这模样可一点不像是欢迎的样子,不过这与她也没关系,反正修修不会这样吓她。上前一把握了纪修温温热热的手,两人缓步走进这座古朴典雅的庭院之中,这园子看起来有些年头,摆设的花盆花卉陈旧,倒也讲究,只是这空荡荡的府邸里寒酸的似乎只有老叟一个下人,结合种种,看得出这是一个没落的商贾之家。 纪修所说的娘,其实她有些了解,他爹挂了之后便领了便当改嫁了,再也没有出来刷过存在感了,和修修的关系想来也不会太好。 两人穿庭走堂,分花拂柳,直至了后院女眷居住的地方,参差不齐的小楼矗立其中,周围皆是花草,倒也雅致。庭院之中的地上坐了一个妇人,面容白净,五官美秀,看得出年轻时定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她未穿鞋,只着了荼白的布袜,仰着头喃喃自语着。 这……是神经病吧,祝君好心底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纪修旋身看了她,神色有些微微的异样,唇角一抿道:“她被吓疯了,这些年都是这幅鬼样子,莫要害怕。” 有这样说自己老母的么,她轻捏了纪修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哪有你这样的,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按着他的性子不会闲着无事来这么一出的,定是有别的意思。 纪修淡薄的唇轻一抿,眉眼微微带了凉凉笑意道:“五年前我屠边府的时候将她吓疯了,本想连她一起杀了的,她跪着求我,我一时发慈悲便放过了她。” 他说的极为平淡,好似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祝君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来boss不止弑父了,他还想杀过他老母。她突然觉得她被纪修带的有点变态了,这个时候居然有些心疼他,扬了扬手拍了拍肩膀,柔了声音道:“过来,和我说说,我都站在你这边。” 她这轻轻巧巧一句话实在是温柔极了,至清至纯的温柔安静,纪修轻眯了带了笑意的墨眸,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慢条斯理道:“我的事情你似乎知道不少,但却唯独这个你不知道。”顿了声之后淡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幼年曾在这住过几年,这的人皆是豺狼虎豹,满怀祸心,我杀他们是应当的。” 她轻颦了颦眉,要是平常她肯定会觉得纪修是个变态了。可若是了解他才能意会他所说的意思,作为一个拖油瓶的日子想当然不好过,这个做娘的估计只顾着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压根记不起来还有个儿子。无奈的叹息一声,这种坏境再加上司影这个老变态的潜移默化,还真是毒上加毒了,要是她早晚给这帮人整疯了。 仰了仰首,晶玉似的杏眸莹润,轻声道:“你以前这般可怜,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把以前缺的爱一起给他补回来,反正大爱无疆,她就当带孩子了。 纪修微微诧异的看了她,嗤笑了一声,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缓声道:“君好,你为何会觉得我可怜,我从小虽然颠簸但并未缺衣少食过,算不得可怜。”顿了声淡定道:“我本性就是如此,怪不得任何人。” 未料到这个回答,虽然比起那些吃树根或观音土的,纪修是幸运不少,但某种条件下,两种人都是同样的贫瘠的,不过她们家修修倒也看得快,本性如此,这世上哪里有天生是坏人的。 坐在地上的老妇忽的转向他们这边,空洞的眼神不带情绪,像一个布偶一样,抬起手对祝君好挥了挥唤深情的道:“雪儿,是你么,雪儿你回来了?”   ☆、第56章 河蟹好吃 第五十九章:河蟹好吃 春寒料峭,这妇人若是坐地上久了怕要染风寒,祝君好踌躇一下小碎步上前搀扶起了她,夫人一双呆滞的眼睛紧凝了她,双唇嚅嗫几下,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是雪儿么?我的雪儿回来了?” 她忽觉有些心酸,不论这妇人做了什么,但她对这个“雪儿”必定是真心的挂念。轻拍了拍妇人冰凉的手,旋首看了风轻云淡的纪修,微微放下心来,回头轻看了夫人柔声道:“我不是雪儿,你坐着会染风寒的,我扶你进屋。” 妇人微微一怔,忽的甩开了她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踉跄的坐到了地上,抬手颤颤巍巍指了她道:“你不是雪儿,你是魔鬼,你要害我!你想要我的命!”说完手脚并用的往庭院里爬去,祝君好本想上前解释,却被纪修一把揽了腰阻拦住。 她转首微微拧了眉,有些不悦,虽然这个女人前半生估计造了不少孽,但落到这个下场也算是自食恶果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晶玉似的眼眸轻一抬,微抿了唇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就是为看你娘这样么?” 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的凄惨的晚景,这些实在算不得美好的回忆。 纪修躬身下颚撑了她肩上,瞳眸淡眯,眉梢轻上挑,微沉了音色道:“无事,就只想带你来这看看,未想到她的病还是这般。” 祝君好撇了撇唇,玉润的眸子一眯认真道:“这件事就莫提了,以后你是我的人,要重新改造,好好做人。”还有半年时间让她刷罪恶值,她会好好抓住机会的。 纪修轻敛了眉,睨了一眼她认真的端方的模样,不由瞳眸生笑,摸了摸她皓白的脸颊,慢条斯理道:“你是我的人才对,你若在和别人苟且,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是是。”她无奈的连声道,别说她没胆子,她是压根就没那个精力,男人一个比一个麻烦,应付的多她也吃不消啊。 # 微醺的月色朦胧朦胧,白裙红衣的姑娘桥上婀娜,这一方水土名曰扬州。 祝君好记得老色鬼杜牧有一句诗是“十年一绝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句描写现在的扬州的风月产业再合适不过,瘦西湖的两岸花船穿梭,燃灯数万,尽数的粉黛绮罗,烟柳横行。 她虽然没有见过六朝金粉的秦淮的风光,可这号称小秦淮的扬州也可让她管中窥豹了,白日的时候河上加上他们也只有寥寥几艘船,这一入夜满眼的红灯盏盏,甜香的脂粉味穿空飘了满湖。 辛亏她拒绝了纪修住客栈的意见,不然也不会见识到这繁华如斯的场面了。她半倚了栏,初春的夜风吹的鬓边微寒,身后四喜手中挽着她锦妆缎白狐毛滚边的披风,小声惙惙道:“姑娘,你还是披上吧。你若着凉了,我家大人会责罚我的。” 她摇了摇手,今日着的这一袭素雪绢裙,用的是扬州上好的锦缎,此刻倒也不是很冷。 相邻的画船的甲板上,有几个穿着轻纱罗裙的妩媚女子陪着几个公子哥儿猜拳喝酒,一个公子哥儿一斜眼瞥见了她,霎时一呆,见惯了这扬州妖女艳妇,偶一见这干干净净,明丽雅致的可人一些挪不开眼,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扶着栏杆色迷迷的唤道:“不知小娘子多少缠头?” 祝君好听着这声音一怔才明白过来是喊她,原来这公子误会她也是做这行的了,眉头一拧还未语那公子魔怔一样一个跟头翻下了河,砸出一个大水花来,惊了一船的女子,她也是慌忙后退一步,纪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冷冷淡淡扫一眼那河里挣扎的公子后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了船里去。 船舱内铺了墨水兰锦地博古毯,四季油彩绘转屏前跪了一个中年无须的男子,纪修一进来便淡声道:“滚出去跪着。”男子哭丧着脸,如同死了爹一样爬了出去。 祝君好放看了男子一样就只觉身子一斜,被纪修直直压在了楠木云纹的桌案上,生硬的木头咯的脊背生疼,微微凝了柳眉,嗔怪的推了一把道:“你又抽什么疯。” boss派男友,一天抽疯三次,坚持二十年不松懈,你值得拥有。 纪修轻哼了一声,两手轻拢了拢她交领之处,凉凉淡淡道:“你穿这般单薄,若是着凉怎么办。” 原来是因为这个么,她吐了吐舌头,侧首弯唇道:“是有些凉,但我身体棒,才不会着凉。” 想她现代的时候还参加过冬泳比赛,回家头发上全是冰渣子,也没感冒发烧,在古代却被boss惯得像个娇小姐一样了。 纪修轻抬了眉,搭在她衣领之上的手向下挪了几寸,不重不痒压了她胸前的不能描写,一手撩了她的裙摆,长指流连在她的腿间,淡道:“你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分开些。” 小狼狗又发情了,祝君好微微推了他的肩,月牙一样的眉梢轻颦,一脸认真道:“修修,先等等,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笑话。” 她不肯动弹,纪修便掰开她的腿欺身压上去,俯身摸了摸她光滑如玉的脸,低首吸了一口她发间的气味后惬意道:“且说来听听,讲的好有赏,讲不好……干死你。” 她嘴角微微抽搐一下,轻咳看一声缓道:“从前有个小孩子,生下来就喜欢戳他爹的脑袋,他爹很奇怪啊,就问他你为什么戳我脑袋,他说“谁让我娘怀孕时你一直戳我脑袋,你以为这样戳别人很舒服么。””。 虽然月份足了,可以做那档子事,但是总被人戳脑袋肯定不舒服。 纪修眉头一顿,疑惑一分,转瞬明白过来,轻哼了一声后道:“你蠢还以为我蠢么。”说罢一手扯开了她的衣带,三下两下将她的外衫脱了下来。 又被羞辱了智商,祝君好脸颊微红,恰如桃夭,贝齿微咬了唇,深吸了几口气道:“修修乖,真不可以……唔。” 一个深深缠绵的吻落了下来,像是暑气一样热湿激烈。 纪修毫无费力的褪了她的衣裳,她此刻上身只着了桃色的鸳鸯戏水肚兜,皓月似的肤色莹润柔滑,两条雪白笔直的长腿在荼白的缚裤之下交叠。 祝君好呼吸越发的急促,俏脸红的如同三月里的花,含了欲言又止的春意。这感觉太不对劲了,这次又要被吃干抹尽了么,她深咬了牙,在此诚恳的要求道:“修修,真的不可以,我……” 纪修一指轻压在她带了夜冰凉唇上,软糯的触感不由的墨眸一深,低了头轻吻在她的脖颈上,不重不轻的咬了一口。本是敏感之处,祝君好疼的打了个颤。他轻抬眸冷冷淡淡扫了她,修白手指一下递到了她湿热的口中,眼眸一眯道:“我一不留神你就招蜂引蝶,真想十二个时辰都把你带在身边。” 软软的舌头被他的两指捏住动不了,她只得无声的张了嘴“哈”了几声表示不满,耳旁不远之处似乎传来一阵惊呼,一道凄厉的女声喊道:“不好啦,黄公子死了!”轻一怔,黄公子是方才那个男人么,好端端怎死了。 脸颊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回过了头,纪修黑漆漆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漩涡一样紧凝了她,醇厚如酒的声音微微带了情-欲的沙哑道:“这会还想着别的男人,你胆子够大的。” ===河蟹,我在老地方,你懂哒===   ☆、第57章 血溅红裙 第六十章:血溅红裙 湖光山色,锦绣河山。 京城里的春天多了几分暖意融融的妩媚,嫩黄的盏春花与浓粉的桃花交映,恰如二八少女婉约清宁的容颜。 咕噜噜的马车滚过平整的青石板地面,祝君好一手撩了白绉纱的车帘,淡淡温意的阳光洒在她的下颚上,带了丝丝的春光灿烂,街边的商铺林立,酒旗斜厮,来往之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这从扬州到京城一走便是一个月,江南的烟雨让她骨子里都生了一股慵懒,若不是纪修催着回京,她定想好好玩上个把个月。 马车前后一列列穿着飞鱼服的番子骑马护卫,眼前不远之处纪修一骑当先,挺拔瘦削的身姿如同画描的似的,在一群碌碌的之中煞为乍眼,她看了一响,不由的点了点下颚。 我家男人特么的就是帅,就算毁容了也是个背影杀手。 打头的马忽的仰鼻长鸣一声,许久未听到封云野晴朗的声音隔空传来,“封某要见君好,你为何要阻拦?她又不是你的人。” 祝君好探了头,只见封云野一身锦绣华服,风流不改,端立在马前揽住了去路,微拱了手义正言辞的模样,真不知是要见她做什么。这个角度看不清纪修的神情,只听着他低低笑了一声道:“她本就是我的人。滚,不然莫怪本座不客气。” 封云野一凝眉,忽的瞥见了祝君好,一下子笑展眉头,暖的似冬日的太阳。对她挥了挥手融融笑意道:“君好,我有些话想同你说说,若是不说,怕是以后没时间了。” 纪修转首轻瞥了她一眼,略含了警告的眼神危险极了。她吞了吞口水,微咬了腰唇道:“嗯,你要说便在这说吧。”其实倒是挺想知道封云野要说些什么,但碍于boss的淫威要收敛一下了。 封云野茶褐色的眼眸微微一暗淡,低首苦笑了一声,无奈苦涩的样子很是辛酸,在抬首恳求似的道:“君好,此话只能同你讲,我在醉君楼布了宴席,你同我去,一炷香的时间便够了。” 她偷瞄一眼面无表情的纪修,这样子一般又是生气了,心里头打了几下鼓,权衡一下还是去听听封云野要说什么,待回来在哄哄boss。轻抬了头点首道:“那好。”说罢目不斜视的下了马车,天知道纪修此刻的样子绝对是要吃人了,她哪敢看他。 封云野展眉一笑,率先走了几步指了不远处高高耸立的酒楼道:“诺,就是那儿,无雪也在哪儿。” 祝君好敛了裙摆小心翼翼的走着,祷告着boss此时千万别再街上和封云野翻脸,不然她夹在中间像双面胶一样。方走到纪修身侧,只听“唰”的一声,他利落的翻身下了马,一把捉了她的手腕后淡声道:“我陪你去便是,何必如此唯诺,我又不会吃了你。”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心头一颤,其实纪修有时候也是蛮通情达理的嘛。封云野虽然不愿纪修跟着,但也无可奈何,三人行了片刻便到了醉君楼上。 一间临窗的锦绣房中,杯盏温酒,菜肴满桌,边无雪一人坐在桌上,几人进了房中落座。封云野踌躇一下,扫了一眼边无雪与纪修道:“雪儿与督主可否暂避一下,我与君好有些话想说说。” 边无雪秀丽的眉头一颦,哀哀怨怨的扫一眼祝君好后乖乖的走了出去,眼神恰如苦等十八年王宝钏一样幽怨,这模样直教她打了个冷颤。 纪修不为所动的抱了肩闲坐在一旁,对封云野的话置若无闻,仿佛是来看戏的一样。她侧首晶莹的眼眸盯了片刻,轻叹一口气诱哄道:“修修乖,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你还不相信我么。” 她的话果然起了作用,纪修俯身与她耳侧,墨黑的眸子轻一眯,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危险,淡薄的唇轻一翘道:“嗯,你若是做了出格的事情我要……干死你。” 末尾三个字掩与清清淡淡的尾音中,她俏脸一红,嗔怒的推了一把道:“滚,那家的臭流氓。”纪修低笑了一声出了门去,封云野脸色越发的难看,沉吟了一瞬才张唇一字一顿道:“君好,我明日要与无雪成婚了。” 祝君好微怔,有些惊讶,这两个人发展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赶得上神州七号了。简直是从一见钟情滚床单结婚生孩子一路全部包邮了,三媒六娉什么的难道不讲究么,边无雪也无所谓么。 见她惊讶的神色,封云野低首苦笑了一声,温润的声音带了丝丝的哀怨道:“你从不关心我的事,从初见便是这样,你的心里只有他,那怕他那般的对你,你还是念念不忘。”顿了一声后叹息道:“无雪有了身孕,我爹命我娶了她。” 她低首淡抿了唇,她虽不懂爱情,两人关系上修修愿意一次次的退步,她明白。而纪修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她在尝试着用耐心去包容,两人互相迁就不就是这样么。 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笑了一声道:“恭喜你了,这不是好事么,为何哭丧着脸。”话说回来,封男神的战斗力不容小窥,播种机一样能力让人咋舌。 封云野苦涩的笑意凝在了唇角,褐色的眼眸尽是无奈,低了头轻道:“君好,我只想娶你,从一见到你到现在都是如此,我的心意你还不懂么?” “说这些做什么?我们注定是不同路的人,你还不明白么。”她淡淡的道了句,她的性格外柔内刚,看似温柔无害的表皮下是一只野猫。若是嫁给封云野,那就等同以后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辈子呆在一个庭院为了一个男人和一帮女人争来都去,那样的生活就像一条没有知觉的鱼,她想想都害怕。 封云野沉凝一瞬,轻叹了一声,祝君好话中的意思他明白了一半,可却不懂她为何这么别扭,男人三妻四妾岂不是长事,这高门大院里那家不是妻妾成群,为何要如此介意。 “君好,我便同你说最后一句、你若愿回头,我便抛下这一切,高官厚禄算的什么,我带你去看看这锦绣江山。”他抬首一双如茶温泽的眼眸深深看了她,一字一字的温柔道。 祝君好抬袖轻遮了眼眸,封男神期待的眼神闪亮亮的,太有杀伤力了,情愫万千难以言说。可她怕要负心了,她的心很小,只能装的下一个人,轻吸了一口气道:“云野,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你已经有无雪了,你若是如此抛下她,她可怎么办。” 边无雪和她不一样,如果怀胎之时被男人抛弃怕是会一死了之。 封云野幽幽的叹息一声,百般千般的感情都随风而逝,一瞬之后他轻道:“君好,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没爱过、蓝翔、没听说过、保大人。她心底偷偷的吐槽一句,这都是经典的回答答案,面上点了点下颚道:“你说罢,我听着呢。” “若是重来一次,那次在青莲教救你的是我,我们会不会还是现在如此。”封云野沉了声满怀期待的问道,有的人棋差一招,便步步皆错。 她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在江州与青莲教之时她确实喜欢封云野多一些。低头思了一瞬后抬头道:“会吧,我们不是缘分的问题。”而是本质的性格上差距太多,一个名门出身的贵公子,深受封建社会荼毒,对女人就是干脆利落的物质化。她是一个新社会的女权主义者,任性独立,偶尔耍些小心眼,两个人从头到尾彻底的南辕北辙,怎么可能在一起。 封云野轻点了点头,苦笑一声,起身拱了供手道:“封某明白了,祝姑娘,珍重。”顿了一声轻道:“若有一天你愿回头,封某的怀抱永远为你张开。”说罢旋身几步拉开了门。 纪修此时正倚着栏杆,气定神闲的抱了双肩的,见了封云野出门便道了句:“你既与她说完,那本座有些话也要问问你。”说罢拂袖旋身大步离去,封云野轻顿一下跟了上去。 她撑着下颚叹了一口气,到了一杯茶浅饮了一口,唇齿留香,心底安宁了不少。 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何况封云野除了她以后会有大把的美女,大好的人生,而修修只有她一个了。 边无雪不知从何处绕了进来,双手一合关了门,一双美眸怨毒的扫过淡定的她,深吸了几口气,骄傲的胸膛一起一伏道:“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未想到封郎竟这般的情深。” 祝君好轻抬了眸,封云野的安保措施做的可真差,看了看边无雪愤恨的模样后语重心长的安慰道:“过了明日他便是你的人,这男人你要看的紧,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我这已是有了良人,他也就嘴上说说,你不必当真。” 边无雪冷笑一声,莹白的脸颊满布愤怒的红晕,几步站在她身侧不冷不热道:“良人?一个十恶不赦,一个浪妇*,你们倒是好生的般配。”本是回京之前她不知纪修的身份,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众人背地里又喊着他谢九公子,封云野也从不提他。她并未多想,今日一见这一袭飞鱼服她就明白了,什么谢公子,这就是五年前将她家灭门的恶魔,化成灰她都忘不了。 她并不知这其中的弯弯曲曲,边无雪劈头盖脸一个浪妇*骂的膛目结舌,缓了一瞬拿起桌上的茶盏毫不犹豫的泼在了边无雪那张美艳无双的脸上,杯中的茶还带着温度,边无雪“嗷”了一声,狼狈不堪的站了起来。 对与这种泼妇,她向来都是能动手,就动手,别吵吵。 边无雪一张脸被茶水烫的通红,额头上的茶叶还滑稽的挂在鸦黑的发髻上,整个人狼狈极了。水袖抹了抹脸,心底委屈极了,她生的貌美,人人见了她都和蔼可亲,那被人这样过,抽泣了几声道:“你竟敢泼我的脸,我要告诉封……”说及此又想起方才封云野的话,怕是说了受罚的是她了。 祝君好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摊了摊手,看似无可奈何的样子,泼水不泼脸那泼什么地方,若是泼衣服春光乍泄怎么办,她也不想想。 她这副样子更激起了边无雪的怒意,她一跺脚抓起青花白瓷茶盏重重的磕在桌上,“啪”的一声碎了四片,随手抓了一片后冷道:“我看你毁了容,那个恶魔和封郎还不喜欢你这个贱人。”说罢便作势要向祝君好脸上划去。 不是吧,玩这么大?祝君好蹭的一下蹿起了身子后退几步靠了窗,虽然她不是很看重这张脸的魅力,但是毁容是万万不行的,抬了手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要喊人了。” 纪修与封云野应该就在附近,她喊一嗓子边无雪可就要挂了。 边无雪冷笑一声,扔了瓷片,祝君好以为她放弃了,微微松了一口气。未料到下一瞬边无雪冲了过来,狠狠的推了一把她圆隆隆的肚子,一下将她从窗上推翻了下去,她一怔之时只觉满眼的天旋地转,一阵阵刺骨的疼从全身上下席卷而来,像是被千军万马踩过去一样,耳畔喧哗惊叫震耳,有温温热热的血从身下流出来,接而是满目压抑满布的黑暗。 “不好了!祝姑娘从楼上翻下去了!”边无雪扯开了嗓子叫了一身,娇躯颤抖不止,满目的惶恐不可言说,这般模样直教男人心疼。 纪修率先冲到了楼下,拨开人群浅扫了一眼躺在当中的祝君好,身形微微一滞后深抿了唇,几步上前跪到她身旁输了内力护了筋脉,随后一把抱起了她,一言不发的拉了一旁的马翻身上去,挥鞭奔驰而去, 封云野后步到了房中,只从楼上瞧见他远去的声音,方向似乎是皇宫,微吸了一口气看了颤颤惊惊的边无雪,厉色问道:“为何好端端的会坠楼?你与她说什么了?” 边无雪一双美眸泪水潋滟,贝齿咬了朱唇委屈道:“封郎,明日我是你的妻子,你怀疑我么,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我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封云野轻闭了眼,不在与边无雪说话,只求她平安无事,不然他会愧疚一生。 祝君好迷迷糊糊之中只听见周围嘈嘈杂杂,像是一群鸭子跑来跑去,她想起学校饭卡上还有八十八没有刷掉,钱包里肯德基的优惠劵不用就快要过期了,最主要的是她的党费还没有交,所以她不能就这么死了,起码要活过来把党费交了。 她缓慢的睁开眼之时头顶是荼白的床帐,周围嘈杂的声音一瞬间静了下来,一双近在咫尺的墨眸直勾勾看着她,顿了顿之后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她被边无雪推下了楼,然后就不记得了,等等…… 她的孩子怎么了,慌忙低了头看了腹部,圆鼓鼓的腹部依旧安然无恙,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她身体棒还是系统送的孩子命大,从二楼摔下来居然没事。 纪修扫了她一眼慌张的模样,一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皓白的脸,像是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末了满足的轻笑了一声道:“嗯,活着就好,我累了,去休憩了。”说罢起身大步离开。 这什么状况?就这么走了么,说好的生死恋呢,她摸了摸脸,一侧首这才扫见屋中站了一屋大大小小人,个个挎着医箱满怀期待看着她,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叟笑眯眯道:“祝姑娘,多亏督主输了内里保了您的筋脉,这孩子才能安然无恙,下官也只是进了绵薄之力。” 另一个年纪稍微小点的男子不悦道:“王医官别给自己戴高帽,若不督主后半夜从宫中拿回普济丸,就凭你那半吊子的水准。” 老叟脸一红,干咳了几声后道:“话虽说如此说,这普济丸宫中只有一颗,也不知陛下是如何舍得的。” 祝君好轻眨了几下眼,心底有些甜丝丝的,却又不明白,明明很担心她,为何方才一见她醒了又走了。 红妆十里,锣鼓喧天,锁拉响彻,披红挂绿的迎亲的队伍从玄武街头一直到街尾,风光无比,百姓们拥拥簇簇挤着前头,就为看一眼是何家的人如此大的排场。 高头大马上的新郎面如冠玉,眉宇如松,俊朗非凡,不少未出阁的姑娘偷偷瞥一眼便满面通红,心底记挂着日后也要寻一个这般的如意郎君。 坐在轿中的新娘正是边无雪,此时的一身红裙摇曳,如歌如魅,今天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她最爱的封云野。 街尾之处一匹黑马疾驰了过来,马上的男子一袭翰墨的飞鱼服,夺人目光。   ☆、第58章 他黑化了 第六十一章:他黑化了 三月春光正好,一路的桃花烂漫芳菲无限。 纪修利落的下了马,他径直向那顶珍描宝披的红轿走去,桃粉的花瓣落在墨色的衣摆之上,随衣袍摆子在空中翻飞,划下一道猎猎的弧线。 轿边一列列红衣的护卫见了来势汹汹的人皆是一愣,孟礼的名头在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又不给他三分薄面,孟家的婚礼都有人敢来抢亲。几个眼尖的看见这一身飞鱼服不由头一痛,心底骂声活阎王后便逃命似的往后退去,剩下几个不懂事的抽了腰间的佩剑拦在轿前,一个刀疤脸的汉子率先扬了扬手中锋利的佩剑,两道粗粗的眉一扬凶巴巴道:“你是何人,敢来骚乱封……” 他未说完便捂着脖子身子后仰到了下去,如同铜铃一般的眼里尽是不可置信,纪修轻扫他一眼,扬了扬手中方才一瞬夺过的剑,一滴血珠顺着剑尖滚落在地,在厚沉的青石板地上开除一朵血花。 他一言不发,风轻云淡,却比说了任何话都令人恐惧,剩余的护卫惊恐拥挤着向后退去,差事可以换,但命却只有一次。 坐在轿撵中的边无雪侧耳听着外头的喧哗,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抬轿撵的也跑掉了。她微微定了定神,封郎就在不远处,若是出了事他定会赶来的。思及此,她掀了鸳鸯戏水的锦绣盖头,一抬眼便见明利的剑尖抵在喉上,执剑之人让她做了多少年的噩梦,这张脸化成灰她也认识。 纪修手腕轻抬,明晃晃的剑尖抵在了那如雪似月的脖颈上,几乎要刺出血来。轻敛了眉,眼眸微眯沉声慢条斯理道::“昨日的事可是你做的?” 白芒闪的边无雪轻闭了眼,她双手捏紧了大红的喜服,精致的下颚颤抖不止。微抬了首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白洁的脸颊滑了下来,断断续续的哽咽道:“哥哥,你可真不记得我了?你已经杀了我的家人,现在你又要杀了我么?”说罢仰首抹了抹泪水,眼眶通红,梨花带雨的模样煞是可怜,咬了咬唇从袖中拿出一个光洁无字的白玉牌递了过去。 这白玉牌是早些年边家的老爷从西域带回来的,上好的蓝田玉。那年年关之时送了边家每个孩子一个,纪修也有一个,若是他看到这白玉牌自然会边无雪是谁了。 纪修低眸轻瞥一眼玉牌,眼底波澜不起,眉目风轻云淡一扬,偏生几分凉薄之意,沉道:“若是旁事,我到可以饶你一次。但这次你不开眼,就休怪我无情。”话音一落,举剑横扫,银光一闪之间血雾迷离,腥味扑鼻。 边无雪双手捂了脖颈,温热的鲜血从嗖嗖的从脖颈之中挤着,落了衣裙上龙凤呈祥的图案上,渲染出一大片的湿腻,她仰了仰首,张唇无力的唤了句:“封郎……”她不想管什么血海深仇,只想光明正大的嫁给心上人,为他生儿育女,却未想到在这大婚之日却落得这个下场。 纪修微颦眉,微躬身从她手中抽过了白玉牌,封云野急促的呼唤声悠远而来,纪修站起身手腕一翻丢掉了剑,旋身大步向前而去,围观的路人早已四散,空荡荡的长街只有孤零零的迎亲队伍。封云野与他擦肩而过之时身形一顿,几步从轿中抱出了香消玉殒的边无雪,那一张美艳的脸了然没了生机,他双臂颤颤,旋了身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冲着我来,无雪她做错了什么!” “叮”一声,白玉牌落在了封云野的脚下,碎成了一地碎玉,纪修旋身冷冷淡淡瞥他一眼,淡道:“本想连你一同杀了才能解恨,罢了,依着玉牌饶你一命。”说罢衣袖一拂,头也不回的离去。 封云野打了个踉跄跪在了地上,扎在膝上的玉片虽疼,但比不起她心底的伤,双手紧紧抱紧了怀中边无雪的尸体,这曾经美丽无双的眼眸如今散神茫然,他永远也看不到这个女人了。 他这些年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往日里都按着父亲要求的温良恭谨,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生,可现在他迫切的想杀人,想为边无雪报仇,想一雪前耻,想夺回他心爱的女子。 此仇不报枉为人。 他跪了许久,天色暗淡,万家灯火之时他抱着边无雪站起了身,温褐色的眼眸沁了这夜色的凉意,垂首低声哽咽道:“我从未输过,这次又怎会输。” 说罢大步向前走去,血红的衣摆在这夜色之中飘逸,恍如有毒的蝴蝶。 # 祝君好倚在床塌上打盹时猛听头顶“叮”的一声,绿海宝火急火燎从系统里翻了出来,看着她急急忙忙指手画脚道:“瞧瞧你做的好事,边无雪死了,封云野黑化了!!!” 边无雪死了?她微睁了眼眸,昨日不还好好的……不对,怪不得纪修早上见了她便说要去休息,原来是去杀边无雪了。一时不知酸甜,她恨边无雪将她推下楼,可修修帮她报仇又惹出事端,让她很是愧疚。 绿海宝急促的上蹿下跳,跪在地上抱着头嘶吼道:“嗷嗷嗷,蠢女人,封云野居然被你害的黑化了,这可怎么办。” 封男神本来也不是什么善类啊,黑化也是意料之中,她心底轻道了一句,面上轻叹了一口气,瞥了瞥绿海宝道:“黑化就黑化,他活着不就行了。” 反正这几年流行主角黑化邪恶,说不定封云野黑化了《封武》才会火呢。 绿海宝锤了锤地,仰头看着她吼道:“你懂什么,我是考吸取他的善因存活,现在他黑化了,我就快要死了!” 原来是这样么,她轻眨了几下眼,看来绿海宝上次在留园说的话是骗她的,什么主角死了大家都会死,看来封云野死了它会死而已,心底计较了一番,侧首轻声问道:“那他黑化了会不会影响别人呢,毕竟这个世界是依托他存在的啊。” “不会!只是和我绑定在一起,你到底懂不……”绿海宝刚说到这恍然大悟,马上住口,一手捂着嘴,另一只圆鼓鼓的手指着她不可置信道:“你你你套我话!” 祝君好耸耸肩,这海宝的话太好套了,随随便便就乍了出来,挑了挑鸦黑的柳叶眉道:“你上次在留园说的原来是骗我的,你还不止骗了我这一次。”她本来以为封云野是这个世界的梁柱,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封云野与他们一样,生死都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影响。 绿海宝吞了吞口水,空洞的眼珠一转后道:“骗你也是当初无计可施,但他死了我肯定会死,我死了你的期限也久不了,我们三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她晃了晃葱白的手指,轻哼了一声道:“闭嘴吧,反正你这破事我以后不管了,你也别来烦我。”绿海宝说的话真假不知,她是不会相信的,过几个月她就要临盆,这段时间她要好好享受这幸福生活。 “你不能不管封……”绿海宝说到一半便被她强行关进了系统中,肥嘟嘟的身子夹在一条淡绿的线里像一个小丑,很是滑稽。 周围终于清静下来,边无雪死这个消息并未带给她多大触动,若是有也只是对纪修的愧疚和一些无可奈何,她不是圣母,昨天边无雪险些要害死她,这个仇她一时半会忘不了。 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粗打一算已有七个月了,肚子里的宝宝一天天茁壮成长着,时不时还会踢踢她,让她心里痒痒极了,真想早日看见这个小宝贝。 想至此又有些辛酸,揉了揉眼睛,一年任务期如果结束了,她回到了现代,宝宝和boss怎么办,没有娘的孩子和没有老婆的男人,想想都可怜。 “在想何事?这般入神。”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猛的抬了头,额头一下撞在了boss的下颚上,直撞的她脑壳子发疼,这人的下巴是铁做的么,怎么这般硬。 纪修淡定的摸了摸下颚,好似一点也不痛一般。从袖中拿出一瓶药递给了她,扬眉冷道:“吃了。” 祝君好揉了揉额头后接了过来,瓷白的药瓶柔滑的如同少女的皮肤,拔了药塞只见里头十几粒黑漆漆的药丸,散发着一股清淡的香味,拧了拧柳眉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好苦。” 她虽然不怕苦,但这么多颗一起吃下去也受不了。 “这叫普济丸,方才从一个赤脚郎中那儿买的,你来试试药。”纪修半抱了肩扫她一眼,风轻云淡的说道。 赤脚医生开的药能吃么,不会吃死人吧,她瘪了瘪嘴,普济丸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早上白胡子医生似乎说从皇宫求来一颗“普济丸”,才能把她救回来。思及此别过首,杏眸轻眯,眼含审视道:“老实交代药从那儿来的,不然我就不吃。” 她这严肃的模样却惹得纪修一声嗤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尽数倒在掌中后瞥她一眼,淡道:“看来你又想我喂你了。”说罢含在口中,把住她的腰俯身对了过去。 这药些许苦涩,祝君好干呛了一下,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那灵活滑溜溜的舌勾着她动不了,一张俏脸因为呼吸困难而通红,她嗔羞的推了一把,纪修才意犹未尽的站了起来。 她赶忙吞下了口中的药,揉了揉红润的脸颊道:“我自己吃药,不要你喂。”这水都不用喝,在喂一次药她可是要憋死了。 纪修轻哼一声,带了几分不屑的意味,随手捏了捏她的下颚,慢条斯理道:“你只需知道我对你好便足以,其他的莫要再问。”顿了声后轻道:“你不会想知道药从何处来的。” “嗯,你方才去何处了?”她抬了头轻问,既然不想她知道的事情,那她便不再问,免得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纪修半倚了床榻,也不脱靴便屈起一腿踩在了荼白干净的床单上,祝君好撇了撇唇一脚把那条腿踹了下去,他眼眸凉凉横过她后又屈膝踩了上来,唇一抬淡道:“我去杀了边无雪。” 她强迫症发作,再次将那条腿踹了下去,谁知纪修轻一抬便搭在了她膝上,推了几下都纹丝不动,只好抬了头吸了一口气道:“把腿拿开。”顿了声才道:“你怎知昨日的事和边无雪有关系。”昨日她坠落的事只有边无雪与她知道情况,边无雪不会傻的去承认。 “不要。”一句话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祝君好气结之时纪修又慢条斯理道:“并不知晓,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猫腻,如此看来到没有冤枉她。” 祝君好吐了吐舌头,看来直觉不错啊,不过凭着直接杀人可不好,她一歪首轻叹了一声缓道:“修修啊,以后不要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杀人,也不要随便吓唬别人,你也不瞧瞧那几个御医让你吓的。” 胆子大的御医,比如白胡子和后生仔还好,胆子小的险些要失禁。 纪修轻扫她一眼,压在她膝上的腿向上挪了一分,压在她腿根]上,侧首淡看了她道:“我并未恐吓他们。” 她凝了柳眉,淡粉的唇微微一翘,轻哼一声后道:“那你有没有说什么“治不好她就给她陪葬”这种话。”多少电视上的男主邪魅狂狷,咆哮马一样看着御医这样恐吓,动不动就要全家陪葬,御医可真是高危行业。 “你想的美。”冷冷淡淡的一句打击,直教她萎靡,纪修向后靠了一分,微微扬了扬下颚,唇角一翘轻道:“若是治不好我给你陪葬便是了,何须连累无辜之人。”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督主说情话。她心底一软,两颊生笑,直甜到心里去。   ☆、第59章 生猴子啦 第六十二章:生猴子啦 夜色深沉,月如冷勾。 镂空的雕花窗格透入斑驳月光,洒在厚沉的青石板地上如同一地白霜,静寂的房内只有男子低沉的喘]息]呻]吟声,一声声由缓而疾,听似痛苦万分。 他双目紧闭趴在浴桶边沿上,一双薄唇苍白无血,裸露的脊背线条平滑,突出的脊骨锋利入刀,恰似一头待战的豹子。浴桶浑浊的水恰如血一般,上面漂浮不知名的药材,偶有一条蛇从水中探出头来,那碧绿的眼睛像是从地府爬上来的魔鬼。 一个须发飘逸的老叟站在浴桶前,色彩绚烂的苗族衣衫搭在骷髅一般的身骨上,若不是一双幽幽的眼眸转动着,同行尸走肉也无有区别了。双耳带了闪亮亮的银环,面庞漆黑似铁,干瘦的手正从腰里的挎篮摸出一条墨黑蛇的扔到水中。 浴桶中封云野仰高了首,俊秀的脸颊因为失血而显得晦涩,双手紧紧的抓了浴桶边沿,干净的指尖早已渗血。 老叟抖了抖空荡荡的竹篮,伸手轻拍了拍浴桶边沿,而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来,一口生硬的中原话道:“封公子,这蛇浴要受万虫噬身之痛,这只是开始,你若受不住了和老叟说便好。” 他本是西域苗疆的一个蛊医,前些日子这位风流的白衣公子将他请到了高门大院的孟府之中,命他做出苗疆秘术之中的“蛇浴”。这蛇浴便是集齐七七四十九种相性互克毒蛇,再以一百零七种名贵药材作为引子,放与浴桶之中,倒上新鲜的人血,泡上一月便可重塑筋骨,神威大增。 封云野仰首的动作未变,脖颈之上凸出喉结抖动了几下,茶色眼眸微微睁开,梁上昏黄斑驳的光影跌入眼帘,颤抖的唇一抬艰难涩道:“无…事,为了……她,这些算的什么。” 他曾爱慕边无雪的美貌,更爱祝君好的柔中带钢,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死在了与他大婚之日,无尽的血将她大红的喜服染成了一朵凄艳曼陀罗。而另一个,从未正眼看过他,却让他念念不忘。 祝君好啊祝君好,那怕他退一万步,在她的眼里他永远都是伪善的代表,不论如何努力。都不会改变。 那既然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和就足够了。他相信祝君好会一点一点爱上他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浴桶之中的水越发浑浊,粘稠的血液味混杂着各式各样的药材味,老叟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封云野丰神的剑眉皱的发紧,一身健美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不断有血珠从他的脊背上涌出来,浑如一桶血水之中。 万虫噬身,若是没有见识过的人不会知道有多痛,如同无数的长着利齿的蚂蚁钻进了皮肉之中,一个个凶猛的啃咬着经脉,让人只觉死了比活着还痛快。 老叟掩着鼻子注目看他一会,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个乌漆漆的药瓶放在了红木的桌案上,一边往门外退一边道:“这是你要的半月丸,按照我同你说的,与蛇浴相辅相成,食了之后半月内力大增,但半月之后便会成了一个废人,你可要想好了再吃。”说罢再也忍不住屋内的怪味窜出了门去。 封云野垂首趴在浴桶边沿,瞪大褐色的眼眸满布血丝,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思考,脑袋里只有仇恨,只有切骨的仇恨才能让他燃起活下去的*。 只有能报仇,能夺回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 于此同时的祝君好正躺在凉亭的摇椅之中,盛开的紫藤花从飞檐画梁一直垂到红木的栏杆之上,恰似惬意。 初夏的凉风吹的鬓角碎发飘飘,轻侧了首枕在了软枕上,此时身孕已近九个月,太医嘱咐近日可能要分娩,要万般小心些。她倒不在意,产婆整日伺候着,这诺大的园子里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她,又能出什么事。 “看我干嘛,切片西瓜来。”她眼皮子一挑,瞧着不远之处半抱肩沉默的boss道,现在可是她当女皇的时候,不好好使唤小狼狗以后没机会了。 纪修轻扫她一眼,一拂袖拿出袖中的匕首,桌上圆滚滚的西瓜是一早瓜农送来的,一入夏祝君好便每日一个西瓜,名曰解暑,实为解馋。 他手腕一翻锋利的匕首一下深深扎入西瓜之中,一瞬之后完整的西瓜平整四裂了开来,不多不少完美的四分之一。又是一挥匕首,一牙西瓜平滑无皮的落到了盘中。 这闪亮的“刀工”让她叹为观止,要在现代说不定还是个西瓜王子,纪修端了盘子过来,一倾身风轻云淡的递到了她眼前。一手捏了一块轻尝一下,瓜汁四溅,满口的甜蜜,舒服极了。 祝君好一弹手有意拍了拍纪修的肩,玄黑的衣袍上留下点点西瓜的湿渍,晶亮明澈的杏眸微微一弯,含了夸赞道:“不错,越来越会伺候人了。”半个月前切个西瓜就像车祸现场的脑瓜子一样,让她看见就反胃,经过她不懈的调]教,这半个月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切西瓜、木瓜,如何剥葡萄、荔枝、桃子。 看着不可一世,戾气十足的人乖乖伺候她,这种成就感快要爆棚了。 纪修侧眸盯了肩上白白净净的小手,一手轻捉了她手腕撇了下来。扬起眉梢,捏了她的下颚,看似不经意的眯了墨黑的眸子道:“你也是越来越会伺候人了。”说罢轻扫一眼她胸前的波涛汹涌的。 她羞嗔的瞪了一眼,单手捂了捂热热的脸颊道:“谢谢夸奖,彼此彼此。”自认为脸皮子厚,但比起boss这种说荤话都面不改色的人还是差远了。 这娇俏的模样勾的纪修心痒痒,他蹲了身低眉瞥了一眼祝君好白生生的脚,抬手握了她的脚,光裸皓白的脚腕上系了一个红铃,更衬的肤白如玉,似香而来。下颚微微一抬,淡声道:“可困了?我抱你进去。” 似乎是有些困了,她晃了晃首点了点头,一瞬后葱白的指尖又竖起来摇了摇,娇憨的面上认真道:“我们家乡的医生说怀孕要多运动,你给我把鞋穿上,我自己走一回。” “嗯。”淡答应一声,纪修拿了地下的缕金的凤头翘履,握了如玉她的脚腕施施然穿了上去。前二十四年从未想过一日会给一个女子穿鞋,还会如此的求之不得,任劳任怨。 祝君好扶着boss的肩站了起来,圆乎乎的肚子煞是笨重,方站起身只觉下]身似乎有热流涌出,一低头只见地上滴滴答答的水,似有千斤的物体要从小腹坠出来一般,她一怔之时纪修已将她一把横抱了起来。 她空荡荡的脑海里只有一行弹幕,羊水破了,要生了,她要当妈妈了。 房内的稳婆连忙拉上了帷幔,早备好的热水一盆盆端了上来。她惶然的躺在床上,一把捉了纪修的玄黑的衣袖,咬了咬唇,颤颤巍巍道:“你别走,我害怕。” 她怕她就这么难产死了,古代生孩子的技术她一点也不相信,要是纪修在这,她会有些安全感。 纪修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长指停在她颤抖的唇上,棱薄的唇角深一抿道:“我在,你莫怕。” 一句话让她安了不少心,一身的汗如雨下,惨白无血的脸颊上汗水和泪水混交在了一起,葱白的手上关节捏的发青。 年迈的稳婆扫看一眼纪修,张了张嘴又闭上,这自古男子不了进产房,免得沾染污秽之气,挡了运势。可眼前这位人物不是她敢阻拦的,看着平日里把着小娘子捧在心尖上的模样,莫说沾晦气,要命都会来。 “姑娘,加把劲,用点力!”一个稳婆换了身下的血褥子后急促促道。 祝君好仰了仰满是汗水的脖颈,纪修此时正定定的看着她,墨漆漆的眼眸似是天上的星星一般,握着她的手的掌心温温热热,似有无尽的力量。她一下子泪如雨下,不知是痛的还是触动,张了唇哽咽道:“呜呜……我给孩子还没……起名字,我还有好多银子都……没花掉,青山的园子我才住了一次……我不要死!” 她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才不要这么死,她一咬牙,狠狠的加了一把力,只觉身]下如同撕裂一样的疼痛,产婆欣喜的声音随之响起道:“姑娘,头出来了!再加把劲!” 产婆怕她咬了舌头,慌忙给她口中塞了一块软木。她呜呜几声,五脏六腑的疼痛席卷而来,像是被千斤重的车从肚子上碾过一样,纪修的手被她抓的越发的紧,后脑勺无力的在枕上磕了一下,仰首只觉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身下传来。 “生啦,恭喜姑娘生了个儿子。”小小的身躯一裹柔软的纱布,产婆喜笑颜开的递过来道。 祝君好抬起头眼皮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小东西像一个大仓鼠,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她抬手挥了挥,其喘吁吁道:“抱过来,我瞧瞧。” 现在这幅模样看起来确实不好看,希望过几天能好看一点。 纪修一把握了她抬起的手,不由分说的按回来被子里,侧眸瞥一眼襁褓中的婴儿,眉头轻轻一冽道:“真丑,拿远些。”   ☆、第60章 来者不善 第六十三章:来者不善 祝君好吸了几口气,缓了过来,有些失血的唇微微一抿道:“你小时候和他一样丑,谁还嫌弃谁呢。” 宝宝的样子本来就是根据boss捏出来的,虽然现在丑丑的,可在张几年就和小狗剩一样俊了。 稳婆本是抱着孩子不知该听谁的,她这句打趣的话说完之后连忙跟着一笑,把孩子递了过来,圆圆嫩嫩的小家伙从襁褓之中伸出短短的胳膊,幼小的拳头握了紧紧,嘴一张哈哈的笑了出来。 她杏眸轻轻一瞪,这是天生自带嘲讽笑功能么,稳婆也是一愣,随后轻拍了拍襁褓后喜气洋洋道:“这未说话先笑了,小公子将来必定不凡,这可是大喜之事。” 纪修轻扫了眉头,随手拢了被角后轻抚了她的脸颊,眼眸一挑淡道:“好好休息,管他做什么。” 她撇了撇嘴,缓慢的闭上了眼,不求这个孩子大富大贵,为龙为凤,只求一生平平安安便足以了。 # 祝君好在床上躺了三日总算可以下床了,趁着春]光正好换了一袭羽纱的流云素裙,外披了孔雀锦的披风,两个小丫鬟扶她出了门,正值六月,一园万紫千红,落英遍地。 这几日的各式各样的补汤快把她喝吐了,可偏偏太医嘱咐前三日只得喝汤水,这对于一个无肉不欢得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今日庭宴设在大厅,桌上只坐了一脸淡淡然的纪修与怀揣不安的贾不全,丫鬟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落了坐,在座两人一言不发。 “去把孩子抱来,我瞧瞧。”祝君好转首看了丫鬟道,这几日睡得昏昏沉沉,醒着时只见了几次小家伙,圆鼓鼓的模样真是招人心疼。 丫鬟应声退下,纪修轻哼了一声,起身弯腰将她披风后的帽子拉了上来,又替她拢了拢衣领,直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轻描淡写道:“那般丑,有何好看的,倒不如看着我。” 贾不全附议似的点头,她眉间微微一拧,一手握了衣上系带,亦跟着轻哼了一声,丑也是怪你基因不好,能怪她么。 一盘盘的美味佳肴随着如流水的托盘呈了上来,祝君好只看了一眼便有些晕了,这是要活生生的补死她么。 人参甲鱼、燕窝鱼翅、当归枸杞、还有让她产生心理阴影的鹿茸。 她一张俏脸皱成了包子,她现在想吃辣的,重庆火锅支起来,左手大烤串,右手腰花子,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抱着孩子的奶妈款款而来,笑眯眯的将襁褓托到了众人眼前道:“小公子一听夫人要见他,乐呵呵的笑了一路,我看着以后和夫人亲的很呢。”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孩子,襁褓里的小家伙早已睁了眼,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初生滑溜溜的皮肤如同玉一样。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是她生的么?初为人母的感觉胸膛里都是暖暖的,怎么看怎么觉得欢喜,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这样看着他。 “嘿,别说,还真的像督主,这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是亲生的我都不信。”贾不全乐呵呵的道,说罢忽的脸色一僵,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猛的旋首呆呆的盯着纪修的身下。 纪修冷扫他一眼,他忙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这幅样子逗得祝君好花枝乱颤,跟着神经的主子也变神经了么,还是神经本来就会传染。 “抱过来,我看看。”纪修瞥了一眼襁褓道,她吐了吐舌头递了过去,小家伙的样子像极了纪修,这个系统也真会偷懒。 纪修低了头认真端详了襁褓中的婴儿,小家伙伸出肉呼呼的手搭在了他脸颊上打了几下,而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流溢的口水留了一下巴。 他轻抿了薄唇,抬手轻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婴儿的脸颊,软软绵绵的触觉很是新奇,小家伙两手一下抱住了他的长指,圆鼓鼓的手抱着拉到湿乎乎的唇边一下咬住了,光秃秃还未长牙的小嘴没有丝毫的威胁,只带了痒痒的触觉,却让纪修一下子僵直了。 祝君好拿起襁褓的绣帕给宝宝擦了擦口水,小家伙咬着纪修的手不放,纪修也直愣愣的看着他一动不动,一大一小两个人如同在神交一样。 “嗯,倒是像我的儿子。”纪修沉默一瞬后淡道了一句。 她杏眼儿一眯,拍了拍襁褓道:“本来就是你的孩子,我和你说过的,你还欺负我。” 想当初她怎么解释都不信,还把她塞进了小黑屋了,差点想要杀了她,现在真相大白,她终于可以洗清冤屈了。 她祝君好虽然观念开放,但也只愿意和喜欢的人滚传单。 纪修眯了发亮墨眸,侧首认真的看了襁褓中的婴儿,一瞬之后唇角笑意渐生,轻轻抱过了襁褓,看着小家伙,轻哼了一声不屑道:“一点都不像,我怎会有这般丑的孩子。”说罢又低低笑了一声。 她杏眸一弯,笑意洋溢,心窝里都是暖暖的,boss最高兴的时候就会点亮口是心非的技能,比如她当初表白的时候,口嫌体正直的典型,这一点了解不过了。 “修修,宝宝单名叫念好不好?”祝君好道,纪念,若她回了现代便是给纪修唯一的纪念了。 纪修扫她一眼,忽的敛了眉莫名的道了句:“你可闻到味道?”说罢将怀里的婴儿举高了,他玄墨的袖摆上渍湿了一大片,小家伙还开心的咯咯咯笑着,她掩了掩唇接了过来,绕你英雄盖世,照样栽在她手里。 一个小厮的从堂中跑了过来,跪地拱手道:“督主,封公子,在府外求见。” 她心里微微跳了一下,系统说封云野黑化了,这次来又是要做什么。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说不清,仿佛一条隐藏在黑暗里毒蛇探出头阴测测的看着她,随时会冲上来咬她一口,而她却摸不清这条蛇在何处。 “让他滚。”纪修冷冷说罢一拂袖去了堂内换衣,祝君好抱着孩子低了头,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像是黑曜石一样。她微微安了安心,不管如何,都有修修。 不过片刻方才走了小厮又急匆匆的跑回来了,一边跑一边捂着胸口喊道:“封公子打进来了!不好了!”方走道堂前跌了一跤,将怀中的信飞了出来。 祝君好低首瞧了一眼,红边白底的信封上只有“战书”两个龙飞凤舞的字,蹲下身捡了起来,还未抽出信就听闻一声爽朗的笑声从不远之处飘来,抬头只见封云野立在厅外,一身白衣如雪如月皎光,但这张她倍感熟悉的脸却变了许多。 以往丰神俊秀的面庞多了几分阴寒之气,褐色的眼眸漆冷,仿若聚集了午夜里游荡索命的冤魂,本是温泽唇角变得刻利,如同最锋利的弯刀。 “君好,封某好生的惦记你,这三个月你还好么。”封云野一手提了剑,一步步走进了她道。 那面上的笑意如三月春花灿烂,但却让她遍体生寒,她抱紧了襁褓仓皇的倒退几步,一支劲痩的手臂从身后揽了她,纪修熟悉的声音亦是冷冷淡淡道:“本座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那今日便送你一程。” 封云野盯着祝君好看了一瞬,忽的仰首大笑道:“君好,你害怕我,你不害怕他竟然会害怕我。”顿了一声后猛的看着纪修道:“来啊,你抢走我最爱的人,你杀了我的妻子,你说我是废物,封某被你百般羞辱,这仇怎能不报。” “你本就是废物,何须争辩。”纪修轻一扫袖冷回了句,轻拍了拍祝君好的肩以作安慰,而后一腾身快如流云的迎了上去,眉间的戾气令人齿寒,指间森森的白光锋芒夺命。 封云野猛的飞身扑了上去,软剑卷舞飞扬,恍如银蛇,纪修旋身一转,避开来势,在一晃身快如疾风的迎了上去。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看的祝君好眼花缭乱,封云野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往日里和纪修打,十招之后就被吊打,今天过了几十招还是平分秋色。 她抱着孩子几步躲在了柱子后,就算封云野吃透那本《无相神功》,短时间之内熟悉度比起纪修还是差远的,她不必过多的担心。 纪修脚尖一踮,踩上一旁的海棠树枝,一旋身手中一枚冷钉手腕一转之间飞了出去,封云野不要命似的迎上,一下正中了肩头,但他扑上的速度不改,似乎是觉察不到疼痛一般,纪修双眸盯了他的剑锋,一个旋身借力踩了树干跳了下来。 满庭的海棠花如雨漂落,扬扬洒洒,封云野一旋身直直挥剑而上,纪修拧眉后退一分,中了龙渊钉非死即伤,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形,他微微一凝神冷勾了唇,到有几分有意思了。   ☆、第61章 心领神会 第六十四章:心领神会 封云野几欲不顾性命,与纪修对招狠拼,剑光若银,快如闪电,一时满园冷华流转,宝光四射。 祝君好长吸了一口气抱紧了襁褓,不远之处的贾不全对她轻一挥手,闪身夺门而出,她眉尖一挑,这是去叫帮手了,看来封男神今天要香消玉殒了,想到此,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封云野死了她就可以完全脱离开这个系统了,虽然对于封男神来说残忍,但她无可奈何。 纪修出招快,收势亦快,处处避开了和封云野锋芒相处,艳色的海棠翩翩飞舞,落了玄色衣衫之上,如若夜色之中红雨一般。 “呵!”封云野肩膀之处又中一枚龙渊,重呵了一声后旋身瞥见了柱后一抹荼白,眉心一凝,计上心头。一瞬快步后退,手中的长剑飞转防御,纪修一踮脚紧随了上去,闪身避剑,手中的冷钉划过剑脊飞射出一串串火星。 封云野虎口发麻,如若火炙,手中的剑几欲脱手,他一咬牙侧了剑锋,迎着纪修手中的龙渊与他锋锐交击,两人互不相让,电光火石之后只听“叮”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剑震的四碎,他猛的后退了几步靠了柱子,纪修一旋身拂袖将碎剑化作万道银光,只是当中一片不偏不倚划过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她微微侧头打量一下外面情况,另一侧柱子的封云野亦是侧首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瞬,封云野一旋身将她揽了过来,一手勒住了她皓白的脖颈以免她挣脱。笑吟吟的扫了庭中道:“君好,跟封某走可好?” 纪修负手冷扫他,淡薄的唇微一掀道:“休想,以为如此就跑的了么。”说罢抬手一打响指,四处楼阁齐刷刷的推开了窗,银光冷厉的箭头对准了庭中。 祝君好抱着襁褓不敢妄动,圆润的杏眼骨溜溜扫过园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封云野低笑一声,越发收紧了勒着她的手臂,垂首在她耳侧不轻不重的吹了一口气后温柔道:“君好,他就要死了,我在剑上淬了毒。你日后跟着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她轻一怔,抬首望去,纪修脸颊之上一道浅浅的殷红已然泛黑,不知是何毒如此厉害,深闭眼了,心底一阵心疼,咬了牙恶狠狠道:“滚,你最好把解药给他,不然你死定了。”这挨千刀封云野,为什么总要破坏她近在眼前的幸福生活,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君好,你为何这般恼我,他对你那样不该死么,你和我一起我定不会那般待你。”封云野看了她明丽的侧脸轻道,纪修对待祝君好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一个娇小可人的女人整天被他喝来唤去,女人那是能这般对待的,纪修怎能比的了他的温柔体贴。 纪修墨色眼眸深深凝了封云野,眼底的狂风骤雨几乎要将人吞噬掉,抬手轻摸了脸颊,手下一丝丝麻木的触觉让他眉头一冽,轻笑了一声道:“何时耍起卑鄙下流的手段了,你现在最好放开她,还能给你留条全尸。” 祝君好一口银牙几欲咬碎,恨不得一个过肩摔摔死封云野,可惜此时一点也动惮不得,怀中的宝宝好奇的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她双手揽紧了襁褓拍了拍后道:“封云野,我乐意,我抖m,关你屁事。” 封云野笑了一声,忽的从袖中抽了一把匕首横在了祝君好的白皙的脖颈上,抬头看了纪修温笑道:“封某下流卑鄙也是被你逼出来的,来这里可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能与君好一同双黄泉路封某求之不得。” 她瞪圆晶亮的眼眸,低看了脖颈下的匕首,微微吸了一口气道:“我可不想和你一同走黄泉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不明白是何处让封云野放不下了,就算死也想拉着她一起死。 纪修拧眉紧盯了她脖上的匕首,眸低浓郁的冷色,令人齿寒。向庭中了一步,微一扬手后满庭森冷的箭尖放了下去,窗扇哗哗哗的合上,他扬了扬下颚后轻道:“你想作何?放你走?” “是放封某同君好走,封某若是走了,解药自然奉上。”封云野道,他此次来本就是为了祝君好,让纪修活着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爱上别人,不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么。 祝君好轻咬了唇,心底如同一团乱麻。纪修凝眸,忽的对她吐了一下舌头,这会是在卖萌么?这个时候买个毛线萌,她一怔之后明白过来,留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后道:“修修,你放我们走吧,我还不想死。” 她想她大概是明白了纪修的意思了。 封云野哼笑了一声,勾紧手臂亦步亦趋的她向前走去,纪修侧身让开了道,与她擦肩一瞬微抛了一记媚眼,她心领神会的轻点一下头。她衣上的香包与纪修是一对的,宫里调香师特地调出来的,本是想玩一把小情趣,看来这次是能用上了。 两人出了厅堂,院中一院的守卫皆一步一步的避开,直到出了府邸,封云野一把夺过她怀中的孩子扔给了紧随的护卫,又一记手刀劈在她的后颈,直教祝君好晕了过去,封云野一搂她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苍翠欲滴的山一所朱檐碧瓦的小院半隐半现,一院的暗香疏影,姹紫嫣红。 封云野系了马,将马上的祝君好交给了院里丫鬟照顾,这是他几年前踏青时买下的院子,未想到会用到金屋藏娇上。 他被数枚龙渊打中,辛得这半月来以蛇沐浴,重铸了筋骨,不然怕是要死在了纪府了。几步进了屋内换了衣衫,这体内的钉子此刻还不能拔,此时打在几处经脉上还能用上几分力,若是硬生生拔出来,他要缓上好几个月。 他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几天半月丸的功效褪去,他会彻底沦为一个废人,从此不能习武。但这一切,如果是为了祝君好,他觉得是值得的。   ☆、第62章 打你丫的 第六十五章:打你丫的 祝君好是在一声声淅沥淅沥的雨声中醒来的,淡淡的梨花香木味充斥在鼻间,身下锦绣床榻绵软如云,她撑起绵软的身子微微打量了房中。不大不小的房间布置的雅致,摆件齐全,最招眼的是不远之处一处诺大的镜台,昏黄的铜镜之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真够不要脸的,摸了摸微微作痛后颈,不知现在是何时了,她这是昏迷多久了。思及此微咬了牙扶着窗栏光着脚下了床,几步走到了镜台前一把将上面的“喜”字撕了下来,随手一揉扔在了地上。 君好可杀,不可辱。 她推了几把纹丝不动的门扇后旋身向了窗前,屋角的黄花梨木书桌前红木窗扇半开,一支泛白的木槿斜倾了进来,携了晶莹的雨露滴了满桌。窗外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庭院,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只有滴答的雨声。 祝君好一手撑在窗棂上想要翻出去,可奈何这具身体刚生完孩子还未复原,使不上力道,微咬了牙欲拼一把时后腰忽的被揽住,封云野温柔淡雅的声音也随之道:“君好,你这是做什么。” 阴魂不散!心底骂了一句,她清秀的双手微握紧了窗棂,眉头一洌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我不会嫁给你的。”好女不嫁二夫,打死她她也不会喜欢上封云野。 “君好,以后的日子还长,此话未免说的太早。”封云野双手揽紧她的腰轻柔道了句,微一低眼瞧见她赤脚踩在地上又凝了眉头,打一个旋将她放坐在桌上,温热的双手握了她冰凉的小脚,轻声嘱咐道:“你前几日刚生完孩子,怎能如此不注意自己身子,若染了风寒有你好受的,以后多多小心些。” 她双手后撑了桌案,轻扫一眼封云野满面的温柔,一屈膝抽回脚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谁知道打什么鬼主意。淡哼了一声道:“关你屁事,解药送回去了么?什么时候放我走?” 封云野一拧眉有些不悦,大衣宽衫的袖下微握紧了双拳,轻吸了一口气后看着她明丽如夏花的面庞,褐色眼眸轻敛温笑道:“君好,我有何不好的,你何必委屈自己跟着一个阉人。”顿了一声轻飘飘道:“你这么惦记他,我倒不想给他解药了,看来只有他死了你才会从了我。” 祝君好暗咬了牙,微疏了秀眉道:“云野,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不喜欢你便是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你这般的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何须守着我。”好人卡拿好,她祝君好就是不喜欢封云野这样广泛意义上的好人,她和纪修过的挺好,犯不着别人像救世主一样来解救她。 “君好,那些庸脂俗粉又怎能比的了你?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幅倔强的模样。”封云野浓茶似春的眼眸深凝了她道,顿了声浅俯身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皓白的衣袖轻拭了她脸颊的水渍,柔声如三秋的风一般道:“你不知你有多好,这世间也只有我才配的上你。至于纪修,我爹今日与尚书房的十三位大人联名弹劾他,唯一能保他的司影也被他给杀了,他此刻又死期将至,你又何须惦记着他。” 她仰首浅吸了几口气,她相信纪修会来救她的,不管是风亦是雨他都会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用丝毫的怀疑,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和等待。如此一想便微微冷静下来,轻扬了柳眉道:“既然你如此说了,便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三四天便足了,这段时间你就莫要来烦我,等我想通了自然会给你答复。” 缓兵之计,让封云野这几日不要惦记着她,三四日也够纪修寻来了。 “三四日?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封云野低眸温柔看了她道,眼光下挪一分,她一双清亮的杏眸圆润端方,皓白如月的脖颈修长如同小鹿,微开的素色交领下一截如玉的春]色抢眼,他轻看了一瞬后不由有些口干舌燥。 祝君好一看他这要*的眼神忙拢好了衣领,轻咳一声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么?让我清静一会儿。”王八蛋,诅咒你长针眼。 封云野眸波轻扫了她,这几月的滋润生活让她眉目之间一扫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的妩媚诱惑。身段上因生育而显得莹润,不似干巴巴的小女孩,十足的女人味勾人的紧。他轻抿了一下唇,俯身几欲贴着她面颊后低声道:“君好,我想要你。” 她杏眸冷冷注视,手下摸索到了砚台之上后握紧,大爷的,老虎不发威,真当她好欺负。封云野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侧,一手摸上了她的腰道:“君好,你好香,我……啊!”还未说完凌头便是一砚台砸了下去,封云野捂了黑漆漆的额头蹲下了身,一身的白衣尽撒了墨汁。 “你大爷的,兔子急了还咬人,这是你逼我的。”她咬了一口银牙道,真以为自己是楚留香么,他是楚留香她也不是石秀云,哪有这么容易骗的。 封云野捂着额蹲了片刻,深吸了几口气起身,一脸黑乎乎的墨汁看不清表情,一把将她按在了桌上,怒低眸看了她道:“祝君好,你竟敢打我。” 想他翩翩贵公子,从小未受过丝毫的委屈,那个女人见了他不是心花怒放,从未因为求欢被拒而挨打。 她后脑磕的生疼,咬紧了牙,轻哼一声道:“我打你又如何,你当我是什么人?青楼女子?还是边无雪那样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是谁,一代江湖女煞星,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手上好几条人命了,不在意再添一条。 封云野一双褐色的眼眸了流进了墨汁,他一抹袖擦了面庞,手指轻点了几下她后冷笑道:“封某是喜欢你,也从未把你当青楼女子,但你肯于纪修在荒漠之中野]合,与我亲近一下又如何了?为何就对我端着你贞洁烈女的模样。” “你真比不得纪修,一点也比不得他。”她双眸定定看了封云野道,纪修脾气戾气十足,待人接物都是一副暴脾气,但从未对她发过火,一次也没有过。封云野一个佳公子,所谓的性情温良,却因为求]欢失败而对她发火,两个人立见高下。 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封云野咬牙看了她倔强的面庞,所说一字一字如同砸在他的心上,起了身负手拧眉道:“封某怎么就比不得他了,他一个阉人有何好的。”顿了一声忽的笑道:“祝君好,你是在拿他气我吧?你若是真这般喜欢他又怎会怀上别人的孩子。” “啪”祝君好坐起身子,扬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封云野轻嘶一声吼扬手欲回答,又见她梗着脖颈,冷漠如斯的模样心中一痛又放了下来。 她轻笑了一声,双手抱了肩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如他了,他不会打我,更不会对我发脾气,你比他不知道差到哪里去。”她多少次把boss气的暴跳如雷,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最后也只会恐吓她几句,虽然那些恐吓对她都没什么用。 封云野一怔,原来如此,是输在了这里。轻看了一眼祝君好后道:“我日后也这样待你便是了。”说罢一甩袖出了门去。 夜色渐深,这厢的雾雨如愁,京都之中却已是风声鹤鸣了,纪修解了风衣系带走进了房中,一盏昏黄的烛火点在流金的烛架上,只照亮了红木桌案旁一圈光晕。 桌上垒放了三份绸黄的奏折,他扫了一眼后便懒倚了坐榻,抬手揉了额淡声问道:“人找到了么?” 跪在地上的贾不全轻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头,踌躇一下后拱手道:“督主,根据香囊的味道是出了城,已派人出城去寻了。”顿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城门守卫不知何时换了人,属下觉得有些……” 纪修轻扫他一眼,一手拿了桌上的奏折翻了几页,又合起来扔在一旁,一手点了点发青的眼圈后慢条斯理道:“起来吧,弹劾的是严新知的案子,孟礼这老匹夫是老糊涂了。”撑了桌案起身,微微晃了一下才稳了身形,淡道“这事莫要担心,日后有好戏看的,明日我随你们一同出城去。” 贾不全起了身,双眉紧皱担忧的看了他道:“属下带人去便好,一路有猎犬追踪,定会找到夫人的,督主还是在城中找……” “闭嘴。”纪修冷道一句打断,抄过桌上的折子一本一本扔进了烛台之中,尽数化为灰烬后才缓抱了肩道:“何时来这么多废话,这毒又不是无解,按照本座说的做便是了。”说罢低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贾不全一拱手不敢在说什么,只得心下叹息一声,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是如此。   ☆、第63章 一拜天地 第六十七章:一拜天地 绿荫庭院,珠帘风细,一夜雨歇。 天微微亮之时便有丫鬟捧了洗漱用品与衣物来,一个脸嫩的丫鬟扶祝君好坐到镜台前,又从托盘中拿了三条红线笑道:“小姐,奴婢来给你开面,日后你就是我们公子的人了。” 她微横眼波扫了一眼,又回瞧了镜中憔悴的面容,双唇一张吐出一个淡定的字“滚。”。封男神真是疯魔了,昨日激怒他后就连三四日也不肯等,今日就想要娶她进门,仿佛是要赶着见阎王一样。 小丫鬟脸色一僵,转身看向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子,那女子对她摇摇头。双手托着一个红木的托盘小碎步走了过来,弯了身到她身侧轻道:“姑娘,莫要生气了,这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我家公子温良如玉,以后定不会亏待了姑娘。” 托盘之中一袭叠的整齐的红裙,蜀锦苏绣的鸳鸯戏水恰为精美,她轻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转眸看了身侧的女子道:“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去给我拿把剪子。”她当然知道封云野好,浊世翩翩佳公子,待人接物,无不如沐春风,可她就是不喜欢。 女子微微一愣,祝君好拍了拍镜台烦躁道:“杵着做什么,拿把剪子来。”年纪稍小的丫鬟慌忙从红木架桌上的抽奁中翻出一把红线缠绕的剪子来,小心翼翼的给她递了过来。 她一手拿了剪子,拉过盘中的喜服便利落的剪了几剪,哼,嫁人,嫁他个头。身侧丫鬟阻止不及只得哭丧着脸道:“姑娘,姑娘别,这可是公子为你千挑万选的,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剪衣服,你没见过?哭什么?”她说着话,手下却又是几剪子,活生生将一件琳琅秀丽的裙子剪成了碎布。两个丫头哭哭啼啼的跑出去找主子,她耸耸肩,娇俏的下颚一扬冷哼一声,事夫誓拟同生死,她答应过要嫁给纪修,又怎么能违背了誓言。 片刻之后一袭红衣的封云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额头之上还有微微的红痕,双眸之中如同春华,温温看了她道:“君好,莫要怪我,我等不了三四天,今天就想娶你。”祝君好的性子太烈,如同塞北的烈酒,一壶下去呛的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可他封云野偏偏就是喜欢,那怕再痛再伤,可就是好这口。 祝君好抬眸扫他一眼,不见丝毫的情绪,袖子一拂将镜台上剪碎的衣裙拂到了桌下,柳眉一扬嘲讽道:“可我不想嫁你,封公子何时能做出强娶的事了。”想要女人,大街上多得是,何必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 “君好,这不是你想与不想。喜服这还有一件,是无雪曾穿过的,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封云野说罢一击掌,方才两个丫鬟又托着凤冠与喜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她咬紧牙侧首狠狠的盯着封云野,几乎要气结,对封云野的攻击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反应。封云野笑意融融扫她一眼,柔声道:“君好,为夫来帮你穿可好。”说罢从盘中拿了那件红艳的喜服抖了抖。 “衣服留下,人都给我滚。”她咬紧一口银牙森森道,恨不得要将封云野那张俊秀的脸踩碎,再把他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封云野低首一笑,将喜服放到了镜台之上后笑道:“早早穿戴好,莫要误了吉时。”两个丫鬟随之静悄悄的将凤冠钗簪放到一旁,三人一前两后出了门去。 她欲要将镜桌上的衣裙凤冠全拂下去,却又哼了一声住了手,这乱七八糟的钗子捡起来多麻烦。单手撑了下颚微微抿唇看着镜中熟悉的面容,一寸横波如同秋水,眉如堆鸦青烟,本是佳人一个,可这满脸的憔悴看起来病恹恹的。摸了摸右脸颊轻叹一声,这臭流氓怎么还不来找她,有了孩子忘了媳妇么,顿了顿,又摸了摸左脸颊,他的毒不知道如何了,一颗心又七上八下的。 午时之时祝君好换了喜服,将剪刀藏在了袖中,若是封云野敢有什么想法,便给他一剪子,让他断子绝孙,做不成种马。两个丫鬟为她梳发戴了凤冠,簪了金玉钗,一左一右扶她出了门。空荡荡的厅堂之中只有封云野一人,一个大红的双喜贴在堂上。祝君好看不见这一切,这礼堂对她来说和灵堂没什么区别。 一个年迈老叟洋洋的赶了过来,一袭的红衣不伦不类,立在堂中高声道:“今日老朽能为公子与小姐开揖真乃三生有幸,在此只得祝公子与小姐白头偕老。” 老叟说罢,封云野低首温泽一笑,略一拱手道:“谢过王管家,你在孟府多年,待我如亲生,你来为我正礼再合适不过了。” 老叟一笑摆了摆手喝道:“一拜天地。”封云野撩了袍子率先跪了下去,祝君好袖手而立,动也不想动,两个丫鬟一对眼色,一个按着她的膝,一个压着她脖颈直直按着她跪了下去。 她双膝磕的生疼,咬紧了银牙,心中恨不得将这些人撕碎了。老叟又喊了声:“二拜高堂。”两个丫头又搀扶起她按跪了下去。 再一拜已是二拜,老叟张嘴笑了一声,“呵”出一声之后面色一滞,直直倒了下去,两个丫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慌忙掀开盖头,只见倒地的老叟大张的口中插了一支箭,从喉中直射穿到脑后,一击致命,殷红的血从他背后喷洒了一大片。 两个丫鬟惊吓的已躲到一旁柱子后面,封云野一手将她拉扶起来,身后紧闭的厅门不知何时大开,凉风拂过,一道她想念已久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纪修一袭乌金的窄袖骑装,眉目冷淡如斯,微抬了手中乌黑的弓弩,扫一圈后停在了祝君好身上,唇角一撇道:“呆在那干作何,真想嫁给他了?” 祝君好甩了甩袖子却甩不开封云野的钳制,强忍的委屈一下就要冲破闸了,她本来可以一直坚强倔强下去,可一见到boss就变成了一个柔软的小女人,这会只想趴到他怀里好好哭一场,这大概就是她的气场被完美的压制了吧。 封云野握紧了她的手腕,俊秀的面庞阴沉,温温笑了一声道:“纪修你与我打一场可好?若你赢了你便带她走,若是输了日后她便是我的女人。” “呵呵。”纪修一声冷笑回答了他的问题,随手扔了弓弩缓抱了肩淡道:“有何可赌的,她本来就是我的人。若你想死,我便送你上路。” 封云野几步上堂中拿了挂悬的佩剑,扫了她一眼道:“君好,待我杀了他便能安心娶你了。”说罢抽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迎了上去。 一时龙吟虎啸,剑光荡漾。她后退了数步,双手握紧了袖中的剪子。 封云野轻灵迅捷,纪修出手快如闪电,变化无穷,两人打了片刻封云野的剑法微微迟缓下来,他全身大脉尽中了龙渊,若是旁人怕早是死了,他虽用秘法重塑了经脉,但也抵不住这密不透风的攻势。 纪修逼迫的越紧,他只得荡剑后退,手中的剑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祝君好侧着首直勾勾盯着院中的局势,封云野此时已退到堂中,衣袍一扬急速的后退,微缓了情势后,吸了一大口气后道:“督主难不成不想要解药了么?封某……” 话未说完却再也说不出口了,他不可置信的转首想看看背后的人,祝君好低眸看了双手,温温热热的血将这双秀白的双手浸染,乌黑的剪刀只剩下把柄留在外面。 她后退了一步,封云野身子一顿仰首倒了下来,如茶的眼眸惊诧的看着她,似乎一点一不能相信,双唇颤了颤涩声道:“君好,为什么?” 祝君好在喜色的裙上抹了抹双手,抬眸看了纪修,纪修此时也静静的看着她,墨色的瞳眸看不清情绪,她微微弯了弯眉蹲下身浅凝了封云野,叹息一声道:“你很好,但是我已经有更好的人了。你想杀他,我只能杀了你了。” 封云野咳出一口血来,惨然苦笑一声,虚弱道:“可封某也愿对你好,不会比他差半分,我说过会让你一点一点的爱上我,可你却……” “不会。”她斩钉截铁道,虽然这样很残忍,可她不得不说出来。有的人这一辈子只能遇见一个,这一个便能让你以后都不会去爱别人。 “君好……若有来世,不愿再见到你。”封云野断断续续道,淡淡褐色的眼眸看了她,那漂亮的颜色逐渐化开,最后如同山涧之中一汪泉水。 祝君好单手抚了他的面颊,阖上他的双眼,若有来世,千万不要遇到她这个无情无义的人。   ☆、第64章 盲人按摩 第六十八章:盲人按摩 封云野死了,祝君好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这将会给她造成多大的改变,只觉深深松了一口气,仿佛压在身上的一块大石突然消失了,从此不用再与这个系统有关联,她美好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纪修深凝她一瞬,大步走来,轻握了她的手牵她起了身,默然半响微微闭了眼后淡道:“你是傻子么?他若是伤了你怎么办?” “哼,就你聪明,我自有把握。”她侧了首轻哼一声道,她虽然有时候智硬,但又不是弱智儿童,什么事她自己心里一清二楚的。 纪修扫一眼封云野的尸首,轻握了她的小手向院外走去,拂袖之间轻描淡写道:“日后一切由我来,你乖乖等着便是了。”她心头一甜,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有免费劳动力干嘛不用。 两人出门上马,庭院外黑压压一片的番子静若无声,纪修揽了她的腰一勒马疆飞蹄而起,她回首轻看了葱葱郁郁的青色中一抹油彩画檐,随风渐远渐失。 犹记明月如霜,白衣风流的公子折扇一挥,回眸一笑,似将众生倾倒。 可惜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许。 纪修低首瞥了她郁郁的神色,微勒缰停了马,拨转马头向后走去,看似要回小院一般。祝君好微微一愣后问道:“干嘛?不回去了?”纪修轻哼一声,扣紧搭在她腰间的手,凉凉道:“你可是又在想他?你何时才能断了这念头。” 她叹了一口气轻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为他觉得可惜。”她丝毫的不后悔刚才的做法,只是可惜可悲,封云野与她和纪修不一样,如果不论他对女人的态度,那么他是一个广义的好人。温良恭谨,难得的佳公子,可惜遇上她这样一个不好这口的人。 “若是今日死的是我,你可会觉得可惜?”纪修微瞥她一眼道,清亮的眼眸如同金秋的月色光泽。 她纤细的柳眉微微一颦,旋首认认真真看看他,淡粉的唇微微一抿后道:“不会。”纪修墨漆的眼眸蓦然一沉,她嘴角一弯轻续道:“若今天死的是你,我便自尽陪你了。” 她以前觉得殉情这件事特别傻,可现在觉得理所当然,这个世界让她留恋的东西和人太少太少,唯独这么一个若是消失了,她还不如一同去了。 纪修素来风轻云淡的脸忽的一变,别过首唇角轻扬,哼了一声后慢条斯理道:“你果然是个傻的,本座怎么会死,又怎么会让你死了。” “……”亏得她这么深情,本想浪漫一把,却这么不解风情,看来要不是她以身饲魔,boss这种傲娇是注定孤独一生的。 两人一马,踏绿而归。 回到府邸之中已是落日余晖,灯火万家,祝君好一进门便听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咯咯咯的笑声,奶娘急促促的把孩子给她递了过来,襁褓里的小没良心似乎又圆了一圈,看着她笑个不停。 她戳了戳小家伙鼓鼓的脸颊,心里化成了一滩水,人生如此,还有什么奢求的。小家伙抬起肉呼呼的手一下搭在她胸]口,好奇的捏了几下,小嘴哇的一张又哭了起来。 纪修轻扫了一眼,下颚轻一抬,奶娘会意想要抱过喂]奶,她摇了摇手,又拍了拍怀中的小家伙,温婉一笑道:“我来吧。”她也没有多久的时间接触这个小东西了,只求现在多给他喂几次奶,好好哄哄小东西。 “你来?”纪修抱了肩轻问一句。她点了点头,轻哼一声,抱着小家伙一旋身坐在软榻上,一边拍着襁褓一边道:“都出去吧。” 奶娘闻声退下,临走之时扫了一眼立在原地不动的纪修,机智的合上了门。 她随手解了一根衣带,抬首半眯眼警戒的看了纪修,双唇一抬道:“你杵着干什么,奴家可是卖艺不卖身。”春天到了,小狼狗打的什么鬼主意她还能不知道。 纪修几步上前,淡瞥一眼怀中眼巴巴的婴儿,把了她的肩小心翼翼的将她按在了塌上,微一敛眉面色不改风轻云淡道:“你说我想干什么” 似乎是有意无意咬重了当中的干字,她轻咬一下唇,低眸看一眼怀中一脸好奇的小家伙,这个小东西在,不太好吧。似乎是看穿了她的为难,纪修一手提了襁褓轻飘飘扔在了一旁塌上,复下颚一扬道:“麻烦,可行了” “还是不行。”她侧眸看了不远处还不明状况的宝宝,轻推了一把纪修压着的肩膀,唇角一撇继续道:“你就这么当爹的?儿子看着呢。” 纪修随她瞥了一眼小家伙,小家伙伸出肉呼呼的手晃了晃。他随后也站起身,随手一解外袍不偏不倚扔在了襁褓上,挡住了小家伙的脸,复轻瞥一眼呆愣祝君好后扫到她并拢的腿淡道:“分开。” 祝君好鼓了鼓脸颊,抬手一横一竖打了停止的手势,晶亮的眼眸微微潋滟,唇一挑道:“不行,我这几天腰酸背痛,一点力气也用不上。”这可是真的,她还没缓过来,又被封云野这么一折腾,有够一段日子休息了。 “嗯。”纪修慢条斯理的点了头,一弹袖坐在了身旁抬了她的头放在膝上,双手搭了她肩含了几分温温热热的内力[捏起来。 一股暖意直钻进骨头里,舒服让她一动也不想动,她懒洋洋抬头看了boss风轻云淡的模样,这么好的按摩手艺加上这副我看不见你的表情,真像是盲人按摩。 “嗯,马杀鸡的手艺不错嘛。”片刻之后她抬了抬手臂道,四肢百骸里都是如水一样的温暖,像是睡在夏天的大海里,简直惬意极了。 纪修轻扫她一眼,微颦眉疑惑一瞬随即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本座自幼习武,内力岂是常人能比的。” 所以你学练了十几年是为了按摩么?她心底暗搓搓道一句,仰高了首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膝盖上蹭了蹭,软哼哼的声音道:“你就得瑟吧,我这算算不算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刚说罢被两个人遗忘的小家伙“阿丘阿丘”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祝君好这才想起来连忙揭开了襁褓上面的外袍,小东西一见她没心没肺的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仰着直挺挺的躺了回去,一扬手道:“继续按。”顿了声瞥见纪修脸颊上淡淡的红痕,心头打了一下鼓,微咬了唇问道:“你的毒……解了么?” boss从一见面气色便很好,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她险些要忘记他中毒的事情。 “无碍,别动。”纪修抬眸扫她一眼,又将她按回了膝上,微微一眯眸看了她一头如水的青丝,轻挽了一缕沉声道:“君好,你为何会有白发。” 祝君好微微一愣,没有解么,这么低端的岔开话题也真是无奈了。她叹息一声侧了脸唇角一弯道:“谁教你当初逼我发誓的,我说我要骗了你红颜白发,这不实现了么。” 纪修低首凝眸看了手中一缕白发,在这一头青丝之中煞为抢眼,他看了片刻后拧了眉,拍了拍祝君好的肩膀闲淡道:“起来,我瞧瞧你。” 她无奈的爬了起来,拍拍裙摆下了榻,双手一背,婷婷如荷一般端立。秀白的脖颈微微一侧,含了几分调侃的笑意道:“我可是瘦了,我在封云野家里吃的清淡,回来我可要吃辣味的。” 她可不要再吃让人嘴里快淡出鸟的食物。 纪修墨漆的眼眸上下打量她几遍,眼中的浓郁如夜的颜色越发深了去,似有什么思绪荡漾。片刻之后轻击了三下掌,屋门忽的推开,两个黑衣的番子跪在地上,他微微一沉吟,又扫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祝君好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将府中的镜子都收了,日后谁都不许用镜子。” 两人虽是诧异,但不敢违抗,拱了手后便退下。祝君好瞪圆了骨溜溜的眼眸道:“你这是干嘛,你脸上的伤又不是很丑,我不嫌弃你的。”事出必然有因,她刚想了一番也只能想到这个点上面了,boss可真是一个古代版的孔雀王子。 “你敢嫌弃我我说不许用便不许用。”纪修说罢抿紧了薄唇,暗沉如鸿潭的眼底波澜不起的深沉,唯独其中一点光华也如同夜中的沧水一般冰凉。 她叹一口气,坐回了塌上,抱起襁褓点了点小家伙软乎乎的脸颊道:“念念,你爹是个老孔雀,自己长得丑,还不给别人照镜子,你说娘嫌弃他对不对啊。”boss以前可一点都不在乎这张脸,上次被猫抓了还是她提的醒才想起来涂药,何时变得这么在乎个人形象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65章 红颜白发 第六十九章:红颜白发 这一早祝君好早早起了床,做了一夜稀奇古怪的梦,梦中绿海宝碧绿的身子如同在黑漆漆泥潭里滚了一边一样,满身的斑驳污渍。一张嘴獠牙锋利,恶森森的追着她跑,她拼命跑着跑着脚下一滑就踩进了万丈深渊之中,一片乌黑的世界将她紧紧包裹起来,而后就是似乎永无静止的寂静。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脸颊,温温热热的触感让她安心不少,丫鬟婆子捧着牙粉铜盆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她一挽袖子随意的洗漱完毕,一屋子几个人都低着头不发一言,她一边拿起布巾轻擦拭了面颊,一边轻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都不看着我。” 从昨天收了镜子后整个府里人见她都低着头,偶有抬头看她的也是小心翼翼,好似她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让她好不安心。 “夫人,这是督主吩咐的,不准我们盯着你看。”沈娘看了她一眼慌忙低下头怯生生的道。 她心底骂了一声,旋身坐在妆台前,粉白的墙上已将铜镜换成了一副美人图,画里的美人,蛾眉轻扫,腰如束素,一寸横波剪秋水,似是活的一般,她越看越觉得熟悉,正思忖着时沈娘从妆匣拿了铜金的梳篦,侧身问道:“夫人今天梳个惊鸿鬓可好?” “嗯。”轻应了一声,缓眯眸盯着墙上的画,似要盯出一个洞来一般,画中的美人青衣翡翠,笑意盈盈,简直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莫不成不给她照镜子就想拿一副画忽悠她?她葱白的指尖微微一点画上的女子,轻哼一声道:“我呸,我可是这么好糊弄的?” 沈娘手下飞速的将她的银发挽入鬓发之中,又拨弄了几下才遮盖住了大片的银白,一手从铜锦的小盒之中抹了木槿花露油涂在了发髻上。拿了只白玉响铃簪斜斜别看她发间,复而才低首一笑道:“若旁人见着画定会称声绝色了,若看到夫人又会怪这画工的手艺拙了,这画里缺了夫人的灵气。” 不愧是纪修身边的人,一句话说的她心中舒适无比,换了一袭朱色琵琶如意裙,外罩了云丝披风。兴冲冲的出了门,小碎步直奔向前院。 贾不全领着一干番子立在门前,一见她面色微一滞旋即拱手笑道:“见过夫人,夫人今日容光焕发,不全都开要不认识了。” 祝君好嘴角一勾,对贾不全微挤了一下眼,乐呵呵道:“他在里头呢?这会可忙完了?”昨个三更,她睡得迷迷糊糊时纪修急匆匆的起来,说是有要事,这一忙便是一早上,影子都看不见。 贾不全正要说话时便听里头沉沉道:“进来。”他便一摊手对祝君好抱以一笑。 她微微一敛裙推门而入,纪修正坐在屋当中的柞榛木直背交椅上,背后是描金彩绘的十二扇屏,她一进内便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叟被两个黑衣番子按跪在厚重的牡丹毯上,他一身五彩的苗族服饰煞为扎眼。 她略一迟疑后缓步上前坐在纪修身旁,侧首轻道了句:“这老头犯了什么事?看着怪可怜的。” 向来尊老爱“幼”,这么大年纪的老头也犯不出什么打错来。 纪修扫她一眼,嗤笑一声后拍了拍腿面懒散道:“你坐这,我便告诉你。” 她杏眸微微一睨,白了他一眼道:“坐就坐。”旋即起身一手搂着他脖颈坐了下去,两个番子霎时红了脸,赶忙别过了首。 她不以为意,夫妻之间玩点小情趣又不犯法,干嘛要推三阻四的。 纪修一把揽了她的腰,眉梢一挑凝了她淡道:“真乖,这老叟前几日一直在孟府,和封云野干系不小。” 刚说罢老叟便抬起血糊糊的脸来,吐了一口血水,两个黑乎乎的牙齿滚了出来,咳了几声后颤颤巍巍道:“小人真不知道,督主您要的解药小人已经献出来了,别的没有了!求你放过小人!” 祝君好侧首撇了老头,这老头一张脸像被一拳砸进去了一样,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心底大松一口气,既然按他说的,boss的毒有解了,她不用在提心吊胆了。纪修一抬手将她的脸颊扳了过来,轻眯墨眸道:“看他作何,看我。”说罢轻扫了地上老叟一眼,唇角一扬淡道:“看来还是不肯招,十七,砍了他的左手。” 手起刀落之间只闻老头一声嘶哑的尖叫,像只濒临死亡的猛兽。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亏得这个角度看不见这幅血腥的画面。 “可想明白了么?”纪修风轻云淡问道。 老头口中呜呜啦啦片刻,才抬起糊了一脸鼻涕眼泪的脸颤颤道:“老叟是真不知晓,督主想要老叟说什么?” 纪修微一沉吟,唇角一弯,下颚一抬道:“十七,砍了他的右手。” 老叟拼命的挣扎几下可却还是敌不过这身强力壮的番子,血淋淋的刀一挥骨胫断裂,老叟尖锐的“啊”的一声后彻底晕了过去。 十七抬头看了纪修,纪修微一扬下颚,他立刻会意抬脚踩在了老叟手肘断裂之处,碾了几下后老叟痛的悠悠转醒,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 祝君好轻叹息一声,轻闭上了眼,纪修捏了捏她的下颚,看了她妍丽的面庞,似是漫不经心道:“这世上可真没有让人快速衰老的毒?还是你才疏学浅从未听过。” 老叟缓了片刻后有气无力道:“老叟学毒七十载,精通药理,从未听说过这种稀奇的毒,大抵是没有的。” “大抵?那便是有了。”纪修轻道一句,字字坚定。随后一挥袖道:“留着你作何,拖下去喂狗。” 祝君好听了半响,心底不忍,睁开眼轻咬唇道:“给他个痛快吧,犯不着这样折磨他。”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喂狗,狗都吃不饱,还不如一刀解决了算了。 老叟听她这一声想是获得了希望一般,挣扎着一边向前爬一边哭丧着喊道:“好姨婆,救救我,老叟还不想死!”两个番子见状双腿一弯压在他背上,他丝毫的动惮不得,只得一脸鼻涕眼泪的看着祝君好。 这一声姨婆让她横了眉,她有这么老么?撇了撇唇看了纪修道:“他都叫我姨婆了,你这个做姨公的还是他直接扔出去得了。” “那便扔出去。”纪修下颚一抬轻飘飘道,两个人拖着老叟向外走,老叟哭哭啼啼喊道:“谢过姨婆救命之恩。” 还叫姨婆?她微微咬了牙,真是个不长眼的东西,她二八少女一枝花,活生生给叫老了。 纪修一手捏了她下颚,将她的脸扳了过来,轻展眉道:“这种奸猾之人为他求情作甚。” 祝君好双手环了他的脖颈,唇角笑意轻挑说:“给你积些阴德,何况他这么大年纪也活不了多久了。”微微一顿,这老叟与封云野有关系,封云野这般死了他义父孟礼又怎能这么轻易放过纪修?敛了笑意认真道:“修修,你老实说,孟礼有没有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我不找他麻烦他就该谢天谢地了。”纪修闲淡的道了句,转眸看了祝君好一脸认真的表情嗤笑了出来,眉梢微微一扬道:“孟礼老糊涂了,联合几人弹劾我办了严新知冤案,可这案子办完后是皇上亲自审阅的。” 她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些明白了,自古皇帝都好面子,办了错事也不会承认,这陈年旧案看着都要过去,又被不长眼的翻了出来,看来孟礼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真是……爽快。 纪修摸了摸她的脸颊,许久后埋首在她脖颈间轻嗅一口,祝君好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瞧见他耳尖颤栗,像是激动又像是恐惧,轻哼了一声道:“怎么了?这模样见鬼了不成。” “君好,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的比我长久,我不愿在见到你离开我。”纪修半掩了眸淡声道。 她摸不清话中的意思,却依旧点了点头轻调侃道:“嗯,我活的肯定比你长,毕竟我是好人。”心底一分的酸楚冒了头,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纪修深吸一口气埋首在她颈窝里,她诱哄的轻拍了拍肩膀道:“起来啦,我去看看念念,他见不着我可是会哭的。”纪修抬首淡定哼一声,起身一拂袖大步出了门去。 祝君好吐了吐舌头,敛裙小碎步随之出了门去,荷塘里芙蕖亭亭玉立,两个年幼的丫鬟趴在荷塘边挤挤攘攘的照着面容,不时有嬉闹之声传来,她走了几步后绕了过去,俯身笑盈盈的轻瞧了湖面。 波光粼粼的倒影之中熟悉的面容摇摇晃晃,曾经平展的眼角眉梢偏生了皱纹,本是皓白的皮肤亦如同枯木一般蜡黄,她不可置信的摸上了脸颊,她的脸,是怎么了?   ☆、第66章 回到现代 第七十章:三千世界 肌理温热的触觉不似是梦,祝君好睁了眼又闭上,这幅苍老的样子静静的停留在碧绿的水面,耳畔丫鬟的惊叫声唤回了她,一个个想上前搀扶她,她冷冷淡淡扫一眼后起身径直向回走去。 屋内沈娘正在整理床榻,见了她抬首乐呵呵道:“夫人这就回来了?老奴给你备了餐饭。” “镜子,给我拿面镜子来。”她双唇一张楞楞道。 沈娘一滞旋即笑道:“这镜子都被督主收去了,夫人要这干嘛,夫人这般颜色不用照镜也是绝色美人。” 她向前走了几步,双眸定定看了沈娘道:“绝色美人?就我现在这幅鬼样子?”怪不得纪修撤了镜子,怪不得每个人看她的眼光都奇奇怪怪的,原来她变成了一个未老先衰的怪物。 “夫人……”沈娘一惊,赶忙上前拉住了她的袖子,侧首给守门的丫鬟打了个眼色,丫鬟会意提着裙子向前院跑去。 她甩开沈娘做了床榻边,双手颤抖的摸上了脸颊,为什么要这样残酷的对待她?只想悄悄的走,留给纪修一个美丽的印象,永远漂亮的活在他的记忆里,可她现在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难为他抱着她含情脉脉的说情话了,难为他看着这样的一张脸还要直视不移。 沈娘小心翼翼坐在了她身侧,握了她的手宽慰道:“小姐莫要害怕,督主遍访名医定能解的了你的毒。” “我没有中毒。”祝君好抬眸轻道了句,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怎么了,她的任务结束,离开时间要到了。 沈娘一愣,吸了一口气后轻拍拍她的手道:“姑娘这是中毒了,待医好又会像以前一样了,莫要难过了。” 不远之处一阵熟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慌忙旋身趴在了锦被上,扯了一角被子将脸遮的严严实实,此时此刻这幅模样的她怎么能见他,她应该找一个阴暗生灰的角落躲进去,直到死亡才是。 纪修大步风驰电掣进了房内,扫一眼她后缓步坐到了床榻边,拍了拍被子低首温声道:“莫怕,出来我瞧瞧。” 她晃了晃头,温热的泪水一滴滴的渗入锦被,哽咽道:“你骗我,你发现我变成这样还不告诉我,你也把我当个笑话看。”她这幅鬼样子还在外面走了一圈,吓到多少人了。 “乖。我怎会笑话你。你无论什么样我都觉得可爱。”纪修轻道,浓厚黑眸如同饱蘸了墨,说不出思绪万千。 她将被子捏的更紧,抽抽泣泣道:“你骗人,我这幅样子自己都恶心。”蜡黄褶皱的皮肤,无神耷拉的眼角,比纪修他娘看起来还要老,这幅样子算的上可爱么。 纪修微微一顿,抿紧了唇道:“你若如此觉得那我便毁了容,陪着你一起。” 祝君好抽泣一下,额头重重的在枕上磕了几下,涩声道:“你不懂,我不想你看见我这幅样子,就当我求你,我想给你日后想起我时都是我漂亮的样子。” 这样才是一个美丽的回忆,若是想起她这张可怖的脸谈何美丽? “祝君好,你给我出来!”纪修忽的起身轻喝道。 她纹丝不动的拉紧了被子,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在埋点土把她自己偷偷的藏起来,让谁也找不见她。 纪修双手抱了肩深凝了鼓鼓的被子一瞬,抿紧了唇一字一顿道:“我去找解药,你不会有事的。”微微一停后道:“若是不行,那我便找这个毒来,我陪你一同老。” 说罢云纹锦绣的衣袖一拂,大步向外走去。 她深趴在被窝里,袖子抹了抹酸楚的眼泪,掀了被子将一众丫鬟婆子赶了出去,扣紧门栓,又将空荡荡的镜台推挪过抵在门后,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踢了翘头金缕绣鞋,赤着脚坐在了墙角,她靠着墙抽掉了发上的白玉铃簪子,一头如水的长发铺泻下来,大片的白与润泽的黑发相交,像是雪与夜一般。 祝君好从来没有这样深切的知道过她要死了,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她将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低首埋在膝间,酸涩的眼眶微微红,像一只兔子似的。她不想死,一点儿也不想,可是她只是一个凡人,和纪修一样,无论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逃不开贪嗔痴恨,躲不过酒色财气,挽留不得生老病死。 从阳光映射的午时一直坐到满屋斑驳陆离的夕阳,她缓缓盯着逐渐暗淡的天光,黑沉的夜幕之中漫天星斗璀璨。 而她也如这夜一样迅速的老去,满头的雪与夜变成了银丝万丈,而她的脸上,摸得出的沟壑皱纹横行。 清晨之时紧合的红木雕花扇门被一边一边撞击着,她打开了落满灰尘的系统,从背包里拿出了回城符,弹了弹符纸上的灰尘,轻叹息一声。 如果死在纪修面前他一定很痛苦,她还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起码他还会有一个她活着的念想。 这是她最后能给他的了,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她打开了回城符,橙色温暖的光芒一下将她包围起来,于此同时紧逼的门“嘭”的一声被人大力的踹开,纪修首当其冲冲了进来,他浓重墨色的飞鱼服在这橙色光芒映照下光彩流转,手中一碗粘稠的液体冒出一股股药香。 祝君好闭上眼未敢看他的神色,她的身子在一点点化为虚幻透明,融入这空气之中消失。 “君好……我……” 末尾的话她未听清,只听着一声声“嘀嘀嘀”的机械声,眼皮子重的似乎千斤一般,耳旁有一道沉厚的声音道:“病人心率平稳,有轻微脑震荡,至于昏迷原因暂且不明。” 第七十一章:回到现代 “卧槽,叔叔你快看的眼皮子动了,快给她放个爱的供养。”闺蜜蒋酒酒拔高了声音兴奋的喝到,随后一阵窸窸窣窣东翻西翻的声音,杨幂不大精准的唱腔从手播放器里传来道:“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剪下一段烛光,将经纶点亮……” 祝君好无力的抬了抬手指,睁开疲惫的眼睛道:“关掉好么?”看来她回到现代了,鼻间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满眼的雪白。 蒋酒酒的脸霍然冒了出来,笑眯眯看着她道:“醒了?就知道你好这口。” 她虚弱的抚了抚手,脑海之中还是纪修最后的表情,她从来没有纪修这样绝望的神情,以往的心高气傲全化为了云烟。 他会记恨她么,恨她无情又无意。 赐他一场春秋大梦,却不能陪他长长久久。 一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看了她,叹了一口气道:“小好啊,不是爸爸说你,爸爸不反对你玩蹦极,可以玩,但是你要系好绳扣啊!” 她一顿想起来了,穿越前去蹦极绳扣没有系好,跳到最低处的时候一下弹开看了,然后她想一个风筝一样在空中飞翔。后面她就不记得了。 蒋酒酒附议的点了点头,一边拿了个苹果削一边笑道:“阿姨回去给你*汤了,她说这主治的王医生不错,一表人才,你要好好发展发展。” 展个头,她抱紧了发疼的额头,一醒来又被逼着找对象,她还不如在古代和boss相亲相爱呢。 中年男人也沉稳的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道:“王医生说你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爸爸帮你要电话。” 她深呼吸了一口,直勾勾看了白森森的天花板道:“爸,酒酒,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我结婚了,孩子也生了。”这可是大实话,丝毫的不参加。 老爸与蒋酒酒扫了她一眼,相视呵呵一笑。 蒋酒酒把削好的苹果与她视为命根子的手机一起递给了她。手机当时在储物箱里,辛得保全了身体。她打开了搜索页面,白皙的指尖顿几下后输入了《封武》二字,想在找一找她存在的痕迹。网页上弹出了一大片页面,其中有一条加红官网消息是“恭喜《封武》作者四夕云成功卖出影视版权,敬请各位读者期待。” 这破书居然还买了版权,她随手点了新闻,演员表下面一排排令人瞩目,封云野饰封云野、张姿选饰边无雪、谢长安饰谢长安、唯独纪修的角色是空荡荡的,指尖轻弹了弹屏幕,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蒋酒酒百无聊赖的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一边絮絮叨叨道:“君好,最近出了个偶像团体,两个男的特别帅,就连我这种老女人都要忍不住了,微博上天天刷他们的话题,太火了。” 祝君好头也不抬的“哦”了一声,蒋酒酒将电视台停在一个娱乐采访上,兴奋的指了电视道:“诺,就是这两个人,叫风云组合,那个穿衬衫的叫封云野,另一个带个绿帽子的叫谢长安。” 两张熟悉无比的面庞,封云野在镜头前不断的找着角度,背着手如同领导一样道:“麝香鸡?黑乎乎的看起来不是很好吃啊。”他旁边的谢长安探进了头,一张脸在镜头前晃了晃去,口中嘟嘟囔囔道:“我一定要找到那个贱人,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 阴魂不散。 蒋酒酒一脸花痴的看着电视,入迷的道:“好萌啊,他们两个好逗比,我喜欢。” 呵呵呵呵呵呵呵,祝君好不用想都知道谢长安所说的贱人在说谁,她心底默默的划了一个十字,希望不要遇到这两个瘟神。 不过……他们都来了,修修也会来么?她琢磨不定,这两个人都是她逆剧情杀死的,而纪修不是,他的来去她摸不清。 # 她出院已经三四天后,老妈老爸替她提着行礼,蒋酒酒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下了楼梯,医院外陌生的高楼大厦豁然映入眼帘,她看惯了古代突然有些不适应了。老爸上前拦了一个出租车,将大包小包的行礼塞到后备箱,大家怕一不小心压着她受伤的腿便扶她坐到了副驾驶。 一路的繁华的街道光怪陆离,她将侧脸贴在窗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冷冷的。倒车镜里的脸熟悉又陌生,皮肤不似笛秋那般白,常年户外运动晒成的小麦色倒也健康,清丽的眉目之间蕴了一分冷漠的疏离,一头大波浪的卷发的更显成熟。 朋友圈她是出名的“御姐”能玩的了□□和抢,爬山、游泳、长跑十项全能,可她就是找不到……男朋友。 “小好啊,王医生你不喜欢,妈再给你介绍一个,银行坐柜台的,收入稳定。”老妈打开手机看了看道。 她无力的挥了挥手,安静很久的老爸又加入了战场道:“小好啊,不是爸说你,我这个年纪,隔壁老王都抱上孙子了,跟他们一起跳广场舞我备没有面子。” 老妈符合的点点头道:“老王他家两口子总笑话我,本来上次广场舞大赛我是领舞,都被老王抢走了,你说你不找男朋友,妈连广场舞也跳不痛快。” “哈哈哈,叔叔阿姨说的都对,你是该找个男朋友了,你要不和我说说你条件,我帮你看看?”蒋酒酒也火上浇油,斜插一脚道。 祝君好侧头靠紧了窗子,眨了几下眼,头也不回道:“要帅,帅瞎眼的那种,身份的话……嗯……东厂类似于纪]检]委,那就要纪]检]委的最高领导层。要爱我而且对我好,会给我按摩、穿鞋,我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最主要的是要姓纪,有这样的人我就嫁了。” 她这一串说下来三个人面面相觑,司机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这条件太高了,我看我有个侄子,蓝翔今年刚毕业,小伙人品不错你要……”他话还说完便猛的一个刹车,具体来说应该说是……被刹车。 车头前一个男人抬脚踩住看了车头,平整的车盖让他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来,出租车一动也动不了。男人一手抱了襁褓,风吹过他翰墨似的飞鱼服,更衬的脊背挺拔,削腰长腿。他一手冷冷点了点司机,脚尖一点跃上车盖一拳便砸碎了挡风玻璃,司机看着眼前握紧的拳头张大了嘴,险些快要哭出来。 祝君好同样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后座的蒋酒酒弱弱的说了句:“卧槽!!!好帅……瞎眼了” “是你撞了本座?想跑?你找死吧。”说罢他一手握紧了司机的脖子,司机一张圆乎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纪修这张无可挑剔的脸熟悉的无可附加,她颤颤抖抖的抬起了手不可置信的指着他,一颗小心脏跳的七上八下说不出一句话来。 纪修侧首淡轻扫她一眼,冷意森然道:“看我作何,你也找死?” “修……修修!”被一惊吓她瞬间的脱口而出,她换了一张脸,不如笛秋那般的美丽,不知道纪修还会喜欢么?   ☆、第67章 仇人见面 第七十二章:仇人见面 “祝君好。”纪修微侧首黑漆漆的双目凝了她道。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祝君好抬起手如同一只招财猫一样楞楞的挥了挥,她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和纪修再见的画面,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 这就好比找不开零钱时随手在街边买了一张彩票,一下中了五百万一样,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纪修蓦然松了扼在司机脖上的手,旋身利落的跳下了车前盖,一手握了车门把手就要拉开,她连忙拧了了一下推开了车门,单手撑着靠背跳了出去,一把揽住了纪修的脖颈。 乌金描绣的领口淡淡的檀香安心无比,一瞬间似乎喧嚣的世界都安静下来,耳畔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 “修修,我是君好。”她眼睛微微一酸轻哽咽道。 纪修缓缓垂眸轻看了她,眼底的的墨色浮浮沉沉如若鸿潭,淡漠唇角深抿一瞬,抬手紧紧揽住了她的腰,缓了声轻道:“君好,祝君好。” 声如晨钟,字字锵锵。 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车内的的老爸好奇的摇下车窗,探出头问了句:“小好,这你朋友?学过气功么?” “这老头是何人?”纪修一把收紧搭在她腰间的手,将她拉到身后拧眉淡声问了句。 祝君好脸颊微微一红,吃醋的毛病在哪儿都改不掉,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这是我爸…爹。”顿了顿从他身后探出头跟老爸打了招呼道:“爸,这是我朋友。”要怎么和家里人解释纪修的来路呢,这得好好想一想。 坐在中间的蒋酒酒也随之伸出头,满眼暧昧的扫过两个人后道:“君好,你朋友去过少林寺?在玩cos啊?我看这衣服不是《龙门飞甲》就是《绣春刀》啊。” 纪修背过手微微握紧了她的手,微微颔首给车内的男人打了招呼。祝君好轻拍了拍他的手腕。此时死里逃生的司机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110. “喂,我要……报……” 祝君好几步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毫不犹豫的甩到了马路上。纪修还没身份证,进了号子一下两下是说不清楚的。 圆圆胖胖的司机惊愕着看了他,吞了几大口口水后,颤抖着把钱包掏出来小心翼翼递给了她,颤声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算栽在你们手里了,我家里还有个八岁的……” ………… 祝君好从钱包拿了六千给了司机,算了赔手机和挡风玻璃钱,谁知司机死命都不收钱,开着车一溜烟向逃命一样离开了。 好在离她所住的小区不远,几个人便步行了回去。她所住的的小区处在c城的四环,这是07年房价还未炒起来时她爸爸单位分的房子。因为离她上班的地方近,平时也就她一个人住着,爸妈住在家中的老房子里。 好在她家当时没有选电梯房,选了一个二层的多层房,她不用费心思掩饰纪修不会用电梯的尴尬。 房中已被祝妈妈打扫的一尘不染,这所三室两厅的房子是她上班后存了几年前装修的,她当时选了中国风,厚重的红木主打的房间复古典雅,这般让纪修也能少些陌生感。 纪修进门后扫了一圈,几步坐到当中的红木沙发椅上一言不发,偶尔低头默默的拍拍怀中的襁褓。 她心底有些心疼,自从打碎玻璃后走回来的路上他便一言不发,对一路的诧异的眼光也置若无闻,本来以为他会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好奇,结果看起来好像没有丝毫的兴趣。 老妈将她拉进了了房中,瞥了瞥屋外后小声问道:“君好,你这朋友怎么看起来凶巴巴的,怪瘆的慌。妈妈是催你交男朋友,但你也不能找个黑社会,你这看男人也不能光看脸,长得和明星似的不顶用……” 再低的声音以纪修的耳力也能听到的,祝君好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老妈的手,侧首看了沉默的纪修,唇角微微一弯道:“他不是黑社会,你放心啦,你还不相信你女儿我的眼光。” 纪修抬首扫了她一眼,似是满意的对她点了点下颚,淡薄的偏生笑意。 老妈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得了,他是不是结过婚?这怀里抱得娃娃是谁的,小好,你可别当小三啊!!!” 纪修闻言眼神一冽,缓缓眯眸看了她。祝君好尴尬的摸了摸脸,掩着嘴轻咳了一声道:“妈,这以后我在和解释,没什么事你就先和我爸回去吧,你下午不是还和王叔叔约好跳广场舞么,我这有酒酒就够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祝妈妈急匆匆的拉着祝爸爸,两个人挽着菜篮子下了楼去。 蒋酒酒呼了一大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纪修旁边的红木沙发上,整个人如同一块化开的冰淇淋一样散开,侧头暧昧的看了看纪修,又看了看祝君好笑道:“君好,你本事不小啊。” 纪修轻扫她一眼,又转头盯着天花板。 祝君好深深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扔了过去道:“你既然知道还不赶紧回家去,搁这当电灯泡?”对与蒋酒酒这种铁闺蜜,她从来不客气。 当务之急,是她怎么要和纪修解释这个世界,又怎么和爸妈解释纪修的存在。 蒋酒酒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嘟囔了一句“重色轻友”后道:“我走了,你可别忘记后天的同学会,明珠酒店十二楼,我可等着你呢。” 她才不会去。祝君好挥了挥手,同学会这种东西存在的必要性是用来炫富和晒美好生活的,她这种一穷二白又没男朋友的人去只能当绿叶。 纪修瞥了合上的门,抬手将孩子递给了她,下颚轻一抬后淡声闻道:“君好,我有些许问题要问你。” 她一把接过小家伙,眉眼弯弯笑道:“嗯?修修你想问什么?,我也有问题要问你。”她到想知道纪修是怎么来的,怀中的小家伙圆乎乎的模样比她走时似乎大了一些,这会真睡得呼哧呼哧的,可爱的紧。 “罢了,我无事问你,你若想问我便问。”纪修唇一抬淡定的道了一句。 祝君好搂着孩子施施然坐在了他腿上,一手环了他的脖颈,鼻尖微微蹭了蹭他的脸颊后道:“我想知道你如何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她看着纪修横穿马路揽住了出租车,看着不像是刚刚来,方才当着爹妈面不太好问,此时可问个痛快了。 纪修轻瞥了她的脸,轻眯着眼细细打量一会,祝君好脸红之时才挪开了目光,从袖中抽出一张卷起来的黄符递了过去,慢条斯理道:“我打开了落在房中的这张符。来此已有一个时辰左右。” 原来这张符特么的不是一次性么?她感慨万千的接过符,没想到绿海宝竟然会办了一件好事,真是难能可贵,轻顿一分好奇问道:“一个时辰?你都去哪儿了?” 平心而论,若是她去几百年后,看着满大街稀奇古怪的东西估计会疯掉。 纪修微揽了她的腰,后倾靠了椅背,轻眯眸闲淡开口道:“打开符便到了一条奇怪的小巷,一些同你一样穿着奇服的黑衣人正执了刀棍厮杀,一个个不通武艺……” “等等。”祝君好打断了话题,吞了一口口水后小心翼翼道:“你不会把他们打死了吧?” “我看着心烦便废了他们每人一条手臂。”纪修轻续了一句,抬眉扫了一眼她淡道:“我有你说的这般残忍?” 好废了一条手臂……你这还不残忍么,打小混混也是犯法的,她默默在心底给那些黑社会点了蜡,他们打的正嗨时被莫名其妙的团灭了,这种心情真是听者伤心,见者流泪。 “呵呵,修修,我们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乱打人了,要坐牢的。”点了点纪修的脸颊道。 纪修置若无闻的抬了下颚,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高傲模样,她又重重的捏了他的凉凉脸颊,看来法制这种东西还是要慢慢交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剪个头,换身衣服。 祝君好拖家带口出了门,一边走一边指着街边四周碎碎道:“修修,那个叫汽车,和你们那会的马车一样,宽盒子一样的是公交……” 纪修抱着襁褓跟在身后,随着她的指向轻扫一眼,随后淡定的点点头。 她知道纪修这种傲娇性格不会开口问,怕在她面前丢了脸,索性她一点一点教他,就当当初教狗剩一样了。 两个人一路都被路人指指点点,一则是纪修一身抢眼的飞鱼服,二则便是如同二次元绘画里的脸,这两种在现实生活可不多见。 祝君好挑了附近有名的商场,这家商场男装品牌居多,不少明星的造型师都是在这挑的衣服。 带着纪修直奔了男装区,拿出阔别已久的信用卡在他眼前晃了晃道:“看上什么,姐姐给你买什么。” 纪修轻哼一声,抱着肩立在橱窗外一动不动,她一把挽紧他的手臂拉了进去。一个热情的售货员立即迎了上来,祝君好率先开口打预防针道:“我朋友,玩cos的,给他挑身休闲西装。” 她最喜欢男人白衬衫黑西装了,商务又简洁,此时修修任她捏扁搓圆还不好好满足一下她的意淫。 圆脸的售货小姑娘偷偷瞥了他一眼,脸颊一红点了点头,转身优雅小碎步跑着拿了一套西装递了过来。 纪修轻扫一眼不为所动,祝君好连忙一把接过将衣架塞到他手中,指了指试衣间道:“修修乖,先去换衣服,等会带你到去剪头发。” 纪修一把接过衣架大步走了进去,她松一口气大喇喇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售货员小姑娘满脸通红的看了她,犹豫一会小声道:“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啊?是那个cos团队的?这cos的是谁啊,我去网上搜搜他的片子。” 她掩着唇轻咳一声,晃了晃手指笑道:“《封武》看过么,他cos的里面的boss。”反正封云野和谢长安都能演自己,凭什么她家修修就不能cos自己呢。 流年不利这个词语用在祝君好身上合适不过,她方想到封云野与谢长安就听着身后一声声熟悉的声音。 “刘大哥,此处是裁衣坊?”封云野温温好奇道了句。 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扬了扬一头的红毛说:“yes,今天在这给你们做个新造型,明天去参加一个节目。” 谢长安率先走进门来,扫了一眼呆呆的祝君好后别过首看了身后二人说:“可否快些?我还有一集的《大明王朝》没看完。”   ☆、第68章 分外眼红 第七十三章: 祝君好低了低头,幸好现在是秋天,她可以竖起衣领挡住惊愕的表情。三人从她身旁悠然的走过,微微舒了一口气又提想起在纪修,心底一紧,连忙站起身拿着包遮面几步跑到换衣间前。 纪修一推开门就瞧见鬼鬼祟祟的她,她举起包挡住了他的脸,举目游移道:“站着别动,跟我慢慢走。”这几个煞星要是遇一起可是要她的小命了,打起来她一毛钱都赔不起。 “嗯?你有仇人?”纪修说着摸向袖中的“龙渊”,摸到西装窄窄的袖子一顿。祝君好一边举着包一边拉着他缓缓的向外挪去,小声道:“两个煞星,我们不搭理他们。”幸好谢长安与封云野正围在镜子前,没有注意到这边。正要挪出门口之防盗感应器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过来。 祝君好一脸苍白,只觉死期将至,后悔她为什么这么猪脑子,居然忘了防盗感应器。纪修皱眉环顾四周,似乎是要找出发声的根源。导购小姐不可置信的看了两人,抬起手哭丧着脸道:“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原来你们两个是雌雄大盗。”最精彩的莫过于谢长安与封云野的表情,前者恐惧又夹杂了惊愕,后者愤怒又含了莫名其妙的悔意。 四个人僵持了一瞬,最终还是纪修先开口,轻扫了两人,复转首看了祝君好不咸不淡道:“原来是躲这两个废物么,有我在,你有何可惧。” 你少说几句好么,祝君好真想捂着纪修的嘴然后把他拖出去。 封云野楞楞的看了她,三分的苦涩七分的怅然。此时明白过来的谢长安脸色一沉,在空荡荡的腰间摸了一把,身形一滞后道:“原来是你,苍天有眼,又让我遇到你这个贱人。”说罢飞快的随手抄起衣架在导购的尖叫声中折了一条钢管冲了过去。 纪修一闪身将她拉入身后,随手一扬一把接住钢管,微一使力便将前端捏的扁平,抬手之间一推。谢长安猛然后退了几步,愤恨的看了纪修道:“封云野已和我说过她的事,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值得么。” 祝君好偷偷从他身后探出了头,谢长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眼眉一挑,扁了嘴,一副苦瓜脸又缩了回去。 她也不是有意想要害这二人的。 导购小姐匆匆跑去喊保安。封云野不知吃错哪门子药,捡起地上留下的钢管指了纪修道:“上次的决战不算,今日封某要与你决一死战。” 谢长安退回到他身旁,曲臂举起手做了防御的姿势,冷冷一笑道:“今日我便陪着封公子,你取他的命,我取这个贱人的命。” 她微微咬了咬唇小声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要讲理的。”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围观群众的议论,偶只听闻绿帽、劈腿等字眼,轻咬了牙,群众的脑补太可怕了。 “就凭你们两?”纪修侧首瞥她一眼,留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看也不看二人便冷淡开口。 封云野抬手一挥持着钢管迎上,银光闪烁之间如同长剑,谢长安扯了一旁的衬衫,一甩便束绳成鞭,寒风凌厉直冲纪修而去。 纪修旋身之间应付自如,一片尖叫的看客早已四散开,躲得远远的偷瞟。祝君好咬紧牙后退到栏杆旁,扯开了嗓子喝道:“住手!有话好好说!!” “在这打锤,你们歪的很么,知道老子是做啥子的不?”一个身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冲了过来,挥舞中手中的电棍嚷嚷道。 祝君好只觉头皮一麻,男人已冲进三人的混战,刚拿起电棍就不知被谁一脚踢了出来,她赶忙上前扶起来,男人捂着胸口咳了咳看着混乱的衣店说:“这砍脑壳的贼娃子,得是上过少林寺,一下把老汉踢得安逸噢” 她愧疚的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另一个后赶来的保安赶忙从她手中夺过男人的胳膊,连扯带拉的拖走。顺着墙溜出来的红毛造型师颤颤抖抖的拨通的110,一边抽泣一边道:“警]察叔叔,这儿打架了,有三个人,先是一个打一个,然后一个一个又打一个,最后两个打一个,可他们两个打不过那一个。他们到处飞,一跳老高了,还拿的钢管,这还有个女的,一直在着看,她也是个同伙,你快来救救我。” 不知警察说了什么,红毛的造型师脸一红,声嘶力竭道:“我没有神经病,不要给我转接精神病院,我说的是真的!” 她慈悲怜悯的看了一眼几乎要崩溃的造型师,此时店内胜负已决,纪修一手捉了谢长安的衣领,一扬手扔了出来,旋身之间已夺过封云野手中钢管,丝毫不差的抵在的他的喉上,若这是一把剑,封云野又要再一次魂归九天了。 “服了么,废物。” “封某心服口服。” 谢长安跌坐在地,单手捂了胸前仰首深吸了几口气,看来是痛极了。祝君好慌忙往旁边挪了几寸,不远之处忽的传来一声声急促的警笛声,如同魔音一样越来越近,随之伴随的是方才保安大叔的叫骂声。 “三个龟儿子,格老子的,看老子咋个收拾你们,把老子热毛老捞起砖头han到你娃娃脑ko镐头!” 她几步跑过去一把抓了不明觉厉纪修,拉着匆匆向消防通道跑去,这被警]察叔叔抓走是要查身份证的,boss这模样活像是在越南吃过人的,又不知从那个旮旯叫偷渡过来的。 封云野虽不知她为何要跑,但见她脚步匆忙一顿后跟了上去,谢长安本是坐在地上,见封云野脚步匆匆,亦是扶着栏杆起身跟了上去。 保安大叔以为这三人是畏惧了他,松了一口气后挥舞着警棍吼道:“今天老子就站到这个塌塌了,有脾气抖来惹蛮!!” 祝君好刚踏出商场大门时,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匆匆跑了进去,她眼疾手快的拦了一辆出租拉着不明觉厉的纪修坐了进去,微松了一口气忽的前门后门被拉开,两个身影一下挤进来。 “大哥,到走马街同济火锅。”说话的是封云野,他端端坐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留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坐在纪修与谢长安的中间,挺直了身板未敢动,乌溜溜的眼珠扫过两个人,纪修低首揉着手腕轻道了句:“方才那可是衙役,为了抓我们?”看不轻他的表情,只听着声是坚定十足。 一旁的谢长安正襟危坐,看模样是怕急了纪修。她侧首大大方方的靠了boss人肉垫子,就像抱紧救生圈一样,一手握了他凉凉的手后轻道:“嗯,方才他们误会我们抢了东西,才会报了官差,无事的。” “呃,那个,方才那人口音可是川蜀,谢某曾到过西京,与方才那老叟的口音似有几分相像,却不知他说些什么。”谢长安紧靠了车门,似乎是在问封云野又似是在问她。 封云野茫然的摇摇头,祝君好微微撇了撇唇,纪修淡瞥她一眼后唇角一挑道:“方才本想杀了他,这天下还没有想做我老子的人。” boss这是听懂了……她一怔才想起原著里boss经常被各方人士骂,听得懂川普似乎也不奇怪。 开车的司机是个光头的壮汉,他透过后车镜眼神古怪的看了几人,从衣兜里拿了手机一边开车一边拨通电话道:“老王啊,我这会从川山路带三男一女去走马街的同济火锅,要是哥们回不来了记得报警,他们是从明珠商厦上车的。” “……” 感情他们几个人就长了一张强盗脸么,祝君好真想把脸凑过去给司机好好看看,她高贵冷艳一张脸,从什么角度看也不像坏人啊,要像坏人也是谢长安,绝对不是她和一上车就沉着脸的纪修。 光头司机连闯几个红灯终于将几人送到了同济火锅,祝君好付过钱便下了车,这家火锅店到她家也就两条街,并不是很远,这会和纪修走会小区还能赶着剪头发。 “祝姑娘,请留步。”她刚迈出一步就听着封云野温文尔雅的声音,封云野君子翩翩的一拱手道:“祝姑娘,不知可否有幸请你与督主共同用餐?封某有些话想与你二人讲。” 纪修嗤笑一声,随手理衣领的手一顿,低首扫一眼扣的整齐的衬衫领子,微抿了唇抬首淡道:“成王败寇,与你有何好说的。” 祝君好跟着符合的点点头,双眼一眯直勾勾的盯着boss,刚才在车上坐着看不清,这会才注意到boss身上这套黑色的西装抢眼的要命,果然削腰长腿的人最适合穿西装,这会要不是公共场合,她一准上去好好摸摸这劲痩的腰。 封云野温温笑了笑,看了祝君好道:“难不成君好你想他一直这般下去?金屋藏娇?还是你觉得他会吃软饭?”   ☆、第69章 大结局 第六十七章:大结局 gui? 祝君好抿了抿唇,虽然她讨厌这两个人,但这次封云野说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微微一迟疑时纪修轻握了她的手,微低了声闷闷道:“去听听也无妨,若是使诈一掌打死便是了。” 维护法制社会,人人有责。她义无反顾的握住纪修的手大步向火锅店内走去,留给门前傻眼的门迎一个潇洒的背影。 特意挑了一处僻静地,靠角落的地方只有孤零零的一桌。几人一坐下,服务生笑盈盈的将菜单递了过来,祝君好一把接了过来随意匆匆勾了几个菜,正要递给服务员时被封云野一把接过,手腕高抬提着圆珠笔唰唰唰的又勾了几个菜。 纪修轻扫一眼她身侧坐着的封云野,微一拧眉站起身下颚一抬指了远处的座椅道:“你,坐远点。” 封云野握了握拳,看了一眼不明觉厉的祝君好,哼了一声后一副小媳妇委屈模样的坐到了远处。 她吐了吐舌头,身子后倾靠了椅背,纪修双手抱肩清喝道:“一壶明前龙井。”服务生小哥眼睛一亮,喜笑颜开的应了。 祝君好只觉肉疼,在古代纪修平日的衣食住行看似不怎么讲究,和她一起也从不挑食,她险些要忘了他壕的本色,这一掷千金的习惯一下两下可是难改了。 服务生端上的浓汤滚烫,她吸了一口果汁,封云野起身端起一杯茶温温笑道:“未料到我们会在此地见面,过往之事已同过往云烟,封某不在计较,望督……你也能忘记。” 纪修半抱肩轻抬首不冷不淡的扫了他一眼,“呵呵”嘲讽笑了一声,眼看又要剑跋扈张时祝君好赶忙拿起杯子递到他手中,戳了戳他的袖子道:“你就给他个面子吧,在这可不能打架。” 桌上这2800一壶的明前龙井她可一口还没喝,打翻了她要心疼死。 “嗯。”纪修端茶起身一口饮尽,封云野低首一笑亦饮了茶。 仔细想来他们的矛盾就在于祝君好与边无雪,如今时空转换,沧海桑田都已化为黄土,封云野已有了他新的人生,不必在去挂念那些几百年前的旧事了。 谢长安楞楞的看了一会,迟疑一下也端起一杯茶道:“既然你二人如此说,那谢某也不敢在此多说,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祝君好拿起桌上的果汁晃了晃一口饮了,纪修瞥她一眼后屈指碰了碰冷冰冰的玻璃杯外层,眉头一扭淡道:“凉的,你不能喝。” “呃,没事啦,我喝的都习惯了。”她轻道了句,心底甜丝丝的。 谢长安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后坐了下去,封云野苦笑一声,摇头道:“佳人已有良人,封某却已与她阴阳相隔,不能再见。” “佳人?找死?”纪修扫他一眼淡道,封云野低头摇了摇头。祝君好轻叹了一口气,眼前的橙汁被一支修长干净的手拿走,纪修盯着透明的瓶子一瞬“啪”的一声后可怜的纸盒瓶一下爆开,果粒和橙汁四溅开来。 祝君好冷静的拿出湿巾擦了擦脸上的果粒多,再拿一片镇定的转过身给面无表情的*oss擦了擦,纪修抿抿唇,一脸的无所谓。 她此时想笑的快要憋不住,boss居然被一罐橙汁颜]射了,简直够她笑半年了,封云野和谢长安已是憋红了脸,却都不敢笑出声。 一个小插曲过去后,难得吃了一次平静饭,在古代三个人出现在同一幅画面里必然是要打架的,能安安平平的吃饭打死她也想不到。 “督……纪兄,不知你可有兴趣与封某一同拍电影,嗯,就是梨园戏艺。”封云野停筷缓缓道来。 祝君好搅了搅油碗,微微拧了秀眉道:“修修一切都随你,你开心就好。”顿了顿半咬着筷子含糊道:“在我们这讲的是人人平等,职业没有什么三教九流之分。” 纪修转首墨黑的双眸紧盯了她,抬手指尖轻拭她嘴角的油渍,淡问道:“嗯,可能养家糊口?” 她心底微微一跳,两靥生红,佯装咳了咳道:“这个行当是挺赚钱的,不过最主要你开心就好,不然你总是闷闷不乐的。”她家里还不差双筷子,若是纪修不喜欢还可以去教气功(大误)。 纪修点了点首,端茶浅抿一口,款款缓道:“好,若是有诈,后果你们知道。”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祝君好吐了吐舌头,封云野与谢长安相顾灿然一笑。她心底忽的前所未有的开朗与轻松,她有点不敢相信,好似捆子鱼缸里的鱼被放入了大江之中。 她所爱的人,她的父母,她的朋友,都在她的身边,人生如此,还有何可求的? 吃罢饭已是华灯初上,五彩斑斓的城市光怪陆离,长安街上的商户宾客满棚,嘻嘻闹闹的吵杂声从四方传来,灰绿的石板地上铺了一层秋叶。祝君好接住一片飘落在眼前的银杏叶,旋了身浅凝了身后双手插兜慢慢晃悠纪修,心底某个地方柔软无比,顿了步伐侧首问道:“你后悔么?来这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再是大明的……” 在那漫天的大雪中从他的神坛走下来,变成一个平凡普通人,没有名利富贵,化入这芸芸众生之中。 她想,他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后悔。 纪修顿步轻笑一声,眸光微动,如弦重压的音色低沉而缓道:“君好,若是没有你,大明不会是大明,我亦不会是我。” 祝君好仰首佯装羞嗔轻哼了一声,微红的脸颊如若浅酒,纪修心底微微一漾,几步上前揽了她的腰一把按在了墙上,一手撑了墙壁低首细细凝了她,剑眉一挑,偏生笑意道:“还是你现在的模样看起来舒服些。” 她微微仰首后背紧贴了墙,侧脸弯唇道:“你说瞎话,我可没笛秋漂亮。”想想笛秋那张清纯丽绝的脸,她这个勉强算的上小美女的人比起来要差远了。 “嗯,可这般才是真的你。”纪修沉沉缓缓的音色合了满街的夜色,偏生华丽的错觉,她微合眼抬头,鼻尖里淡淡的檀香木味熟悉至极,唇上落下一个温温热热的浅吻,黏转厮磨之后继而跟深的唇齿交融。 她乌漆的睫毛颤颤之后忽的睁了眼,眼前如浓墨的眼眸潋滟惊绝。 传奇里的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